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是想要请教,特意给我准备的东西,有多复杂呢?”蓝灵笑眯眯的站在丝萝的身后,看着丝萝一脸惨白的见鬼表情。蓝灵笑得绚烂而危险,一步一步的逼近丝萝。
蓝灵的身上并没有杀意,毕竟一个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的孕妇,怎么样看都不会给人一种威胁的感觉。可是,丝萝还是有一种快要窒息的压迫感,那种感觉,来自于蓝灵略显沉重的呼吸,来自于蓝灵暗含凌厉的水眸,甚至来自于蓝灵美丽惑人的笑容。
丝萝的袖口里,滑出一柄匕首,窄而薄,丝毫不必怀疑,它会在瞬间划开一个人的肚皮,或者,割断一个人的喉咙。
可惜,丝萝并没有机会用它来割断蓝灵的喉咙,甚至,没有机会割断自己的喉咙。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她的手上,缠着一根极细的黑丝。不,不是黑丝,看起来像是一根头发,而那根头发也并不是缠在她的手上,它正从她的手中穿过,好像她的手并不是一个实体的存在那样,轻而易举的穿过,连血都不会流。可是,她的整只手,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那根头发似乎比钢针还要坚硬,从她的手攀沿而上,穿梭到了她的手臂,疼痛的感觉缓缓而来,却一发而不可收拾。丝萝不知道手上已经被穿了多少个细不可查的孔,可是她知道如果那根头发再这样穿下去,不只是这只手,只怕她的全身都要废掉了。
偶回来鸟,晚点应该还会有更新,预支政策还没结束,呵呵……
十三、毒、二
蓝灵依旧含笑看着她,只不过她的笑,在丝萝眼中已经变成了催命的符咒。丝萝痛得快要哭出来了,她跪了下来,右手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只能用左手支地,给蓝灵磕头。
“公主饶命!公主饶了我吧!公主想要问什么,我全都说出来,求公主不要折磨我了!”丝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和哽咽,被一寸寸穿透的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痛能比的。而关键是,这种痛极难过,让人找不到痛处。因为伤口极小,能够感觉到的,只是四处都痛,却又说不出这痛是从哪里来的。这一招其实并不致死,却完完全全是折磨人的招数。因为伤口细小,破坏的也都是细微之处,所以就连养伤的时候都极为麻烦。蓝灵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招数,也是第一次有那么一种yu望,要去折磨一个人。
“先道歉,去和雨辰道歉,到她原谅你为之。”蓝灵最气的,还是丝萝那样的去说佟雨辰,那样的去揭佟雨辰的伤疤。连蓝灵的心都觉得痛,更何况是脆弱得几乎一碰就会碎的佟雨辰。
“是……”丝萝艰难的发出一个声音,头垂得低低的,依旧跪在地上,转向了佟雨辰。
就在丝萝转过去的瞬间,蓝灵的眼睛里精光一闪,“不要!”。之前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已经被丝萝用左手捡了起来,她转身,为的只是远离蓝灵,在她能阻止她之前,终于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左手使匕首,如果是出击,恐怕并不精准。可是,对着自己的喉咙下手,却丝毫不会受影响。快,狠,准,一下而已。蓝灵的话还没完全出口,手里也还没等有动作,丝萝的头已经向后仰去,脸上却还带着诡异的笑容。她知道继续下去,自己必定扛不住那份痛,也守不住那些明明暗暗的秘密。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人闭上嘴,所以,她也用了这个办法,让自己闭上嘴。
鲜血喷在佟雨辰的衣裙上,佟雨辰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站在那儿,直愣的看着丝萝倒下去,完全没有反应。
“雨辰?”蓝灵轻轻的呼唤,怕再吓到她。这么血腥的场面,她本不想让佟雨辰看见的。
佟雨辰缓缓把眼睛抬了起来,却还没等对视到蓝灵的,就又闭了下去,整个人瘫软坠落,昏了过去。凤麟天一步上前,把佟雨辰接住,回头用眼神询问蓝灵。蓝灵叹了口气,“带她回我的寝殿吧,傲雪把房间收拾一下,雨婕去伺候沐浴。”
雨婕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房里发生的一切,眼睛瞪得老大,手死死的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蓝灵的命令下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连礼都忘了行,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屋子。
凤麟天不方便留在寝殿,只好在大殿里等。看着雨婕一趟一趟的进进出出,脸上还是难掩的惊恐。凤麟天摇了摇头,跟在蓝灵身边,对她来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不过,想要跟在蓝灵身边,就势必要习惯这些血腥。
佟雨辰已经醒了,身子泡在硕大的浴桶里,香料的气息早已将血腥气掩盖,身上也已经清洗干净。除了被丢在一旁的换下来的衣服,似乎再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之前那一幕鲜血喷薄的场景。除了,她那不可磨灭的记忆。她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那件带血的衣服,丝萝死了,真的死了。
“雨辰,别想那么多了,是我不好,连累身边的人受苦。”蓝灵坐在佟雨辰的浴桶旁边,抚mo着佟雨辰的头发,略带自责的说。
当初佟雨辰被留在郦岛上,就是怕她回宫之后受制于人,结果却还是一样。通过佟雨辰对蓝灵下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蓝灵有些责怪自己的大意,萧晟谨恐怕也觉得这个丝萝不太对劲儿,才提醒她的吧。记得雨辰刚回来的时候,晟谨就说,在郦岛都不常见到雨辰,只怕也是丝萝从中作梗,怕晟谨察觉到什么。
“姐姐,是雨辰没用……”佟雨辰的神情很黯然,她在气自己,什么都不能帮蓝灵,却总是会添麻烦。
蓝灵笑了笑,把佟雨辰的头搂在怀里,“傻孩子……”她知道佟雨辰的心结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慢慢来吧。
“雨婕,去把那件脏衣服拿去烧掉。”蓝灵指了指丢在旁边的那件染了血的衣服。雨婕的心情还没平复,听蓝灵说让她再去碰那件血衣,浑身忍不住又开始发抖。
蓝灵看了看她,这孩子今天受的刺激也不小,叹了口气,“算了,去把紫嫣叫来吧。”
雨婕听了这话,像是得到释放了一样,立刻跑了。紫嫣通常都在厨房帮忙,温醍只是开方子,不可能亲自动手,所以关于药补的事情,全都是紫嫣在做。
紫嫣进来之后,看了看房里的情景,没多嘴,先把佟雨辰弄干净,穿戴好,放到了床上,才抱着血衣出去。蓝灵在一旁看着,只是在紫嫣临走时吩咐了一声把温醍请来。她没忘记丝萝说的话,佟雨辰的身体里,恐怕有什么慢性的毒。
东门傲雪回来了,身上干干净净,半点血腥都没沾到,生手和老手的差别啊。“收拾好了?”
东门傲雪点了点头,“丝萝有灵力。”她说着她发现的事情。
蓝灵眉毛挑了一下,之前看丝萝拿匕首的姿势,还以为她是一个武者,难怪小白在佟雨辰身边丝毫没起作用,原来也是个灵者。不过,在宫中灵力的使用受了限制,她也是自讨苦吃。
蓝灵想了想,“回头去联络幻姬,让她最好能在我生产之前赶过来。” 幻姬之前被蓝灵派到西南去帮助乱军闹事一类的事情,姬家派过去的人一直吃闷亏,主要也是幻姬的功劳。她现在应该在帮萧晟谨的忙,希望那边能尽快搞定,回头来帮她。
蓝灵现在身边的人显然不够,而眼下看来,姬家并没有真正的放过她。分娩将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如果姬家动手,有幻姬护法,她心里会放心一些。
十四、毒、三
蓝灵坐在大殿里想事情,刚让佟雨辰睡着了,温醍在内殿给佟雨辰诊脉,紫嫣留下帮忙,蓝灵就先出来了。
“雨婕,你是怎么发现丝萝有问题的?”蓝灵一提到丝萝,雨婕还是有些紧张,可是蓝灵还是要问,而且,要赏。蓝灵知道她的赏会让雨婕心里难受,可是她就是要逼她,要她习惯生死。不能直面残忍,不能对敌人狠心,这样的人,蓝灵不会留在身边。不是因为无用,而是不想让她死的太快。对于雨婕,蓝灵喜欢归喜欢,该训练她的时候,更不会手软。
“奴婢,今天早上,佟主子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奴婢想着给她端点燕窝粥过去,结果刚进佟主子的院子,就听见,听见丝萝在和佟主子说话,语气很不恭敬。奴婢当时没惊动她们,想回来禀报公主的,可是公主正在睡觉,就叫了傲雪姐姐一起……”
蓝灵点点头,这孩子倒也知分寸。没再问下去,对雨婕笑了笑,“说起燕窝粥,我也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来吧。”蓝灵现在饭量没怎么增,却极喜欢吃零食。厨房里也常备一些点心,以便蓝灵随时取用。
雨婕见蓝灵不问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实在不想回想起之前那一幕。那个血腥的场面,只怕她要做足几天的噩梦了。
“这个是什么?”蓝灵拈起一个淡黄色半透明的糕点,做得很漂亮,却不是以前吃过的。
“回公主,这个是御厨新研究出来的ju花糕,今早陛下让人送来的。”雨婕低头答着,紧张的情绪好像还没平复,声音里透着微颤。
蓝瑶知道蓝灵喜欢零食之后,就叫她的御厨也研究新的糕点,按着蓝灵的口味,隔三差五的就送过来一些。说起来,蓝瑶的厨子手艺的确不错,每次送来的东西,造型精致,味道也很好。
蓝灵看了雨婕一眼,雨婕试探的眼光触到蓝灵的,立刻又缩了回去,头低着不敢再抬起来。蓝灵扯了一下嘴角,她对雨婕的期待,是不是太高了点。
ju花糕慢慢的送到嘴边,蓝灵的心没来由的猛地跳了一下。蓝灵皱了一下眉,怎么了?是自己身体的预警吗?
蓝灵拿着那块ju花糕正在发愣,温醍和紫嫣从内殿走了出来。蓝灵回头询问的看了温醍一眼,温醍冲她点点头,表示无碍。蓝灵笑了,紫嫣在温醍身后,出来就看见蓝灵拿着的ju花糕,笑着嚷道:“ju花糕哦,今天早上才送到的,味道很不错呢!”
蓝灵看着她笑了出来,紫嫣说完之后也察觉到自己刚把自己卖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看着做得漂亮,忍不住拿来尝了一个。”
“吃就吃了,还解释,怕别人不知道你嘴馋。”蓝灵笑骂道,弄得紫嫣一阵脸红。
蓝灵身边的这些人里,东门傲雪总是等级分明,主子就是主子,加上冷冷的性子,是从不会和蓝灵说笑的。佟雨辰则是把蓝灵当姐姐,当恩人,加上天生胆小懦弱,也不会和蓝灵毫无忌惮的玩闹。其他人就更别说了,只有和紫嫣之间可以更像朋友,什么都说得,什么都不必忌讳。当然,还有幻姬,那个女人和蓝灵已经不能单用朋友来形容,虽说交往不算密切,却是可以生死相托的人。
蓝灵看了一眼手中的ju花糕,是自己多心吗,笑了笑,往嘴里送去。可是,这次仍然没能吃到嘴里,因为温醍拦下了她。
温醍把那块ju花糕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又咬了一小口,细细的嚼着。脸上一直是那种平板无波的表情,没有变化。
“你要是想告诉我,这块ju花糕很好吃,你就死定了!”蓝灵食物被抢了,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对温醍说道。可是,她的眼睛,却飘向另外一边,雨婕的方向,她看起来更紧张了。
温醍慢条斯理的把那一口ju花糕咽下,点了点头,“不错啊,必定出自治药高手。上好的‘落粉’,无色无味,对一般人也无害。”温醍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赞赏之意,“除了,会对胎盘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造成看起来像是意外的滑胎之外,完全没有副作用。”说完,扫了一眼蓝灵,“不过对你,应该还是有一点副作用的。五个月大的肚子,滑胎的话,恐怕要一尸两命了。”
凤麟天在蓝灵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蓝灵回头看着皱着眉头的他,安抚的笑笑。雨婕早在温醍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就跪在地上,抖个不停了。
“公主,奴婢,奴婢不知道……”
“雨婕。”蓝灵叹着气,打断了她。今天从头到尾的一切,都是一场戏吗,主角原来并不是丝萝,而是这个一直都以小配角,甚至只是看客的身份出现的雨婕。
“你是想让我去怀疑,我姐姐想要害我吗?”
“奴婢不敢,奴婢……”
“别再演戏了,雨婕,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喜欢转弯抹角的。其实你为了什么我心里清楚,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提拔你,信任你,你却还是要害我。”蓝灵有一种无力感,她看上的就是雨婕的单纯直爽,所以才相信感情可以打动她,结果,换来的仍然是背叛。
“提拔?信任?”雨婕不抖了,头也抬了起来,直视着蓝灵。她的眼中有一种死的觉悟,这个时候,人通常已经不再懂得害怕了。
“你把我从望月斋弄来,不就是想要就近整治我吗!就因为那天我对你不敬,你就把我留在身边,还不是想慢慢的折磨我。因为那只巫兽,其他人不当值都不必留在听雨轩,只有我时时刻刻的得对这它,吓唬我很有趣是不是!又派东门傲雪在我身边总是借故找我的错处,鸡蛋里挑骨头,还说是提拔我,信任我!”
雨婕见蓝灵的眼神越来越黯淡,愈加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高了起来。蓝灵低头苦笑,原来,她认为好的事情,对别人并不见得是好的。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雨婕根本没有希望成为她的心腹。
“你下去吧。”蓝灵有些无力,她什么都不想再追究了。她早知道姬家的人联络过雨婕,也知道雨婕唯一的弟弟被姬家软禁了。她暗地让东门傲雪去救了她弟弟出来,却并不愿意用恩情束缚她。蓝灵一直希望,她能用感情收服雨婕,却忘了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越是纯净的,却越是容易被污染,自己是不是也开始有些不自量力了……
…
这次到十四号……
温醍老婆第二轮选举中,大家有空去投个票……
十五、圣女
蓝灵没把雨婕赶出听雨轩,打了二十板子,从三等女官贬为宫女,派去负责照料花园。
花园里都是又细又累的活儿,雨婕只养了两天的伤,就被人从床上扯了起来开始去干活。所有人都以为雨婕得罪了蓝灵,才被蓝灵这么整治,下边的人嘴里不说,看雨婕的眼光也都带着一丝揣测和异样。
远远的看着园子里那个只站在那儿也两腿发颤的身影,蓝灵微微轻叹,“会不会打得太重了?”
“没关系的,之前叮嘱过,只是痛,却并没有真正伤到什么。我也察看过,没问题。”东门傲雪在蓝灵身后答道。
蓝灵抿了抿嘴角,不再去看那个沉重的身影。蓝灵知道,她如果把雨婕赶出听雨轩,雨婕恐怕很快就会被姬家灭口的。如果留下她,却不动她,一样引人怀疑。蓝灵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却也不希望她就这样被杀。
可是,以这样的方式把她留下,雨婕会明白吗?蓝灵暗自摇了摇头,她恐怕会觉得,留她活着,留她在听雨轩,只是为了惩罚她,让她受嘲笑,受折磨吧。
算了,蓝灵又笑了一下,她并不是期望别人感激的,能不能明白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她略显落寞的神情,凤麟天用力搂了一下蓝灵的肩膀,蓝灵回头,望见凤麟天眼中的支持和鼓励,释然的笑了。不管怎样,她的身边,总还是有他的,他会支持她,理解她,她何苦还奢求其他……
“其实,也许并不是那么糟的,我觉得雨婕未必不明白你的心意。”凤麟天在蓝灵耳边轻声说着。
蓝灵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着疑惑。凤麟天笑笑,揽着蓝灵走到水榭旁的一处小亭坐下,“雨婕是聪明人,从她伺候你的几个月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