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不相信假设,只看结果。
身为李清明的上官,劝不住他做事,又觉得说服不了他,是很没面子的事儿,下点绊子那当然正常了——在军队里,刺头就得治。
李清明一战成名之后,本无“太大恶意”的上官,就只能身陷囹圄了。
很多东西,真的没道理可讲,你占优势的时候你对,他占优势的时候,他就正确。
所以说,个人有足够能力的话,是不是大人物的苗裔都无所谓了。
毫无疑问,李永生有足够的能力,而且拥有非常巨大的潜力。
张晓宏就开始犯愁了——我可是把人家的一张轻赦卡,收了上来。
轻赦卡这个东西,说有用它有用,说没用也真没啥用,尤其对张捕长来说,这玩意儿只要他想要,弄几张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东西对李永生的用处大啊,万一遇到什么不方便,拿出来就能省很多事。
虽然张晓宏也知道,小家伙还有内廷的赦免卡,然而,人家原本能解决两个麻烦,硬生生地被他弄成了只能解决一个。
同窗互助,拿出一张赦免卡,确实很拔份儿,但是……这东西卖出去就是钱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他觉得自己是无心中招惹了对方,又亲历过李清明某上司的案子,一时就有点惶恐。
于是他对朱捕长说,我不是对他这个人有成见,当时我也是不得已——你知道,那时我刚讲完话,此人医术这么高明,我还是愿意结识一下的。
朱捕长能说啥?只能点点头,说那我回头跟他解释一下好了。
她也不是空口白话,只是想着求人也得有章法。
到现在为止,她欠李永生的人情还没还完呢——五道坊和吴小女的修房子,朱家也确实出手了,但并没有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五道坊一事,她就算不管,还有曲胜男和朱塔任家,吴小女一事更是这样,李永生不差这点钱,而且吴小女跟她大姐还是素识。
朱捕长想的是,过两天我去给李永生扎场子,多少算是帮个小忙,之后再说这个事儿,就比较合适。
但是张晓宏忍不了,一天两天三天……朱捕长一直没啥反应,这不正常啊!
你是替我说好话呢,还是给我歪嘴呢?正的捕长不下,副的能上来吗?
于是他就寻个夜里,突如其来地造访李永生,打算把事说开,甚至他的怀中,还有一张赦免卡——刑捕部颁发的。
政务院的那张卡,他拿来销案了,这都是要登记在册的,所以只能自己出一张卡,还好,这种东西虽然有价无市,但是对他来说真是无所谓。
哪曾想,一进门就看到一屋子人,他顿时就蒙了,我选晚上来,就是想低调的啊。
他想走,但是朱捕长不能让他走,她也是心思敏捷之辈,瞬间就想明白了因果——我好几天没回话,再让他这么走了,老张记恨上我,那也真是没意思。
所以她宁可担一个喧宾夺主的嫌疑,也要先将人拽住。
张捕长入席之后,朱捕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在下首坐了。
张岩心知,朱捕长这么做有原因,但是他心里也没有完全放下芥蒂,“张捕长,来这么晚,得罚酒啊。”
“只罚一杯,”张捕长不好拒绝,就折中了一下,“大典之年,我当值呢。”
这理由说得过去,大典虽然过了,但依旧是大典之年。
一杯酒下肚,他看向李永生,“小李,你那张内廷的卡,是在后海园得的吧?”
“是,”李永生先是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应该也有记录的,张捕长您可以去查。”
尼玛这就记恨上我了?张晓宏觉得自己这趟来得太及时了,此时此刻,他也不想藏着掖着了,摸出一张卡来,“啪”地往桌上一拍。
“我拿你一张卡,就还你一张卡,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收起来……三年的赦免卡。”
李永生顿时愕然,“张捕长,我是说我的卡来历清白,您这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我很佩服你的为人,”张晓宏呲牙一笑,很豪爽地发话,“你一个孤儿,走到现在也不容易……我很看好你!”
“那这卡我也不能要,”李永生摇摇头,“您都说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赦免卡我是堂堂正正地用了,也不怕查,您现在给我这儿一张卡,算怎么回事……我无功不受禄。”
“跟有没有功无关,”张捕长笑了起来,“你医术精湛,不便受外界因素干扰,有张护身符还是好的,将来我家人需要你出手,我也好张得开嘴。”
他相当于婉转地说,将来我求你治病,你别拒绝——这卡就是赎罪了。
理由是很光明正大,但是李永生狐疑地看他一眼,真的这么简单吗?
“永生你收起来吧,”关键时刻,朱捕长送上一记助攻,“张捕长素有爱才之心。”
李永生斜睥张岩一眼:我该不该收,您给个话吧。
张岩默然,旋即拿眼去看宋嘉远:你给个话吧。
张晓宏觉得眼睛有点发酸,尼玛,这是三年的赦免卡啊,啥时候变得送都送不出去了呢?
“永生收了吧,”宋院长最终发话,“张捕长爱惜你的才华,不收太见外了……我是见证。”
他对京城的很多东西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不介意为李永生争取点什么——我就做这个见证了,不让他坑你。
“对,宋院长是见证,”张晓宏笑着发话,心里暗暗地长出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消息泄露(三更求月票)()
张晓宏这张赦免卡,送得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就连张岩心里都忍不住嘀咕:堂堂的顺天府捕长,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吧?
前几天的事情,真的是公事,他也很恼火张捕长的不近人情,记下了这段因果,却没想过要延展到私人恩怨上。
没错,李永生的人脉,确实恐怖了一点,只靠着曲胜男,就可以稳稳地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张晓宏的处置,也没什么太不妥当的地方。
张总谕觉得,就算张捕长知道了李永生不好惹,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向李永生表示歉意——这是公事啊,你的矜持哪里去了?
当然,他只是觉得不合适,具体也说不太出来,仅仅是感觉,张捕长行事,不太稳重。
就在这时,李永生的院门,再度被人叩击。
葛嫂才端了两锅汤上来,还没来得及坐下,马上又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走进三个人来,当先的是个干瘦中年人,中阶司修的修为。
他二话不说,直接走进了正厅,冷笑一声,“大家在谈什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朱教谕抬起头,不屑地看着他,“先介绍一下自己,懂不懂?擅闯民宅……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政务院院务管理司,我叫魏少玉,”中年人傲然回答,“有谁怀疑我的身份吗?”
“魏室长啊,听说过,”张晓宏第一个点头,然后堆起一脸的笑容,“您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张捕长着了急,他敢硬撕朝阳武修总教谕张岩,但是政务院院务管理司,他真不敢硬扛,哪怕对方只是个室长,只是个中阶司修。
“指教谈不上,”魏少玉四下扫一眼,淡淡地发话,“你们此刻聚会,所为何事?”
“关你什么事?”张岩火了,直接呛他一句,“你大半夜来我朝阳修生住宅,要做什么?”
朝阳人毛病很多,那份傲气刻在骨子里,别人效仿不来的。
魏少玉也不理他,扫视一下周边,淡淡地发话,“谁是李永生?”
李永生站了起来,然后一拱手,“我就是了,魏室长有何指教?”
魏室长将目光转向他,拉长了声音,“指教嘛,我是没有……”
然后他再次扫一眼在场众人,“我只是告诉你们,收音机技术已经献给政务院了,有些不好的算盘,不要随便乱打……后果会很严重的。”
宋嘉远不屑地一笑,并不出声——我管你后果严重不严重,我博本院的电台你想撤?真的不可能!
他真的不着急,该着急的也不是他。
张岩拍案而起,“李永生将技术献给政务院,别人就不能搞了?”
朝阳大修堂的武修还指着挣钱呢,这个绝对不能忍。
“多稀罕呐,”魏少玉不屑地看他一眼,“献出去的技术,你凭啥搞?”
“李永生想搞啊,”张岩的话脱口而出,想到这话会给李永生带去一些麻烦,他又说一句,“我们朝阳也想搞,大家入筹嘛。”
“这不可能,”魏少玉伸出一个指头来,微微地晃一下,很干脆地表示,“我此来就是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这个小聚会,尽在政务院掌握中……你们想多了。”
“扯淡不是?”宋嘉远拍案而起,这个时候,他必须冲在最前面,哪怕是被人利用了,都要认了,跟朝阳的合作无所谓,但是博本院那一块,总不能稀里糊涂丢了。
所以他很明确地表示,“技术献上,任你使用,但是我自家想用,你竟然不许?”
“这是博本宋院长吧?”魏少玉阴阴地一笑,“你博本有侥幸之心,政务院不理会,终究李永生出身在那里,但是朝阳想要浑水摸鱼,真当我们政务院全是瞎子?”
“我们不是正要跟博本谈合作吗?”朱教谕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其实他不想发言的,但是张岩使了一个眼色,他知道自己必须冲在前面——反正他只是副总教谕,出了事有总教谕兜着。
张总教谕一旦冲上去,那就是王见王,再无回转余地。
“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是来通知你们的,”魏少玉冷哼一声,又斜睥李永生一眼,“年轻人别太浮躁,起得快的,一般落得也快。”
李永生愣住了,“你是在跟我说话?”
你既然消息这么灵通,就该知道我只是个由头,根本不是我发起的啊。
你冲着我来,根本就是找错了对象。
魏少玉冷冷一笑,“年纪轻轻生财有道,可不就是说你吗?”
有病!李永生白他一眼,也懒得多说,脑子却是在不住地转动:这是谁在黑我,是不是那个李清明在搞鬼?
“魏室长你想多了,”朱捕长出声了,她淡淡地发话,“我们此番相聚,是为博本的宋院长接风洗尘,你所说的那些事,今天我是没听到。”
“就是嘛,”张岩淡淡地发话,“本来只是有点想法,什么都还没谈,你就出来制止……既然这样,我还真得向上面了解一下政策,朝阳到底能不能做这个事。”
朝阳是打算偷偷地抢政务院的生意,但是一旦撕破脸,也不怕拉些强援来支持——关键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呢,你政务院就来指手画脚。
我们生气了,所以反而要争一争这个理了。
而且院务管理司并不能代表政务院,这只是一个后勤保障的司,级别虽然不低,但仅仅是为政务院服务,别人愿意买账就买了,不愿意买账还真无所谓。
当然,这种管家性质的司房,能跟政务院某些巨头说上话,还是相当令人忌惮的——领导的司机和秘书,都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甚至可以说,魏少玉此来,未必是自己的意思,可能他身后就藏着一个大佬的授意。
张总谕的话绵里藏针,但是魏室长并不受威胁,只是淡淡地冷哼一声,“还没有商谈吗?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你们已经进入了具体操作阶段,这个性质非常恶劣。”
前文说过,中土国的政策法规,都比较强调道德性质,若是朝阳已经偷偷展开了具体的工作,这是藐视政务院,魏室长就有理。
若是朝阳啥都没干,只是有这么个意向,未来还可能请示一下政务院,魏少玉提前来威胁,就是欺负朝阳人了。
有没有证据,这是很重要的。
“是吗?”朱教谕冷笑着发话,“那你把证据摆出来,给我看看?”
对方其实说得没错,前期工作早已展开,就差拍板了,他只想知道,是哪个混蛋出卖了朝阳的利益,出卖了武修的利益。
“你无须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掌握了证据,”魏少玉淡淡地看他一眼,“朝阳大修堂里,总会有正直的人。”
李永生一抬手,狠狠地一拍额头:哥们儿倒是忘了,朝阳盛产热心群众啊。
朱捕长担心地看他一眼,“永生你怎么了?”
“没啥,”李永生摇头苦笑一声,“我就想知道,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要对付我。”
他从魏少玉的态度上,能感觉得到,举报者是冲着他来的。
张岩和朱教谕交换个眼神,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有所思的目光。
“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魏少玉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身向外面走去,同时还不忘狠狠地瞪李永生一眼。
他离开之后,李永生才轻声嘟囔一句,“这人怎么回事?”
张岩斜睥朱教谕一眼,“你感觉会是谁?”
“还能是谁?”朱教谕冷哼一声,“真够不要脸的,他当初没争过您,根本是实力不够,现在倒好……出卖整个武修的利益!”
朝阳确实在着手操作此事了,这是实情,当然,这么做有点不地道,但是朝阳也不是跟政务院打不起官司,主要是耗不起,费时费力不说,还会浪费很多人情资源。
总之,朝阳做得不太合适,但是也有苦衷。
可是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盘点一下就知道谁的可能性最大。
“哼,”张岩冷哼一声,脸色非常不好看。
李永生在政务院惹人了?张晓宏看着桌上那张赦免卡,有点不是滋味。
他急匆匆地当众拍出赦免卡,当然不是沉不住气,他也知道,身为顺天府大捕长,行事这么****,难免会被人小看,但是他有自己的苦衷——他希望自己的诚意,被别人看到!
没错,他就是故意当众拿出来的,原本他想私下给,但是看到李永生似乎心存怨怼,就果断地拿了出来,让诸多教谕都看到这一幕。
我不是要故意得罪你,我有诚意!
所以宋嘉远一说,我是见证,他心里就高兴得很。
这可是有见证人了,李永生你就算是小肚鸡肠,将来想找我后账,我也找得出人做见证。
在中土国这种大环境里,再桀骜的人,也不能不认教谕。
原本他挺高兴,这件事就这么搞定了,但是眼见魏少玉盯上了李永生,心里忍不住又忐忑了起来,魏室长那人是真的不好惹。
也不知道李永生是否承受得起这样的攻击?
看着桌上的赦免卡,他有点淡淡的哀伤:我着急送这张卡出去,对了还是错了呢?
就在他纠结之际,又有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三更到,召唤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古怪的内廷()
听到叩门声,才坐下的葛嫂又站起身子,看李永生一眼:要不要去开门?
“开门,”李永生一摆手。
大门开启,进来两个人,都是青衣小帽,看起来像大户人家的奴仆。
其中一个年长的中年人,看一眼屋子里的众人,犹豫一下,走了进来。
他身后那位,可能二十岁都不到,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
中年人冲李永生呲牙一笑,“找个地方聊聊?”
李永生犹豫一下,站起身来,四下一抱拳,“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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