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开始考虑,该怎么通过什么手段,通知要好的朋友,让他们来给自己送钱。
若是通知不到朋友,或者朋友不肯来送钱,那少不得……他就要打劫几个路人了。
想到狠处,他忍不住伸手,握一握放在手边的短刀。
刀柄潮湿而冰凉,但是刀绝对是好刀,军役房的精制短刀,他逃跑的时候顺出来的。
或者,通知胡畏班的人送点钱来?胡畏族的人,并不害怕官府。
就这么胡乱盘算着,时间过得很快,直到一股微小的山风吹来,穿过雨棚,吹在他的身上,他才一个寒战,又回到了现实中。
党玉琦又摸了一下腰间,犹豫一下,是不是要吃掉这个包子,不过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进食的欲望,既然踏上了逃生之旅,手边应该留点底牌。
“真想点一堆火啊,”他轻叹一声,看着远处逐渐陷入黑暗的博本院,咬牙切齿地发话,“李永生,你害我不浅,此仇不报,我枉为男人。”
“呵呵,”他的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谁?”党玉琦抓起手边的短刀,一弯腰就蹿出了雨棚,然后转身向出声处看去。
雨夜的山里,视线不是特别的好,他只看到一条黑乎乎的人影,站在不远处。
“呵呵,”人影继续笑着,“我就奇怪了,党玉琦,我怎么就跟你有仇了?从头到尾,我可曾找过你的麻烦?”
“你是……李永生?”党玉琦又后退两步,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短刀,不管是从说话的内容,还是声音上,他都判断出了黑影的身份。
所以他才警惕地退两步,因为他知道,单打独斗,自己真的不是对方的对手。
“你没有在养伤?”他一边发问,一边四下看看,还好,没有看到其他人影。
“我这些伤口,可全是拜阁下所赐,”李永生轻声笑着,抬手抹一下脸上的雨水,“你居然好意思说,我跟你有仇……能要点脸吗?”
“李永生,你听我说,这本来不关我的事,”党玉琦压低声音,慌乱地解释。
他又犯了一个错误,致命的错误,此刻的他,不该小声说话,若是能提高声音,没命地大叫,或者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当然,党玉琦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努力开脱自己,“是连鹰,连军役使要夺你的产业,他要食为天廉价买你技术,然后用五十万银元,从食为天那里转购。”
五十万银元,相对收音机的技术,算是比较合适的价位了——当然,还是偏低了点。
“咦?”李永生奇怪地咦了一声,“食为天是要两万买我的啊。”
“多出的四十八万,他自己吞了,”党玉琦就怕对方不听自己解释,能解释就什么都好说,“军役房的钱,变成自己的了,当然……这个话,是我现在跟你说,以后我不会认的。”
我去,还有这么一出?李永生真是有点无语了,合着除了强取豪夺,还有吃回扣的戏码?
两万的货,五十万买来,这四十八万的回扣,是百分之九十六,也太多了点吧?
不过下一刻,他就收回了这些念头,冷冷地一笑,“你以为……还会有以后?”(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天道好还(贺盟主冲浪泥娃娃)()
党玉琦听到这话,登时大骇,“你这话什么意思?”
荒郊野岭,又是雨夜,他从话里,听到了浓浓的恶意。
然而,他虽然骄横跋扈,欺负人的时候,也从无顾忌,但是从小到大,他还真的没有杀过人——哪怕很多时候,他的所作所为,让人恨不得杀了他。
也可以说,他不是不想杀人,只不过没有遇到那么大的事罢了。
真正面对着浓郁的杀意的时候,他呆住了,“咱们都是博本的师兄弟啊。”
“你害我的时候,想到师兄弟了吗?”李永生轻笑一声,身子一蹿,一记掌刀,就将对方打得晕了过去,快到令对方无法反应。
他不想用兵刃,不想见血,那会令事情多出变数。
下一刻,他一抬手,就将对方收进了储物袋里,顺便将那短刀也收了进去——储物袋不能装活物,在装进去的那一瞬,党玉琦已经死了。
“唉,”李永生轻叹一声,“抱歉,你必须死,还要无声无息地死去。”
紧接着,他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雨夜中。
第二天,事态继续发酵,那颈骨被打折的安保的家人,跑到七幻府知府衙门那里鸣冤,要求惩治凶手。
此事昨天就闹得沸沸扬扬,知府早就知道了,于是有人出来解释:别闹了,赔偿不是都已经给了你们吗?
正是因为有赔偿,我们才要闹,安保的家人理直气壮地发话,有赔偿就意味着军役房做错事了,既然是做错事,伤人的凶手,怎么能逍遥法外?
前来鸣冤的,不止是这家人,其他受伤教谕和安保的家人也来了,只不过这名安保伤得最惨。若无意外,是不可能治好了。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附和,说赔偿归赔偿。惩治是惩治,这不是一码事。
府衙马上着人去府军役房,要他们来人解释。
府军役房的态度,跟郡房不同,军役使都被请去喝茶了。谁还敢负隅顽抗?
所以一名副军役使赶了来,向众人客客气气地解释:你们的心情呢,我能理解,但是惩治凶手是真的不可能,军人是奉命执行任务,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这话当然有道理,但是伤者家属不接受这个解释:兵役报名的期限未到,就来强征李永生,还恶意打伤安保和教谕多人,有这么执行任务的吗?
因为收音机的环节。已经敲定,没谁敢再多嘴,那么提前强召李永生服兵役,就成了明显的错误,因此而打伤人,肯定也是不折不扣的错误。
要不然军役房吃撑着了,赔博本院五百块银元?
副军役使也没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军人是要服从命令的,我们真的不可能把人交出来啊。
这两边辩论着,府衙就有人过来。说你们双方也见面了,要不换个地方去商量?知府还要办公呢,你们不能在这里争吵啊。
那我们去哪儿?众人发问了。
军役房伤的你们家人,当然要去军役房了!这位回答。
“有你这句话就行。”众人扯了副军役使,来到府军役房门口,直接将大门堵了。
军役房是什么地方?那是军事重地,搁在以往,别说堵门了,在门外大声喧哗。都可能引发极为严重的后果,想要上纲上线,借口都是现成的。
但是有知府衙门的认可,众人还就堵了门了。
有些制修,手里还拿着兵刃:有种你动我一下试试?
军役房这时哪里还敢挑刺?甚至直接关上了大门——反正还有后门的。
任何一个军事机构,都不可能只有一个门,那样太容易被人堵在窝里了。
家属们也不往后门去,他们的力量,也只能保证守住一个门,如果两边都守,万一被军队聚集起来一冲,又有可能吃亏。
反正守住大门就够了,让过往的人都看到,军役房的大门被人堵了。
副军役使也没有脾气,一房的老大都不在,没人做主啊。
府房无所谓,但是郡房的人见状,就受不了啦:这尼玛欺人太甚啊。
更令人为难的是,为了方便军事上的管理,府房和郡房就在一条街上,郡房想要装看不见,那都不可能。
不过还好,郡房的两名大使,居然都不在房中,房务室的杜室长算最大的官了,他不出声,旁人更无法做主。
然而,随着堵门的时间越来越长,府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从后门溜出来,求告于郡房,请他们为己方做主——凭什么军人听从上司命令,也要被追究?
若是叛乱,听从了那样的乱命,是没脸求告,但这只是区区的一点小事好吧?
杜室长闭门不见,传出话来说,你们坐看就行了。
这越发地刺激了军人们,反正杜室长长于政务,而短于军务,几名军人登高一呼,顿时拉出四五十名不怕死的好汉,要驱散堵门的人群。
博本院的人寸步不让,更有人大声喊着,“不就是那天没把人杀死吗?来,今天让你多杀几个!”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躲在幕后的连军役使也不得不露面了,发生兵乱的话,他的好日子铁定就到头了。
接下来,军役使走访了郡守府,跟韩郡守和蔡同知短暂会晤一下,然后又派出若干夫役,大索七幻府三天,务求捉拿到党玉琦。
这时还哪里捉得到党玉琦?那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就不用说别的了,为了避免蔡同知搅局,韩郡守直接发话,就当党玉琦跟胡畏族有勾结,图谋收音机技术好了——没勾结,他跑个什么?
连军役使认可这个猜测,然后他在军役房里一调查,才发现此般种种,竟然都是房务室的杜室长背着他为之。
没错,坏事就是这个杜室长干的,军役使是好人,他只是不知情被蒙蔽了!
杜室长很光棍地承认了自己败坏军队形象的行为,录口供画押都没问题,也被军役使当场免职了——当然还要往京城汇报一下,但那不过就是个流程了。
然而,对于巡荐房接管此人的要求,连军役使断然拒绝,这是我们军队内部的事儿,军役部会做出相应的惩罚的,你们就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正经是你们该把李满生交还我军役房才对。
巡荐房当然不肯答应交还李满生,说让我们交还也行,这得巡荐部通告我们。
这个回答有点没道理,但是孙巡荐使有别的想法,他还想努力拖延一阵,抓紧时间从李满生嘴里挖出杜室长上面的人!
对巡荐房来说,案子查得漂亮就是业绩,至于说查出案子之后,该不该捅出来,那就不是孙巡荐使要操心的了——自然有别人替他操心。
当天夜里,李满生在巡荐房里割断喉管而亡,巡荐房和捕房定义为自杀。
短短几天之内,七幻城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真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不过这也就是尾声了,博本院的胡畏班嚣张依旧——不管是巡荐房,还是捕房和军役房,都没去调查他们,是不是跟党玉琦约定了什么。
他们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只能暗暗地打听。
李永生终究是年轻,受的也是皮肉之苦,几天时间就可以下地行走了,不过身上的伤,肯定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尤其是脸上那一鞭子,分外地明显,虽然伤口结痂了,但是想要真正地痊愈,起码得三四个月,这还是他用了不少自己做的伤药。
反正这一鞭子让他出名英俊的面孔破相了,男性修生惋惜之余,少不得有点幸灾乐祸。
该,谁让你帅到没朋友?现在好像,又赚了一大笔钱?既帅又有钱……你不破相谁破相?
女修们的嘴里,就全是叹息了,咱们院的院草……怎么就这样了?
孔总谕消失了两天之后,特地给李永生带来了平复肌肤的丸药,她郑重地告诉他,“这复颜丸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非同小可,古老相传,曾经引发过蘑菇天劫……”
不就是陈太忠那点儿事吗?地球界有风传的,李永生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老王怎么样了?”
老王就是那个断了颈骨的安保,博本院的药,只能保他不死。
“唉,”孔舒婕叹口气,“郡守府也提供了最好的药,只能令他恢复行走,想要干体力活,那却是不可能了,连洗碗炒菜都不可能……只是不需要人照顾而已。”
李永生眉头一皱,“郡守府不可能没有更好的药吧?”
“更好的药,轮得到他?”孔舒婕皱着眉头回答,“军中有些好药,但是化修之上才有资格使用……别说是他,连鹰也弄不到。”
伤药这些东西,市面未必就有最好的,最好的药,永远是权贵阶层垄断的,区区本修院的安保,能治到这种程度,也就是他遇上大事了。
若是平常制修遇到类似的事,能保证不死,慢慢地恢复行动,就可以满足了——还得花不少钱才行。
李永生却是不甘心这个结果,不管怎么说,老王是为了保护他受伤的,他不能坐视。
他能调制出点药来,治这个伤病,不过那些调配的药材里,很有些贵重的,还有几味药,是在博灵郡买不到的。
(为盟主加更,三更了,大声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以心换心(四更)()
在秦天祝来探望的时候,李永生直接发问,“道宫之中,有没有治疗老王伤势的药?”
这个我得回去问一下,汽车人如此表示。
一天之后,秦天祝给出了回复,“药是有的,名唤塑骨丸,不甚珍贵却极为稀少,就算高阶上人,也要提前申请。”
道宫口中所谓的上人,就是正经拥有道宫敕令的,而且得是司修这个级别。
秦天祝的大伯,是高阶上人,差一步进真人的,想得到塑骨丸,也是需要排队的。
排队肯定不行!李永生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伤及骨头,肯定是越拖越难好,而且他是还要进京的,在七幻城待不了太久了。
他沉吟一下,“我记得你跟我要唐红豆的处理方法时,曾经跟我说过,道宫的人认为,欠我一点东西,是吧?”
在普通民众中,道宫是个比较罕见的话题,有关系的人,也很容易被人攀附,不过两人已经很熟惯了,倒也不存在什么禁忌。
秦天祝当然不是不认账的人,他点点头,然后一怔,愕然地看向他,“不会吧?你要用到这样的机会?”
“老王是为了保护我,”李永生淡淡地回答,“我认为值得。”
我了去的,秦天祝艰涩地咽一口唾沫,“你知道道宫的承诺,有多么宝贵吗?”
你早说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直接把秦家的战力全调过来,全心全意保护你两个月——半年也行啊。
李永生也不说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好吧,”秦天祝见状一摊手,事实上,他一直是个比较干脆的家伙,虽然心里不舍,却也没有多么矫情,“老王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老王……那是比较幸运。”李永生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在地球界,老王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生赢家,雕丝逆袭的典范。摘尽了整个位面的红杏,又怎是区区“幸运”两个字能够道尽的?
秦天祝也没多想,只当这厮让出了机会,标榜一下自己的高大上——本来嘛,这种大机缘让出去。还能不让人家得瑟一下?
他更多考虑的,是可操作性,“不过这种事,我不能马上给你答案……道宫做事的风格,你请出的。”
“尽快吧,在我离开之前,”李永生也清楚道宫的行事风格,“对了,你记得跟老王说,这是你的心意。别提我。”
“你什么意思?”秦天祝哼一声,他很好强,特别爱计较——否则他也不会从观星楼上跳下来,所以他真不喜欢把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
“你就是那传说中的高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就是那俗人?”
“我跟道宫没关系,”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唐红豆的事儿,你打算传出去?”
“忘了还有这桩公案,”秦天祝闻言。忍不住抖一下,“这事我当然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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