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的人多,需要很多钱,我现在只有五两银子,溪悦应该也有些钱,白芷,你可不可以去找你爹借点钱?”晓鸾期盼地看着白芷。
看着眼前面容灰黑,目光灼灼的女子,白芷拒绝的话终究没有没有说出,只说了句:“好,我帮你去找人!”
“不用找人了,我试试看吧!”月慈看了眼天上圆圆的明月,趺坐地上,双目微闭,眉间的月牙再度出现,渐渐由一弯月牙变为圆形,光华流转间月亮之上似乎有千条银线落下,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每条沟壑。
他缓缓睁开眼睛,双手平举胸前,慢慢往上抬起,沟壑中的石块和树木,甚至有一些妖魔的尸体被月光牵引,纷纷飞了起来,随着月光落到一个山谷中,一盏茶时间不到,山谷中就出现了一座碎石和树木堆成的山丘。
白芷和晓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白芷喃喃说道:“这就是月之力量么?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月慈站起身来,眉间的月光渐渐消失,此时紫色大鸟已经回来,乖乖蹲在一片空地上,月慈清啸一声,紫色大鸟飞了过来。
月慈、晓鸾、白芷三人依次跃上鸟背,大鸟驮着三人在沟壑中飞翔,只见沟壑底部无比光滑平坦,碎石、树木甚至是妖魔的尸体都不见了,三人遍寻每一个沟壑却没有发现南宫梧的踪迹。
到得第二日清晨,他们已经搜寻了数十遍,月慈甚至又勉力用月之力量在新堆积起来的土堆里翻找了一遍,除了很多新鲜的妖怪尸体,依然一无所获,晓鸾沮丧地坐在沟壑边发呆,月慈脸色微微发白,白芷也累得躺倒在地。
这时妖怪尸体中传来一阵呜呜声,三人跑过去搬开层层堆积的妖怪尸体一看,却是先前往晓鸾肩上撒尿的小狐狸,前腿被石头砸断,正在呜呜哀鸣。
“哦,是那只往我肩上撒尿的坏狐狸!”晓鸾往小狐狸脑袋上拍了下。
“你是说它在你肩上撒尿?”月慈问道,晓鸾将狐狸在自己身上撒尿,三只妖怪往自己身上泼水要吃自己等事情说了一遍。
“看来这只小狐狸是想救你的,一般狐狸撒过尿的食物,其他妖魔如果不是饿极了,是不会动有狐狸尿的东西的。”白芷一边说,一边捡了两根树枝给小狐狸做了个简易夹板,撑起它的前肢。
月慈指间月之绸轻轻拂过小狐狸的伤口,小狐狸很快停止了哀鸣,圆圆的眼睛轱辘辘看着三人,晓鸾轻轻摸了摸小狐狸的头说道:“还是你有良心,想要救我,谢谢你啦,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似乎是对三人的友好程度做出了判断,小狐狸跳进晓鸾怀里,圆圆的小脑袋在晓鸾胸前蹭来蹭去,嘴里呜呜低鸣,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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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皓月宫
三人又在废墟中搜寻数遍,还是没有南宫梧的踪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也没休息,晓鸾嘴唇干裂,面容憔悴,在白芷的劝说下三人返回京都休整,只待第二日再来搜寻。
晓鸾怀中抱着狐狸,三人坐在大鸟背上往京都飞去,大鸟飞起不久,南宫梧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座山上的一块巨石之后,仰头看着大鸟消失的方向,半晌,独自一人往相反方向默默走远。
在他身后的阴影中,偶尔有几只奇形怪状的妖魔窜出,原来却是地裂之时,南宫梧与一众妖魔一起落到了一道巨大的沟壑之中,沟壑的石壁上出现一个一人大小的洞窟,眼看上空不断有落石下坠,妖魔们纷纷抱头窜进洞窟,南宫梧却是静静坐在洞窟旁,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
一块巨大的落石砸到南宫梧头顶,被他背上的金色巨弓撑住,倒给南宫梧搭成个天然屏障,其他落石皆被巨石挡住,南宫梧安然坐于落石之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正准备站起身来走出石块遮蔽的范围去自杀,大地再次震颤起来,他脚下的土地再度裂开一条一人宽的裂缝,南宫梧顺势落下,却发现最终自己只有半个身体卡在石缝里,他也不挣扎,静静等待下一次地裂让自己和尸王的魂魄一起消失。
一只绯色的狼从逃窜到洞窟旁,正看见南宫梧酷酷地站在地缝里,双目微闭,一脸安然。
它好奇地停下脚步,凑到南宫梧身边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一翘,居然笑得十分妩媚,它转了两圈,化身为一个面容妖艳的绯衣女子,她皓腕轻伸在南宫梧面上摸了一把:“嘻嘻,南宫家的人居然变成了僵尸,僵尸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梧睁开眼睛瞟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淡淡地说:“等死!”
“哈哈……”似乎是遇见了最可笑的事情,女子笑弯了腰:“这真是我听说过最好笑的事情了,一只僵尸在等死?哈哈……莫非你以为自己还活着?”
南宫梧并不答话,闭上双眼冷冷说道:“我自等死,闲人莫管!”
“老娘才懒得理你!”女子说完又转了两圈,化身为一匹绯色大狼,窜进洞中。
大地再次颤抖,南宫梧身下的裂缝陡然变大,身躯急速下坠,这时一个绯色的身影闪电般窜出,绯色大狼一口叼住南宫梧的衣领,把他拖到洞中。
“要不是两百年前欠了南宫玉树那个老儿些许人情,老娘才懒得救你!”大狼把南宫梧放在地上,斜睨着南宫梧说:“没想到南宫世家居然会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变了僵尸不说,还要自寻死路!”
“好了,老娘救你一次,南宫老儿的人情也还了,你再想死我也不管你,只是南宫家出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啧啧,我真替南宫老儿害臊!”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了。
南宫梧坐起身来,怔怔看了一下洞口,终究长叹一声,往大狼逃走的方向走了出去。
待到月慈到来,以月之力量救人时,南宫梧已经走出山洞,远远看着一片银光闪烁,月慈将沟壑中的石块移出,晓鸾和白芷到处呼唤自己,他只是静静站在洞口的巨石后面,直到晓鸾他们离开,才走下山去。
晓鸾他们想不到自己要找的人居然在另一座山中,只是在封魔之地附近的沟壑间搜寻,是以居然没有发现南宫梧的踪迹,南宫梧逃生的那个洞窟经过几次地裂之后更是消失不见,弓箭也掉进了地裂之中。月慈用月之力量虽然搬走了地裂之后沟壑中的大部分石块,弓箭却是深深卡在了地缝的最下层,当日并未找到。
随后几日,晓鸾等人,银月公主、南宫世家都派出了大批人马前来搜寻,依然没找到南宫梧的踪迹,只在沟壑的地缝之中找到了南宫梧的金色巨弓。
搜寻持续月余终于结束,大家不得不接受南宫梧已经死于封魔之地的事实,银月公主情绪激动之下数次试图杀死晓鸾,月慈只好带着晓鸾前往皓月宫避难。白芷因说师傅交代要保护晓鸾一年,也跟了去,碍于皓月宫在汐之国的低位,估计是受了皇帝申斥,银月公主对晓鸾的追杀暂时才算告一段落。
京城之中,南宫世家为南宫梧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宫中也发了追封南宫梧为兰泽侯的旨意,表彰南宫梧任兰泽县令期间勤政爱民,以身除魔的英雄事迹,全不提将南宫梧逐出家门,大加贬斥的事情。
晓鸾到得皓月宫中,虽有白芷随行保护,全身的伤痕也被月慈治好,不留任何痕迹不说,肌肤更加润泽光滑,隐隐透出月华的颜色,每天好吃好喝,闲时也不过在宫中四处闲逛,皓月宫位于群山之间,正是一处山灵水秀的所在,空气清新,景色奇佳。
在皓月宫中,晓鸾过上了穿越之后少有的安闲日子,无妖魔之打扰,无鬼怪之劳形,每天白吃白喝。
只是想到南宫梧被自己害得葬身封魔之地,晓鸾心头抑郁,每日里只是仄仄的坐在窗前发呆,饮食也消减了不少,形容虽不算憔悴,但也比原来清瘦许多,更显得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竟也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月慈回了皓月宫后倒不经常来看晓鸾,只是派了两个女弟子每天陪晓鸾说话,晓鸾初时问了她们几句皓月宫中的事情,两个女弟子因晓鸾是月尊的贵客,也颇花了些心思和她说话,后来看她总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偶尔回头挤出几丝勉强的微笑,渐渐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倒是白芷每天饭后过来,强拽着晓鸾出去溜几圈,小狐狸自从跟晓鸾来皓月宫后,乖乖趴在晓鸾脚边,几次蹦到晓鸾肩上逗她,看晓鸾不理,也只是每天亦步亦趋地跟在晓鸾身后。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晓鸾似乎终于从南宫梧被自己害死的歉疚和悔恨中挣扎出来,拽住难得出现的月慈就要拜师,说是要给南宫梧报仇,思来想去,自己固然是害得南宫梧魂归封魔之地的祸首,但也是被那个暗尊和尸王所害,必得学了高强的本领给南宫梧报仇才能稍稍心安。
第四十二章 穿云派
月慈推辞了几回,看晓鸾态度坚决,只好跟晓鸾细说,月之法术须得从幼时修习,且必须是具备月灵根的人才可以,一则晓鸾年岁大了,兼且没有月灵根,所以无法修习皓月宫的法术。
月慈跟晓鸾一说固然打消了晓鸾拜师的念头,只是晓鸾又开始每天萎靡不振,看着窗外发呆。
过了几日,月慈实在看不下去晓鸾的颓废样,写了封书信让紫嫣驮着晓鸾和白芷飞到穿云山,去找穿云派现任掌门月姿学艺。
这位月姿说来正是月慈的亲姐,只是姐弟俩都是从小离家学艺,现在又各自任了门派之主,皓月宫作为汐之国圣地备受世人尊崇,能入皓月宫的弟子无一不是天分极高之人,其中有月灵根的人又以皇族中人为多,是以皓月宫弟子除了少数来自民间有月灵根的人,其余大多是皇亲贵戚,就是月慈本人也是与皇家沾亲带故的,算起来还算是当今皇帝的叔叔辈,好在月慈是个不看弟子出身的,对所有弟子一视同仁,皓月宫中并无攀比出身的习气。
说起穿云派,原来也是要有云灵根的人才能得进,月慈的亲姐月姿接任掌门之后,却大开门派之门,所招弟子不看灵根和出身,只要合了掌门眼缘,就算是什么灵根也没有的也能得进,她独辟蹊径下,近年来穿云派发展日渐壮大,大有超越皓月宫之势。
由于少小离家,月姿与这个弟弟并不亲近,加之很看不惯皓月宫中尽是皇亲贵戚,招弟子还要看灵根的做派,与月慈也不太联系。
月慈此番为了晓鸾写信给姐姐也是考虑到晓鸾年岁较大,似乎也没什么灵根,希望姐姐能看在自己从未相求的份上,勉强收下晓鸾,也省得晓鸾颓废度日。
晓鸾听闻穿云派开山秘技就是穿云箭法,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能勉强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枪法,射箭或许与枪法有共通之处,何况南宫梧就是身背除魔箭的高手,自己如果能学会穿云箭,正好用箭法给南宫梧报仇,踌躇满志下,一扫之前的颓气,精神抖擞地坐在紫嫣背上往穿云山进发。
紫嫣将晓鸾和白芷送到一处山顶,只见山顶上有数十间茅草屋,一条空中吊桥连接着另一处山顶,远远看见山雾迷蒙中露出层层叠叠的宫阙模样,竟是个比皓月宫还豪华的所在。
紫嫣将两人放下,即刻转身飞走,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在此处多待。
晓鸾和白芷一看,吊桥旁守了两个身背银弓的红衣弟子,吊桥前排起几公里长的队伍,队尾蜿蜒到山下,似乎正在等待红衣弟子发放什么通行证之类的东西,不时有人喜出望外地过了吊桥,也有人垂头丧气地下山去。
晓鸾和白芷两人拿了月慈的信,兴冲冲地跑到吊桥旁,想靠裙带关系插个队,直接过了吊桥去见掌门。
谁知两个红衣弟子只是瞟了眼信封,不耐烦地挥一挥手,示意晓鸾和白芷去山下排队。
“这可是皓月宫月尊的亲笔推荐信,你们掌门的弟弟亲手所写……”晓鸾还欲叫嚣,被其中一个圆圆脸的红衣弟子摘下背上的银弓轻轻一挥,立马就觉得背上仿佛被蘸了辣椒水的鞭子抽过一般,火辣辣的刺痛。
“谁的推荐信也不顶用,后面排队去!”另一个弟子瞟了晓鸾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
队伍中的人也纷纷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想明目张胆插队走后门的晓鸾和白芷,晓鸾还欲上前理论,被白芷满脸通红地拉走。
为了避免更多鄙视眼神的洗礼,白芷背起晓鸾火速窜到了山下队伍的最末,晓鸾看着前面排着一个须发斑白、穿着破烂的老头,再往前面是一个大概五岁不到衣着光鲜的小孩,不由心中感叹穿云派招人果然是不拘一格。
又想到一日就有那么多人排队要进穿云派,月慈的推荐信似乎完全没有用处,自己能不能进穿云派犹未可知,心头不禁烦闷起来。
说到信,好像那只妖孽狐狸曾经给自己写过一封,前些日子颓废着也没看,此时排队正无聊,不由问白芷:“白芷,那个胡八条给我写的信呢?”
“胡八条?哦,你是说那个狐狸精。”白芷怔了一下,从怀里掏出胡逸飞的信递给晓鸾。
晓鸾接过信打开,一阵浓香扑鼻而来:“这个妖孽狐狸,写个信洒那么多香水干嘛?”晓鸾一边看信,一边嘟囔。
只见画满桃花的信纸用金粉洒出几个字:“三月桃花开时,请君红沼一晤,不见不散!不来是猪!”信尾处还用金粉画了个猪头,颇为生动。
“去了才是猪呢,死狐狸倒是有钱,用金粉写信。”想到信上的金粉可以刮下来卖钱,晓鸾小心翼翼把信折起收进怀里。
到得傍晚,晓鸾和白芷终于排到了吊桥旁,此时他们身后已经又排起了长龙,看来穿云派弟子名额实在抢手。
晓鸾和白芷巴巴看着两名站了一天已经满脸不耐的红衣弟子,还是那个圆脸弟子,冲晓鸾和白芷摆了摆手:“今日面试到此为止,各位明日再来!”
晓鸾急忙拽住她的袖口说道:“这位大侠,能不能打个商量……”圆脸女子双眼一瞪,就欲摘下背上的银弓,晓鸾敏捷躲开。
圆脸女子旁边那个面容清秀的瓜子脸女子鼻翼微动,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露出喜色,拉过晓鸾到一旁低声问道:“姑娘身上怎会有暗香坊为凌波公子秘制的国色仙姿的味道?”
“凌波公子?那是?”晓鸾一脸迷惑,自己似乎不认识什么公子啊。
“凌波公子胡逸飞,姑娘未曾听过?”瓜子脸一脸看乡巴佬的表情。
“哦,那只……”看瓜子脸的神情似乎对胡八条很是倾慕,晓鸾急忙改口:“你是说那位帅气的公子,嘿嘿,这个嘛,我是认识的。”晓鸾说着掏出怀里胡逸飞留下的信笺,举到瓜子脸眼前。
“这个是凌波公子亲手所书……”瓜子脸眼光灼灼,满脸渴望,似乎恨不得扑上来抢走晓鸾手中的信。
第四十三章 月姿
“如果我们能及时过了这吊桥呢,此信就归大侠您所有,您看……”晓鸾又把信在瓜子脸面前晃了晃。
瓜子脸急忙携了晓鸾的手,走到吊桥旁,和圆脸女子说了几句,圆脸女子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发给晓鸾和白芷一个暗红色的小圆牌,让他们过了桥。
过桥前,晓鸾悄悄把信塞到瓜子脸手中,瓜子脸满脸喜色,一个劲对晓鸾说:“姑娘,以后有事就找静琬,看凌波公子亲自写信给您,就知道您一定不是一般人。”
晓鸾和白芷心满意足地踏上吊桥,回头看见一双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不由得心情一片大好,看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