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忽然有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只巫兽有名字吗?”
萧晟瑞奇怪的看着我:“巫兽不是名字吗,它是林中之王,还要什么其他的名字。就算有,你也该问那些动物,它们一定比我知道的多。”
我笑道:“没有就好,那我给它起个名字吧,它那么有灵性,叫灵儿怎么样?”
“灵儿!”萧晟瑞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语气中有着一丝震动,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心猛地跳了两下。
我疑惑的问:“怎么了,不好吗?”
他大概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笑了笑,说:“没有,只是这个名字似乎并不适合它,你看它那么凶悍又傲气,怎么取这么秀气的名字呢。”
我想了想,“是啊,这么一说倒觉得什么名字都有些辱没了它呢,算了,巫兽就巫兽吧,以后叫它小巫好了。那,我是不是就是大巫啊,嘿嘿。”我得意的笑。巫兽低低的吼了两声,似乎在抗议,我却完全不理。“就这么定了,小巫!”
萧晟瑞看着我兴奋的脸,痴痴的说:“是啊,你是大巫,是这世上法力最强,最美丽的巫女,你迷惑住了我,爱你一生无悔。”
我们在林中住了三天还没打算走,因为我实在舍不得离开,而小巫虽然认了我做主人,我却不能带着它回傲君堡。萧晟瑞说得对,巫兽太珍贵,太显眼了,带它回去,即使可以宣称是被他收服的,日子久了,它总是跟在我身边,外人也一定瞧得出端倪。而且,我也不忍把它关进笼子,却也不能放任它在傲君堡乱闯。最后还是决定让它留在这山水之间,过自由快活的日子吧。反正仙幽林和傲君堡也不算远,以后我常回来看它就是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接到傲君堡的急报,我们恐怕还要住下去。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也并不关心,我还没兴趣过问傲君堡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很急,急到萧晟瑞必须立刻回去,否则他一定会再陪我留几天的。可是似乎又不是太坏的事,我看见萧晟瑞的眼中有着一丝忧虑,却又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知道我要走,也知道我不能让它跟着,小巫突然转头就走。我以为它生气了,气我丢下它,不理我了,急着大声喊着,“小巫!”它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头接着走,我突然明白它是叫我跟它去。萧晟瑞本也打算跟来,小巫却不让,他也没强求,干脆留下收拾东西。我和小巫在一起,他还是很放心的。
小巫带着我,走进树林深处,竟然走到了它栖息的山洞。
我还是第一次来小巫的山洞,我还奇怪它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野兽住的石洞有什么好看,最多就是一团草垫,我甚至准备好看到一堆枯骨。没想到,它的石洞竟是干净无比,连野兽的味道都没有。洞口狭窄的通道在阳光的照射下,四壁闪着奇异的光芒,近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越走越深,突然豁然开朗。没想到它住的地方条件这么好,中央一池温泉,周围都是七彩的石壁。明明是山洞深处,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柔和的光,整个洞中照亮如白昼,真是别有洞天。
我正目不转睛的欣赏着,小巫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块石头交给我。那石头不大,晶莹剔透,全无杂质,可是恍惚之间,却又似乎有无数飞丝在其中,相互纠缠,千变万化。我笑着问小巫:“给我的礼物?”
小巫低吼了一声,算是答复。我开心的抱着它的脖子,叫着:“小巫,你真好。”脸在它温软的皮毛上摩挲,享受着那种舒服的感觉,久久不愿放手。
我回到小屋,萧晟瑞已经收拾停当,等我回去便出发了。看我一脸的笑意,问我:“怎么了,这么开心。”我得意的说:“小巫送了件礼物给我。”他笑笑说:“是吗,是什么?”我故意气他,说:“不告诉你。”大概是因为急着赶回去,他真的没再追问,我索性也没有告诉他小巫的山洞的事情。而且既然小巫不想让他去,我又何必多嘴呢。
萧晟瑞带着我匆匆的赶回傲君堡。也许是忘了,也许他根本没想过小巫会送我什么特别的东西,他再没问过我,我也再没有提起这件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块石头,叫丝心晶,它可以让小巫感应到我的召唤,感应到我的危险。
八、有孕之身
回到傲君堡已经是晚上了。萧晟瑞忙着处理公事,把我送回凌霜阁便走了。用完晚膳,我正在喝茶,双儿进来告诉我,温醍和紫嫣来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在林中住了三日,都忘了温醍定期要来诊脉的,连忙笑着起身迎两个人进来。
事实上,我觉得自己的伤早就无碍了,除了失忆,我已经完全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可是温醍每次来诊脉,却仍是一脸深沉,好像我有什么隐疾似的,问他却又不说。如果不是知道温醍对傲君堡的不屑,我都要怀疑他是在故意找理由赖在这了。
温醍这次诊脉诊了很久,眉头甚至都皱了起来,半晌没有展开。之后,他屏退了房里所有人,甚至紫嫣也没让留下。我看着他的脸色,心里有一些没底。他复杂的看着我,终于打破房里那种让我不安的静寂:“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我心里动了一下,嘴上却平淡的回答:“没什么,怎么了?”
他索性不再和我打哑谜,说:“你,你动用了灵力,是不是?”
我惊异的看了他一眼,立刻,又笑了。是啊,他从前既是我的朋友,又怎会不知道我拥有灵力呢。我干脆也坦白:“救了一只动物,怎么了?”我没说救的是巫兽,也许是私心吧,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拥有一直巫兽。我也不知道我动用灵力何至于让他的脸色这么难看,我休养了三天,已经没事了啊。
温醍看着我,思索了很久才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你拥有灵力,以后也该知道要去控制它。至少现在,不要轻易使用灵力。你身体虽恢复得很好,元灵却还未完全恢复,擅用灵力,只会对你自己造成伤害。”
“什么样的伤害呢?”我试探的问,萧晟瑞何温醍对于我使用灵力的事情都如此忌讳,可见不是小事。
“我不知道。”温醍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我本以为,以你目前元灵恢复的状况,是根本无法使用灵力的,可是你不但可以,竟然还使用得如此轻松。只是――”温醍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闪烁,“我想,有件事应该告诉你了。”
“什么?”我看着他有些尴尬,却又严肃的表情,等着他的下文。
“你,你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温醍犹豫半晌,措了半天辞,终于把这句话说完了。
我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好一会儿,我才从这句话带给我的震惊里清醒过来。
“萧晟瑞的?我和他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吗?什么时候的事?那孩子多大了?”我脱口而出一连串的问题,事实上,我也并没指望会得到所有的答案,只是因为过于震惊,心里的疑问不假思索便全都说了出来。
温醍看着我,等我的神色恢复了一些,才缓缓说道:“孩子是谁的你不该问我,但我能告诉你,你一定是极爱这个孩子。在你受伤的时候,你第一时间用灵力护住了这孩子,也就相当于在她周围加了一道封印,使她不受伤害。可以说,你是舍了自己,也不会舍了这孩子的。可是你醒来的时候,元灵破损,记忆全失。你的封印护住了她,却也同时封住了她的成长。封印一直没有解开,她在你肚子里也一直没有动静。直到你动用了灵力,大概是和你体内护住她的灵力相互感应,封印竟然自动解开了。那孩子虽在你腹中许久,如今,也只相当于一个多月的身孕而已。”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心口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你早知道我有身孕,对不对。你每三天来诊脉,我只道是放心不下我身体的恢复,其实是来查看孩子的动静。到底还有多少关于我的事情,你们瞒着我,连我有身孕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到如今不能隐瞒了才告诉我。温醍,我一醒来,便把你当作朋友,这种信任完全来自于我的直觉。我想,从前,我必也是这样信任你的。可是,为什么你们事事都对我隐瞒,到底我的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让你们都如此小心翼翼。只是因为我天生的力量吗,那对你们有威胁吗?”
温醍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有些失控的样子,看着我受伤的眼神,脸上尽是怜惜,眼神却坚定无比。他捧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的眼睛,对我说:“既然相信你的直觉,就继续信任我吧。即使我对你隐瞒,也是因为要保护你。相信我,不管发生过什么,不管还会发生什么,我永远是你的朋友,永远在你身边,我决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我看着他,我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眼角滑落,人却突然笑了出来。那种尖锐的笑声,带着我似悲似恨的愤怨,像是魔鬼的呼啸,划过静寂的夜空。让我自己都觉得在那一霎那,我几近疯狂。
“你这次和萧晟瑞倒是同一战线啊,连说的话都那么相像。信任你们,我还不够信任你们吗,如今我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亲人。我熟知的,除了你们还有谁,我又还能信谁。可是你们信任我吗,你们隐瞒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信任我。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在防备什么!既然如此的防备我,又何必苦心救我,干脆让我死了,不是什么麻烦都永远的免了。”
温醍静静的看着我,静静的听我喊完,然后静静的拥我入怀,轻轻抚mo着我的头,任我用泪水浸湿他的前襟。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双儿的声音在房外响起:“王爷,温大夫在给小姐诊脉。”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楚。我身子一震,离开了温醍的怀抱。我明白双儿是在给我提醒,这丫头倒是很机灵,她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听之前我失控叫嚷的声音也猜到有事。不管什么事,总是不适合让我的未婚夫看见的。
九、难以抉择
我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湿意,萧晟瑞已经进来了。我对温醍说:“今天诊脉就到这吧,我身体已无大碍,还要多谢你的照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日后,也不必诊的这么勤了。这傲君堡的风景极好,有时间你四处逛逛,总好过对着我这个病人烦心。”说完我对着双儿一笑,说:“替我送温大夫回去吧。”然后转向温醍:“我就不送了。”
温醍冲我点点头,只看了一眼萧晟瑞,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我这一番话说得很客气,却也实在太客气。温醍是个冷面的人,什么事情于他都是云淡风清,很少看见他变脸色。我拿他当朋友,虽然他看起来总是冷冷淡淡,我在他面前却向来任意为之,嘻笑怒骂,从不掩饰。如今这样礼数周全,萧晟瑞再笨也看得出我和温醍之间有事。可是他却什么都不问,只是关心我晚膳用的如何,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之类的事情。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萧晟瑞大概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或者也找不到什么话题,索性不再作声,只坐在窗子旁边喝茶赏月。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他没有戴那个面具。在烛光的照映下,那张脸似乎特别的俊朗非凡,刚毅的线条,却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嘴角总是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却又常常让人觉得不可亲近。他是神的宠信,万民敬仰。他也是碧幽国的王爷,位高权重。无论何种身份,在外面,他即使没有戴着我给他的面具,也势必不会以真性情示人。而在我面前,他却从不掩饰,总是让我轻而易举的看穿他的心思,看穿他的情绪。这样一个完全对我敞开心怀的男人,为着什么样的原因,隐瞒着我的一切。而我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目的,给他戴上那个摘不下的面具的呢。也许,我只是嫉妒他长得太帅气,才要把那张脸遮起来吧。我在心里打趣自己一下,却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萧晟瑞看向我,笑问:“我长得很好笑吗,还是我长得太帅,看着我的脸就能让你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庆幸捡到宝了。”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没正经。”突然心里闪过一件事,刚刚尴尬之间,却一直忘了要问他。
我盯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我的孩子,是你的?”
他见我神情严肃,也不再打趣,听到这句话,却愣了一下。“什么?”
我看着他的表情,想起刚刚温醍出去的时候,没有他打招呼,也自然没机会告诉他我胎动的事情。我如今突然问起,怕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然而如果说他不知道我有孩子,我却万万不信。
我又说了一次:“我问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对不对?”
这一次,萧晟瑞似乎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却仍是没回答我,只问了几个无聊的问题。“温醍告诉你的?为什么?”
我懒懒的开口:“封印解除了,怀孕的事自然不可能再瞒住我,他才告诉我。”我看向他,“我不想怪你们瞒着我,刚和温醍发了一顿脾气,我也懒得吵了。反正我说再多,不想让我知道的,你们仍然不会告诉我。我只想确认,你是否承认她的存在。即使我是你的未婚妻,未婚先孕,总是不合礼数的。”
萧晟瑞过来拉住我的手,说:“你不生气就好。其实我们早就筹备成亲了,只是因为之前你受伤才耽搁了。如今自然不能再等,我总要在你肚子未大起来之前,娶你进门,决不会让你被人耻笑的。”
他看我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知道我急着赶回来为了什么吗?”
我迷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笑说:“娘要回来了,她知道你醒了,就立刻回来了。还有晟谨,他丢下了海上一大堆事情,专程回来看你。等他们都到了,我们就立刻成亲,怎么样。不必大宴宾客,我也知道你不愿应酬,只要家里人都在就好。”萧晟瑞轻轻的说着,语气中有着多少憧憬,多少幸福,让我都倍受感染。
我甚至有些动摇了。嫁就嫁吧,我从来都不讨厌这个未婚夫,除了他隐瞒我的过去之外,他对我,也算痴心一片,呵护有加。何况我现在是有孕之身,如果不及早成亲,等到肚子大起来,人人皆知我未婚先孕,即便我已经是他的未婚妻,只怕也逃不过云云之口的责难。何况,他的身份那么显赫,自然更要注重门风形象。让人知道他的妻子婚前不贞,哪怕那个男人是他,也总是好说不好听。
可是,我真的可以这样嫁吗?带着满腹的疑问,带着莫名的猜忌,甚至带着未知的恐惧,这样嫁给他吗?那难道不是一种逃避吗,却又是全无退路的逃避。我的心在激战,两方却旗鼓相当,让我无从抉择。于是我干脆放弃,既然我如今选不出来,又何苦强求自己。我相信,我的心会告诉我正确的方向,只是,如今还没到最后选择的时机而已。
我看向萧晟瑞充满了期待和柔情的眼睛,笑了笑,没有再开口,靠在他的肩膀上,努力的想用他的体温,他的存在感,驱走心中的隐隐不安。
可是,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这样一种想法。也许,这孩子,不是萧晟瑞的。我连着问了他两次,他居然都没有给我一个确定的答覆,我甚至感觉,他自己都在逃避这个答案。可是,他却又这么坚定的娶我。到底是我太多心,还是他真的爱我宠我到容的下一个别人的孩子。可是如果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呢?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有一丝爱怜。不管孩子的爹是谁,我都相信我是极爱这孩子的,心里的感觉不会骗我。我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