就在一阵响亮的声音响起后,隔壁床上的妖男大爷突然也想了,于是给她提了个醒,大哭了起来。
程竞风不知憋了多久,左颜青一听见妖男哭,开始蹬被子立刻警惕了起来,想过去看看他怎么了,手头又放不下,于是,开始催他。
“你快点啊!孩子哭了!”
程竞风脸上一阵黑线,若不是受了伤,一定两脚将她踢开。
还是迟了,等他解决完,她再去看没了声音的妖男,孩子已经解决好了,正在翻身,寻找干爽的地儿。
由于不能透露风声,不能找佣人来照顾,于是她便全权担当起来照顾这一大一小的重任,文彬只是在每天早中晚送饭过来,中午要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跟他汇报一遍,逗留的时间会长点。
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她才有机会抱着妖男到医院下面兜兜风晒晒太阳。
也是在晒太阳时,她才想起了好久不见的顾宁宁。
人一闲下来,就会想起很多事,最深刻的是最后一次在仓库里,顾宁宁拿着树枝与宋美丽对峙,然后一直没见到她了。
抱着妖男急急的往病房走,门一推开,直接问,“顾宁宁去哪里了?她没理由不过来看我的。”
过了近一个星期,如果顾宁宁知道她的情况,一定会来看她。
“她在拘留所待着,没一个月估计出不来。”文彬面色镇定的转过头,那张清秀的脸上较以往多了抹阴冷疏离。
“顾宁宁救了我们,为什么啊?”左颜青急的耳根子都红了,快步走到了文彬前面,将他拉转了身。
“警方怀疑她与宋美丽是一伙。”
“不可能!”看着他冰冷的表情,左颜青愈发的生气,陡然想起离开之前他与一名警官低语的画面,立刻诘问,“别拿警方当噱头,就是你的意思,顾宁宁要是想绑架妖男,不知道有多少机会,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文彬浅笑了声,对上她因愤怒而焦红的脸,“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想必你应该懂的,利用你的信任,她可以牟取更多的利益。”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文彬,我知道你一直对顾宁宁有成见……”
“笑话,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我从不跟女人一般见识。”文彬剑眉一挑,面露讥色,“你未免把我想的太有闲功夫了一点。”
“你去把她保释出来!”左颜青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跟他要求。
“我没那个资格。”文彬阴着脸语气淡淡的。
左颜青立刻将目光移到了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文彬,你先出去。”
病房门关上后,左颜青立刻坐到了床边,眼神炯炯有神的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
病号的脸。
“妈妈……”妖男叫她。
她刚想说的话立刻憋进了肚子,有些难受的低头看他,这个小怪物。
妖男算是叫对口了。
见她低下头,妖男立刻伸手指了指程竞风的上半身。
他无时无刻不想去程竞风的石膏和钢板上去爬一爬。
“程竞风,我想揍他,狠狠的揍他一顿,我憋的好累。”左颜青一手抚了抚刘海后,将仍然有点胖的小子悬到了他面前,“他好欠扁,老惹我生气,昨天从床上爬了下来,躲到了柜子里,害我找了半天,精神总那么亢奋。”
他一亢奋,左颜青就忙了,如果只是看着他一个人还好,仅仅一个星期,她便瘦了五斤。
开头的一星期,是最要命的磨合期。
“儿子像我。”他说罢看向她的脸,深情的有些恍然,“左颜青,帮我刮胡子。”
原本还打算他会说什么肉麻的话来表扬她这一个星期的表现,结果,真把她当高级保姆了。
“我喜欢男人留胡子,有男人味……不刮。”她放下妖男后,那孩子蹦跶了起来,一个劲的喊妈妈,手指一直指着程竞风。
“不刮胡子小心我好了收拾你。”他竟然威胁她。
真是好笑,他这样躺着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口出狂言,还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乖乖的让他欺负?
“不刮胡子不放顾宁宁。”就是这句让左颜青中枪了。
她给他刮胡子时,护士一直在旁边教她,弄了半天,最后护士看着程竞风满脸的泡泡和胡渣有点不忍心,给她换了把手。
平时没事时,她会抱着妖男在拼图地板上练习走路,左颜青的愿望是在妖男一岁时学会走路,不能总爬,太像动物了。
程竞风虽然不能动,但心里暖暖的,那种温情是以前四肢健全时不能感受到的。
有孩子的哭闹声,左颜青各种白痴幼稚低级的发问……由于没有外人,妖男成了她唯一的朋友,她会认真的问妖男诸如此类问题:
“宝宝,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说句人话呢?妈妈被你咿咿呀呀吵死了,你再不说人话,妈妈也不说人话了,吵死你。”
“死孩子啊,妈妈跟你说了几遍,要便便前跟妈妈打声招呼啊,不要这么不声不响的好么?你爸动也不能动,熏死他了以后谁养你啊!”
“妖男啊,你老盯着妈妈看什么?是不是妈妈长的特别好看?你以后要跟妈妈长的一样好看,就算你爸他不喜欢你了,你还有勾引富婆的资本……”
就在这种无厘头的环境下,三个月biu一下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左颜青成天对着妖男念叨的关系,妖男在勉强学会了走路之后竟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话,比如,“妈妈坏,妈妈坏坏,妈妈坏坏坏……”
他很喜欢说这句话,因为每次他说这话时,床上的男人就会爽朗大笑。
同时,他也会叫爸爸了,这都是程竞风逼她的,说孩子要学不会叫‘爸爸’,好了唯她是问。
有整整一天,左颜青没对他说别的,抱着他坐在程竞风旁边,一手指着程竞风,叫了一天爸爸。
从妖男嘴里叫出来,就成了‘爸(三声)爸(一声)’。
那声音特娇腻,像女孩子一样,而且,特像‘粑粑’。
不过程竞风开心了半天,如果他手能动,一定把孩子抛起来。
程竞风拆石膏和支架那天,左颜青又教了妖男一个词,“爸爸加油。”
他的伤势恢复的很快,由于本身下身是能动的,将那些器具拆下后,妖男的眼珠好奇的就差没掉出来,坐在床上傻傻的一动不动看着程竞风。
左颜青扶着他走了几步,他便让她松手。
“爸爸系超人耶耶耶!”妖男手舞足蹈的在床上乱动了几下后,一个跟斗,从床上翻滚了下来。
什么叫乐极生悲?
左颜青额头一阵冒汗,将那似乎要哭出来的小子从地上提了起来,训了句,“蠢小子!”
“蠢死妈妈!”他完全能听懂她在说什么,而且,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教训自己。
“晚上不跟你睡了!”左颜青跟他吵上了。
妖男小嘴一嘟,双手抓着她的腿,脑子里酝酿了半天,说了句,“要妈妈睡!”
“你个小怪物!”
“妈妈大怪物!”
“啊啊啊啊啊……”每次受不了她都会假装伸脚要踢开他,但是脚动几下都不忍心,于是自动发出嚎叫。
“呀呀呀呀呀……”
他呀出了左颜青一身热汗,左颜青深吸了口气后将他提起来丢到了床上,一转身,程竞风竟站在自己身后。
抬头看他的脸时,他的眸子深沉而温柔,看的她心尖都融化了。
“左颜……”
“哎呀!你该嘘嘘了。”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然后去找袋子。
后面的两个月,他的所以行为都像定了生物钟,到那个点便要做那个事。
“不用。”程竞风抬起了手,动作虽慢,但简单的活动完全可以自理。
她微微低着头转过身,心里那股酸楚比刚开始他躺在床上那会儿还浓,这三个月,就像与外界脱离了关联,他是她的全部,每天将他照顾好便是自己的责任,喂他吃喝,关注他的生理情况,就像他是自己另一个儿子。
从没发现这么累,三个月里,一直怕表露出不好的情绪被他察觉影响他康复进度,于是不停的跟妖男讲话,好让自己忘记这一段艰苦难熬的时光。
“左颜青,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他的语气里略带责备和心疼,不用看他的脸也知道他什么表情。
近百天的亲密接触,她总算安静的将他的容貌烙印进了心坎,就算不看他,也能准确无误的将他的脸庞刻画出来。
“不都是你连累的?”她怏怏的说着,鼻头一酸,想哭的时候其实眼泪已提前一步掉了出来。
他伸开了双臂,缓慢的曲张拥抱,将她抱住,不敢太使力,下巴抵在她发上,“我一直庆幸当初娶了你,看你的第一眼就有感应应该是你。你对我的感情必定能像母爱深沉,你会给我生很可爱的孩子,你会比我爱你更多的爱我……你把我照顾的多好。”
说完这席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声音哽咽,最后却强硬的笑了笑,在她发顶落下了深深的几吻。
她眼眶的眼泪早就溃不成军,无声的紧咬下唇,怕自己太多的情绪错过了他的哪句话,听他懒懒散散极富磁性的声音,感觉一切都在做梦,而不是真真实实的经历了一场浩劫。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不照顾你……我会带着妖男去过好日子,我才不是真心实意想照顾你,你别臭美了好吗?”
她话虽如此,可双臂却已经顾不上他胸腔的伤势,无法控制的将他温热的身体抱的更紧。
“有老婆儿子,我才不可怜。”他吸了口气后拍了拍她颤抖的后背。
“程太太,您别太使劲,程先生伤还没全好,至少还要休息两个月才能痊愈呢!”有护士在一边提醒。
左颜青立刻松开了他,然后对上了他一脸笑意的苍白脸庞。
“疼你就说一声啊,到时候你再出什么事我可撑不住了。”她脸红到脖子处了,伸脚将他腿踢了一下后走到了阳台边。
一眨眼,已经到了冬天,寒冷的空气钻进皮肤里,一股冷意遍布全身,她不知道怎么去跟程竞风提外面的传言。
原本文彬每天都会来,现在是几天来一次,左颜青不放心他吩咐的下属,于是生活用品和每天的食物都由她亲自去买来。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就是四天前,她在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等着结账,随手翻到了一张最新的报纸,看见了一篇与程竞风有关的消息。
说程竞风的得力助手文彬与程氏的前前后后,就像写传记一样,专栏作者怀疑文彬是程维国的私生子。
如今程竞风不知所踪,程维国不知与新妻旅游到了何处,程家的大梁全部落到了文彬身上。
不管是文彬让人写的文章还是好事记者自己的猜测,这篇文整体是偏向文彬的,甚至说出没有程竞风程氏会更好之类的展望。
他的推测让左颜青第一感觉便是文彬找他写的,不然那些数据不会那么刺眼。
“今天出院,回哪儿你决定。”
转过身,看见他已穿好了衣服,由一名下属抱着妖男,那孩子一脸不高兴的瞪着那男人,似乎想说‘放开我’。
一般不是把他弄的很痛,他便不会乱哭。
“文彬为什么不来接你?”她脸色有点青紫,手指冰凉,声音更是不满。
“他有他的事,以后有事找金禾。”不用程竞风指认就知道是抱着妖男那人。
那男子长的精瘦,有点黑,于是眼睛的颜色和肤色有点混淆,而且他不大出众,眼睑微微下垂,与文彬完全是两种人。
“孩子给我抱。”左颜青走过去将妖男抱到自己怀里,那孩子立刻伸手指金禾,说了句,“坏坏人。”
妖男没见过长的那么黑的人,于是自动将金禾归到了坏人类。
“回我那儿,等你好了再说。”
金禾虽内向,但手脚特别灵活,看他做事就像一种享受,如果不是程竞风走路有点慢,估计他走起来比左颜青跑起来还快。
左颜青小看了文彬也小看了程竞风。
或许程竞风早就知道了那些事,虽然他一直没离开那个特别病房,他就打过几次电话,左颜青给他拨号开扬声器然后走开,他讲完电话便喊她进来。
不知他急着要出院是不是与这事有关。
“程竞风,公司是不是出事了?”她轻声试探。
“不会出任何事。”金禾第一句话便是插话。
程竞风面露笑意,转过脸看她,“听到了吗?你的苦日子结束了,我会让你享一辈子福的。”
“以后还早呢,你不要再出问题就好,别让我担心,你要死了,我一个人养活孩子很困难的。”她不喜欢提自己对他的感情,好在有孩子挡着。
“我给他留了一大笔钱,如果我死了,会有律师找到你。”一句话卡的左颜青无言以对。
“你要是敢死,我就去刨坟!”程竞风原本以为她会说什么柔情蜜意的话语,比如,我就是担心你,我才舍不得你死等等,结果她的思路完全不照他的来。
“妈妈,什么意思?”妖男破天荒的说了句完整的话,吓的两人一大跳。
左颜青哭笑不得的将他头顶长出的黑色头发摸了摸,不知怎么跟他解释,结果他又问了遍。
“妈妈刚才说喜欢爸爸比喜欢你多一点。”程竞风厚着脸皮解释。
妖男原本还很精神的小脸瞬间就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瞪了程竞风一下便趴在了左颜青怀里睡。
左颜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孩子才一岁,竟然听的懂他们的话,甚至发问,脚心瞬间起了汗。
“孩子是不是不正常?”她冷不丁的问程竞风。
程竞风看了妖男几眼,车厢里就剩下金禾找什么东西的声音。
“妈妈不正常!”妖男打算睡觉觉的心情就这么被左颜青毁了。
这下长了教训,以后说他坏话得偷偷说。
“儿子长的是快了点,怎么就会说话了?”程竞风惊讶的伸手抓了抓他的小脚,妖男立刻不干了,蹬了几下脚后,便开始在她怀里造反。
“妈妈要妖男说的……妈妈要妖男说的……”他知道自己叫妖男,而且还十分乐于接受这个名字。
闲着时,左颜青一直问他怎么不说话,每天下午六点左右就给他看动画片,导致他说话的功能提前了。
左颜青深深吸了几下气后,内心惶恐,看着前段时间还吃奶的孩子张口说人话突然发觉惊悚,“程竞风,你说是不是基因变异?我越抱着他心里越紧张,总感觉他要对我怎么样……”
话才说完,妖男的利嘴就朝着她的袖子咬了去,好在是冬天穿了棉衣,如果是夏天,不堪设想。
太记恨了,这厮太会以‘牙’还牙了。
长大了谁能震的住啊!
到了公寓后,金禾扶着程竞风走在前面,左颜青快步跟在后面,听见他们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最后进房里后,金禾将一个U盘递给了他。
“保姆马上过来,还有什么要吩咐的?”金禾恭谦的双手叠加放在腹部位置,十分拘谨。
“保险柜放在哪儿?”
“在原来的地方,钥匙在一起。”
“你密切关注他的行动,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程竞风说完金禾便退下了。
好不容易等到门关上,妖男立刻发作了,比左颜青还急。
“妈妈要吃啊……妖男要吃饭饭……”
祖宗,绝对的祖宗,比程竞风还难伺候的祖宗。
“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吃饭了?”程竞风病了一场,什么都不是太清楚了,毕竟之前脖子一直不能转弯,她喂饭给妖男时他也看不到。
实在是没办法,那段时间瘦的太快,导致奶水直接没了,妖男那小子将她折磨死了,最后看她痛苦的不行,倒还是嘴下留情不做她的打算,她给他喂粥的时候,他也没哭。
“没奶供应了,只能喝粥,喝粥他也瘦了,你看他现在这样不是很好看吗?”妖男还是偏胖,只是胖的没之前那么极端。
“下午孩子给保姆带,你伺候我一个人就够了。”程竞风将暖气打开后,走到了她面前,伸出了手臂。
“要妈妈带!要妈妈带!”妖男一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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