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与她无异。”
二皇子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透过窗纱看着外面暗黑的夜空:“可有说为什么抓她?”
正事还没处理好,他把她掳走干什么。
“并不曾说,”青衣侍卫答道,“只说寻了个人帮忙,明早定然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还说他回来的时候会给主子带份大礼来,希望到时主子会喜欢。”
大礼?二皇子双手负于身后,不以为然地看着窗外微微摆动的模糊的树影。这个洛辰,许是因为长相的原因,他所喜欢的东西,自己还真是没办法恭维。凭着他那嗜好,左右还不过是那些女人才会喜欢的东西。
“叫他想办法把人放了,你再寻个合适的机会把她送过去。”二皇子说完径直走到一旁的棋台边坐下,拈起一枚黑子,独自一人下着那盘未完的棋局。
青衣侍卫还欲说什么,见二皇子已经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棋盘,只得应了一声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却说,黑暗中的柳曼瞪着一双眼睛,伴着狼凄厉的吼叫声,一眨一眨的,整颗心更是一下一下地被揪紧。整整半夜,她都不敢闭上眼睛。
直瞪到后半夜,她实在撑不住了,眼皮打起了架,才渐渐地沉入了梦乡。睡梦中,她似乎感觉到头上被人轻轻地挑了一下,可是,或许是因为睡的时间太短的缘故,她竟然磨蹭了好半天才悠悠地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看到,而头发还是完好地束着,倒是身旁睡得正沉的黄衣女子,身子仍在簌簌地抖着,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胳膊。
女子紧闭着双眼,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秀气的眉头紧紧地蹙着,玉脂般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嘴里还在微微地呢喃着:“别过来,别过来”
噩梦中的黄衣女子,也不知道是梦见了昨晚那些可怕会吃人的狼,还是那些把也掳来的黑衣人,那惊恐无助的模样,越发地令人怜惜。
“姑娘,醒醒,你做噩梦了。”柳曼略有些同情地轻轻摇了摇女子瘦弱的身躯,试图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女子缓缓地睁开眼睛,微微仰头看着侧头望向她的柳曼,如水的双眸中还带着惊恐和迷茫。
对上柳曼清澈却平静的黑眸,黄衣女子才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看了一眼从窗缝里射进来的光线,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林中的狼嚎声也已经听不到了,黄衣女子恐惧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
突然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抱着柳曼的胳膊,整个身子完全倚在她的身上,黄衣女子猛然松开双手,慌乱地把身子往旁边移开,苍白的脸颊两侧立刻升起两团红云。极度尴尬羞涩的她,窘得连手怎么放都不知道。
男女授受不清,从小她就知道男女有别,规矩礼仪学得一样不差。长到十八岁,她连男子的手都不曾牵过,昨晚却与一莫生男子共处一室,惊恐之下还抱着人家的胳膊睡了整整一个晚上。这叫她情何以堪?
看到她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放开自己就像放开一颗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一般,柳曼无奈地笑了笑。古代闺阁女子约束颇多,她大概可以想像到认为自己是男人的黄衣女子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是,她却不会告诉黄衣女子,自己其实也是女儿身。她可是清楚地知道,这里除了她们二人之外,还有黑衣人在守着呢。
她无法判定那个把自己弄来这儿的黑衣人首领有没有看出自己的性别,却绝不会冒险自己开口说出来。本来就无法预料后果,她不能再另生枝节,引出更多的麻烦来。
看着黄衣女子羞窘得再不敢看自己,柳曼劝又不好劝,只好干脆也不看她。动了动坐得发酸的身子,她把侧放着的双腿盘了起来。
刚刚盘腿坐好,柳曼忽然想起刚穿来那会儿利用吐纳之法自己疗伤的情形,不由双眼一亮。既然可以疗伤,这吐纳之法又可不可以冲破被点的穴位呢?
虽然她的脑子里似乎没有半点关于穴位的记忆,但不甘心就这样任人摆布的她,还是试着调息了起来。既然找不到穴位,她就让气息在体内四处都运转一番,就算到最后冲不破被禁锢的穴位,也可以当作锻炼身体,总没有坏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调息一番之后,她还真的没有了昨日那种似乎某一处被什么东西约束住了的不舒服的感觉,这令她有些欣喜。
轻轻地呼出一口长气,看了一眼从窗缝里透进来的慢慢变亮了的光线,柳曼的唇角微微地弯了弯。
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宛如一朵纯白的小花,悄然绽放,令得那极为秀美的脸庞,显得越发地清雅、脱俗。许久不见柳曼有动静的黄衣女子,悄悄地往这边看了一眼,立时便被柳曼淡然清雅的容颜所吸引,看得都有些移不开眼去。
俊美的男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这样淡然清雅的好似荷花池里迎着晨露初绽的荷花的男子,她却并没有见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竟然怀疑面前的男子就是一位女子。可是一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那双透着勇敢与无惧的眼睛,她又立即打消了那一丝浅浅浮起的怀疑。
“喂,大王八,天亮了。”柳曼正想着怎么找个机会逃出去,并没有看到黄衣女子欣赏而羞涩的目光。
门外静悄悄的,并没有响起那道磁性十足的声音。
“喂,大王八,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们去见你的老大啊?”
“喂,大王八,我们饿了,快给我们早饭吃。”柳曼又故意大声地唤了几句,还走上前用力地拍了几下门。
“喂,你不会是突发疟疾出不了声了吧?”柳曼故意发狠地叫嚣了几句,心里却升起一股喜意。叫了这么久他都没应声,不会是暂时离开了吧。
“早饭没好,再等会儿。”过了许久,门外才响起一道生硬的声音。
“哎哟,我的肚子有点疼,快开门给我口水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柳曼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就算那黑衣人就躲藏在某一个角落,也顶多再被他们抓进来罢了。
门外没有应声,不过,片刻之后,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昨天送饭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啪”柳曼没有寻到棍子之类趁手的工具,只得趁黑衣人探进头来的时候,右手肘对着他的脖颈处狠狠地一顿。
许是没料到柳曼竟然行动自由了,只一下,就把黑衣人给打蒙了。趁着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柳曼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是好几下,只把他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柳曼才把他往旁边一推。
回头看了一眼吓得瑟缩在墙角的黄衣女子,柳曼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门外冲。
外面的房间空无一人,柳曼抬眼四处寻了寻,屋子很矮,根本找不到可以藏人的地方,这让柳曼觉得逃出去的希望很大。
悄悄地走到门边,柳曼想了想,把吓得心都要跳出来的黄衣女子往身后拉了拉,才用手去拽紧闭的屋门。
被护在身后的黄衣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曼略显瘦弱的背脊,如水的眸中闪过感动之色。
门很快便被打开一条缝,露出了小屋外高于其他处的一片小空地。悄悄地探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屋外没有站人后,她抓着黄衣女子就直冲门外,踏着并不十分平整的石头台阶下到了通往屋后森林中的小路上。
许是一阵风吹过,小屋的门突然“咚”地发出一声巨响,从里面合上了。就在这时,小屋的左侧远远的地方传来另一道莫生的声音:“喂,小五,你一个人在屋里干什么呢?”
第二卷 游走异世 第七十二章 诡异的逃跑
第七十二章 诡异的逃跑
那声音一出,本就紧张得不行的黄衣女子立时吓得脚下一软,娇弱的身子就要往地上倒去。柳曼一直拉着她的手腕,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往后一看,便见黄衣女子整个身子往后坐去,只得连忙转身一把把她抱住。
“快跑,咱们必须趁他没过来之前跑进前面的林子之中。”柳曼看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树林,凑在黄衣女子的耳畔着急地说着。
听声音,那个男子离屋子的距离应该并不近。只要能跑进前面的密林中,要躲藏起来就比现在这空旷的荒地要容易得多了。
因为怕抱不住黄衣女子,柳曼的右手紧紧地揽着她纤细的腰身,一时之间,两人的身子贴得极近,互相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柳曼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更是拂在黄衣女子耳后的肌肤上,令她脸上因为紧张跑动而产生的红晕立时加深,身子也禁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昨晚的亲密举止已是逾矩,是黄衣女子以前不曾遭遇过的,此时两人呼吸可闻的近距离接触更是令她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柳曼急着逃跑,哪里有心情去注意黄衣女子羞涩的表情。把她拽起来之后,又迫不及待地半拉半抱着她往林子中跑去。
小屋建于一个高高的山坡之上,它的下面有一大片长满齐膝高的枯草的荒僻之地,只有通往后面林中的那条小路,应该是来时被那些黑衣人走过,所以又高又长的枯草,被踩弯了一些。
跑动间,柳曼穿着衣裤还稍微好些,只是裤腿上沾了许多草籽,裤管下的脚踝处被划得有些疼。偏偏又瘦又娇弱的黄衣女子穿着的是一条拖拽及地的长裙,外面一层还是淡黄色的薄纱。
本就拥有一双三寸金莲的小脚,走起路来步子又小又慢。现在更好,要么是被枯草的长茎绊倒,要么就是长长的纱裙被带着刺钩的草藤挂住。
多亏了柳曼眼疾手快,每每都快速地用力把她的纱裙从草藤上拽下,两人才能跑得快些。可纵然是这样,两人还不及进入林中,后面便传来了黑衣人推门的声音:“小五,那两人怎么样了?”
“糟了,快跑。”柳曼看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满脸胀得通红似乎想停下来喘口气的黄衣女子,顾不得许多,半拖半拽地拉着她拼命跑向近在咫尺的森林中。
直到在林中也奋力地跑了不远的地方,暂时还没有听到黑衣人的动静,她才放下黄衣女子,任由她瘫软地靠在树上,张着樱桃小口,急急地喘着气。
她整齐的发髻已经有些松散,如脂般的琼鼻上,已然渗满了密密的汗珠。最可笑的便是她身上的双层长裙,鹅黄缎布外面淡黄色的薄纱,已经千疮百孔,最大的洞口怕是可以钻过一个人的头了。
藏在一棵高大粗壮的树后,柳曼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用衣袖拭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一边放眼打量四周。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树,参差不齐,品种各异。有的挺拔粗壮,树干粗得两个人合抱都抱不下,高得几乎看不到顶端;有的则像是才长出来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树干也不过女子的胳膊那么粗;还有的树干矮壮,树冠却极大,有的甚至伸出许多长长的藤蔓,把周围几棵树都团团地包围了起来。
只是因为是秋天的缘故,大部分的树都已枯黄了树叶,各种形状的枯叶掉落满地,连同着陈年的落叶,人踩在上面,倒像是踩在地毯之上,又软又舒适。
这么茂密的树木,纵然是树黄叶落,藏在其中一般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可是,柳曼盯着地上的枯叶仔细看了许久,却微微地有些泄气。
通过那条明显被人踩过的小路,柳曼可以确定昨天那些黑衣人就是通过这边把她们二人带过来的。可是,或许是因为昨晚地上落了不少枯叶的原因,她现在根本无法找到他们来时的足迹。
这可怎么办?这么大的一个林子,后面又有人追赶,她现在要向着那边走才能走出去啊。
看了一眼仍无动静的身后,柳曼一个闪身,从树后闪到了黄衣女子的身旁,把她吓了一跳。直到看清是柳曼,她又羞窘地拉了拉不成形的纱裙。
就在柳曼闪身的同时,不远处,高而密的树枝间,似乎有一片黑色的东西闪了一下。因为没有一丁点声音发出,柳曼并未发现。
“你可知道这片林子位于什么方位?”柳曼忽略掉黄衣女子慌忙拉裙摆的动作,微微有些严肃地问道。
她本就不是男子,此时更加无心去关注她的形象。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弄明白这片森林所处的方位,这样她才好想办法弄清方向,找到最为便捷的路走出林子。
见柳曼并没有去看自己破烂不堪的裙子,黄衣女子稍稍地少了些不自在,可是听到柳曼的话后,却是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林子。”
她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城里有些什么还是从丫环们的口中听来的,哪里知道这片从来没有来过的林子的方位啊。
“你再好好想想,可曾听人说过,陇城的什么方向有这样的森林?”柳曼微微有些泄气,可是一想,觉得这女子可能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她并不指望黄衣女子知道这片林子的确切位置,只要知道在哪个方向就行了。
看到柳曼并无责备反而带着几分鼓励的眼神,黄衣女子当真就微微地拧起秀眉,思索了起来。
“仔细想想,我猜这片林子可能离随城有些距离,却也绝不会太远。”望着黄衣女子蹙眉思索的模样,柳曼轻声地提醒着。
她感觉自己昏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若是那样,黑衣人带着她们,就算是乘马车,想必也走不了太远的路。而依着黄衣女子的穿戴来看,她的家世定然不差,想必她的家人知道了消息一定会报官或是派人四处搜寻,黑衣人要防着被搜到,想必也不会在离陇城太近的地方逗留。
经她一提醒,黄衣女子眼眸微微一亮。
“可是想到了?”柳曼也跟着眸光一亮,不自禁地抓住黄衣女子的胳膊,盯着她急切地问道。
对上柳曼清澈中透着几许喜意的眼眸,黄衣女子脸上再度染上一层红晕,点了点头:“以前似乎听人讲过,陇城南面几十里外有一大片山坳,山坳再往南便是森林和荒地,却不知道是不是这里。”
“陇城以南几十里?”柳曼略一沉吟,觉得黄衣女子说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地方,“或许就是这里,那我们就往北面走吧。”
仔细算算,从她被黑衣人点晕到中午醒来,大概也有一两个时辰,若是赶着马车走,应该也能走出几十里的路。既然陇城在北面,那她现在往北面走,便能离陇城越来越近了。
“这四处全是树木,怎么能分辨出哪儿是北面呢?”抬眼透过茂密的树枝缝隙看了一眼破碎的天空,黄衣女子看着柳曼的眼神带着些许质疑,“看这模样今天未必会出太阳。”
“不出太阳,未必就不能分辨出东西南北来。”柳曼浅然一笑,抬眼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树木。
淡然却笃定的话语,让黄衣女子才升起的一丝质疑瞬间消失,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四处观望的柳曼,想要知道她到底凭什么来辨别方向。
高处的树枝间,一个黑色的脑袋从枯黄的树叶间冒出,刚刚探向怀中的手,也因为柳曼的话而暂时顿住。一双泛着戏谑光芒的眸子,好整以暇地盯着柳曼那张清雅的脸。
他也想看看,这个特别的女人,还有什么法子,能在这密密的林中辨出方向来。
柳曼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与好奇,一边细细地察看着各棵树上的叶子,一边轻声地解释道:“通过树叶的疏密和树桩上的年轮,同样可以辨别方向。”
枝叶间那道墨黑的眸子一闪,里面泛出的光芒更甚。
“枝叶粗大茂密的一方一般是南方,反之则为北方;”柳曼又兀自紧紧地盯着旁边一棵不知是被雷还是被野兽弄断的树桩的断面,仔细地辨认着,“不过,树叶的疏密有时也与周围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为了稳妥,最好还是结合着年轮一起来分析。而年轮呢,间隔大的一方为南方,年轮密的则为北方。”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