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自然归罪于你娘!”
“放屁!你敢再置喙我娘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宰了你?!”他的话令少年顿时铁青俊容,咬牙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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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炎晋眼角一眯,难得笑容可掬,“承蒙惦记!”
“你——”听完他这句云淡风轻,别说俞瑾凝觉得过了,那少年铁青的面容就在三言两语间奔赴乌黑!
“来人!给我上!”
立时,房间里刀剑出鞘声如割心的断弦刮过。
少年带来的几名护卫剑拔弩张地正要冲上,被蟾,狄二人赤手空拳挡身拦下,双方拳脚就要开始。
稳坐太师椅上的赫炎晋头也不抬,淡淡道,“何必要刀剑相向?”
“你污辱我娘!”小伙再吼,可语气中怒意似被某些委屈情绪取代了。
赫炎晋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上挑如飞凤的眼角,掠过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掩映在浓黑英气的长眉下,明丽如一个不可惊破的梦,“要得别人尊重,就得先学会尊重别人!外人置喙你母亲你会难受证明你还算孝顺,何故要每日装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用武器和胁迫来使别人对你臣服,你也知道那都是假的!”
“谁说是假的,我爹告诉我,作为将军之后,威严不可少,有了威严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小伙眼中自信再次寻回,邪恶扬唇道,“你以为用言语就可以挤兑住我?以大欺小,反客为主又如何?扶邦说你也是刀山火海里闯过,大家向来只相信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曾在乎过什么孔孟之道?”
赫炎晋闻言狂傲的笑,言语?这小伙不也一直在和他辩论?
他微笑一指周围,“那倒也是……就算我今天以赫王身份擒下你这后辈,以不光明的手段逼迫刑求了你,只要我赫炎晋像你所说,作为杀戮者,有此势力,威凌天下,掌握杀伐之力,决断他人生死,都可以不说道理,只要自己高兴就好?那么,你说,江湖中人,就没人敢说一句不是?被你欺压的,多数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自然不敢把你如何!不过我就不同了,要拿你,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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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听得面无血色,目露惊慌道,“你敢?!”
他顿了下,宛然一笑,威凌四射的凤目缓缓扫过四周,“为何不敢?我这些手下,谁又敢腹诽一句?敢因此轻视我一分?”
扑通扑通,身边蟾,狄二人霎时朝他跪下,“属下不敢,王爷英明睿智,智能天纵……”
一时配合无间,谄媚令得俞瑾凝手臂泛起鸡皮疙瘩。
一刻钟不到便让客反主的这一幕彻底宣告成功,小伙脸色乌黑,气得浑身微颤,紧咬的小虎牙还不时咯吱咯吱痕磨着,双目中,满是受伤小兽戒备不服的神色。
俞瑾凝微微一叹,心定了下去,她虽也知道,赫炎晋必然成竹在胸(奇)才敢深入虎穴里来,但也多少抱(书)了线希望,小伙不会让赫(网)炎晋失望!如今看来,是不是期望高了?
却见赫炎晋突然又是一笑,“道理是这样的,不过,”他斜睨向小伙,“我还是很欣赏你个性,毕竟,这么些年来,敢在我面前这样叫嚣的人不多了,我不想这么快就用刑具把你变成一堆没有骨气的烂肉……”
他又趁这机会表明自己的友好,他不会伤害这位驻幽州城三十二载,狼虎之师统帅,二十年来坚守边防前后为国牺牲了自己八个儿子,如今只剩得这一个十四岁孩儿的范成玉的孩子。
小伙一听他语气缓和,又扫了一眼俞瑾凝,这才哼哼声掩了怒气,但脾性这东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加之在自打他出生开始就过着人上捧的生活,傲慢仍在的。
“若不是扶邦与我多次相求,我才不来跟你废话!”他一边怒斥一边走向桌边圆椅。
俞瑾凝淡淡一笑,其实这样说话,大家都没事了。
“那就让我表示些什么以证明我的诚意,说吧,你想做什么?”
小伙微微一愣,嘴角淡淡咀嚼着赫炎晋的话的意思,脸色又黑了一分。
见他不语,赫炎晋看了眼俞瑾凝,淡笑道,“那就在这,我与你赌上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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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
呃……俞瑾凝呆了半响,她确定在她认识赫炎晋的这些日子里,未曾见过他摸过骰子牌九,不过也许在成婚之前,他南征北战闲来消遣时学会了也不可知。
小伙的疑惑和她是一样的,他水光清朗的目光泛起波澜,“敢情你擅赌?”
赫炎晋笑得谦虚而诚恳,“只是略懂而已!”
既然是要示好,当然是投其所好,他又不屑这玩意,哪有擅长说得?
小伙似笑非笑,“这不成了我欺负你?”
“要求既然我敢提出,你何必担忧!难道,你还怕这个也输给了我?”
小伙嘴角一扯,眼底闪过得意,“好吧,如你所愿,不过,”他突然摇摇头,“刚才我还觉得你很聪明,现在却有觉得你蠢了!”
此时那些护卫们的笑容已浮在脸上,俞瑾凝看着他们得意的神色,心里一慌,转头问蟾宫,“咱们爷的赌技如何啊!”
狄秋给她一个很难看的苦笑,“王爷如果不是至尊赌神,那么必输无疑!”
王爷突然决定进城,就算他是一时兴致,作为他的左右手,也不可能那样轻松,随后还问过扶邦,得知这小伙便是幽州守城将军范成玉的公子范云痕,一手赌技独步天下!
她不肯相信,轻拽上赫炎晋衣袖,“王爷,为何要打无把握的仗?”
“然也!”
俞瑾凝呻吟一声,“那爷想干什么?送死吗?”
赫炎晋毫不客气的答,“赌而已,我只跟他拼个运!”
运!
普天之下,运势最好,还能有谁?
……
此时俩人已在圆桌相对坐下,范云痕锦袍袖子长长垂地,肩上宠物已乖巧的坐在桌沿,他支着下颔,半侧头逗弄着宠物一边笑问,“骰子还是牌九?”
赫炎晋顺势看了眼那宠物,半响后笑道,“在下不擅赌,便是骰子吧!”
范云痕嘴角一扬,眸中闪动着笃定的光泽,“这样赌不觉没意思吗?要下注,才有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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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炎晋淡淡点头。
见他不置一词,范云痕心里多少又不禁升起疑惑,但一想着之前自己顾虑而赫炎晋反倒一派坦然,他也干脆不多想了,输的人又不是会是他!
他招了招手,家仆托着托盘,其上两个玉盅,内有各五个骰子,将盘子放在俩人中间。
范云痕笑道,“方式你选,规则便应我定,你没意见吧!”
赫炎晋仍是点头做应。
俞瑾凝听得眼瞳一缩,范云痕果然不同他人,其人看似年纪小然而吊儿郎当下面精明少有同等年纪的人所能够,即使他看出赫炎晋并不擅赌,自己赢定了,也不曾生出小觑之情,竟是寸步不让滴水不漏,不因胜算在握而让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他也知道骰子多数时候讲究运势,这般年纪少有的自控能力,当真难得。
想到自控能力,她便想到与赫炎晋几乎难分轩轾,当初初见,以为范云痕真没多大本事,果然是同道中人惺惺相惜啊!
想到赫炎晋,忍不住目光锁定前方侧影去看,他指尖搭在桌面,神色如常,对范云痕那句威胁恍若未闻。
此时,范云痕冷笑道,“此赌局,你要何彩头,现在可以提出来了,只是,聪明人便莫要狮子大开口。”
赫炎晋白衣如雪,在黄昏下清冷绝伦,神色也淡如凉水,“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你能再把扶邦跟你提的事认真考虑多一次足以!”
范云痕兴头上又听到不爽的事,眉峰已不禁卷缩起来,略一思忖后,又高深莫测的笑道,“好,不过我也有要求!”
“请讲!”
“你若输了,我便要你认为最宝贵的东西,但你不能诳我,随意拿个不中意的假扮,其实我也看得懂……”范云痕眼风在室内飞了一圈,“就是她!”
俞瑾凝一怔,直直地看着指向自己的范云痕的手。
是她?
赫炎晋总说是她,可这小伙又怎能断定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他手上握着的几十万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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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还未想明,那范云痕已笑吟吟地看着赫炎晋道,“如何?我说过不能狮子大开口,我也不能阴你太多,你手上兵权那是人人觊觎,我也可帮我爹这一把拿下来,可我不屑如此,就用实力战胜你,无论是赌桌上还是战场上!”
俞瑾凝心下大乱,赌注里还有她?这种事,赫炎晋会答应吗?他如果不擅赌怎么办?输了,她跟着范云痕走那是什么下场?到时交战,范云痕就用她来做人质了,这仗还怎么打?
她急乱地真想不顾规矩上前求情,却瞧赫炎晋此刻神情是那般坚定,“好!”
“王爷……”她惊呼出声,心口一痛,说不出心底那五味杂陈的酸疼感。
赫炎晋闻声回头,俊逸的面容上满是安抚的笑,手轻轻抓过她纤细的柔荑,却是对着背后人道,“你认她做个干姐姐,你此生受益匪浅啊!”
这时还开她玩笑,他就不知道她都急死了?
她又气又怒地,低声喃喃道,“难道爷真的擅赌?”
赫炎晋没回她话,像是故意又像让她自己等着瞧,反正煎熬一番是少不了的,他喜欢看她为他生气着急的模样。
他捏了捏她不自觉紧绷的肩头,这才松开手转回身去,俞瑾凝也立时坐不住了,起身退到窗边,眼神四下飘移,一会窗外一会屋里的,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狄秋靠了过来,淡淡却坚定的道,“王后娘娘切莫轻易放弃,也许咱们爷已想到了对策!”
对策?俞瑾凝不禁凝眉看他,现在规则在范云痕心里放着,他也没傻到没上赌就说出来了吧!见招拆招才叫有对策可想。
这样的情况,压根就是受制于人。
她又赌气地看了眼此时‘绝情至极’的男人,寒心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时范公子提出来,他都一丝犹豫也没有的就答应了,我……”说到这,心底一股愤怒是奔腾着往上冲来,来势汹汹恨不得将她逼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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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意的男人,在意的程度早已超出她想象,这时还管什么话语得体的,只想朝那个背影大骂,不然,也是这样……
我只看见某个根本不擅长赌的傻子拿着自己妻子作赌注,去挑战你说的赌术无人可及的范家公子!
狄秋不明她心疼是因为自己即将面临被抛弃的可能气得心堵,这边观察过王爷的状态,转回头又忙劝慰道,“王后请放心,爷若无把握,自然不敢承下的!”
俞瑾凝绝艳的脸庞已布满哀伤,“你自然相信你家爷,可惜,我却不敢安心!”
狄秋一震,定定地看了她半响,正要说什么,厅中央传来更引人注目的说话声。
到底是不放心还是担心他多一些?俞瑾凝此时也无法再计较,转过头去,正见赫炎晋望着那骰子,笑道,“你的赌具如此精巧,可否借我一观?”说着,那眼角还扫过蹲立在桌沿边的宠物鼠。
范云痕听得目光一闪,“你是怀疑我这骰子有问题,要亲自查验?”
赫炎晋笑而不语,竟是默认了。
范云痕身侧一干家仆护卫都显出怒色,范云痕倒不生气,冷笑着道,“谨慎些是应该的!”手势优雅已让,“请!”
俞瑾凝眼角一涩,瞧着范云痕这架势,又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便为什么而生!这样想或许把范云痕想得太庸俗,但这赌桌之上,恐怕没人敢把他当作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赫炎晋缓缓拈起骰子,一颗颗看了,他玉色的指尖捏着同样玉白的骰子,一般的雪色耀眼,精致感觉,那光滑圆润的骰子在他指尖滴溜溜地翻转,映着桌面宝蓝色的麋鹿皮垫子,如皓白之月。
俞瑾凝的目光,顿时亮了。
隐约明白了几分赫炎晋的用意。
赫炎晋将两个盅里的骰子都一一看过,放下,歉意的笑笑,又推回桌中。
范云痕也不多话,笑道,“比点数罢!”突然手掌一按。
五粒骰子立时被他掌心吸气,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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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云痕的姿势如此优美,正合了个中高手无人可及的意境,他手指连弹,骰子流星一般接连飞出,后一个撞上前一个,再后一个撞上先前那个……
然后撞上来的那个突然一拐,啪的一声斜嵌在了第一个的侧面,而追上来的第三个被第四个一击,一拐再一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嵌入另一侧……
或许动武之人看的是手法套路和门道,俞瑾凝看得则是新奇,但无论是用何种心态观赏,这一连串技巧性的甩骰花式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引人沉思的,也不在少数!
蟾宫眼底疑惑闪烁,将骰子全部撞碎那是拼点小?
他思忖片刻,微觉得范云痕不止这水准,可他又未见识到范云痕真正武艺如何,例如暗器手法,如今这疑惑只能憋在肚子里,实在不懂心底的担忧是什么?
同时,五颗骰子在半空中俱都撞在一起,却都未碎,而是边角嵌边角,团成了个多角的物体,范云痕掌心一抹,衣袖一福,骰盅立时闪电飞起,啪的一声将形状奇怪的骰子盖下。
蟾宫和狄秋的神色都动了,他们的目力都不差,早已看出先前范云痕掌心那一抹虽然动作迅捷如电,但在那瞬间,骰子面上的点数已被抹去!
真是……
赌小!
像是心思通灵,蟾宫竟喃喃出声,“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放水吗?不过是个零点……王爷的眼里不可能看不清,只要王爷以内力抹去自己的骰子点数,最起码可以挣个平局,这平局算谁赢呢?”
俞瑾凝为这话还特意看了眼一脸高深难测的范云痕,轻蹙起秀致的眉心,“我倒是不如你们眼利,我只是直觉,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王后娘娘是否太过杞人忧天了?”一旁狄秋低声相询,在这事上,他更偏向与蟾宫一样的答案,那毕竟是过眼为实的东西。
此时范云痕已朝赫炎晋礼让笑道,“赫王爷,赌大赌小,不用我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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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炎晋嘴角带笑,看了他一眼,取过了自己的骰盅,他倒不用花招,老老实实摇了一番,将骰盅放下。
俞瑾凝看得心底大沉,不用看也知道他根本没赌技,或许三岁小孩摇起这玩意来也比他强一大截。
家仆上前掀盅。
范云痕面前盅内,奇形怪状的骰子露在外面的边角一色雪白平滑,毫无点数。
赫炎晋的盅内,五颗骰子早已粉碎,只留一堆粉末。
平局。
当真如此?
俞瑾凝和蟾宫对视一眼,突然苦笑一声,“上当了!”
长笑声中,范云痕衣袖拂出,原本深深嵌在一起的骰子突然如被外力牵引,竟一粒一粒,缓缓分开,稳稳落在桌面。
俱都完好无损!
只除了最初那个被其他四粒骰子嵌入的那颗,四面皆毁,其余四颗,展露在外的上面点数皆被先前范云痕迷惑人的那一抹抹去,剩下有点数的那面,都是六点!
二十四点!
范云痕的笑声如此愉快,“我可没说过我要赌小哦!”
蟾宫早已气恼难当,要不是进屋前交了武器,此刻恐怕已拔剑相对了。
俞瑾凝此时也说不上话来,早已被范云痕的狡诈和赫炎晋的失误开始视线发昏,范云痕果然狡猾,甚至深谙心理战术,他最后那一抹完全是故意,为了将众人思绪引入歧途,以为他是赌小,并且也用含糊的语言暗示,让王爷自己以为一定是赌小,其实回过头来一想,他确实没说过一句赌大赌小!
跳入了狐狸洞,今日是赫炎晋亲手把她给赔了!?
狄秋在旁也是一脸沮丧,“完了,完了,王后娘娘……”
他要说王后什么的?却被赫炎晋回看的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鹜制止,拳头捏着,急汗连连。
范云痕的瞳仁深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