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答她,剑眉邪魅一挑,“需要拔山涉水,俞九小姐可还愿意?”
拔山涉水,俞瑾凝顿时一脸愁苦,她想去,可是,她知自己定经不起折腾。
“我也不为难你……”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兴趣盎然的盯着她的脸,“不去你便在家坐着,周围很安全!”
“我去!”
若是平时,打死她都不会应下的,可是现在,她不想离开他……
心里翻腾不休,面上却是一脸义无反顾,她抬起眼,杏眸含笑看向眉目因她答复而分外诧异的赫炎晋,“我去!”
他失笑,触及她纤细的小手,心间一软,“还是在家吧!累着不好!”
“爷拿我开心吗?若不想让我去,之前何故询问?我已作答,都已经表明心迹,爷又岂能做个反复无常的小气人……”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又诋毁我?”他在她身后一怒,有力的大手轻轻圈住她腰身。
她脸颊顿红,狠狠地拍他的手,“快……放开我!”青天白日,他当她能改多少?
他好笑地看着她,英气的眉拢在一起,目光压得低低的睨视她,“哪能说放就放,反复无常岂不坐实?”
瞥见不寻常
俞瑾凝美眸含怨,妖娆的身子像蛇一般滑了出去,闪到了一丈外。
她瞪了他一眼,淡笑,“我去准备,爷等我……”
怀中一空,赫炎晋眸子一眯,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看着她身影极快速地消失在廊上,转过身,眼前忽见两道黑影闪过,跪在他面前。
“主子,太子已在我们挟控内,只等主子发落!”
“放他几天自由,随他出入!”他淡淡说着,点尘不惊地从暗卫身边走过。
“这……万一太子进宫去……”
“也随他,他想干什么你们都别拦着!”
皇帝脱去他王籍,还想指望他协助太子亲征?可事有双面,看在皇上让他与俞瑾凝双宿双飞过自由日子的份上,他让太子回去感受父恩,当还此一报!
……
蟾宫出去回来,门外多了一辆马车,马车能行,那路便不会太过崎岖。
俞瑾凝看到它时便懂了赫炎晋的捉弄,恶寒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哪去了?等她收拾好出来,却不见他人影。
“夫人,爷不在屋里?”蟾宫嘴角带笑,于赫炎晋找他索马便知她必定同行,只不过人都到齐了,爷在哪?
她摇了摇头,示意让蟾宫稍等片刻,折身回屋去看。
院子不大,经过每间屋子也能一扫无疑。他不在却没有给任何人交代,莫不是事出突然让他来不及?
寻他不获,她想着还是回到大门边等着罢。一转身,瞅见院子后门的门闩落了下来,一刹那,身体里有股力量在推着她靠近。
咿呀一声,描金漆红的大门开了一线,女子妩媚的言笑之声隐隐传来,夹杂着一阵低咽的缠绵之声。
满面沉醉之色的女子,她见过,是那日希宜殿中与他琴瑟和鸣之人。
是司马萌玉!
苍白着脸,眼眶却瞬间红了,她几乎是呜咽着偏开头去。
他身边的女人,还有多少?
这个不被皇帝圣旨带走,在事发之时被他安全转移到竹舍,无时无刻都能自由出现在他身侧的司马萌玉,到底是谁?
瞥见不寻常2
俞瑾凝愣愣转身离开,心好像被什么揪了起来,一股热流瞬间涌过,烙铁一样,胀得心口都是灼烫,那是一种无可言说的柔软和心疼,牵动着她的心。
相公,你和她之间,究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司马萌玉,她的身份定然是非一般特殊吧!
从来未得知他身边还有这样的女子,她原以为,最难处理的是自己和红香珊之间的矛盾。
而司马萌玉的出现,不怪她半路才出现,而应该,是他隐藏得极深!
越是这样的人,在这乱世,越能活到长久是不是?
俞瑾凝啊俞瑾凝,你做他的慕容,那样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兴奋?
为何这一刻,却突觉孤独,无限孤独?
那是极为单薄的一块暗影,孤零零地伏在地面上,阴恹恹的,一种乖戾的姿态……
是她《女诫》没学好吗?
明明内心此刻如此空漠,却似有什么声音一直幽幽响在耳畔,轻声呢喃,缠绵悱恻……
不要回首,不要回首!
不,她不要回头。
一步一步,步伐坚定,忍着,不许自己落泪。
半响,眼前出现蟾宫一脸焦急的眼,她淡淡的笑起来,停下脚步。
“爷还在忙,我先上车罢!”
“呃,那个……”
还不等蟾宫开口说的话,她已踩着木梯上了马车,蟾宫微微蹙眉,察觉她半掩开的容颜苍白,心下沉重。
一踏入车内,昏暗的光影中,傲然端坐的男子,目光深远而专注,轻笑凝着她。
俞瑾凝素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怎会在此?
“爷……你……”
“我什么?”
“没……”
她真想问他,想问他到底这算什么?
她还想对着他发脾气,因为身体里涌动酸涩的疼痛让她急欲找到发泄之地。
然而凝望他柔和的笑容,优雅如静水明月的容颜,她还是生生将心底的波乱强压了下去。
赫炎晋微笑,伸出洁白修长的手,递向俞瑾凝……
衣缠飞舞丝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落,马车行驶在幽绿山谷间,越往山里去,林木苍翠,流泉飞瀑,群峰连绵,景致殊丽。
俞瑾凝坐在软塌上,倚在他怀中。
帘布被他掀起一角,这倾斜的视角可看见棵棵参天大树,松叶与虬树被山风吹起,层叠翻涌如林海。
飞鸟在团团光影中蹁跹,风带着大地的清新,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让略带春意的幽香从身边掠过。
发丝扬动,温馨的气息吹拂着她昏昏欲睡。
眉端掩下之时,她的长发拂卷于他胸前,与他的纠缠在一起,又不小心绕上了他衣服的玉扣,绕指成结。
她惊呼一声,起身去解,一扯身却皱了眉。
“激动什么?你看得见吗?乖乖坐着!”他将她拥了回来,微微侧了身子,替她解发。
她微低着头,看他手指如穿花,灵巧的解开纠缠的发。
然而绕在扣上的发却纠成死结,无法理顺。
他嗤笑了声,松开手,懒洋洋地看着她,“解不开了怎么办?”
他沉吟了下,打趣道,“其实这样也不错,我到哪你就得跟到哪了!也不用担心你会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呜呜地摇头,想想那画面吧,她才不丢人现眼!
他又笑了声,食指一弯,轻敲上她的额,“蛮取怎么好?你又要身体发肤授之父母……”
“我……”俞瑾凝脸一热,说起这事又不禁让她心生烦躁,那半截被割断的发丝让她伤心了许多日,可是现下不怕断她的发,她怕的是他的发……
“真没决定啊?那就只能这样了!”他淡淡一笑,指尖用力,便要扯下玉扣。
“不……”她急急去阻止,可惜仍晚了一步,一缕混合着他与她的黑发被他生生扯下。
头皮一阵刺痛,索性痛感极短,她起身急忙去拨开他的手,一张小脸委屈地想掉泪,“妾身该死……让爷的发也一块……”
“打住!”
……
凝身娇柔多
“我没你那么多规矩!”他白她一眼,自怀里取出一只锦囊,将头发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以后莫要欺负我,不然我就用你的头发做法!”
俞瑾凝瞧着他俊逸绝伦的脸,杏眸大睁。
他又在睁眼说瞎话了!
她哪敢欺负他?一向都是他在欺负她。
连后院那一幕,她都不敢问……
“你坐了一天的车!也没见你说什么话……第一次出门进山,不该这样淡定才是!心里想什么?”他正收拾着锦囊的环带,将它放进怀里,问的话,显得那样漫不经心,却将她震慑。
她的心事写在脸上吗?
“臣妾没啥心事,只不过第一次坐这种在山道上飞驰的马车,紧张罢,又怕爷骂我娇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赫炎晋猛然一震,松开她的手腕,怀抱一张,将她整个人捞入怀来。
骨骼相挫,隐隐作痛,俞瑾凝倒吸了一口气,禁不住一下痛呼出声。
还没弄明白痛从何处传来,他的怒骂带着冷冽气息刺痛了她的耳膜,“你这个笨蛋……不舒服不知道叫马车行慢点?憋着做什么?这一身骨头散架了我看你还端什么庄重?!”
他这话让她更摸不着头脑,她随口一说而已,他何必如此激动?正要说话,眼前见他袖口一扬,猛地裙裾被撩高,她吓得面色惨白,挣扎间去推他的手,却感受到一阵刻骨的刺痛从身下传来,随即,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抚上!
俞瑾凝脸色轰一下涨红如血,他他他,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不顾车外人?不顾青天白日就抚她那里……
虽说那里是疼痛来源,但也……
“爷,快放开我!”疼痛与羞赧激起她脸厐颤栗,她急忙去推,却被他使坏地指在伤口处狠狠一捏。
“唔……”她忍着没大喊出声,侵袭神经的疼痛化作满身冷汗,虚脱地倒入他怀里。
“别动!再动我就让你知道走不了路的刻骨之痛!”
凝身娇柔多2
他幽深如潭的眸子,闪着狂怒的火光,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凛厉之气。
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一身骨头是豆腐做的吗?垫了软垫还磕得大腿下一片青紫,更可恨的,她居然还咬牙不说!
“你这个死女人……笨蛋……”赫炎晋气得就要吐血了,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那一身的臭毛病?
俞瑾凝嘟着嘴,不敢出声。她也只是觉得山路崎岖颠簸,刚开始并不适应,强忍是强忍着,想着有软垫在下,不会出什么大事,最多筋肉紧绷,下车后松散一下就好,谁懂会出现这不可预期的伤!
“还撅嘴不服气是不是?我哪说错你了?也不知道你这十几年来到底在干些什么?”
他控制不住一个劲数落,一想着日后刀山血海与她相伴,她还是这样娇滴滴的样子,全身的血液便无法控制地快速窜动,内心是止不住的紧张。
这个让他藏着捧着呵护着也总觉做得不够的女人,他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是?
她拽拽他的衣襟,“爷,别生气……”
“停车!”
他理都不理她此刻才来的歉意,朝外怒喝一声,马车应声停下。
他还没开口,她又往他怀里缩进几分,怕这时谁撩帘来看。
好在他只为她伤口一事着急没留意,也在外面人来不及询问时吩咐了声,“把药拿来!”
“爷,什么药啊?身上什么药都没带?”蟾宫弱弱回了句,虽然不懂夫人又是伤了哪?但坐趟马车进山,需要带药吗?
“速去采些止血化瘀的草药过来!”车内又传来他暴怒的吼声。蟾宫这才想起就地取材,忙敛了额上冷汗,跳下车去。
车内隐约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即将袭来的暴风骤雨。
大眼瞪小眼,犀利的眸色,冰寒的语气,透着无尽窒息的压迫感,“叫你在家呆着不愿意,尽跑这来折腾我?!”
…………
凝身娇弱多3
“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一开始不舒服也不知道吭声?软垫都加了,不行坐我怀里来就那么让你难受吗?这下皮开肉绽的,我看你一会怎么……”
“皮开肉绽!?”她脸色唰地一下惨白,杏眸大睁,怎么可能呢?不是有软垫吗?
他冷哼了声,神色颇有缓和,但仍自骂道,“你以为呢?我警告你,一会给你敷药不要推三阻四,否则我就把你踢下车去,留你在这荒山野岭自生自灭,免得看着烦心!”
“哦……”她急急点头,现在哪能找到半点自己,没伤筋动骨都亏他洪福齐天。
赫炎晋仍觉得心里烦躁,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心头,但又实在不能骂骂她就像那些男人般生龙活虎,不怕刀枪棍棒的,想来想去,除了恶狠狠地吼她让她一会顺从,也别无他法。
蟾宫采药回来,按他吩咐溜进只手,将草药搁在了车角,他望望天色,道,“启程吧!”
马车再度动起来,一高一低,也不知在什么鬼路上奔驰?
俞瑾凝只觉全身难受,双手不自禁去抓车臂边的木条,背脊顶靠着晃荡坚硬的车臂,一根筋从头痛到尾。
蟾宫不知她伤到哪?能想的外伤都采了好几种不同疗效的草药备来。
赫炎晋挑选了一阵,抓了几只开有紫色小花和五星形的绿叶子,极快速地手法,捻搓,包揉,放置掌心运功捂出凝液,朝她走了过来。
俞瑾凝咽了咽口水,伤口处在不雅位置,她又忘了他的警告,想启声自己求来自己处置。
话还没开口,就见他狠狠瞪来一眼,那狭长的黑眸一眯,眸中迸发出锐利的寒光,声音冰冷如铁道,“裙摆抬起来!”
俞瑾凝暗自垂眸,满脸的羞赧与不愿意,咬唇,“爷……”
“是不是想被踹下马车?”
见她摇头,冷笑不止,“那你还磨叽什么?”
俞瑾凝还就又磨叽了一阵,凄婉悲痛的眼神定定凝着他,那眼中的羞怯与恳求他看得懂,但就是不喜她这脸皮薄如纸的态度。
凝身娇弱多4
他戏谑一笑,俊逸的脸满是讥诮鄙视,“你不脱我就自己来,不过我不会待你几好!衣服若是扯破了,你可别怪我!”
俞瑾凝秀眉拧成一团,眼中泪光忽闪忽闪,小手颤抖着,死活就是垂在身侧,动一下裙摆的念头都没有。
每次也都是这样,她能坚持,他却被气得不行。
最后还是他魔爪一伸,她呀呀大叫着去拦,他一个旋手将她双手一并掳开去,另只手五指成爪,俞瑾凝看着就像那摧花圣手将她翻了个个,一把抓下了她的亵裤……
呜呜,就算是与他翻云覆雨多次,她的自尊也容不得他这样来盯直地看。
当下她便羞愧得全身发烫,好像整个人都像被扔进了火炉里,从头到脚浑身灼烫难熬,恨不得在那道眼灼灼之下缩成一阵青烟遁了……
“破了皮,还算好办!”他一副认真的态度心无旁骛地对待患者,可患者几乎都要在煎熬中吊白眼吐白沫子了……
腿上微凉,又不见他为她敷药,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回头望去,却又被他下一个动作炸得脑子空白……
他看着手心里的凝液,等了片刻,似已到量,这才动作要为她敷药,手在下压之前,还吐了一口口水在揉碎的叶上!
就为这个动作,俞瑾凝嘴角猛地抽搐。
这么脏啊!她不要行不行?
让她死了算完……
可她死不了,就得感受那冰凉的叶片覆在伤口上的滋味,热辣辣的疼痛从腿部袭上大脑,极短暂之后便被凉爽冰沁的感觉取代。
他帮她穿好,将她搂进怀中,爱恋的亲吻上她的额头,柔声呢喃道,“睡一会吧,一会到了再叫你!”
“睡不着!”她平静的伏在他肩头,神情娇羞,呵气如兰。
他将她拉下,看着她因挣扎而散乱的发丝,绯红的脸颊,娇嫩欲滴的红唇,不禁有些迷醉,眸光一沉,掺合着飘渺的光晕。
一咬牙,他冷了脸,“睡!一会有你累的,一来一回不折腾你去掉半条命吗?我不想伺候你!”
话落,她赶紧闭眼。
入目磅礴势
有这样一副画面,你能想象吗?
漫天云霞渐渐铺满,霞光灿烂如锦,截断的山体似神斧一刀利落劈下,橙红色的纱带飘渺萦绕,形状如游龙,翱游在金色的夕阳下。
从高处俯瞰,两山之间的腹地,高高竖起的氅旗迎风猎猎,一片青点在缓慢地移动,那是成千上万正在操练的士兵,在烟波浓淡中若隐若现,看得好不真实!可那响彻山谷,气吞鲸象的操练声不曾断过,声声回荡,闻者心胸澎湃。
“王……相公这是?”她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胜景,看起来,受了很大打击。
“你爹喜欢的!”
他的声音传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