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瑾凝心房猛地一震,这一瞬间,身体像被什么重物猛地撞击,长密的睫毛不住地抖动着,身体僵滞然而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
万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事,这该是很久很久以后才会想到的吧。
原来,他还记得赫老王爷的事。
那是无法挽回的痛!
如今,他在心底,他最看重的人,最想要保护的人,是她!
她突然用手捂住脸,看得见她双肩在微微颤抖着,山风好冷,冷得彻骨,然而心口,竟像有了软热的光火,光圈在一点点地扩大,从胸口绕环包围她整副身体。
炎晋……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被你宠爱的女人是那样幸福……
我该拿什么来回报你?用什么……
一环连一环27
他的手缓缓抬起,轻触她下颌,优美的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傻瓜,你哭什么?”
“相公,你咒我早死?”她破涕为笑,往他怀里埋去。
他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地不知该拥该哄,“不是啊……我哪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看他突然急得,她真不忍心再去激他,忙伸手掩上他的唇,娇声道,“我知道,我都明白……”
“你真明白?”
“嗯!”她长叹了声,嘴唇发出宁静的声音,“我欠相公的太多了……我惟一能回报给相公的,就是……就是为相公多生几个乖巧能干的孩子!”
“一个就够了!有你在,我信他将来会是个好人君!”
俞瑾凝沉默了下去,这事,她不会和他达成一致的。
此时月色西移,照在那闪光之处,俞瑾凝这才看清那是一座莲花型的雕刻,莲心中有奇异花纹,欲待细看,却被赫炎晋虚虚一挡,道,“这里的山石和别处不同,分外溜滑,且山石狭窄,当年我自己也差点掉落……”
她转头去看他,黝黑的眸瞳里映着一天月色,闪烁粼粼清光,清光里漾着惊为天人的风姿。
她又侧目望向那簪一样的绝崖,轻轻笑了。
我知道的什么叫轮回!
回头看,回头想,我自打娘胎出生,便高于一等,因为上天眷顾随了你,这辈子恐怕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一世算是过足了让人羡慕的生活。
下一世呢?
下一世,无论贫穷贵贱,我仍希望做你的妻子,希望能陪伴在你的身边,让我来这样付出的来爱你。
我愿去锦绣解簪环,布裙荆钗,与你风雨相依,共携百年!
而这时,她的身体却突然一僵。
他一点点地靠近她,他唇角有着灼热的气息,轻轻地从她面颊上拂过,吻着她透明如贝壳一般的耳垂。
“相公?!”
“嗯?”他顿了片刻,纤长的眼睫缓缓开阖,“我发现我被你教坏了……”
一环连一环28
“什么……”
“就是上次在树上……我现在看着树呢……就想……”他对着她耳廓吹气,“要你……”
“嘭!”那热潮已在她反应之前首先爬上她娇羞的脸蛋,引得他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却遭到她抵死地拒绝,“不行不行……这里是山顶,哪有树啊?”
说罢才猛然察觉自己说错话,一旦被他抓到把柄的事,更难逃脱了。
“山顶没有,山上有嘛……你没看见我们来时,一路的青黛,枝干嶙峋的,多美……”他的眼底是一片固执,声音带着轻柔诱惑地问道。
“我……”俞瑾凝听得浑身轻颤,想说话的嘴唇,突然很用力的抿紧,她伸出手,用很大的力气去推他。
谁料自己反被他突发奇力用力紧拥住,她使劲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放弃了想逃走的念头。
她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溢出的浓烈而不愿割舍的爱恋,他手劲之大,能将她融入他的身体中去,带着不容抗拒的气息。
“相公,咱们回吧……”
“不要,不在树上也可以,我们去石头后面……”他抱住她的肩头,下颌埋在她的项间,幽黑的眼眸里充满了情欲的颜色。
“不去!”
“草地上……”
“不行!”
“东江里……”
“那里能行吗?”
一桶桶的冷水泼下来,赫炎晋眸中的欲望已渐渐地退去,浮上一层黯淡的颜色。
他生气了!
见他没再吭声,她抬起头来看他,当撞进他一双受伤也是欲求不满的眼睛里,让她猛地一颤,心,在不经意间,犹如针扎般疼痛。
是啊,他为了她,可以做很多很多别人都力不能及的事,然而作为妻子,她连这个都给不了?!
可是,这里终归是超出了她的底限……
见她犹豫,就像根刺一般扎得他心疼,这么久了,还有这么久的将来,难道,都只能和她在床上,千‘夜’一律?
他暗自长长地叹了口气,女人啊女人,是不是不来骚扰你你就能永远不想?
“到底行不行?”他已极尽克制想不管不顾霸王硬上弓的怒意,哑声问她。眸中满是警告地意味!
俞瑾凝扭扭捏捏地,半响才结巴回道,“这里不好……”
“没情趣的女人……下山吧!”
梦熊罴有兆
赫炎晋被她气到不行,回了客栈也不理她,蒙头就睡。
他打算着,这次一定狠狠地让她栽一次,栽到他以后向东她就要跟着往东。
什么出嫁从夫?学了《女诫》那就是把自己和丈夫分得一清二楚,没夫可从!
那就是让他从妻了,想得到美。
早饭时间他撂她一个人在房里,自己出到客栈听弦喝茶。
弹板的女子十一二岁,是个小姑娘,还有些娇怯。
小姑娘嗓子很好,得天独厚的资本,加上长年累月的练功,用黄莺出谷来形容她配合琵琶演唱的《开笼雀》确实是音高八度,难有匹及。
赫炎晋听得兴致渐缺,而正在这时,一行将士入了客栈,将客人驱逐。
眼见财源眨眼间全被轰走,掌柜面露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可怜兮兮的瞅着大门,又满目含惧地陪着笑脸。
赫炎晋抿了口茶,冷眼旁观事态发展。不多时,一少年继将士之后走入客栈,抬眸瞭望了眼,上了楼,在赫炎晋对面的桌旁落座。
底下的将士还在忙,却不再是赶人的活计,而是真金白银的一袋一袋往桌上扔!
这是包场的意思吧!
掌柜揉眼,目瞪口呆,再傻兮兮地看那上楼去的少年,才有眼不识泰山地发现,那人正是范成玉的公子范云痕!
他忙拉着几乎流下哈喇子的大笑,捧着黄金白银自动消失了。
“我干姐姐人呢?”
干姐姐?
赫炎晋闻言挑眉,哦,干姐姐的叫得这样顺口!那事是办成了!
“正睡着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睡着?没见过这么懒的女子……”范云痕一向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他倒不怕赫炎晋给啥脸色,而且,这道的也是事实。
赫炎晋端杯的动作顿了半秒,轻轻饮罢,淡淡一笑。
他垂眼看杯中,映着他一双怅然的眼睛。
“你今日看着很高兴!你干姐姐的办法真的可行?不是让你今日才去找吗?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梦熊罴有兆2
“干姐姐说的,朝阳升起处便能寻到,没人有这样好的记性,还能省却我不少麻烦!紫萱草非常管用,那余孽招了!如干姐姐所说,他将我当成了最想保护的人,他们一行共349名死士,以‘西伯’单于为首,目的便是潜入幽州趁机作乱,为幽州和你之间开战做一切挑拨离间的勾当!不过……”
招供的事在赫炎晋意料之中,但范云痕最后那句转折却也把他的心惊了下,他心底一直存在的疑惑正渐渐浮上脑海,原来他真的,没有估计错误。
范云痕看了一眼他,见他一直神色疏离,咽了咽唾沫,才道,“我倒是觉得,那余孽想保护的‘我’上头还有人!”
“没错!”赫炎晋颔首,范云痕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看来这条条直流的源头难寻得很呐!
“赫王你也这样认为?”范云痕面上的肌理僵硬了些。余孽都不知道他上头还跟什么人联系?这话是问出来了,人是留还是杀呢?
赫炎晋也睨了眼他的认真,淡勾了唇,起身玉走。
“你怎么不说句话?”范云痕一怔,急忙问道。
他停下了脚步,眉头几不可见的轻蹙了下,“暗道必须堵,该怎样做,不需我提醒了吧!”
回到房内,见那人还在睡,余怒未消的他仍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床边。
细细端详她,眼神又迷茫了些,似也有火焰燃烧,昨夜的欲求不满导致今日看着眼前的她的身体,饱满而又不失细致,无一处不美好无一处不精致,素白的中衣不仅没令她失色,反倒将那出众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看得见胸前那一勾诱人的弧线,看得见露在宽裤下洁白细腻的长腿……
他的眼神忽地一紧,靠不客气的伸手贴向她的腰,也不禁稍稍乱了呼吸。
她突然轻轻微笑,手指抚上自己的唇,神情回味而流连。
他轻吟了声,从腰处紧紧搂住她,埋首在她颈项间,附在她耳边低语道,“今日怎么睡到这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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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瑾凝微微摇了摇头,下意识拒绝耳边的生痒难耐。
这纯真的动作引得他失笑,更霸道的含吮上她的耳垂,一瞬间燃起了对她最原始的渴求。
“唔……”微微吃痛的感觉令得俞瑾凝蹙眉醒来,抬头看见他眼神,虽然不明白他做了什么?更记不得自己昨晚的不解风情,脸却下意识的红了,赶紧伸手将他一推,唰的一下向后靠去。
“王爷,早……”
赫炎晋的眼中浮现一抹霸道的恨意,他猝不及防的低下头,咬住了她一边的肩膀。
“啊!”俞瑾凝吃痛的惊呼,难受的捶打他。
“你干弟弟一早就来了,说你这只懒虫睡到日上三竿还不愿起身。”他捧起她的脸,目光如炬的凝望着她,声音沙哑而厚重。
范云痕,他来,一定和余孽是否开口有关。俞瑾凝顿时神智清明,大眼睛眨巴,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他瞧着她这一副精灵,冷哼了两声,起身去往桌边。
她急忙换衫,却听得他语气淡淡道,“收拾一下,一刻钟后返回大营。”
俞瑾凝回首,思忖了片刻才问,“范公子带来的是什么消息?”想一想,如果一切按她说的做,那一切也都如她推测的进行着,可是赫炎晋的意思却是急着走,怎么与她想的完全相悖?
他们两个人在外头都说了些什么?
他默然,良久道,“已查到暗道在何处?恐他与范将军商议失败还泄了我们行踪,回去再做计议!”
“哦!”
闻言,他眼底升起一抹爱情之外的怅然。他这样自觉的把范云痕的担忧掩去不说,这不是怕她理不清头绪的事,他知道,聪慧如她,他能想到的,她也不赖。
只是那个假设未证实之前,他不想她庸人自扰。
“还有……范云痕这一仗若胜,得其父重用十有八九了,你这个干弟弟,你要好好收收他的心!”
“如此……妾身便应了爷的要求!”
他这才舒了口气,露出一抹笑意。
“走吧……”
梦熊罴有兆4
天龙皇朝长治十一年七月初六,一场精心布局的暗道密谋失败后,“西幽之乱”爆发,整个幽州城陷入一片血火之中。国军,幽州军两大势力与暗道秘派的西伯新甲势力混战成了一团。
短短数日之内,便为百年战都山道市街添了上万尸体,那些喷洒出的血液,将东江水也染得通红,那些落入东江之内的尸体,很多天后还在不断浮出。
这是一场奇特的围攻战,原本胜券在握的西伯突遭太子和范成玉围攻,围住幽州城外千辛万苦潜入的西伯军像个饺子馅,腹背受敌,大锅里待翻待滚,随主高兴……
太子的御征军围住西伯军一阵大杀,几乎瞬间便将局势翻转,然而眼见太子将要大获全胜时,幽州军突然杀出一支精锐,刺杀了太子参谋统领等几人,局势突变成四足鼎力。
瞬息掠电,变幻千端,因为有心势力的参与和某些意外因素的发生,一场本可以很简单就完成的剿杀,竟然由伏击遭遇战变成了俩挟战。
无论这四方势力抱着何等用心趁虚而入,趁火打劫,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依旧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太子潜逃,战争暂休,烽火狼烟之都,生灵涂炭。
太子下落不明,使得广平、幽州范将军一派张罗了人手去找,而那只突杀出的军队,却顿时化作烟云,消失无踪。
西幽之乱惊动天龙,天龙朝野高层人士将希望寄托在太子的生还可能性上,在很久以后,军事耆宿范云痕分析此事得意最大者,不是获利的范家,更不是国土倒霉被从分出一州的荣太子,而是天龙国那位做事永远都令人失声的赫王爷。
因为将来的皇帝现在的反叛军主帅赫炎晋与范云痕达成秘密协议,幽州城假借暗道破获一事连同太子商议,望借两者强大势力消灭西伯,而赫炎晋打下的算盘,是让范云痕将来的幽州成为自立自治的州郡,这个道,是让范成玉拼杀了十几年得到的补偿!
梦熊罴有兆5
是以有人猜测,西幽之乱中莫名其妙杀出来的军队是份属赫王。
这般猜测的人,都无法匹及赫炎晋头脑,以他的睿智,这事他不用出手,且还要帮皇后契弟为天下人面前做表现,哪还用他出手?
这事稍后再提,且还要看到,太子正逃,下落关系这天龙国土飘亡的关键!
此时回到西幽之乱刚刚结束的那个血火漫天的黄昏——
“王爷!幽州城范将军公子范云痕在外求见!”
“哦,这么快就到了……”赫炎晋面色无异地撇了眼身边目光莹亮的俞瑾凝,淡淡道,“请!”
布帘一掀,一道劲风闪入。温润的公子哥披上战甲,加之一场耗战神情俱疲,沙尘战血染身,这乍眼一瞧,范云痕哪有前几日见时的嚣张跋扈一脸横气外露的样子,全身上下由内而外渗着森森的寒气,莫说亲近,就是他的干姐姐俞瑾凝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范云痕见过赫王,赫王后!”他给堂上最高位的二人行了礼,见赫炎晋扬手,起身端正在厅中央。
赫炎晋将他从头到脚扫过一眼,语气淡漠道,“你逃命来的?怎这副打扮?”
“太子逃了,我爹有心要放,你也懂,这突袭我爹并不知情,现在出这意外,我便来讨个妙计,顺便……”他目光一闪,望向俞瑾凝,道,“来看我干姐姐!”
赫炎晋眼眸一眯,俊逸的脸仿似薄冰轻覆过,半响才扯着唇角淡淡笑,“太子潜逃你不派人追,你想什么呢?”
“我若再追,始终会暴露身份,别人都当是赫王趁虚而入,你要的不也是这效果吗?可是我心里甚觉不抵,想来问你是不是需要出兵追剿太子?”
赫炎晋冷了脸去,一身灰黑的长袍随他呼吸隐隐显出隐锦哑光,这一动一静中,众人皆也陷入沉思。
见他在想事,反正是只听命令办事的范云痕反倒轻松无事起来,趁此空闲将整个赫王最高军事议政帐四处了打量了番,最后目光定格在俞瑾凝身上。
梦熊罴有兆6
他见她目光正对向望来,嬉皮笑脸一勾唇角,露个邪性的笑,用气流声道,“干姐姐,我给你带了好玩的。”
在场习武之人,哪个不是耳清目明的?赫炎晋顿变一张万年寒冰脸,别说他再出声或动作,就是现下与他相隔二米远亦可感受他冻人的气息!
他拉过俞瑾凝的手,冷声道,“太子我派人追!”
所有人都为他这下的把持感到松口气,还以为他会因为范云痕的不懂事而为难这半大不小的孩子。
而正当众人以为没事,厅里有响起了另一道阴鹜之问,“你给你干姐姐带什么好玩的来了?”
俞瑾凝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是僵硬的,她最无法应付的就是赫炎晋一副表面没事而内心已要吃人的模样,她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她就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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