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方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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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方真劫-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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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爷面对杜老汉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连忙端茶倒水:“杜总匠辛苦了,现在传家宝拿回来了,估计也更方便了吧?”

    “哼!这可不好说。”杜老汉得寸进尺:“你赶紧叫人下山去买十年份以上的好酒,没有酒我干不动活!”

    “没问题,好酒管饱!”虎爷当即招呼人去下山多买好酒。

    楚玉鸿则探着脖子看向杜老汉那套传家宝,发现其中居然有好几样法器,隐约可以感应到阵阵法器灵光。但杜老汉本人却无半分方真修为,真是奇哉怪也。

    心念一动,楚玉鸿猛地伸手抓住杜老汉手腕,对方“哎呀”一声叫唤,虎爷和桂青子都吓了一跳。楚玉鸿则伸手阻止他们,为杜老汉把脉良久。

    “原来如此。”楚玉鸿低头看向杜老汉,说道:“原来你是天生灵根之人,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

    杜老汉好似酒醒了大半,一把将手腕抽回。带着恨意说道:“怎么?你们这些方真修士不是很羡慕吗?”

    “天生灵根之人,具备各种各样的异能天赋,祸福难料,甚至多有幼年夭折之辈,遑论方真修行。”楚玉鸿说道:“方才我为你把脉,发觉你灵根气机聚于双目。如果我猜测没错,你自幼便可看见阴灵鬼物、透视外物,乃至于肉眼难察的细微之物都可一目了然。但凡夫心念定力难容如此庞杂无量,即便有照见万象的法眼之能,身心也难以承担,反受其累。

    你之所以擅长制作衣甲,便是因为天生灵根赋予的异能,让你对器物细微构成有着超乎常人的掌握。更重要的是,天生灵根之人,心念一专便可御使法器,你拥有这套传家宝,说明你家先祖也有人具备类似的天生灵根,甚至就是方真修士。”

    杜老汉脸色阴沉,说道:“你觉得我想有这样的天赋吗?我自幼所见异于常人,甚至可以提前窥知他人生死。而他们死后魂灵居然还与我纠缠不休,这样的日子你能体会吗?”

    “这就是你终日醉酒的原因?”楚玉鸿说道:“当你醉酒之后,酒气侵扰心神,致使灵根气机不能发动如常,这样就能让你免于阴物缠绕和法眼之累。我说得没错吧?”

    杜老汉点点头,楚玉鸿继续说道:“难怪你跟任何人都相处不来,却可以和桂青子一块。你应该是无法透视她吧?如此反而能得一丝安宁。”

    杜老汉与桂青子闻言,都对楚玉鸿投来疑惑之色,只是眼下还有旁人在侧,楚玉鸿不打算讲述分明。

    虎爷见气氛不对,立马说道:“没想到哇!杜总匠不愧是我华岗会的中流砥柱,白某过去真是小瞧了。”

    楚玉鸿则一言道破:“虎爷,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莫说临漪城,放眼东南两境,擅长制作兵甲的匠人还少了?为何偏偏是请杜老汉来做你华岗会的总匠?怕不是得到高人指点吧?”

    虎爷浓眉一挑,拳头一紧,真的就像弓背炸毛的老虎,要扑咬而来。但他很快就放松身子,说道:“楚仙长不必如此,杜总匠在我华岗会也算得偿所愿。造化炉加上杜总匠,堪称巧夺天工。若是有需求,仙长开口便是。”

    “我先看看你们炼制的符金。”楚玉鸿按下性子,先不追究太过深入,以免对方防备。

    虎爷点了点头,起身出门去拿符金,就剩下屋中几人。

    “老爷子,我从来都不知道……”桂青子站在杜老汉身边,垂泪欲滴。

    杜老汉就像石雕坐着,一动不动。像他这样被阴物魂灵和各种奇异景象折磨大半辈子的人,心智既坚定又脆弱。坚定是因为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活法,脆弱则是长久摧残下,心防终究有其底限。一旦被突破,便会彻底沉沦,陷入癫狂,耗尽生机而亡。

    “郭岱,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楚玉鸿忽然记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郭岱轻轻按着太阳穴,对杜老汉问道:“刚才你们用造化炉在炼制什么东西?”

    杜老汉叹了口气,说:“混元之精。”

    “那是什么东西?”楚玉鸿也露出不解。

    “一种蕴含浩瀚天地灵气的容器。”杜老汉缓声解释道:“说炼制也不对,因为这东西不是炼制出来的,是借造化炉自天地间提炼精粹而成。出炉之后就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湛清碧绿。”

    楚玉鸿脸色变得有些不可置信,“你们弄这种东西要干什么?方真修士调摄内外气机接合,这是施法根本。混元之精又不是什么外丹饵药,修士无法直接吸收服用。”

    “力士金甲。”杜老汉说道:“我来华岗会就是协助他们制作这个东西。混元之精是力士金甲的根本,而我想要完成后续工作,就要有家传法器。”

    正当楚玉鸿惊愕之际,门外传来一道清越之声:“杜老汉,就这样把贫道的谋划抖出来,会不会太没道义了。”

    伴随质问之语,一名身披麻袍、背负长剑的道人迈步而至。身形几闪便已抵至近前,顿时气机压迫,逼得在场众人一时难以呼吸。

    郭岱见状身形一闪,拦住麻袍道人去路,沉声喝道:“停步!”

    麻袍道人确实停下脚步,脚掌按落地面瞬间,压迫气机骤然爆散,所有压力灌向身前郭岱一人。

    轰——

    郭岱身形连退数步,每退一步,在坚硬石砖表面都留下半寸深的脚印,借势引导雄浑压力散于大地。他每退一步,整座石砌厅堂内中就像有闷雷滚滚,经久不息。

    “好!”麻袍道人夸道:“好个硬骨!”

    “噗——”郭岱无暇接口,连退七步后,张嘴喷出一道血箭,竟是七窍流血。

    麻袍道人浑不在意,望向郭岱身后惊愕未定的楚玉鸿,看见他身上的星织道装,明白道:“原来是璇玑门的道友,只是不知这般遮掩形容,究竟有何用意啊?”

    言毕便抬手掐算,灵光一闪即逝。原本清越淡然之色转而多了三分冷肃,盯着楚玉鸿缓缓抬手。

    楚玉鸿岂是易与?当即祭起罗盘,周身星辉闪耀,衣袂翻飞。

    “哦?”麻袍道人啧啧言道:“意风亭的三垣泰定,居然会落到你这个小辈身上……嗯,也对!”

    捻指一弹,星辉倒转,楚玉鸿周身牵动气机竟然不受控制,反被麻袍道人摄走。

    “不可能……”楚玉鸿吓得身子发颤,手中罗盘三垣泰定也拿不稳。眼见星辉凝聚麻袍道人指尖,汇成星河剑光,直奔自己而来。

    星河剑光奔驰半途,白虹利芒横扫,将剑光击碎。剑光激散四周,石砌厅堂被划出无数斑驳剑痕,几欲将此间粉碎。

    麻袍道人维持着并指出剑的动作,就见郭岱手中短剑吞吐三尺白虹,强撑伤体站直身子。随即一剑直出,刺向麻袍道人周身要害。

    几道裂帛之声,麻袍道人身形连退,三尺白虹险险掠过,将衣袍刺破,幸而未伤自身。

    显然麻袍道人也未预料到郭岱有此实力,站定身形后心念电闪。见郭岱又是一剑刺来,谋定后动,身形一闪,抬手拿住郭岱手腕,喝道:“你这柄剑——”

    话声未尽,郭岱五指一松,短剑离手,却是另外一手接住,反手再刺。

    三尺白虹破风无声,杀招又狠又辣,几乎要将麻袍道人一双招子废掉。敛眉间,麻袍道人一掌轰出,正中郭岱胸腑。

    “咦?还穿着软甲?”麻袍道人说了一句,几招朴质掌法,逼得郭岱双臂酸软、中路大开。接着抬手拿住郭岱双臂,劲力一吐,将短剑震脱,三尺白虹消散不见。

    孰料麻袍道人还未停手,横肘一格,竟是将郭岱双臂生生折断!

    “感觉如何?”麻袍道人淡然问道。

    “放开郭公子!”这时就听见桂青子娇喝一声,正要冲来。麻袍道人看也不看,随意拂掌,隔空掌劲将桂青子拍晕。

    “关道长——”

    “坐下!”

    杜老汉惊得起身喝阻,却又被麻袍道人回声一句,逼得颓然坐倒。

    麻袍道人抬手掐住郭岱脖颈,就像提着一张破布袋子,郭岱浑身无力下垂。他一只手掌虚按在郭岱头上,向楚玉鸿问道:“如果我杀了他,你打算怎么做。”

    “不、不要……”楚玉鸿只感觉无比绝望:“求求你,不要杀他。”

    麻袍道人看了看楚玉鸿,又低头看着郭岱,最后微微一笑,一掌盖落天灵!

第17章 生离死别() 
雷霆一掌拍在郭岱的天灵盖上,气浪激扬,扫出一圈尘埃。郭岱当即四肢瘫软,如同死人。

    “还给你!”麻袍道人一把将郭岱扔到楚玉鸿脚边。

    楚玉鸿双眼通红,拾起掉落在地的三垣泰定,对着麻袍道人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道:“阁下今日之举,必会遭到来日无穷报复!”

    “怎么?恫吓我?”麻袍道人双臂抱胸:“当年我修证仙身之时,意风亭也不过是个穿开裆裤、满大街乱跑的娃娃而已,你又算得了什么?指望你那远在千里之外的爹妈?我若要杀你,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楚玉鸿像是被刺激到了,怒目圆睁,三垣泰定上星辉大作,正要施法反扑。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楚玉鸿脚踝。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已经“断气”的郭岱,没有半点伤势地站起身来。

    “别动手。”郭岱阻止楚玉鸿道:“莫说是你,哪怕再来三位寒星前辈,也非此人对手。”

    “寒星?”麻袍道人掐指演算,这才想起来:“是那小子!仗着天生嫩脸蛋,到处跟别派女弟子勾勾搭搭,现在也混成长辈了?哈哈!”

    “你!”楚玉鸿还处在郭岱死而复生的惊讶中,听麻袍道人这番辱及师门尊长的话语,却又碍于对方高深莫测的实力,只得咽下这口气。

    郭岱拦在楚玉鸿身前,以免他无端发作,朝着麻袍道人抱拳说:“多谢道长手下留情,不知能否将桂青子救醒?她不明情况,实属无辜。”

    “真麻烦。”麻袍道人嘴上这么说,但见他五指连弹,射出丝丝针芒,昏厥倒地的桂青子立刻苏醒过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郭、郭公子!你没事吧?”桂青子还是一脸茫然不解。

    郭岱让她去陪伴受到惊吓的杜老汉,自己还想细问这名麻袍道人别的事情。

    麻袍道人也不在意他人眼光,一挥手,广袖拂扬,被激散剑光斩得沟壑纵横的墙壁,竟然恢复如常,地面上也没有丝毫碎石尘泥。仿佛刚才那场惨烈战斗从未发生过一样。

    “幻宇逆光!这是近乎仙道的无上修为!这个人到底是谁?我怎会从未听说?”楚玉鸿目睹眼前状况,惊讶得不自觉说出声来。

    “哟!是关道长!”虎爷这时才回来,压根儿没发现此前战斗,连忙向麻袍道人又是作揖又是问好。然后对郭岱众人说道:“这位是关函谷道长,正是在此立下造化炉的高人!既然关道长亲临,我也放宽心了。楚仙长,这位就是您要找的高人!”

    楚玉鸿眼角抽搐,他看虎爷那模样,若非关函谷是方真修士,他恐怕就要上前勾肩搭背、开荤段子玩笑了。就不怕对方一弹手指头,将白老虎打得形神俱灭吗?

    “虎爷,你这些天也是辛苦了。贫道冗事缠身,没法在华岗会久待,还请你谅解一二。”关函谷也没有半分高人气度,跟虎爷哈哈打趣。

    虎爷身后还跟着金无边,他捧着一大箱子的符金,让楚玉鸿过目。

    “金无边,这些日子挣了多少钱啊?”关函谷也不理会其他人,走到上座坐下,朝金无边招招手。

    “不多不多不多。”金无边赶忙来到关函谷身旁,敲着肩膀、一脸市侩地说道:“要是关道爷肯赏脸,也让小人聆听仙法,或许还能挣得更多。”

    “哈哈哈哈——”关函谷捧腹大笑,对着虎爷指点笑道:“白老虎,你这个跑腿可不得了!这份志气值得嘉奖啊!”

    虎爷也是赔笑道:“关道长要是觉得这小金有此造化,也可指点一二。”

    “你倒是心宽。”关函谷随手拿了桌上果盘里的一枚梨子,吭哧吭哧咬了几口,来回打量众人道:“虎爷,这是你的客人,你自个儿招呼着呀!”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虎爷从木箱中抬起一块尺余见方的符金板,介绍说道:“楚仙长,这就是造化炉炼制出的符金。凡铁难伤,就算扔进烈火里烧个几天几夜都不会变软。当然,如果你想让它变软,以仙长法力便可随心塑造。我们华岗会打算效仿法器九重妙用禁制,将这符金分为九等。这块是二等符金,这里还有三等符金块。当然了,造化炉炼制符金也非无穷无尽,等次越高,数量越少。现在六等以上的符金还在钻研之中……”

    关函谷扣着鼻孔说道:“我是为这事烦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只能说眼下还没太好的解决办法。不过当今世上六等符金都是稀罕事物了,你们华岗会也别太贪心。”

    “关道长说得对。”虎爷连忙附和道。

    郭岱低头看去,所谓的符金并不是金色,大体是银灰色,隐约有暗红光泽,拿起掂量也绝没有黄金沉重。弹指敲击,传来的扣扣声响,感觉不像金铁之物,反而像是坚实木料。用力掰扯,微微感觉到符金扭动,可无法使其彻底变形。

    郭岱看完后,顺手递给身旁的楚玉鸿。发现他愣在原地动也不动,对符金毫无反应,显然是被关函谷那惊天修为所震慑,比小动物还乖。

    “这些我都买了。”楚玉鸿头也不抬地说道。

    虎爷喜悦非常,一拍手掌,说道:“行!我来算算。这些符金拢共大约两千六百……楚仙长给两千五百两银子就行!”

    郭岱心中计算了一下,两千五百两白银买这些符金,可真是一点都不贵。但想到华岗会从此拥有量产符金的技艺,又有关函谷这样的高人坐镇,以后还不是金银如流水般收入囊中?

    楚玉鸿浑浑噩噩地点头说道:“没问题,这里是广通钱庄的银票,虎爷请过目。”

    虎爷仔细勘验,确认无误后抱拳不止:“多谢楚仙长!日后若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再来我华岗会!对了,不知与杜总匠谈得怎么样?哎呀!是我疏忽了,小金,送楚仙长和杜总匠他们去上房歇息。”

    ……

    金无边将郭岱众人送到崖边石屋后,躬身离开。石屋大半内嵌在山壁之中,还有四五间厅室。除了采光一般,倒是很适合修士静心休养。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楚玉鸿惊魂甫定,张口就问。

    郭岱知道他问的是自己为何能从关函谷手下生还,而且还完好无损。可他此时却语焉不详:“我只能说,是关函谷留情了。而你看见的,未必是真实的情况。”

    “是幻术吗?”楚玉鸿追问不休。

    “不是。”郭岱这次的回答倒是清楚。

    楚玉鸿坐在椅子上紧紧揪着衣袍,每每忽想起方才经历,只觉得死亡擦肩而过,心神动荡前所未有。

    “杜老汉,方才力士金甲的事情还没说完。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郭岱另起话题,打算转移楚玉鸿的念头。

    “你们听说过道门力士吗?”见郭岱两人点点头,杜老汉讲述道:“道门力士是一门传承悠久的仙家妙法,但是因为对修士悟性、道行境界要求颇深,所以后世今人退而求其次,制作各种术俑。但术俑限制也多,尤其重要一点,绝大多数术俑智识低下,如果为了提高术俑智识而抽用生人魂魄……那自非正法之举。

    关道长认为,与其一味效法古仙,炼制道门力士,还不如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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