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成婚:惑乱邪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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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成婚:惑乱邪王心-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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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云痕的话才说到一半,便瞧着赫炎晋嘴角的笑意已恶劣地拉大中,瞧得他顿生冷汗,心底的危机感也越发浓烈起来,果然,他下一句便是……

“说服你爹,我能帮你,”他又看了他一眼,闭眼,“让你干姐姐同意你和瑾心在一起……”

范云痕懵了,马车外那俩人也懵了!

大战在即,王爷脑中还有空闲想这些事?

这算做交易吗?还是,这又是计?

……

赫王大军行进九日,到达广平郡十五里外的望月亭。

前三日,豫南王接到探子情报,为防赫王血洗,着手备战事宜。

赫炎晋说的攻其不备,似乎遭到豫南王完美还击,旗下大军均严整待命,对于豫南王抽调兵力守住南城门的决定,赫炎晋表现得十分淡定,只说了个“等”字,便让大军扎营。

慕容,守护神4

这一等便是五日,广平郡没有消息,赫王军队也盘踞不动,影响双方酣战的因素,居然是老天。

连着二十多日,广平郡未落一滴雨,连只在十五里外扎营的赫王军队也已有五日取水困难。

狄秋几人上议,这打还是不打,光这样对峙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万一大军粮草缺乏,便一定是士气涣散,狼狈回师的结果。

赫炎晋思忖后,任觉不是时机。广平郡这边荒之地,平日里雨水都少,大军从江南出发,哪有缺水作战的经验?

这几日干旱,白日烈阳高照,夜晚冷风呼啸,军队里不少士兵已体力虚脱,这时为粮草出兵,就算打下广平,也会遇到暴民造反,不利于后续之事。

众人听得他分析,心里虽怨念,可到底明白急不来,这下不下雨看老天,哪是他们对天骂几声就能成事的?

赫炎晋招来暗卫,一旁细心叮嘱了几句,暗卫神情沉肃地离开了大营。

狄秋见此蹊跷,忍不住问道,“爷派的暗卫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来时,人要配合!”赫炎晋淡淡一笑,转过身,沉默伫立。

室内静如死水,只闻呼吸之声此起彼伏。

“云痕,你爹可有回信?”

范云痕一怔,盯着他长身玉立的背影,紧紧咬着下唇。

良久,赫炎晋曼然一叹,无限疲惫的挥手,“都退下吧,回各营注意火烛,万不要轻心应付!”

“是!”

……

赫王打到广平郡来,豫南王已下令全城戒备,这一连五日备战,倒让豫南王有了抵御赫炎晋的办法,便是紧关城门,严守不攻。

豫南王满以为这样拖延可消耗掉赫王大半兵力,他一面派人秘密与朝廷援兵联系,一面紧张留意赫王动静。

虽说拒绝与外往来是良策,然而广平郡除却士兵还有大量百姓,这样劳师动众的与世隔绝,反倒让百姓心里难安。

………………

慕容,守护神5

加之广平郡几乎快一个月的干旱,囤粮有限,百姓这眼巴巴看着自己锅里碗里的日渐匮乏,想着外面还有被豫南王宣扬得恶贯满盈的朝廷叛军在守株待兔……

这心里,更是焦躁,更是惊乱……

听说前几日有百姓外逃,正中赫王埋伏,这些百姓也被叛军啃得只剩白骨……

听说豫南王贪生怕死,不顾百姓生计,围城之难不解,仍日夜笙歌,美酒佳肴无数……

听说赫王军队昨日偷袭粮仓,一把火,将官粮烧的一粒不剩,是要广平郡的百姓饿死街头,任瘟疫横行,采用这一劳永逸而惨无人道的攻击方式……

听说豫南王手下全是太子军,听命于太子,豫南王只是空壳,却利用不知情的士兵为他挡驾……

听说豫南王已外逃……

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流言如阴风一般在广平郡内各个街角巷尾流窜不去,孰真孰假,弱小的百姓,实在难以分辨……

……

流言在炙阳下暴晒,又是五日,唯独那日,天公忽然变脸,一早便阴阴沉沉,不多时飘起细雨,在贴地的锋利飘摇动荡,整个广平郡,都笼罩在一片灰色的雨雾之中。

上了年纪的老人,倚着门扉仰望天空,半响叹一声,“国之将灭,上应天象,不祥,不祥啊……”

听得周边正躲雨的妇女心底生冷,但也禁不住问出疑惑,“什么不祥?这不是下雨了,河水有了,小菜都能好生,咱们小老百姓也不愁被赫王的军队困死在城里!”

“嘘……这话不可乱说,听说城里早有奸细混入,这话若是传到赫王耳中,恐怕你家大壮就要遭殃了……”一旁正赶收衣物的大娘竖着手指,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那妇女泪水顿涌,嗫嚅着唇,抬起围裙往鼻上一抹,后萎顿地朝自家屋子走去。

老者依旧蹲在门扉旁,看着飞絮一般的阴雨密密给天地镀了一层油,地面上闪着青光,湿湿滑滑,人踩上去就是要栽大跟头的。

他敲敲手上的老烟杆,喃喃道,“我的话你们不信……看着吧……这栽跟头的人,就要现身了……”

慕容,守护神6

“爷,这豫南王也算有得两把刷子,散播谣言,污蔑我军残暴无良,引得万众鼓噪,离心背弃的,还不打过去,恐怕再拖,这百姓眼里的赫王大军,都成吃人的魔鬼了!”

狄秋一脸不忿,勉强镇定的坐着,然捶击椅臂声响震耳欲聋,恐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反观坐在高位上的赫炎晋,神色凝定得很,眯着眼打瞌睡,对狄秋的愤怒视而不见,神色平静,微带冷笑。

他听狄秋说话前,有意无意看了范云痕一眼,那小子站在议事厅的偏角里一动不动,看不清脸上神情,他倒是有些诧异,却也迅速收了目光,心知有些事还做不得之前,他也不愿意过多去想那些蜚语流言。

“王爷,暗卫有报!”

赫炎晋眉心微蹙,开口便道,“事情处理得如何?”

“回王爷话,一切准备妥当,豫南王得了太子手谕,暂且按兵不动!”

“很好,”赫炎晋微睁开眼,嘴角的冷笑已有了明显的扬弧,像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意思。

堂下坐着的几员大将,都已心照不宣起立候命,然而一等再等,等来的不是王爷发兵的消息,反倒是:

“不急,现在雨水难得,先让将士们好好冲个澡,上山置备食物,再养足精神,跟他耗……”

“王爷?!”

狄秋好像有些紧张,有点提得太高?赫炎晋看向他,半响直起身,叹了句,“广平郡城门不是那样好攻,让他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一旁黎伦满脸不可置信神色看了赫王半响,良久推测道,“听闻豫南王生性多疑,爷让暗卫假扮太子的人接近送信,是想让豫南王暂且不懂,我想明白,”说到这,他也掩不住内心的狂喜,激动道,“爷先前派到蛮族的暗卫,这下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赫炎晋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狭长的眼角掠过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容廸狐性多虑,这太子密函的事迟早会被他看破,不用个双保险如何让他混淆真假?如今放风让大军休整,而你们却还得忙……”声音顿住,勾手,“附耳上前……”

几人忙不迭靠近。他那狂傲睥睨,滴水不漏,直听得众人心旌摇曳,神驰目眩……

慕容,守护神7

长治十一年秋,在围城长达一个月后,一直对豫南王军围而不战的赫王军队使反间计,命人散布太子与蛮族早有勾结,将要里应外合杀豫南王献都城的消息,使得因为身世背景缘故,疑心病极重的太子联军之一的豫南王对太子心生疑忌。

只有豫南王自己清楚,收到的太子密函不过是太子的一招缓兵计,以他的疑心病与现下漂浮的传言,他看懂所谓“局势”:太子躲在蛮族,与蛮族单于达成协议,做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最大赢家。

一向就对太子心有不甘的豫南王,这时背腹受敌,想起自己同样是容氏之子,却从小受到排挤,连封地都是这鸟不拉屎且长年征战的破地儿,现下又被太子耍了一道,自然不愿再为其卖命。

他要,在自己的布排下攻打赫王军队!

这是唯一能让他起死回生的办法。

他道,“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蚂蚱也有蚂蚱的活法……”一应军国重务都避开太子随行部下,又不顾其他联军劝说阻挠,起用自己的姻亲妻舅王成宝作为主将。

赫炎晋一听此人名姓,连话都不说了,提起鱼竿揪着范云痕钓鱼去。

这王成宝文人出身,最出名的是曾将《兵法》背的滚瓜烂熟,可惜的是纸上谈兵是高手,实战对阵确实白痴。

第一次对战便将步兵齐齐拉出,方阵推行。被赫王铁骑以狂飙之势冲散,阵脚大乱之际赫王以步兵掩护行进,杀了个大浪淘沙……

王成宝经此惨败却不认为自己的战法有问题,拒绝了太子极其盟军的苦言良策,整兵秣马雄心勃勃的要和赫王再战。

据说赫炎晋闻讯,桀骜一笑,在城外最高的山头洒下了一地的树种,“此人死不足惜,天下也再无豫南王!”

当日他便下令大军,不用急欲攻城,全数返回营内,修养整顿。

“危言耸听!”王成宝对此嗤之以鼻。

…………………………

慕容,守护神8

他再次拜见豫南王,称第一次败不过是偶有失误,再给他一次机会定会打败赫王军队,指天誓日得恨不得洒狗血,光是排兵布阵,神机妙算就推演了四种方案,每种都自称可将赫王鼠辈杀个片甲不留,豫南王被他的信誓旦旦所动,令他戴罪立功。

王成宝这次吸取教训了,特意命太子亲征随同的钦天监推算了日子,确定后日为本月最不吉利之日,此日实值月破,擅动刀兵万事不吉,大后日却是个黄道吉日,好的不能再好,遂绝对四日后出兵。

不想第三日,在那个他认为最倒霉,无论谁也不会出兵的日子,赫王悄无声息的攻城,当时高床暖枕,还给将领们轮休好明日备战的王成宝毫无准备,援兵抽调不及,城头守卫也比往日薄弱,而攻上广平城头的赫王士兵,带来了染血的刀剑,强悍的投石车等杀人利器……

兵败如山倒!

死尸无数……

不过顷刻之间……

当城楼被占,城门被破,赫王军队铁甲洪流源源不断的冲入广平都城,并迅速包围豫南王府,大势已去的豫南王怒杀王成宝!

豫南王逃亡,兵荒马乱,狼烟弥漫中,他奔上城头,却意外撞见赫王得力部下狄秋,陷入疯狂绝望中的他决心以死相搏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一人之力岂能抵挡士气高昂的赫王军队,他人还没靠近狄秋,已被众士兵你一刀我一剑划来划去,最后血流遍地坠下城头摔成了肉酱……

广平郡,易主!

狂风呼啸,狼烟弥漫,赫炎晋站在广平郡城头,看着广平郡高大的城门,门口的守卫已经不是当初雄心勃勃的太子的卫军,全数换成了赫王的人马。

他遥望国界外,蛮族立起的图腾大柱,精算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疲惫。

身后有青甲红剑的士兵匆忙奔来,在他身后停驻,恭敬秉道,“爷,豫南王府走水,豫南王家眷一众七十七人全部葬身火海……”

听到这里,赫炎晋挑挑眉,视线移向西端那火光映天如红霞刺眼的方向,淡淡道,“修筑防御工事,加固城墙,加宽护城河,并对进出城门百姓仔细搜查!”

“是!”士兵领命退去,至此,广平郡还不能喘息,依旧满溢着肃杀的战争气氛。

慕容,守护神9

广平大捷,消息还未传回幽州城的当夜,俞瑾凝正就着窜动的烛火翻开书卷,廊上忽然传来一阵纷乱脚步声。

她刚觉蹊跷,欲起身之际,大敞的屋门外,连怕带滚冲来一名侍卫,滚跪在地难以再起。

俞瑾凝被这架势惊得一跳,冷下眼来,一旁的瑾心已冰冷开口,“这么焦急做什么?没看见这是王后卧室,你怎敢没有通传就擅自闯入?”

“请王后恕罪……”侍卫抬起脸来,满脸汗水之下是一双惶急的眼睛,俞瑾凝眉心微蹙,忙问,“是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咽下急喘地唾沫,急道,“回王后话,朝廷援兵攻到幽州城外,叫嚣着要让范将军在子时之前打开城门,否则将血洗幽州城,一个活口不留!”

“什么?”俞瑾凝心下巨震,这是突袭,敌军知道幽州城防守存在巨大漏洞!

哦,王爷去了广平已经一个月了……

“何时的事?城防上的士兵怎不在发现情况时就报?”

“士兵……士兵说敌军好似从天而降,根本来不及禀报!”

“范将军呢?”她脸对着俩人,眼睛却只斜瞄着侍卫,心中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想起他临别时与她说的那句话,他都猜到了?

可他没有指令?没留后招?

他也有失策的时候?

侍卫垂头,黯然道,“将军正在城头与敌军对峙!将军见情势不妙,让末将前来通知王后,少时整理,趁着夜下,末将将掩护王后撤离幽州城!”

俞瑾凝心底一滞,目光闪现前所未有的焦迫,赫炎晋不在,他不在啊……

而一番纠扯之间,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侍卫说的话,她捏着手心下的帕子,一咬牙,紧绷着声音问道,“何为情势不妙?”

“敌军人数三十万,而驻守幽州城的士兵只有……只有十八万!”

“这么少……”俞瑾凝不禁喃喃,她心知赫炎晋攻打广平不会留下太多士兵驻守,拿下广平还要与蛮族对战,若能成功击退蛮族,广平作为国门,定然要留下半数军队常年驻守与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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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也没想到,十八万的士兵,如何抵挡得了朝廷派来的三十万大军?

数量悬殊得很呐……

这胜负几乎早已注定!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士兵目光一闪,咬牙道,“王后娘娘莫迟疑,敌军攻打幽州城是势在必行,请王后娘娘速速收拾细软,让末将完成使命!”

她犹豫半响,脸上神色变幻,似在斟酌一件极其重大的为难事,俞瑾心急,等不得,见着姐姐分外肃然的态度,免不得乱了阵脚,“九姐,你还在想什么?那……你慢慢来,我去帮你收拾!”说着,人已飞奔入内。

俞瑾凝伸手欲制止,然而伸到半空纤手猛然握紧,眸中肃静一闪,沉思了片刻,她又问道,“敌军主帅是谁?”

“主帅俞怀释,随行的还有……”

俞瑾凝的脑袋轰然一声乍响,便在侍卫提到主帅名字那一霎,全身的血液逆流,心脏猛缩,脸色苍白如纸。

她难以置信地转身望向侍卫,看着他的嘴角一开一合,好似还说些谁?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空洞的眼神,望向天际,绝美却毫无血色的脸上忽然扬起了自嘲的笑……

那些是真的吗?

她的亲哥哥,带领三十万大军攻打幽州,这是个难得的时机,赫王与他的重兵悍器不在,占领幽州,等于将赫炎晋逼在广平,前有蛮族虎视眈眈,后有朝廷援军趁机作乱,赫炎晋的心血白费了,迟早要将一手辛苦打下的半阙江山拱手相让……

这些是真的吗?

范将军让她收拾细软,护送她连夜离开,也就是说,二哥占领幽州城,不会对她礼让,反而会拿她做了人质威胁赫炎晋交出兵权?且不说赫炎晋会不会答应,这二哥,可是他推想出的叛国的幕后黑手,她的二哥,早已不在忠诚!

他想做第二个赫炎晋……

她绝望的闭上眼,感觉到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心头像插着一把刀子,在用力刮着……

她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真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慕容,守护神11

“九姐,我们可以走了……”俞瑾心从内室里飞快收拾了两只包裹,一出门便见俞瑾凝神情凝重,脸色灰淡,一时又不住问,“九姐,这火烧眉毛之时,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再不走,恐怕就要被敌军抓来当人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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