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一等初级侠士往上武比的人本身就不多,又有一半在第一个考核侠士的剑下败下阵来,所以考核的速度很快,没等接近黄昏,已只剩任天养一个人还没开始武比。
这个时间,处于可吃晚饭也可再过半个时辰吃晚饭也不迟。
石剑峰昨夜也没睡好。虽说,任天养会被宋青杀了这事,跟他扯不上半点关系,但他昨夜还是患得患失的好久方睡。一来怕水剑门的牵怒于他,二来怕新帝心中埋怨。当天蒙蒙亮时,他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才打了个盹,天已亮了。匆匆赶到大比场,强打起精神撑到此时,也是显得有些累了,急于回去睡个觉。
所以,他想任天养的武比还是赶快结束为好,最好现在就比,立马知道结果,反正也撑不了三招两式,何必再吃顿饭,浪费半个时辰。这不光是能赶紧回去睡觉,还能让他知道结果后不再患得患失。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这么折磨人的,若结果尽快结束,不管是任天养是死是活,他揪起的心都会落了地。
可,现在已到吃饭的点,不让吃饭就开始武比。任天养若是死了,水剑门会不会胡搅蛮缠,说什么是因为他不让任天养吃饭,饿着肚子比才导致任天养死亡的?吃不吃饭不能由他提出来,最好由任天养提出来。如果任天养要吃饭,几个时辰的煎熬都受了,也不在乎多受半个时辰。如果任天养不吃饭,正对他的胃口。
石剑峰将脑袋侧了侧,在主持大比的裨将脸畔耳语几句。裨将点点头,先对坐在第一排的三个上等侠士道:“赵大人,钱大人,宋大人,已到了吃饭的点,三位大人是吃了饭再考核,还是趁着天没黑考核?”
赵浩然五大三粗,脾气就像他的身材一样爆燥。本来,他就觉得跟一个骡马兵比剑跌了自己的身份,只盼这事赶快结束,又哪肯因吃饭再耽误半个小时,道:“都坐了一天了,屁股他娘的都快坐成四瓣了,还吃什么饭?早剃头早凉快,赶快比完再说。”
裨将点头道:“这么说赵大人是想比完再吃饭,钱大人呢?”
钱子俊看着不像个侠士,倒像个教书先生,柔柔弱弱的,说话的声音也温柔,道:“中午吃得多了,现在还不饿,等比完再吃不迟。”
裨将道:“看来钱大人也同意比完再吃,那么宋大人呢?”
宋青颔首微笑,道:“这是赵哥与钱哥的地盘,我属于客人,既来到赵哥与钱哥的地盘,也就以赵哥马首是瞻。”
裨将道:“宋大人也同意比完再吃。”扭头对任天养道,“任兴,你想吃完再比还是现在就比?”
任兴起身拱手道:“回大人的话,这里的饭菜实在难吃,我想比完了出去吃大餐,以示庆祝。”
裨将挑起大拇哥,道:“好,年青人就是有志气,那咱们就先考核再吃饭。”
任天养离开大棚来到台上。台上正中,昨天本摆着三张太师椅,那是让文比的考核侠士坐的,今天只比剑法不探灵力,三张太师椅也就没用了,早被搬下台去。在台上偏角,则放着兵器架,上边横着十数把剑,他走过去随意拿了一把,拔出来一瞧,那剑虽是一把普通的剑,但也寒光闪烁,异常的锋利。
任天养提剑在手,又回到台中,拱手道:“不知哪位大人,先上台赐教?”
宋青给赵浩然使了个眼色。
赵浩然昨夜回到家中,尚未洗漱完毕,仆人来报,说有个上等侠士求见。他急忙让仆人把那人请进来,一见面才知是宋青。
宋青是提着一坛酒来见他的,说是听闻他好酒,从京城带来一坛好酒送给他。赵浩然不知宋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木剑门的,宋青是火剑门的,木剑门跟火剑门虽不像水剑门跟火剑门那样水火不容,但木剑门保持中立,两门弟子并无来往,想不透宋青给他送坛酒干什么?
宋青道:“赵师兄是识酒之人,你打开酒闻一闻,看这酒是不是好酒。我不识酒,只怕上了奸商的恶当。”
赵浩然便把酒坛打开。里边并没有酒,借着烛火一看,坛中是一摞银票,全是一千两一张的,足有十万两之多。
赵浩然小时家贫,为此受尽白眼,亲戚们避之如避瘟疫。这就养成了他贪财的性格,别说有人送他十万两银子,仅送十两银子,他都会将那人引为知己。他看到那十万两银票,眼睛一亮,再也无法从坛中挪开,良久后方道:“宋师兄有什么事让我帮忙?但说无妨?”
宋青要杀任天养,那是务必要杀死的。他本来可以第一个出场跟任天养比剑,干净麻利的杀了任天养。可他想起商兵、西门封竹的死,又觉不能轻敌,得想个万全之策。在得知石剑峰明天会派赵浩然与钱子俊武比后,有了主意,想让赵浩然与钱子俊先他下场考核任天养。
让赵浩然与钱子俊先他出场容易,但让赵浩然、钱子俊杀了任天养或者不胜任天养却难。用武比来考核,本就是点到为止,只论胜负不谈生死,让赵浩然与钱子俊杀人?难!可若不杀任天养,赵浩然或钱子俊,只需一个人胜了任天养,考核也就结束了,他将无法出场,也就无法杀任天养了。那就只能让赵浩然与钱子俊输给任天养,可两个上等初级侠士能这样干嘛?让一个上等侠士跟一个骡马兵动手,已十分难为他们了,再让他们输给任天养,简直不可能。
还好,赵浩然与钱子俊是人而非神,是人就有弱点,好像面前的赵浩然,贪财便是他的弱点。只要让赵浩然与钱子俊武比输给任天养,他既可瞧清任天养的剑路找出破绽,又可大耗任天养的体力,那时杀任天养还不是易如反掌。
此时,听了赵浩然的话,宋青道:“赵师兄既然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武比,你我还有钱子俊,咱们是考核侠士。你跟任兴打个几百上千招,然后佯装不敌,故意卖个破绽输给他。”
赵浩然无言,脸色由黑变白,又由白变黑。他是上等侠士,本来跟个骡马兵动手已是丢面子的事了,要让他再输给任天养,那还怎么做人?
宋青早想到他的顾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大可放心,我与钱子俊到时同你一样,打个几百招,再佯装输给他。那时,别人只道任兴剑法高明,谁会看出我们是佯装的。”
第430章 见招拆招()
赵浩然一下明白宋青的意思。看来那个要通过上等侠士的骡马兵,跟宋青的关系非浅,宋青来此,那是要全力助那个骡马兵通过上等侠士考核的。
可,在侠士大比中作弊是大罪,随时都可能让他人头落地,并连累子孙数代不得翻身。他想拒绝,酒坛中的十万两银票却让他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十万两啊,顶得上他十数年的俸禄,只需把头点上一点,那些银票便归他所有。可是,他有些担心,头始终点不下来。
要是那个骡马兵剑法还说的过去的话,他佯装不敌这场戏也能演得下去,应该不会被人发觉,就算让人识破,他也可推脱偶感风寒,精神不振,因此失手,想来也能糊弄过。就怕那个骡马兵的剑法实在太差,让他戏都没办法演下去。
他戳了戳牙花,道:“不知那位小哥的剑法如何?”
宋青没见任天养出过手,但听宋德讲过任天养与吕运平打斗的场景。宋德修为低剑法差,当面看着两人打,都没看出任天养的剑法精妙在什么地方,只道任天养的剑法比吕运平低些,甚至还不如他的剑法。宋青的修为高剑法妙,用听的也听出任天养的剑法不俗,跟吕运平不在一个等级上。后来,宋德被龙云飞杀了,龙云飞又称任天养为大哥。
据宋德讲,龙云飞的修为低劣不懂剑法。由此可见,龙云飞跟着任天养消失的这段时间内,修为提高一截,剑法也练的不俗,能将宋德杀了。事情怎会变成这样,短短两个月龙云飞为什么修为提高剑法神妙?
宋青想,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龙云飞叫任天养为大哥后,任天养传了龙云飞修炼心法以及保命剑法。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任天养才从死牢出来不过半年功夫,无论心法与剑法的领悟,都不足以在两个月时间内交出龙云飞这样的高徒来。那就只剩第二个原因了。
龙云飞是水剑门高手教出来的。水剑门的高手既能在两个月内将龙云飞修为大增,剑法变得不俗,想来也能将任天养的修为大增,剑法变得不俗。那,任天养的剑法目前能到什么程度?
虽然任天养身上流淌的是帝王的血,有超高的修炼天赋,但他觉得任天养最多也就三等高级侠士的地步,不可能达到二等侠士的地步。
听赵浩然问起,他笑道:“不俗。”
赵浩然道:“那能达到几等侠士的程度?”
宋青为了让赵浩然将此事应承下来,道:“虽达不到一等侠士的程度,但也差不了多少。”
赵浩然放了心,毕竟保命剑法虽然需要灵力的支撑,但灵力又不是保命剑法的必要条件,不是总有传言,哪个高等级侠士败于低等级侠士的保命剑法之下吗?所以说,别看任天养的保命剑法没达到一等侠士的程度,却也并非没有可能胜他。既使跟他差着老大一截,只要不是低得太离谱,这场戏便能演下去。他点了点头,将酒坛置于隐蔽之处,答应了宋青的要求。
此时,立于台上,面对任天养,瞧着那一身骡马兵服,他又不觉心怀忐忑。如果,任天养穿的是二等侠士大氅,哪怕是三等侠士大氅呢,他不会有这种忐忑。可任天养身上的衣服是处于军中最底层,随便拉个当兵的都瞧不上,这样一个底层人物,剑法真能达到一等侠士的程度。别他才出一剑,剑刃还没挨到这家伙身上,剑风便把他刮倒了吧。
赵浩然移步到兵器架前,挑了把剑,又回到任天养面前,手捏剑诀,道:“来吧!”
任天养道:“还请前辈赐教!”
赵浩然一愣,暗道:“请我赐教?那是让我先动手了?”想他一个上等侠士,面对一个骡马兵,自然是见招拆招,哪能自己先出手去打一个小辈。他道:“你来打我。把你所有的能耐都使出来,让我看你武比上等侠士,到底是口出狂言,还是有此实力!”
任天养既知宋青想用保命剑法杀他,而第一个下场的又不是宋青,当然不能露出真实实力,让宋青有了防备,那时没办法杀宋青。所以,他要保存实力,不能让宋青看出他的本事,免得到时无法出奇制胜。反正,武比有个规定,两人只需过上千招,便会被判定打了个平手。而平手对于要晋级的人来说,意味着赢了考核侠士。这个办法主要是为了杜绝一场武比一打就是三天三夜没办法结束,只需不显山不露水的拖过千招,既会赢了第一场考核,又不会显露实力。
他一共就会四招剑法,用哪一招才能保存实力?当然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其徐如林”了。可这招其徐如林并非进攻的招数而是防守的招数,哪能出招。
任天养笑道:“大人是上等侠士,我区区一个骡马兵哪敢不敬,还是大人出手教训小人为宜。”
赵浩然道:“管那么多规矩干什么?你出手吧!”
任天养不再说话,将脑袋摇了摇。
赵浩然脑中跳过一个念头,暗道:“瞧这小子的意思,我不出手他是不会出手的,可我一个上等侠士,怎能跟一个骡马兵先动手?哦,我明白了,这小子是想拖半个时辰,那时自会判定我输。”原来,判定晋级侠士与考核侠士打了个平手,除了千招之数外,还有一项是是否打了半个时辰。两个条件先到为准,也就是说,半个时辰内,打了千招,既使时间不够半个时辰,哪怕仅用盏茶时间,也是平手。同理,如果超过半个时辰,哪怕只打了一招,依然算是平手。
赵浩然哪能如任天养的意?要是就这么站在这里,两人都不出手,任由时间过了半个时辰,傻子也看得出他在放水。他没有办法,只好先出一招。
他这一招只是虚招,看似凌厉,其实攻不到任天养面前就会收回,只是为引对方动手罢了。不懂行的,看到这一招还道他先出的手。懂行的一看便知,这招是为了引诱任天养出手。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不管怎么说,做为上等侠士对阵一个骡马兵,无论如何都不能先出手。纵然那些不懂行的以为是他先出手,最少懂行的知道其中玄机。
赵浩然怎么也想不到,任天养面对这招,既不躲闪也不退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中咯噔一跳,暗道一声:“坏了,上了宋青的恶当了。”
第431章 大开大阖()
赵浩然不知任天养目光如矩,已完全洞察他的用意,所以不躲不避。还道任天养见他剑招唬人,一时吓破了胆,竟不知躲避,只是在那傻愣。不过,他虽料定上了宋青的当,但还抱着一丝侥幸,只盼任天养真如宋青说的那样,剑法不俗,甚至比宋青说的还要高妙许多,竟和他在伯仲之间,看出他这一招是在唬人而非实招,所以不躲不避。
于是他“呼呼”又使两招,一招比一招急,一招比一招险,最后那招的剑锋甚至擦着任天养的脖间而过,只需在多上半寸,便能割破任天养的喉咙,让其喷血而亡。但任天养就像是个瞎子一样,站在那里还是没有动的意思,脸色平淡如常,看不出喜,也看不出忧。
这一下,赵浩然完全确定,任天养的剑法低劣,完全被他的剑法吓住,并非看破他的意图,自己实实在在上了宋青的恶当。要知道,他使的第一招和第二招倒也罢了,修为跟他差不多的,几乎都能看破那是虚招而非实招,可第三招,别说跟他修为差不多,就算天龙国顶尖的高手,上等高级侠士,面对那一招也不敢托大。要知道,那招虽是虚招,但距要害过近,只需他把手稍稍往前送上那么一点,便能要了对方的命。
谁会那么大胆,敢拿性命赌他的剑正好擦着脖子而过,不会划破脖间。纵然修为比他高上许多的上等高级侠士,哪怕是传说中的特等侠士,见他此招,也会退避或者出剑抵挡吧。任天养没退避也没出剑抵挡,难不成说他的剑法已至臻境,能够看破他这看似实招其实仍是虚招的一剑,只会离脖半寸而过,不会划破他的喉头?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任在养的剑法岂不是比特等侠士还要高?既然,任天养不可能看破,那就只剩一个结果,任天养的剑法低劣,完全被他的剑招吓傻,站在那里发愣,因此不知躲闪。
赵浩然不再出剑,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大棚中传来人声,大多数都发出疑问:“这个名叫任兴的骡马兵怎么一动不动,该不会是被赵大人的剑法给吓傻了吧!”
赵浩然心中大急,连围观的低级侠士都看出任天养剑法低劣,怀疑任天养被他的剑法吓傻了。该怎样才能把戏演的让所有人都相信任天养能赢他?真真急死个人!
他大喝一声:“好小子,难怪你敢武比上等初级侠士,果然有些能耐,竟能看出我使的这三招全是虚招。”只盼这一声喊能给周围观瞧的人一个先入为主的印像,任天养并非剑法低劣,被他的剑招吓傻了,而是看破玄机,因此不躲不避。然后,他给任天养使了眼色,让任天养随便出招。只要任天养出招,他便能顺着任天养的剑意喂招。如此一来,或许能够瞒天过海,让人误以为任天养的剑法虽然平庸,但灵力却足,瞧着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几剑,威力大到竟能把他这个上等侠士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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