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
但是清微庙的二代首座弟子蓝天真人,曾经因为做事冲动恶了李永生,还被血奴拽下了一条大腿,所以赵欣欣稍微示意一下,清微庙就派出了郭真人,一起去参加庆典。
郭真人在庙里,也算得上老成持重之人,他此行最大的任务,就是配合好李永生,至于说为不器真君道贺,那只是其次的任务。
当然,参加这种盛事,对清微庙也有好处,真君可不是那么好接触的,也只有这种时候,才可能近距离沟通,顺便结一点香火缘。
总之,郭真人虽然是赵欣欣召唤来的,但是这件事本身,对清微庙是有好处的——若是不跟着李永生,他们就算前去道贺,也得不到什么重视。
除了五名真人,雷谷还派了几名司修前来,而玄女宫更是为风真人备下了场面——有九名正式弟子和十八名道童,跟随风真人前往。
两拨人汇合之后,一路北上而去,其间风真人打出了玄女宫的旗号,根本没有人敢阻拦,哪怕他们路过襄王和豫州交战的地方,也没谁敢不开眼地上前阻拦。
然而,在行至豫州郡中部的时候,还是出了一点小意外,襄王遣了他的长女前来,邀请玄女宫的弟子去别院做客。
风真人很干脆地拒绝了,道宫不跟红尘俗世来往,更不跟赵氏皇族接触。
襄王长女有点失望,就说你们收了英王的女儿做弟子,又何必独独别样对待襄王?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说襄王早晚要身登大宝的,到时你玄女宫还不是要跟我们打交道?
风真人觉得对方这话,实在有点狂妄,不过对方是依足了礼节来拜访的,她也不太方便发作,于是就表态:将来咱们会不会打交道,我不太清楚,现在我是有事的,请你让开。
襄王的女儿让开了,但是几乎就在同时,一股庞大的气势扫了过来,慢慢地掠过了每一个人,那威压竟然是令人喘不上气来。
风真人顿时大怒,她大声发话,“玄女宫途经此处,是哪家的真君,敢如此地无礼?”
普通人是不能冒犯真君的,哪怕道宫的弟子也不例外,但是玄女宫已经打出了旗号和仪仗,若是有真君就这么不打招呼,直接发动气势压过来,那就是对玄女宫的冒犯了。
以风真人的好脾气,都气得呐喊,可见这件事有多么出格。
那道威压却似乎没听到一般,肆无忌惮地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缓缓地离开了。
风真人看着襄王长女,脸色铁青地发话,“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襄王的女儿摇摇头,很歉然地回答,“启禀风真人,此事我们真的不知情,父王的兵前几日才来到此处,哪里会知道,这里竟然还有真君?”
明明是跟你有关,前来威慑我们的!风真人恨得暗暗咬牙,但是这种正规场合下,她也不能随便发作,更别说还有一个真君躲在暗处。
所以她只能冷哼一声,“既然知道这里不太平,你们又何必巴巴地从海岱打到这里?”
这话原本只是暗藏讥讽,算不上干涉红尘。
但是这襄王的长女被人娇惯习惯了,是个不晓事的,顿时拉下脸来,阴森森地发话,“玄女宫管得也太宽了吧?你们插手赵家的事情,还上瘾了?须知我父王可不是郑王!”
风真人闻言心中大怒,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你确定,自己是在跟一个道宫真人说话?”
襄王长女再不晓事,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点冒失了,然而她并不打算认错,只是气呼呼地回答,“我无心冒犯真人,只是替郑王叔打抱不平罢了。”
“哦?”风真人怪怪地看她一眼,“依你的意思,郑王豢养揶教妖人,是应当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襄王的长女叫了起来,明显是很委屈的样子,“王叔是赵家人,怎么可能勾结揶教妖人?绝对不可能!”
风真人的脸一沉,阴森森地发话,“你的意思是说,是我们有意栽赃陷害他了?”
她竟然将雷谷的行为,直承为“我们”,其用意不言自明——这因果我玄女宫接了。
襄王的长女闻言也慌了,忙不迭地解释,“我不是说陷害,而是说……天底下任何事情,都可能出现例外,他一时不察,误信了两个邪教妖人,这也不算什么……”
合着她不但被骄纵惯了,说话时也相当没有分寸,语言表达能力欠佳。
“你闭嘴!”风真人厉喝一声,一股威压凭空生出,“再敢出言无状,真当我杀不了你的乳臭未干的娃娃?”
她这威势爆发得极猛,烈度也极强,是存心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好看。
襄王长女猝不及防之下,被逼得忍不住倒退了两步,脸色也变得刷白,胸口更是有如被大锤重重地一击,好悬一口血喷了出来。
见她不再聒噪,风真人冷哼一声,下巴微微一扬,杜晶晶早忍不住了,上前一抬手,就将对方一行人裹起来,远远地甩到一边。
这还亏得是她知道,附近有真君在关注,所以没敢用多大的力,否则对方跌个骨断筋折也是正常的。
当然,杜真人的小心谨慎,也是能理解的,她才晋阶真人多久?在大多数修者的心目中,真君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
撵开这些人之后,风真人一行再次上路,她表面上装作没事人一般,可是心里却忐忑不安,生恐那没有显出行踪的真君,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行人埋头赶路,气氛相当地沉闷,有真君在一边关注,谁也不敢随便出声说话,更没胆子去讨论此事,但是为了维护道宫的面子,大家还不能走得太快。
所以这段路,走得是要多憋闷有多憋闷,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赶出了近百里,李永生才轻哼一声,“这名真君……我知道是谁。”
风真人侧头看他一眼,心里有点纳闷,你不会想不到,那家伙可能还在暗暗观察吧?
当然,这样的问题,她不可能问出来,要不然玄女宫的脸都被她丢光了,她轻咳一声,“真君的性情,咱们不便评说,但是这件事……总归要有个说法的!”
李永生微微一笑,“那厮已经离开了,风真人你只管放心便是。”
“咦?”风真人这才讶异地看他一眼,顿了一顿之后,才微微颔首,“常闻你有过人之处,今日才知道,原来真君的行踪,也瞒你不过。”
她这话也是试探,试探那真君在不在,同时还能显出玄女宫的担当来——不止你敢谈论真君,我道宫弟子也敢谈。
当然,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话虽然涉嫌了不敬,但那真君若是真在一边观望,也不好为这点小事出手,毕竟自己也是玄女宫的,不是那些没有根脚的散修。
然而,她以为自己胆子已经不算小了,哪曾想李永生又不以为意地哼一声,“这厮骄狂习惯了,说句实话,我若是他,早就找个地方藏起来了,真是不知死活!”
风真人再有城府,闻言也忍不住脸色一白:你……你确定自己是在评价一个真君?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名真君到底是何许人。
但是很显然,她是不能这么问的,提及真君的名讳是大忌,于是在忍了半天之后,她终于开口发问,“永生你此前见过这位真君?”
第九百九十三章 膨胀之心()
李永生闻言摇摇头,“我没有见过此人。”
然而,他虽然没有见过这厮,却是非常熟悉对方的气息——正是襄王府中那名排帮真君。
这真君以往行事就比较高调,经常散发出神识去查探,似乎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真君一般。
张老实为了调查此人,特地潜入王府,还因此受了重伤。
风真人听到这里,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那你如何知道此人的?”
李永生挠一挠额头,斟酌着回答,“不器真君证真之际,此人曾经前来做客。”
风真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你说的躲起来,就是说不器真君可能去找他报仇?”
“这种阻人问道之仇,怎么可能不报?”李永生微微一笑。
在中土国的道德认知里,这种仇大了去啦,仅次于杀父之仇,然而在不少修者眼中,阻人问道之仇,甚至比杀父之仇还难以忍受。
事实上,李永生刚才都忍不住要拼一下了,他本来想着,这个仇要交给公孙不器去报,但是这厮刚才竟然敢拿神识去扫视他,实在有点欺人太甚。
所以,当他发现那真君的神识离开,就肆无忌惮地评价了起来。
风真人也异常痛恨此人,见李永生如此放肆都没什么事情,她忍不住点点头,“若是不器真君有意邀斗报仇,我愿请出宫中的真君做见证。”
李永生点点头,心里却在嘀咕,你这一番好意,怕是公孙不器未必愿意接受。
风真人之所以想的是真君邀斗,那是因为对方明显跟襄王有勾结,公孙不器虽然已经证真,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事,但是对于任何一个隐世家族来说,真君都是非常宝贵的大杀器。
所以,指望公孙家族跟襄王开战,比较不现实,那么不器真君也只能选择单挑了。
反正玄女宫并不介意强势介入,在公孙不器和此人结仇的事件中,玄女宫也是被羞辱者,须知当时还有宫中的真君在场,还是玄后亲自出手,将对方击得仓促遁走。
李永生正是知道有这番因果,心中反倒是增添了不少无奈,他总不能说,对方是得了排帮传承的真君,你玄女宫插手,恐怕朝廷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总之,他本来不想关心此事——公孙不器早晚会报复的,无须他过问。
可是这名真君的行事,实在是太过嚣张了,连李永生都忍不住暗暗发狠,看来要好好催促公孙不器一下,让他尽快想起这个仇家来。
玄女宫的真人对襄王之女出手了,这个消息传得很快,接下来,襄王的人马离他们越发地远了,而沿途遇到的朝廷官员,态度却变得热情了。
道宫的人出行,一向不怎么骚扰地方——当然,地方也不能去招惹他们,否则那是作死。
但是此番玄女宫招摇地公开路过,其实是有说法的。
他们是来恭贺真君证真的,肯定要张扬一些,以彰显喜气,虽然他们不可能见人就宣传,我们此来是为什么,可是这番阵仗过去,旁人自然要问,玄女宫这是在做什么?
如若不然,风真人大可以直接从玄女宫传送到北极宫,那样的话,近了可不止一点半点。
在这种情况下,地方官员如果有意,还是可以略作表示的。
此前他们并不知道,自家该不该凑上去,但是听说道宫真人惩戒了襄王之女,这个热闹却是不凑也不行了——否则的话,别人难免要歪嘴,玄女宫对襄王出手,你竟然没有任何的表示,难道是心系襄王不成?
面对这种情况,风真人也没有太过不近人情,毕竟她要带去吉庆的气氛,一路上搞得太过肃杀的话,也不是恭贺之道。
有了地方官的护送,他们走得更轻松了,甚至在进入幽州郡的时候,还有几名地方官借着他们的阵势,直接穿过了两军对峙的火线。
就这般一路来到了顺天府的郊区,众人也没有进城,而是进入了玄天观。
风真人虽然只是中阶真人,但她这次出行,是代表玄女宫的,玄天观的监院带着都管,恭恭敬敬地远出十里相迎。
他们的计划,是在玄天观论道两天,然后才继续北上——这也是在替公孙家结善缘,是恭贺的一部分。
玄天观外的黎庶众生相,就不用多说了,四个字——惨不忍睹。
不过,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既然天家都没什么表示,道宫中人也不会吃多了撑的,越俎代庖地去管闲事。
风真人讲道才一天,当天晚上,就有人来找李永生。
来的也算是熟人,法院的副院长叶真人,他是孤身前来的——只随身带了一个小厮。
这一次,叶真人可是不同了,走路都是下巴朝天,他的亲家里出了真君,顿时底气大增。
总算还好,他知道在李永生面前不能秀优越,所以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比较客气地打个招呼,“李大师此来,可是要去祝贺三长老证真?”
“嗯,”李永生点点头,直接开门见山地发问,“不知道叶院长此来,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叶院长倒也痛快,很干脆地回答,“孟辅大人心忧国事,积劳成疾病倒了,而阴九天大师,则是不幸在关陇遇难,京城里现在,并没有什么好的郎中……”
“慢着,”李永生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京城里除了阴大师,其他人医术都不行?我怎么记得,当初你为了给公孙不器疗伤,请了很多医生来?”
“这个……”叶院长干咳一声,“我觉得他们都不如你,既然你路过京城……”
李永生怪怪地看着他,“我再确定一下,别人都看不好他?”
叶院长的老脸一红,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别人的治疗效果都不是很好。”
李永生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奇怪,“那你能跟我说一说,他到底是什么病吗?”
叶院长哪里说得出来?
事实上,孟辅大人只是有点心力交瘁精神不济,主要是精神压力大导致的——中土乱成这样,他身为内阁之首,怎么可能没压力?
他也请了一些医生来看,但是这种心病实在是不好医治,只能疏导,神医遇到也得束手。
孟辅大人吃了一些汤药调剂,多少有点效果,但依旧是状态不佳。
叶院长目前有点蠢蠢欲动,他的顶头上司,法院的正院长早就过了乞骸骨的年纪,却一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不肯退下来安心荣养。
好死不死的是,前一阵有人举报,说院长族人在京城的产业里,有荆王的探子活动,朝安局紧急出动,击杀两人擒获一人。
这名院长就遭了池鱼之祸,按说那院子只是他族人的产业,可现在京城的形势这么紧张,真的是有杀错没放过。
于是就有巡荐部的官员,上书弹劾他,要求追查他的责任。
天家倒是表示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紧接着,朝安局里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说天家不愿意背上轻慢老臣的名声,所以希望大家继续弹劾。
朝安局的人是这么说的,但是京城官场里的高层,心里都有数——不管天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说这老院长年纪够老,就是原罪!
年纪够老,认识的人就够多,人脉也就够广,一旦心向外面的藩王,会产生极大的破坏力。
所以大家就继续弹劾他,还有人在广播电台里,置疑年迈之人,是否还能承担起明断是非的重任。
老院长也闻出不对味儿了,马上就上书乞骸骨。
少年天子当着大家的面,和颜悦色地表示,我还年轻,正需要你们这些老臣辅助。
老院长马上开心地表示:既然天家不嫌我老迈,那我就再坚持两年,等到年轻人们成熟了,我是一定要退的。
然而,他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官场里能走到这一步的,哪个是简单的?
大家心里都有数,少年天子是要来个挽留再三,方才肯答应,好彰显自己的贤名。
而且他们相信,老院长对此,心里也是清楚的,此前那番表态,不过是做作罢了——或许他真的舍不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