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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带去你个安全之地!”话音落,他又朝她微微躬身,以俞瑾凝看不懂的武功架势,将她卷出马车,直飞台房而去。
“蟾宫,我觉这突袭来得蹊跷,你速速去其他城门看看怎么回事……”
“娘娘请放心!那日的南林军队,末将已想明白了敌军战略,四处城门,同等兵力驻守!”
这一次结束13
“那城中的百姓又怎么会……”
台房已到,这是个四面被围在城墙中的石房子,只留几处方形台做通风用,隐蔽性相对比较高。
蟾宫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才回道,“这是昨夜与范将军商议的计划,并未来得及与娘娘回报!主城门与俞怀释最近,这些扬高的灰尘,尖叫声,都是做给俞怀释看的!”
俞瑾凝微微舒了口气,“哦那就好,没事就好!蟾宫,辛苦你了!”
蟾宫默认颔首,她歉意一笑,随后有带旗的侍卫急冲冲赶来,蟾宫已拂袖厉喝,“点齐你的人马,随我来!”
……
午夜时分,攻城战进入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西城门处守军在敌军到来时发生骚乱,偷偷潜入的敌军试图打开城门,被阻拦后突起杀人,顿时西城门乱成一团,城门守卫一冲即破,险些被敌军趁乱攻入,幸亏扶邦及时赶到,重整队伍,稳住了局势。
而进攻主城门的敌军好似精确料定一般,在扶邦抽调兵力援助西面之际忽然对东城门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
五个梯队的士兵,沿着云梯,顶着城上士兵如雨的弓矢,和百姓狠力砸下的砖瓦碎石,头破血流却前仆后继的向上死命攀爬……
城下也没闲着,骑兵纷纷跳下马,扛着盾牌,合力举着巨木,几十人一队,拼命撞击着城门,牢固的沉铁厚木所制的城门被巨大的力量撞击得嗡嗡直响,连城上站立的人们也能感觉到城墙震动,脚底微麻!
俞瑾凝焦急地站在台房里,感觉着脚底几乎塌陷一般的猛震,看着房间顶上不时落下的石灰,心底杂乱,容颜雪白!
侍卫已是第十九次来请她回府,她不是走不得,只是不想走!
这场战役,即将决定她或俞怀释的生死,想起那夜在城门,她是何等无惧向那人发起挑战,就算战败,她也不愿成为被人说三道四的人物,无论如何,她都要与幽州城军民同在。
这一次结束14
站紧宽台,正瞧着蟾宫领了三百精甲兵阵列守在城门处,只等敌军破门那一瞬,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些士兵,身上穿着的是赫炎晋研制的抹有南海奇精的盔甲,蓝师傅还特意为各种战役做了精细调整,如这般守城的将士,全身上下,无一处无奇精,无一处不武装!
……
那边的挥汗如雨,这边的屏息凝神。
隔着厚实的城门,犹如置身于前的敌军之中,突然听见有人喊话,声音遥远又清晰。
“将士们,给我冲,转头是砸不死人的!活擒赫王后,占领幽州城!”
城门外响起兴奋的鼓噪,攻击力度顿时加大,许多士兵丢弃了手上繁缛的盾牌。矛枪往前往上冲,拼着向前,手脚快捷的爬上城墙……
第一个上城的士兵一声欢呼,满面得意的神色突然淹没在绽开溅起的血光里,欢呼的嘴还张着,头颅却已骨碌碌滚到脚下……
他被守城士兵一刀砍下头颅,然而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更多的士兵满面血迹狰狞的爬上来,含着刀柄,手脚方便的第一时间便狂乱地挥舞刀剑,刺向离自己最近的人们……
尸体,无声的倒下,一层压着一层,有敌人的,也有幽州兵士的,鲜血缓慢而惊心动魄的流淌,慢慢浸润了青石地面,染成暗红的印迹,犹如盛开在魅夜地狱的曼珠沙华!
而城门,被巨力连绵不断地撞击,渐渐不堪那无限的力量挤压,发出令人惊心的碎裂声……
步兵们迅速冲上来,想用树木支柱城门,然而刚刚支上,立即被新一波的撞击撞翻倒地,栓门的粗大门闩,已经被撞断一根,尚有一根,岌岌可危的支撑着,却也随时都有断掉之险。
蟾宫临危放话,步兵速速后退,精甲兵堵上。
人墙与南海奇精战术,只等门外那些看见曙光而不顾危险的敌军冲入,一并眨眼吞噬!
“哐嚓——”犹如天际掠过的滚滚巨雷声,惊起了满地尘埃。
烟灰飞舞间,一阵阵扼杀开始了……
这一次结束15
涌进城来的风和黑暗,和敌军狂喜的脸……
利器划破身体,入肉三分,血光飞溅……
轰鸣的杂乱声响中,她听得蟾宫一声厉喝,“撤!”
那三百奇甲兵立时向两侧退去,而借着夜幕隐身在某处的弓箭队一涌而上,整齐堵在城口正中,“唰唰唰——”一阵阵箭雨令敌军犹如钉在原地的木桩,大张双目,魂兮断去。
这些弓箭都是百姓们匆忙中拾取的敌军射入的乱箭,如此一着还诸彼身,竟也割得俞瑾凝心一痛,黑夜里,氲开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瞳。
闭眼喘息的一瞬,有感身子似被谁一带,随即她耳边传来风响,原来城下的蟾宫看见了她,欲要带她去往更安全之地。
“城破,台房也不安全,在重兵之后,王后可稍作歇息!”
他想让她退到阵后,她知道的。那里看不见血腥,也难听见前方厮杀的叫喊,然而笼罩在幽州城上的血云,她恐是躲到哪都避不开的。
最终她也只是颔首应了,这时候确实不能给他们增添不必要麻烦。
几个起落,半空中可见兵士百姓们冲出营地时,蟾宫带着她进入了合围地。
放下她,还不够时间与她说上一句话,人群簇动着,有将士跑上前来,蟾宫一脸肃穆,从来人手中接过长剑,一脚榻上高台。
“乡亲们!”他的声音平静响起,清亮而穿透,令士兵百姓立即转头敛神,目光灼灼又惊叹的眼神看着他。
俞瑾凝目光中,只见他一身白色劲装,黑色披风在霎间甩出,披风落地之时,随后的长剑也铿锵插入。
“事不宜迟,就让敌军知道我们幽州城百姓的厉害!让他们知道,咱们随地处北地,却人人能武,不是他们好欺负的!敌军侵占咱们家园,让咱们流离失所,担惊受怕,不如今夜就跟敌军来个了断吧!”
“要了断!要了断!要了断……”
热血被点燃,斗志被奋起,雄壮激昂的呐喊自肺腑喷薄而出!
蟾宫双手下按,呼声立止。
“乡亲们,人命无分贵贱,只应为我不死!给我冲!杀死敌军者,每人赏银五两!”
“杀敌最多者,本将军战后定当禀明赫王,论功行赏!”
蟾宫环顾一周,语气明脆,掷地有声。
“本将希望,战争结束后,今日所见之百姓,一个不死!”
“一个不死!”
“冲啊——”
“冲——”
狂热的呐喊,响彻幽州城上空,久久不散!
这一次结束16
呐喊声振聋发聩,震颤着耳膜幻听犹在。
轰鸣中,似乎还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俞瑾凝眨了眨眼,环顾四下,身子忽然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目光穿透远处桉树,突然缝隙间见着了光芒……
年轻冷酷的身姿,浮雕般凸显在黑暗里。
望去,那人无声笔挺的在她身后,黑甲红披风,渊停静峙,不动如山。
“瑾凝……”
“王,爷?”
她惊诧地喃喃,似不敢相信那人就是他,而理智告诉她,他该留在广平而非幽州,那这人,似在梦里吗?
而不顾她思索清晰起来,那黑影已一眨眼不见,她惊得心脏都凉下去半截,而下一秒,眼前的人,熟悉地让她想哭。
“王爷……”
赫炎晋清明柔和的眼神注满了神采,用力的点头。
“我回来了!”
这一刻,每踏一步都似在荆棘上前行的心就开出了鲜艳的花朵,那些疲累心酸似乎都在这一霎那烟消云散了。
她紧紧地凝着他,回味着心头涌起的酸涩,分离将近两个月了,原来她是这样渴望见着他!
她原是这样想念他!
映着湖面倒映的粼粼波光,晶莹如珠的泪水滑出眼底,她看着他目光一黯,轻笑着,将她拥入怀来。
“王爷,臣妾等你很久了!从你走的那天,到现在……臣妾一直想你!”
赫炎晋一怔,双眸忽然闪现炽热的光芒,定定地看着她,樱红的唇,如画的眉……
“我也……”
话音忽然断了,再见他眸中神色已清冷倨傲,那是花了多大的力气他才抽回神智?理智告诉他,想拥美人在怀,还得处理眼前的暴乱……
而他,也都是为了这二者,披星戴月,赶回来的!
“凝儿,我送你回府,今夜之战……我会替你到最后!”
“不要!”她猛然惊醒,忽然伸手揪上他衣襟,面对着他眼底的疑惑,轻轻地摇头。
“我要和爷一块,命运在左,妾身陪你在右!”
这一次结束17
赫炎晋听得心里一片悸动,心头仿似热烈涌过,他细细端详着她绝美的容颜,从她瞳眸中读到的真诚,仿佛一瞬就想起了当年那个热血冲脑的小子,眸中流露出的渴望,那种希望她能走进他生命,融成他心中盛开的那么高贵无暇的莲花……
许久,他淡淡笑起,“那我便了你这个心愿,随我来!”
话音落,他已携住她丰盈的腰,飞起直奔一出高台而去,手中的感觉让他眸中光芒一闪,两月未见,她身体的变化,让他有些把持难控……
垂眸看着她轻闭的眼睫,他淡淡一笑,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上得高台,站定后,她睁眼去看,眼前半个幽州城局势尽收眼底,同样的,如夜色里杀气暗隐的死神仍在盘旋飘荡着……
城门一路,被扎堆混在一块欲冲欲挡的士兵百姓几乎挤得水泄不通,而在百姓身后,一块偌场的街道,却空无一人。
俞瑾凝还来不及细想这其中奥妙,只听夜空中远远飘来几声厉喝,敌军一下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入了长街,她的心跟着一紧,下意识认为是百姓不够敌军金戈铁马砍杀败下阵来,然而长街上,却突然出现了多不胜数的街垒、鹿砦、陷进。
俞瑾凝这才知道,她的心思,远不如身边这人深沉,就算她有点小智,可再拼个十来年,都追不上他的。
这些,都是他做的?
一面为他的多智惊喜着,一面为战况揪心着,她眼睁睁地看着敌方领头将士大喊着“无须顾虑,冲过去”时,士兵们,却都动作一致地怔愣了下。
而后,是他低沉地嗓音响起,“我看你,有什么事要问我的?”
她一怔,随后点头。
“那你问我!”
她又是一怔,这个时候,他还有这般闲情逸致?!
她抬头去看他,颇是不愿意陪着他玩笑,可一想,心底却有许多疑惑待解决,一转眸,她换了个方式问。
“爷,你何时回来的?”
这一次结束18
“昨夜!”他低低地笑起,大手拢住她的腰,“回是回来了,也做了很多准备,可不去见你,有两个原因!其一,我要准备这些东西,自然不能让任何人走漏风声!蟾宫和扶邦可能是最忙的,我还抽空去敌军大营房顶上歇息了片刻!这回来都快天亮了!”
至于其二,他只是略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而她却是真没去计较了,顺着他的思路,半响略一点头,轻笑道,“难怪……我当时就觉得蟾宫那番说话让我汗颜!我怎么就没想到,若不是爷默许的事,他怎么敢自把自为说要给百姓们赏银!”
他轻应了声,“这一仗,我们必胜!”
“何以见得?!”她第一次露出那般震惊的表情,有些呆傻地只望他能给个解释!
“第一,你出的主意甚好,好的开局就是一般胜利!第二,你知道吗?我在俞怀释屋顶见着谁了!”
“谁?!”
他傲然一笑,卖了关子,“一个好人!”
“哥哥那哪有好人?”她反驳了去,在她印象中,俞怀释身边的良将没人能劝服俞怀释以圣旨为重的,那都一班的奸佞小人,而赫炎晋这人,总也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于他,是没有人任何人能逃脱他法眼,他就坐在人家屋顶上,还能想不出妙计来!而他说的好人,估计也就是被他听了话去而又从中找到漏洞的人。
想想,那人还真是可怜。
她见他眼底闪烁的戏谑不同以往,得知自己仿佛遭计算一般,启唇正要问,却闻远处一片哀号声滚滚而来,望去,敌军之中的骑兵队,却七歪八倒的,刚刚,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爷,这是……”
他忽然冷笑出声,嗤道,“俞怀释身边还是有些猛将的,骑兵落入我陷阱,马匹倒地压伤了不少士兵的腿,他们正决定弃马步行!”
她沉吟着颔首,又急问道,“倒是难不倒他们,还有其他办法阻挡吗?”
这一次结束19
“自然……那些高高矗立的街垒,鹿砦又岂能是空置?街垒后诡异莫测的飞箭又怎能漠视?旁逸横斜形如鹿角的鹿砦更是令他们走得跌跌撞撞无法施展!”
这边人详述的一切的攻防武器,至于厉害如何?却真有士兵如演习一般,形象生动地为她做了详解。
而骑兵队首冲的将军,也算是个猛将了,见得前方寸步难行,后方不停遭伏击,不禁命人放火少了鹿砦。
而他们还忙于处理这个麻烦东西,不知何时,城门口狭小地狱,已被数百骑无声无息的包抄。
突如其来的安静里,风声越发烈烈,风里有旌旗卷动的啪啪声。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向上看去,便见骑兵之首,一个杀气凛然的骑兵掌中,鲜红的旗帜猎猎飞扬,旗上两个浓黑大字“不死”!
那二字,笔力狂逸,墨汁淋漓,寥寥两字,写得意兴凤飞,似要破出旗来凌空狂舞,卷来凛凛杀气。
俞瑾凝的眼眸一下湿了!她心知这字出自赫炎晋手笔,然而“不死”两字是经她口再传蟾宫令人皆知……
而他,尽把心思用到这来了!
无时无刻,都是在为她的将来做奠基,他的一番苦心,真让她受宠若惊啊!
几乎所有士兵在看到那旗帜时都表情一震,隐隐透出凛然畏惧之色,赫炎晋冷眼看着他们的神情,微微一笑,现在就害怕了么?现在的赫王军队以其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之势,横扫天下,那一刻,为何你们不懂后退?
“杀——”
千余骑低沉的呐喊如刚入铁汇聚成流,长枪骤然齐挑,唰的连成银光连绵的一线,枪尖如利眸冷冷,带着无限的战意,浩浩然向敌人,压迫而来……
赫炎晋无声抬掌,豁然下压挡在俞瑾凝眼前。
而她惊诧抬眸,却在那一瞬感觉身体某个部位一麻,向后倒去,安睡在他怀中。
落吻在她光嫩细滑的脸颊边,他轻溢出声,“后面太血腥……我陪你回去罢!”
恩爱如露滴
俞瑾凝是被一阵温热的贴附惊醒的。
睁眼看去,视线内只有一张熟悉而俊逸的脸庞,光线暧昧难明,看不出是夜晚还是白天。
“瑾凝……”
他见她醒来,打了声招呼,不由自主的顺着本能的反应覆下俊颜,轻轻的吻住她,好似那是一个精致易碎的陶瓷,两个人的唇都有些凉,慢慢的热氲起来。
“王爷……”
她趁着间隙唤他,她关心外面战事,想问是赢是输,然而她这一哼声,有人就恼了,非但没理她,更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地,要将彼此的热情点燃。
趁势袭上她的前胸,那一瞬的触感,不仅让她愣了下,连同他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脸渐渐转红,狭长的眼眸危险眯紧了些!
两个月未见,她的身子居然给他带来如此大的惊喜,这副即将孕育孩儿的身子,不禁腰肢丰润了,连胸都大了不少!他这一碰便能感觉到和以往的不同,而这丰盈鼓大的饱满,竟让他眸中的热火一瞬被撩拔到高点。
他的呼吸一下变得沉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