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只一心高兴,后又毫不犹豫地想来笼络,早已忘了他那日的警告,而该死的,她这几日都活在嫉恨之中,压根没想他说的那些话。
风起云涌时23
他见她不吭声,目光锁盯在她脸上,眸光深深,冷寒生刺。
红香珊朱唇有些颤抖,面色微显苍白,美丽的瞳眸下还泛着惊惧的白光,不过她很快使自己镇定下来,道,“妾身不敢妄自匪议爷的心、思……”
赫炎晋淡然讽笑,“那就是没有了?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你的心,太乱了……”
“爷,珊儿明白的,爷的意思……爷跟王后连成一线,是为了笼络俞家……”
“放肆!”
赫炎晋一甩袖,倏地起身,阴冷的眸扫过她苍白的小脸,锐气凛冽,“这就是你的本事?我要笼络俞家,需要从王后下手?你认为她有这个本事能说服她整个家族归附我赫炎晋麾下?”
“不是这样那又怎么解释?难道爷你还是真爱上了王后……”面对他盛怒的眸子,红香珊一时情急说漏了嘴,再到捂嘴不语时为时已晚。
这个爱字,她压根不曾想过要往那人身上放。
那人不配,不配拥有这一切!
一个爱字,砸在自己心口,是那么的痛。如果连她都这样认为了,她红香珊还有什么立场去搏?
“王爷,我,我……”
“王爷,司马姑娘到了!”屋外传来管家低沉的声音。
赫炎晋双眸紧眯,衣袂一侧,没说话,似在等人识相地离开。
红香珊乍听那来人名姓,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脸色惨蔼,好在赫炎晋已不愿与她交谈,摆明冷落立场才没有从她眼底瞧出那一丝不对劲。
“你不会连规矩都忘了?还要本王将你请出去吗?”
她的不死心等来他淡漠黯然的回眸,他眼里此时除了对她的愤然之外,更多的是讽刺与冷到心底的淡漠。
没有什么比这个男人冷落你更可怕的事了,时光悠悠,没有他的青睐,这日子过得是何等的苦涩?
“爷,妾身……告退……”
最终是没敢再惹他不快,轻纱掩泪,奔出了希宜殿。
风起云涌时24
在殿外,她撞见了那个清高自傲,目不斜视走来的女人。
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灵动的眼眸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从她身边走过。
她暗咬着牙别开管家探寻的视线,背过了身,用自己最后一丝坚强保护着最后那点尊严。
无论是俞瑾凝还是司马萌玉,甚至那些不及一提的夫人们,她都不愿让她们瞧见自己伤心欲绝的脸。
于她们,也不会有哪一个不是这样想的!
见那二人已从身后走远,她正欲转身之际,脚边忽然滚来了一个白色的纸团。
红香珊愣了下,是司马萌玉丢来的?她随即张目看向四周,希宜殿外的侍卫似乎没人注意到这飞来之物。
她略掩下心惊,正了正脸色,又狠狠瞪了一眼那个掷物者跋扈的背影,这才不慌不忙地拔下鬓上金步摇,佯装不慎落地,弯腰拾捡时,将纸团一并俘入手心。
紧拽着钗臂合着纸团走出侍卫视线范围,手心里尖锐地痛楚不时传来,不知是金步摇锐利的边缘搁着还是指甲深深扎着,她飞快地绕到一棵大树后,这才敢松了手劲。
司马萌玉这个死女人,吩咐她做事还一点不客气。
岂止啊,万一这纸团丢得动作再大些,她的一世清白可都要葬送在这个野女人手里。
想起那夜她说的“以后我说,你照做就是!”而方式居然是这种险境下得来,再来几次,她真有点受不了。
稍稍平复下紧张,她微颤着手打开了纸团,看着上面一行娟秀小篆,嘴角现出了一抹森冷的笑意。
……
“王后娘娘,奴婢可找到你了!”
俞瑾凝在书房门外逗留了许久,想见王爷却被侍卫拦在了书房外,被告知王爷此时不在。为见他一面,她便站在书房门外苦苦守候着,若错过这次,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身后的声音让她感觉陌生,她蹙眉回头看去,一名王府里的丫鬟朝她拜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王后娘娘,王爷在希宜殿等着你,让你赶紧去一趟,说是有急事找你!”
“王爷么?好!”俞瑾凝杏眸大亮,此刻也不顾自己在阳光暴晒下显出有丝病态的身子,拉着丫鬟就往希宜殿方向去。
“王爷找我有说什么吗?”她激动地问着。对,是激动,整颗心都止不住怦怦乱跳。
“说要……给你引荐一个人!蟾宫大人他们也在呢……就等王后娘娘您了……”
“哎哟……王后娘娘您慢点……”小丫鬟忍不住快断气的难受,弱弱地喊道,“娘娘,放了奴婢吧,奴婢从希宜殿过来传话,连奔带跑地,去了懿祥殿,又到书房来,奴婢真的走不动了……”
俞瑾凝回头看了眼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小丫鬟,于心不忍道,“那你歇歇吧,本宫自己去便是!”
快近希宜殿那会,俞瑾凝紧张地整了整凌乱的发丝,就水一照,分外妥帖。调整着紧绷的面容,露出一抹堪比花艳的微笑,低眸跨入希宜殿。
风起云涌时25
四周响起此起彼落的喘息声,事情太过突然,让她惊愕当场。
希宜殿的高位,那男人怀中坐着一位衣衫半露,身姿妖娆的女子,她雪白的肩与她羞红的粉腮形成了鲜明对比,她拥着那埋首在她颈项间流连啃噬的男子,艳丽迷乱地美颜染着情动的欲望。
她看着他抽掉女子发上的珠钗……
一袭如瀑黑发如绞丝般狠狠勒住了俞瑾凝的脖颈!
她呼吸困难地盯着他,看他移唇吻上女子娇艳的唇辨,俩人细说着什么,深吻间那浓艳的喘息声止不住,低低地飘荡在偌大的殿堂内。
他们吻得浑然忘我,谁都没有察觉到她俞瑾凝的到来。
或许,本就是她不该来,殿堂里哪有什么蟾宫大人?
是她傻,想着他会如从前那样,一转眼便会对她好。
以至于忽略了丫鬟眼底的慌乱,忽略了希宜殿外侍卫的诧异,让自己前来领辱!
她能怪谁?只怪自己,到此刻才懂,才懂这眼中的泪为何这样汹涌,这样灼烈……
王爷,你们还可以更无耻一些吗?
光天化日之下……
不,在你深驻臣妾心底之后,你怎可以随意漠视?
王爷,原来,棋子也是有心的!
也是肉做的!
你知道吗?
喘息声越发浓了,那一幕接着下去的画面她不敢看,眼睛偏向一边,泪水也在转身时,飞溅在青石地地板上,砸出了心碎的痕迹。
一路哭着跑回懿祥殿,她扑倒在床头,任眼中伤心欲绝地泪水模糊浸湿床褥。
极致的疼痛,只因看着他与别的女子欢好,她居然会如此癫狂的不能自抑的举动。
那曾为她卸去鬓间发钗,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此生有她一人,便已足够的男人,今日却对着另外一个女人做着如出一辙的举动。
那话,深深震撼过她的心灵,虽然她当时不知是梦是幻,可是那话,怎能残忍地再由他亲手击碎?
王爷,王爷……
风起云涌时26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不是王爷……”候在床边的小圆眼中含泪,在旁轻声问着。
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姐不是说再去书房跟王爷求情么?
难道王爷还不肯让步?
俞家是小姐的命根子,所以小姐现在没办法了吗?
王爷真的要进宫告御状去?!
既是这样,她不敢再多问一句!
谁懂她断去的话语如此凑巧,被她勾想起那个人来,想起他和……又引来她一阵汹涌的泪水。
小圆这才察觉不对劲,急得出门把小方叫来,俩人在旁一直劝,可是俞瑾凝却无心再理。
谁都没见过小姐这样伤心?
望着她薄如纸片的身子,因为伤心不住喘息哽咽,就如同往她们心头刺进了一把刀,狠狠地绞动,不死不休……
哭声戛然而止,俩人惊慌看去,俞瑾凝已然体力不支,昏倒在床。
那只紧拽被褥而显露出强忍之势的手臂,因太过用力而青筋毕现,纤细的五指更如刀削般枯瘦,指骨青白可见。
“小姐——”
看到这里,小圆已身子悠悠地坠地,小方则忍着心疼,命人去叫了大夫。
……
希宜殿。
从瞧着俞瑾凝转身离开那一瞬,赫炎晋轻推开了怀中的人,眼眸暗烈,从中看不出一丝情欲。
“萌儿……”
“爷,怎么了?”司马萌玉娇俏迷人的脸轻轻垂落,诧异地看着他明显如换一人的疏离,钻心般的疼。
“我不想瞒你,我今日的确没这心情……我很开心你会闻风来看我……你先回去吧!”
他的声音已将至如冰一般的寒冷,只听得司马萌玉嘴露苦笑。
他为她拉高了半敞的外袍,将落在地上的发钗放入她的手中,她已是习惯一接,或许更多时候,他们之间有情爱,也不见得他有几次会为她拾起自尊。
可是,都到了这份上,俩人之间已然没有什么自尊可言,既然都已经习惯了,他又何必再用这样的体贴来让她伤心?
风起云涌时27
原来那女人已走进了他心里,究竟是像她和红香珊那样一时之快还是那份特别?
她微微一笑,从他怀中抽离,缓慢地整理起凌乱的衣衫。
“爷……我不想再留在那里了,那样的日子我已受够了,爷,履行你对我下的另一个承诺吧,我只要这一个,回到你身边来!”
她微笑着说着,回身看他,语气也显尽凄婉。
她永远都懂在别人有愧于自己的时候狠下杀手,虽然她还无法从他移情别恋的疼痛中走出来,但这绝好的机会,已然让她成为习惯性地去把握,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赫炎晋看着她,眉头忽然蹙起,眼眸暗沉。
她了解他,而他也同样了解她。
她现在心里想什么,他不会不懂!
承诺,那是他对她下过的承诺!
必然兑现,哪怕这时够乱,他曾经也答应过她,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开口,他都允诺。
只是留下来!
只是要一个留下来的承诺?对她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他想起心底深处藏埋的,留给另一个女子的承诺,万丈荣光,一半是属于她的!
比较起来,司马萌玉要的,的确不足挂齿!
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然,长袍逶迤折转,负手而立,阴厉的语气透着刺骨的寒意,“我已经说过很多次……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你要,我答应你,不过,将来会出什么意外,你别怪我!”
司马萌玉眸光一紧,眼中掠过一道寒芒,这话听得,这个男人心里想什么?她又摸不透了!
然而,她的目的达成了!
她淡淡笑起,轻轻颔首,“谢爷!”
赫炎晋不再看她,扬声唤道,“管家!”
少顷,管家恭敬入殿来,神情间微微有些难言之隐,然而面对殿内更为紧迫压抑的气氛,没敢声张。
“带萌儿到厢房安顿!”
“是!”管家应声,看着司马萌玉拾起了阶上那件大氅,纤细的身影缓缓靠近。
风起云涌时28
“爷,萌儿先告退了!”司马萌玉娇艳动人的脸庞闪烁着欣喜之色,朝殿上的人福身告退。
赫炎晋不住冷笑,司马萌玉,你变了!
一年不见,你曾经的率真再也看不见了!只一年,那座在世人眼中无比尊贵的宫阙之内,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真能就把你的心磨成了刀锋?
他暗自叹息了声,下阶正欲往书房去,殿内又有一道身影闪入,他幽沉如寒潭的眸子凝了过去,眸中满是惊涛骇浪,翻天覆地的怒火。
“都给本王滚——”
下跪之人身子一震,微颤声道,“启禀王爷……王后娘娘晕了!”
闻言,他眼底汹涌的怒火喷薄而出,目光如赤炎般灼烫,沉喝道,“晕了不会醒吗?她的事别来跟本王说!”
那侍卫倒抽了一口气,颤巍着身子惶惶退了出去。
满殿的安静席卷了他,哪怕殿外还是光线充裕,却照透不了他陷入黑暗的心,仿佛身处寒冬的深夜,没有光亮,寂静如死。
俞瑾凝,你挺不过这关,本王要你何用?
……
次日,和煦的阳光洒遍了懿祥殿四周,看似温暖美好的外表,却不能驱散弥漫在屋内的阴寒。
淡淡的鸟啁声,唤醒了满是心伤的人儿。
俞瑾凝睁开薄如蝉翼般美丽的眼睛,望着内殿里冷清的摆设,忆及昨日一切,她娥眉微蹙,全身此刻还似有着那一阵阵心被撕裂后的伤痕累累。
小圆小方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来,嘘寒问暖了一阵,备好了早膳等她食用。
两个小丫头当着她的面,谁也没敢提昨日她晕厥过后的事,更不敢把向王爷禀报却得到冷遇的话说给她们主子听。
俞瑾凝那般心思,早从她们立在床边守了整夜看穿了一切。
她安慰了她们,说她已没事,还打趣说若再有昨日那番情景也学会了如何应对。
虽然她们是不知小姐和王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看着柔弱又倔强的小姐,她们仿佛明白了,小姐骨子里的良好传统发挥了作用!
风起云涌时29
吃着早膳那会,小圆在旁悄悄说了句,“小姐,王爷不在府上!”
俞瑾凝顿时一怔,后才想起那些人质的事来,银勺一搁,陷入沉思。
关于乔装混入京城的那些陌生人,她只是想让父亲顺藤摸瓜,看看是否能查到赫炎晋的匿处。
虽然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许多事,尽管这些人对赫炎晋能造成如何的威胁,都被赫炎晋明目张胆的进宫请罪而划上句号。
父亲大人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不论是那些人和赫王没关系亦或者是毫无价值,父亲都不该再留着人质。
赫王说那些人体格高大,是蛮族与锡伯族的正经商贾!还要囚禁,自然会想到随之而来引发的是两国之间的矛盾!这样明显的特征,父亲怎会不察?
难道说……
这其间真的有了误会?
而这误会又是什么?竟让她一时迷困,拆解不得!
如今她又不能回宁,赫王也不愿接受她的解释,落得如此里外不是人的局面,都是她活该!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忽觉得心口燥郁难安,便让小圆陪着她,到花园里走走。
谁知一出懿祥殿,迎面不远就能看见一抹纤细身影,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发鬓上插着金色的凤钗,浓妆艳抹,娇艳动人。在摇曳的绿柳相映间,分外的显眼。
俞瑾凝顿时停在了原地,定睛一看,那人既然是……是司马萌玉?!
她怎么会在府上?难道说,王爷已经让她……
俞瑾凝又觉头痛,她讨厌看见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厌恶!
她一咬牙,一声不吭地转身便往屋里去了。
司马萌玉冷凝的视线收回来,嘴角浅浅地扬起,神色轻蔑。
看着俞瑾凝见她就躲的模样,心里不知有多痛快!
对付这种什么憋屈都往肚子里咽的女人实在太简单!哪有红香珊说的那么可怕?!
她几乎是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这里,有人便懂知难而退!
以后若免不得要面对面相处时,她只用站在赫炎晋身边,这女人都可能会受不了的。
赫炎晋,想起他来,她又不禁黯了神采……
风起云涌时30
管家从远处走来,她忙迎了上去,“管家!”
“司马姑娘!”管家站定,微笑招呼道。
司马萌玉看了看他手里端着的茶盘,抿了抿唇,终是有些忍不住,轻眯了眼,轻声问道,“爷呢?爷昨晚怎么没到我屋里坐坐?”
管家眸色一顿,眼里立即闪过一抹复杂,“司马姑娘……爷昨夜在书房里忙了一宿,姑娘也知道现在外头是个何种现象,爷是实在抽不开身呐!”
司马萌玉脸色一变,“是吗?那爷怎么不叫我一块过去?”
她细细地端详着管家的神情,她很怕,很怕管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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