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王听说此事,却是重重地一拍大腿,“完蛋,不能从博灵北上了。”
他其实一直没有放弃直接北上博灵的计划。
此前他没选择这个方向,主要就是因为博灵郡战备做得好。
做为中土第一个起事的反王,荆王非常注重对声势的制造,要是一起事就硬磕硬骨头,万一战事不顺,那些首鼠两端的观望者,很可能纷纷跳出来落井下石。
起兵伊始,先捡软柿子捏制造声势,这是必须的,而且淮庆有彭泽水师的基地,若是能出其不意拿下彭泽水师,荆王府的军队绝对是如鱼得水。
战事发展到现在,荆王觉得,自己若是能用半年时间,将三湘大致理顺的话,再出兵就可以考虑针对博灵郡了。
直接北击博灵,有三大好处,一是可以表示出北上的决心,这样行军路线短,二是彭泽水师也在博灵,这个诱惑不小,三是博灵物资充足,不但是粮仓,还有大量军需物资。
王志云做好了战争准备,但是他储备的物资,也是别人垂涎的目标。
不过北上博灵,也有两点不利之处,一个就是雷谷和李永生的因素,第二个就是博灵军不好打。
别看博灵南征军打了败仗,但是在荆王眼里,这支军队已经相当有战斗力了,若不是新兵蛋子太多,只会更难打。
这些家伙出郡作战,都能打出这样的水平,保卫家乡时,会是怎样的难缠?
目前的状况是,雷谷的态度变得不明朗了,荆王觉得,北上博灵的条件,基本上也具备了,只等自己收拾好三湘的手尾,就可以考虑北上了。
有那三大好处,就算博灵军难打,他也能赌一下。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稳赢的战争,没有风险,哪来的收益?
而且荆王认为,自己的军队,也需要打几场硬战,磨练出铁血军威。
当然,这一切都还仅仅是纸上的计划,存在一些变数——比如说雷谷的态度会不会再变,但是毫无疑问,荆王已经看到了很强的可操作性。
然而博灵五万军队再次南下,却是彻底打消了他这个念头,进军博灵成为了泡影。
有将近八万军队,躲在雷谷的庇护之下,他怎么敢轻易出兵?
不要说这八万军队,有从后方夹击荆王军队的能力,只说他们可能像李清明在海岱做的那样,断了军队的粮道和后勤,就足够荆王忌惮了。
所幸的是,这五万军队一到雷谷,就开始种田了,也就是说,这支军队是王志云派来的,接受的不是朝廷的命令。
若接受的是朝廷的指挥,这支军队恐怕直接就展开战斗了。
对荆王来说,这是坏消息里的好消息——他只要不去招惹博灵,进攻其他郡的话,博灵的军队估计也没兴趣干预。
幸亏其他郡的军役使,不像王志云这般难缠。
荆王轻叹一口气,算了,还是让这八万军队安心种田好了,正好也不用去刺激李永生……
李永生的心思,还真不在这上面,丁经主的遇袭,让他彻底丧失了掺乎赵家事务的兴趣。
不过,正是因为朝廷诸般的靠不住,他反倒是加大力度,在完善毁灭道意的凝粹大阵。
在他回到雷谷之后的第九天,也就是五万博灵军抵达雷谷的第四天,一场春雨过后,他兴冲冲地从小山坡处走了出来。
呼延书生正在竹林外巡查,见到他之后,笑着打一声招呼,“舍得出来了?”
李永生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两眼,猛地问一句,“想不想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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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制造真君()
“什么?”呼延书生好悬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在这里是帮你护法,你来问我想不想证真?
下一刻,他就果断地点点头,“想,当然想了。”
呼延书生不但思维缜密,接受意外的能力,也比别人强很多。
事实上,他觉得这个问题出自李大师之口的话,还真的未必是意外。
“嗯,”李永生点点头,“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我这里有个机缘。”
“没问题,”呼延书生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他是那么稳重的一个人,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也难免失态,雨后湿滑的土地,差点让他摔了一跤。
并没有用了一天那么久,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再次寻找了过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李永生有心问他准备了些什么,但是一想,以此人的缜密,应该不用我提醒。
于是他点点头,“先感受一下,如果把握得住机缘的话,再考虑要不要结这段因果。”
呼延书生点点头,努力按捺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李永生将他领到小山坡的半山处,那里有一块三丈方圆的大石头,高出地面约尺半。
他一指那块石头,“好了,就坐在这个上面,周围的聚灵阵,暂时不开。”
呼延书生二话不说,一拱手,就盘腿坐了下来,“护法之事,就仰仗李大师了。”
才一坐下,他就觉得有漫天的杀意,隐约地冲向了自己。
呼延书生不惊反喜,这杀意不算太强,可也不弱,又是绵绵密密无处不在,正合他证真之前,最后锤炼神魂和道意。
李永生看了一阵,发现他的气息变得稳定了起来,接着又开始收敛,然后只释放出薄薄的一层护身灵气,似乎在隐约对抗着什么。
这就差不多了!他微微颔首,邽水呼延不愧是曾经的隐世家族,竟然能在这短短的半天时间之内,就做好准备调整好心态,而现在的应对,也不存在任何问题。
其实在上界,证真的过程是多种多样的,但是玄青位面就死板得很了,只有那么几种。
他又看一阵,转身离开了,同时吩咐张木子和公孙不器,在附近做好护法。
这两人其实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这里原本就是雷谷的重地,赵欣欣、丁经主和栗化主在的时候,都是将此地和竹林做为驻跸之处。
而且此处已经修建的雷池,只等着积蓄足够雷电,就开启使用了,公孙家还有入雷池的名额,也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过了三四天,公孙未明在此护法的时候,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喊住了才离开的公孙不器,“三长老,好几天不见呼延书生了呢。”
公孙不器倒是没往在意此事,“不见也正常吧,没准有什么事儿呢。”
可是公孙未明生性跳脱,听到这话之后,反倒是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地发话,“他会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三长老很无语地看一眼四长老,可是下一刻,没由来的,他有点心血起伏,于是他的眉头皱一皱,“我去问一问李大师。”
李永生也没走远,虽然安排了人在周围护法,但是他自己也有点放心不下,同时还要观察一下这个位面证真,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这也是他需要积累的见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公孙不器神念一扫,就找到了,下一刻,李永生就飘然而至,“不器准证有什么事?”
“这个……”三长老犹豫一下,倒是四长老接话快,他笑着发问,“怎么最近不见书生?”
李永生怔了一怔,琢磨此事该不该告知他二人。
不过他马上就拿定了主意,呼延书生一旦证真,是绝对瞒不过这二位的,现在不说,将来这兄弟俩心中,难免会生出点芥蒂来。
于是他笑着回答,“书生准证在忙着做证真前的准备。”
“证真?”公孙兄弟齐齐一愣,三长老心说,怪不得我有点莫名的感应,原来是这样。
四长老的反应,就很夸张了,他的嘴巴大张,“不会吧,他居然要证真……在这里吗?”
李永生也知道瞒不过去,非常干脆地点头,“就在这里,毁灭道意那里。”
公孙兄弟闻言,齐齐默然,李永生最近一直在附近忙乎,他俩都看到了眼里,知道他精修一个大阵,应该是在酝酿大动作,但是问他他却笑着不答,
现在两人才知道,合着李大师琢磨的居然是这玩意儿。
虽然明白了其中奥秘,但是公孙未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搞的那个大阵,能帮着证真?”
李永生点点头,“应该是会有所帮助,那毁灭道意,咱中土留着也没什么用,反倒容易勾来邪魔,倒不如精粹一下,看能不能制造几个真君出来。”
“制造真君?”公孙未明愕然地张大了嘴巴,“这俩词我都明白,但是连在一起说,我怎么觉得那么……匪夷所思呢?”
而公孙不器也张大了嘴巴,不过他关心的是另一个词,“几……几个?”
李永生笑着点点头,“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一个真君,消耗不了多少毁灭道意。”
公孙未明迟疑一下,又出声发问,“有几分把握?”
“好了,”这次是公孙不器受不了他的说法了,他狠狠地瞪四长老一眼,“证真原本是一丝天机,全凭机缘,哪里来的什么几分把握?你这么说话,简直是在丢咱公孙家的脸。”
公孙未明却不在意他的呵斥,反倒是笑眯眯地发话,“要是搁给别人,我当然不会这么问,不过李大师……可是无所不能的。”
三长老无奈地一翻白眼,他也被自家这个惫懒兄弟打败了。
“此事最好不要张扬,”李永生笑着一拱手,“一旦书生准证得了机缘,倒是还要仰仗贤昆仲帮忙,护法一二。”
公孙不器点点头,正色发话,“兹事体大,我兄弟省得。”
公孙未明也频频颔首,“给他护法,当然没问题,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李永生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飘然而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之后,公孙未明才又看一眼三长老,“你说呼延书生一旦寻觅到机缘,感应了天机,就在……这里证真吗?”
公孙不器淡淡地看他一眼,“这里证真有何不可?看在九公主的面子上,玄女宫肯定不会为难,还有人在周遭护法,为何不能证真?”
“有点……冒失了吧?”公孙未明眉头一皱,吞吞吐吐地发话,“三长老你证真尚且遭遇劫难,呼延书生选在这里,虽然也有不少熟人,但是总觉得……不够稳妥。”
公孙不器深深地看他一眼,“那么,他不选在这里证真,选在哪里……你以为他有更稳妥的地方吗?”
公孙未明顿时语塞,好半天才点点头,“也是啊,呼延家人才凋敝,想再找一个证真的场所,也很不容易。”
邽水呼延虽然也是曾经的隐世家族,但是家族秘境早就坍塌了,近几百年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目前族中的真人不过三人,比辽西公孙家差得太远了。
所以,公孙不器证真时遭遇劫难,那是他不够小心,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呼延书生根本就没得选择——西疆四大家族护得住他吗?估计不可能。
而且证真这种事,是相当敏感的,一家证真,不知道有多少家眼红,当初公孙不器为什么不敢声张?还不是怕遭了阴手?
而呼延书生选择雷谷证真的话,就连玄女宫也不好多过问,其他的势力,又有几个敢来捋雷谷虎须的?现在的雷谷,可是比当时的二郎庙强出太多了。
公孙不器看得很明白,哪怕呼延书生此刻不证真,将来得了机缘,极有可能还会专程跑来证真——如果那时候,李永生和赵欣欣还在雷谷的话。
别的不说,李永生行事真的大气,非常令人放心,为了几千非亲非故的游侠儿,能毫不犹豫地付出六名真人傀儡,就连真君傀儡,也是说送人就送人了。
呼延书生最近不见人影,渐次地,也有其他人发现了,但是他们没公孙未明脸皮厚,也不好多问,直到五日后,又一场春雨到来,随着一声惊雷,小山处陡然升起一股庞大的威压来。
这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息之后就消失了。
但是公孙兄弟一直关注着这里,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呼延书生这是……真的捉住了机缘。
其实细细感受的话,就能知道,那庞大的威压,并没有完全地散去,还是有一丝薄薄的气息,只是被人刻意地压制住了。
若是真的用神念去感知呼延书生,可以感受得到,他身上有晦涩的气息波动,远远超过了一般的高阶真人。
这是最后的凝练,一旦彻底放开,就可以冲击真君境界了。
当然,没谁会无礼到用神念专门去观察高阶真人,哪怕是真君,也很少会这么做。
公孙不器面现异色,“想不到……还真的让他做成了。”
公孙未明眨巴一下眼睛,撇一撇嘴,很不服气发话,“这李永生,为啥要先便宜呼延书生呢?不行,我得跟他说道说道。”
第八百六十九章 收束气息()
其实观察到山坡处异动的,不仅仅是公孙家的两个长老。
方真人正在炼制一枚梭型道器,猛地觉得身边的旗幡有什么异动。
待他侧头看过来,发现旗幡还是那个旗幡,只是上面的九尾狐似乎有些异样。
他细细观察半天,却又观察不出什么,于是闷闷地叹口气:老祖宗什么都好,就是不肯跟后辈多交流,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能看老祖宗愿意不愿意说了。
与此同时,内谷里一个正在编织笸箩的农夫,抬起头看了小山坡一眼,他的面容憨厚,朴实无华,只是平淡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讶然。
这场春雨,带来了今年第一声春雷,但是几声雷响之后,下了一阵大雨,没过多久,就又转变为绵密的春雨,并不是那强烈的对流雨。
一夜春雨过后,第二天,呼延书生从大阵里走了出来。
公孙家两长老都在外面守护着,见到他之后,公孙不器先笑着一拱手,“恭喜。”
呼延书生微微一笑,知道瞒不过这两兄弟,他也不惺惺作态,笑着发话,“只是得窥一丝天机,此刻恭喜,为时尚早。”
“争取一鼓作气才是真的,”公孙不器正色发话,“机缘这东西一旦中断,再想捡拾也难,当时我便是因为担心中断,才会选择二郎庙证真,要不然,我无论如何也要赶回辽西。”
这话也只有他有资格说,毕竟是经历了一回证真的人,公孙未明敢这么说,那就是托大了。
哪怕四长老再跳脱,面对一个即将证真的修者,也不敢随意冒犯。
呼延书生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爽朗地一笑,“我可没有什么证真的好地方,就是这里还放心一点,还要劳烦贤昆仲辛苦看护一下。”
果然是不同一般的人物,他很坦率地承认,自己没有多余的选择。
“书生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公孙未明笑着回答,“一起征战多少次了,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再客气就是见外了。”
“嗯,”呼延书生点点头,又看公孙不器一眼,“我有种感觉,这里可能也是你的机缘,不过我现在,得先去找李大师一趟。”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了,只剩下公孙家的两名长老面面相觑。
良久,四长老才出声发话,“这家伙说得是真的假的,你竟然马上又要证真?”
“我本来应该已经证真了,”三长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公孙不器行事洒脱却不失稳重,也只有在面对自家兄弟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张扬,“我现在的身体和神魂状况好得很,为什么不能连续证真?”
“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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