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选这里吧。你们安排一下,既然军屯,就由裴将军的部队派人管理好了!地方上负责提供农具和种子等必需品。银两由漳州统一支出,不需要地方上负担。”少年笑着说道。
“常公子放心,包在末将身上就是。”被称为裴将军的青年将官叫裴元仁,矮壮的身材,浓浓的眉毛下面一双不大的眼睛很是有神,今年才十九岁,就已是西川军队中最年轻的兵团级将领,此刻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在下这边~~也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公子一声令~令下了,呵呵。”一个肥肥胖胖穿着县令官服的家伙大概刚才奔跑过急,喘着气陪笑回答着。
“呵呵,虽然父亲命我为主事,不过小子经验不足,大部分事情还得依赖诸位啊!屯田滋体事大,对西川未来的发展影响甚深,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指点、事事费心才是。”少年说完给周围的人施了一礼,慌得众人急忙还礼,嘴里不停地说着:
“公子客气了,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是啊,是啊,这都是下官份内之事嘛。”
“公子发明推行的军屯,既解决了大量流民的衣食问题,又开发了这块肥沃的土地,实在是功在千秋啊!”
“言重了,言重了。军屯古已有之,一千多年前一代枭雄操曹不就在中州以北施行军屯,为后来统一玄黄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吗?常天可不敢贪古人之功啊!哈哈”
常天拜别师傅回到汴梁后,劝说父亲来到西川任太守二年了。那些年由于玄黄西北灾害连年,流民起义不断,大量难民涌入西川。而西川虽然广阔,却并非富庶之地,经济也不发达,一时间难以安顿如此之多的人口,经常有聚众闹事的事情发生,令西川太守常礼头痛不已。常天建议学习古人军屯之法,被父亲接纳,并任命自告奋勇的儿子常天担任军屯主事。
“小乌,我们走。”常天拍了拍心爱的坐骑乌云珠。
“公子、各位大人,下官已略备薄酒,还请赏光啊!”肥县令赶忙挽留欲走的太守公子。
“这,那好吧。”常天毕竟年少,不好拂了当地父母官的面子,答应下来。
肥县令见太守爱子应承了,高兴得屁颠屁颠的,吩咐手下赶紧先回去准备准备。
晚宴极其丰盛,鱼翅、燕窝、猴头等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半只更珍贵的熊掌。这些东西在当时来讲可说是非常贵重之物,即便在常家父子这样的世代高官之家也是难得一见的。
常天当时并不知晓这些东西价值几何,只是觉得新奇,大快朵颐之下赞不绝口,高兴得肥县令脸上的油都快笑滚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常天在返回漳州的路上偶然问起随从,才知道那餐晚宴至少得花费一百多两白银,把他吓了一跳。别的常天不知道,但父亲担任太守一年的薪俸还是了解的,玄黄帝国太守一级的官一年的薪水是一百五十两白银,县令才七十五两!也就是说常天一顿饭就把那个县令一年半的开销给吃掉了。
这顿在肥县令家的晚饭给少年常天上了很好的一课,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却不得要领,索性决定回漳州问问父亲再说。
常天自小生在官宦世家,常家祖上有德,留下不少产业,而且到了常天这一代已是三代单传,男丁不旺,加之常礼为官清正,所以常天从小既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又对官场的那些阴暗东西不了解,不懂这些也不奇怪。而且,常天无论在父亲还是在师傅那里学到的都是军、政、武等方面的知识,从没真正接触过官场。
常礼听完爱子的故事和疑问,捻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常天疑惑的眼神,西川太守说道:“天儿,你苦学军政没错,不过政以民为本啊,这个政里面可不简单,你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请父亲指教啊。”
常礼想了想,说道:“恩,我们先来算一笔帐。以那个请你吃饭的县令为例,他一年的薪俸是七十五两白银,就按一家六口来算吧。按照现在西川的物价,你知道一个人一年需要多少花费吗?”
常天摇摇头。
“好,那为父帮你简单算算。县令一家六口,平均每年每人有十二两多的收入。按照现在西川的物价,一石大米是半两白银,其他生活必须品都可以大米换取,大概保持比较富裕的生活标准一年八两银子一个人就够了。”
常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你要知道这笔帐算的仅仅是满足衣、食、住、行的需要。还有其他生老病死、孩子上私塾,礼尚往来等等开销都还没算进去。况且,这还是一个堂堂七品县令的状况!往下的官吏呢?”常礼顿了顿,继续开导道:“还有,县令以上主官一般还要请师爷,家里还要请佣人,这些也是自掏腰包。至于招待费用,这里面有两种,一种是官付,就是招待官差的,一种是私付,这是招待那些因私事过往境内的官员和其他必须招待的人员;说起来很复杂,总之,按照正常的薪俸,我们这些官员是应付不了这些开支的。不过,招待你的那名县令实在是破费得有点出了格。”
常天从父亲的这些话里明白了两件事情:一是自己这顿饭属于公付,原因自然是因为自己担任屯田主事,属于官差;二是做官的很难靠公家的薪俸即养活全家又要应酬,所以必然有其他非法收入!
“那为什么不提高官员的薪水呢?”常天问道。
“呵呵。”看来常太守被儿子这种幼稚的问题逗乐了,但还是回答道:“这些官员的待遇是根据国家一年的财政收入平衡算出来的,多了负担不起啊。还有,各地的富庶情况不一样,但官员都是国家统一任命的,所以待遇也要保持一致才行啊!再说,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呀!”
常天想了想不甘心地再问:“那要是一家人都有收入不就好了吗?比如县令的夫人也有收入。还有,政绩好的官员待遇高些,政绩不好的官员待遇低点不行吗?至于人的欲望~~~~~~~。”
“啊!”常老爷子惊得合不拢嘴,这比刚才提高薪水的问题更幼稚,他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只好苦笑笑,被宝贝儿子从小到大这些古怪问题折磨惯了,也没什么难堪的,反正这小子自己会去找答案。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常天本想说是不是调查下那个肥县令,却怎么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第一卷 第三章 指点江山
唐婧漳州求援兵,常天劝父速勤王。
汴梁被围二个月后。西川首府漳州,太守府内。
“这位是名满天下的娥眉派掌门、川东唐家堡的唐婧女侠,这位是唐掌门的侄女唐思思小姐,大家都来见见礼。”常礼向手下的谋士和将官们介绍着坐在他左手的玄衣女士及其身后站着的一个十三、十四岁的白衣姑娘。
在川中无人不知唐家堡的威名,更何况是近二十年来才崛起,就已是玄黄武林五大门派之一的娥眉派领袖驾到。众人无不肃然起敬。
“唐婧为现任唐家门主唐松的胞妹,传说年少时在川西游览巧遇现今的玄黄帝国宰相秦城,二人本是郎有情、妾有意,却不知何故后来各分东西,秦城后娶叔佑之妹三公主为妻,唐婧离开唐家堡后自创娥眉一派,始终未嫁,期间的恩恩冤冤外人难窥其详。此次大概也是因秦城所托才千里奔波的吧!”常礼手下的首席谋士刘基暗暗想到。
众人一番客气之后,唐婧首先表明了来意:“常太守、诸位,在下此番前来,是请西川尽快提勤王之师以解汴梁之围。”
此话一出,众皆默然。其实,西川早已接到汴梁发来的要求勤王的诏书,只是路途实在遥远难行,加之川中兵力薄弱,是否出兵一事内部意见不一,所以常礼难以决断。
“不瞒诸位,老身曾潜入汴梁城内,秦丞相虽早在围城前就储备了一些粮食,并正将无人居住的房屋、建筑尽数拆毁种田,但若久困不解,汴梁城迟早会落入异族之手!秦丞相及皇帝陛下委托我回川与常太守及各位商议出兵事宜,还望各位以国家民众为念呐。”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好一会,常礼手下的心腹猛将樊化站了起来:“唐掌门,您不惜千里奔波更冒绝大风险闯入汴梁,令天下男儿汗颜,在下十分钦佩。某一武夫不懂得说什么大道理,为国尽忠,为君效死理所当然。不过,而今西川北有张成的几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境内更有土族人蠢蠢欲动,就算尽提川中二十余万军力怕也不是金帐汗国几十万骑兵的对手吧?敢问唐掌门可有良策?”
众人一听,都纷纷用询问的眼光注视着唐婧。
别看樊化看上去只是一届武夫,却是粗中有细!深受常礼器重。
“樊将军所提甚是,这也正是我想告诉大家的,当时进入汴梁城,太极张真人恰逢也在城内,经大家商议决定,由我回川联系常太守,张真人及门下弟子往江灵都督长孙无成与河南太守袁霄以及其他各路义军处,并初步定于三个月后共同出兵汇合于汴梁城下。届时天下勤王之师整合后的力量一定可以战胜金帐汗国,解我玄黄危难。另外我哥哥唐松已联系西北各武林同道拟前往张成处,望他以民族大义为重,就算不愿出兵解汴梁之围,也不要乘川中兵力空虚偷袭,做那等卖国行径,想必张成不会不答应。另外,荆州的宋轮也答应借道与出川的勤王军。”唐婧力图用实力说服着大家。
“可要是长孙无成和袁霄其中一家不肯出兵或者观望等待,又或宋轮反悔,我等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唐掌门可有什么保证呢?”刘基身为常礼身边的第一心腹,当然得替主公着想。
“刘大人,在下一介女流,只知国难当头,有死而已,我能保证的就是我娥眉弟子、唐家门人随军参战,共赴国难。决不像有的人畏首畏尾,空待亡国之灾!”唐婧一字一顿的说着,一双凤目含怒直视这位名满西川的大才子、常礼手下的第一谋士。
刘基却坦然不惧,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太守大人、唐掌门、诸位同僚,此举不仅关系西川二十万将士的生死,更牵连到我玄黄族的未来,西川若失,则东方大陆我玄黄一脉再无天险可守;西川在,则星星之火可成燎原之势!因此在下的意思是:若江灵都督长孙无成与河南太守袁霄不能保证联合出兵,川北的张成没有万全之策不使其南下,西川万不可贸然出兵。”
眼见双方越说越僵。一位大概十五岁的少年手拿折扇风尘仆仆地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向在坐的团团一稽,朗声说道:“父亲、唐掌门、各位大人,刚才在门外听了许久,晚辈有些意见不吐不快。”
看见唐婧询问的目光,常礼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是犬子常天,今日本外出有事,大概听说唐掌门驾到,急急赶来的,请见谅。”
“乱世出英雄,英雄年少出,我看世子相貌不凡,谈吐不俗啊。”唐婧说完察觉到常礼脸上颇有得色,更加留意起常天的发言。
“小子以为,当今我玄黄一族并非无惯战之将、能战之兵,论国土、论人口金帐汗国岂能与我泱泱玄黄相比,更何谈那弹丸岛国。如今局面,乃金帐汗国、太阳帝国军事行动太快,令玄黄各地方寸尽失,以致人人自保、互相观望的缘故,此时若有一方率先起兵勤王,玄黄大地必群起响应,则大事可期亦;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汴梁若失,则群龙无首,异族就可各个击破,到那时玄黄大地将尽陷外族之手,西川虽有天险,届时又怎能与全东大陆力量抗衡?迟早必亡。所以,无论长孙无成与袁霄是否连抉出兵,无论此次出兵成败,以天下计,西川出兵都势在必行;
况且,只要金帐汗国不能在短时间内攻陷汴梁,便难以征服我全境,其大量兵力将陷在里面进退不能,时间愈久,变数愈大;至于川北的张成,自进占宁川后便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听说为争一个女人和其手下大将何士岩竟产生了极大的裂隙,此人不足虑!所以,在下以为,出川勤王逐寇,不容犹豫。”常天侃侃而谈,可谓语惊四座。
平时大家虽然都知道常天这位西川太守的独子素来对历史、军政情有独衷,不时有独特见解,却不料十五岁的年纪对天下大事就有如此深刻的胆识。
“常公子的议论可谓是高屋建瓴,立意高远,令人茅塞顿开。真是少年英雄,有胆有识啊。”唐大掌门喜出望外,本以为这小子会站在老子的立场为保全实力说话,没想到会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
“不敢当,不敢当,唐掌门言重了,在下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常天一边谦虚的说话一边望了望唐婧身边的白衣少女。没想到白衣少女也正瞧着他呢,两人目光触碰之下,少女天生的羞涩令到唐思思下意识脸红起来,赶紧垂低了头。常天也呆了呆,还真没见过如此秀丽的少女呢!
当时常天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那番高论后来竟然在玄黄大地上广为传颂,史称“出川勤王论”,后来许多有志之士愿意臣服于他还都有这个缘故在里面。
常天的一席话折服了四座,许多官员纷纷表示赞成出兵勤王,当然其中不乏根本什么也没听明白,想当然常天的意见就是常礼意思的人。但有决定权的常礼及其心腹谋士刘基却并没表态。
唐婧看在眼里,知道必须再加把火才行,开口说道:“我出汴梁前,皇帝陛下念常太守镇守西川之功,特赐常太守侯爵之位并升任安西大都督,节制西川、云贵及西北诸行省军政。西川众官员各升一级。思儿,你把赐书取出来。”本来秦城交待说必须要常礼同意出兵才出示赐书的,但唐婧觉得是时候拿出来了。
“啊,臣等谢皇帝陛下隆恩。”常礼率众跪地接过赐书。
待众人落座,唐大掌门含笑而言:“恭喜常太守,哦,不,应该是常大都督。您看,出兵的事情?”
“哪里,哪里,这个,常礼深受皇恩,敢不从命,不过出兵细节方面还需从长计议啊。”常礼望了望首席谋士刘基有点含糊的说道。
“唐掌门初到漳州,一路劳顿,不如先歇息二日再具体商议出兵事宜可好,反正也不争这一两日嘛。”刘基适时插言道。
“对,对,今天晚上,本都督设宴为唐掌门接风,呵呵。”常礼笑呵呵的望着唐婧发出了邀请。
“也好,客随主便,本人就不客气了。”唐大掌门知道不能逼得过急,适可而止了。
晚宴过后,常大都督与心腹刘基、樊化、爱子常天再次商议出兵事宜。
“大人,下官认为公子所言甚是,无论成败此次出兵都势在必行,否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等。这也正是众将士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请大人速决,末将愿为先锋,为大军开路。”樊化显然已被常天的高论所折服,慷慨激昂的说道。
“就算长孙无成与袁霄肯与我军联手出击,张成也坐观不动,怕也是胜算不多啊。公子所言老夫也认为确是具有战略眼光的见解,可川中兵力倾巢而出也不过20余万,若川西等地土著反叛,漳州危亦;若减派兵力,胜算更少,再说川北张成处也不能不防。虽说这次朝庭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