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中品灵石,您看成吗?”
李永生的脸,顿时就皱做了一团,“我说,到底有多少真人去了国战天坑?”
“一共六个,有两个真人已经……陨落了,”一名白发老者出声了,这是一个中阶化修,“当时国战天坑非常凶险,去的人少了不行。”
李永生上下打量他一眼,觉得此人的相貌,隐约有点异于国人,“敢问这位真人如何称呼?”
“我姓元,一元复始的元,你叫我老元好了,”白发老者有板有眼地回答,“当时闯天坑,干碍甚大,大家约好了,谁都不说出去……倒是让李大师为难了。”
李永生的年纪,其实比这老者大得多了,不过在别人眼里,他还是个小年轻,这么个白发老人,称呼他为李大师,他也不好生受了。
所以他虽然还是有点烦,但是只能笑着表示,“姓元,是云家的元,还是拓跋家的?”
元姓的来源比较复杂,归化国族里的元姓,分为两支。
“拓跋元氏,”白发老者竖起一个大拇指,“李大师果然博闻强记。”
李永生四下扫一眼,“几位来得有点晚了,我今天要动身,不过这个事情也怪不得我……”
“我们知道,”白发老者笑着点点头,“东南五十里,有个小镇,我们在那里摆了酒水,还望李大师歇脚。”
对于李永生的愤怒,这些人里,也有相当数量的人不开心,不说别的,只从年齿上讲,你一个小年轻,跟我们这帮能做你爷爷辈甚至祖爷爷辈的人摆谱,合适吗?
尊老爱幼,这是中土国的传统道德标准。
就是这个白发的元真人,脾气从来不错,所以他被选出来,负责跟李永生沟通。
李永生一听,觉得这倒也行,不管怎么说,他今天是一定要离开二郎庙,谁拦也没用。
哪怕是只离开五十里,这也是个态度问题。
他启程很坚定,二郎庙的人排出阵仗,送了十里出来,感激他为庙里做的一切——若不是庙中还有重宝、主持需要护法,直接送出五十里都正常。
行到二十里的时候,小云真人也告辞了,他还要看护他的父亲。
五十里很快就到了,那里有个镇子,李永生他们来的时候,曾经路过,却是因为赶路的缘故,没有停下来。
镇子在周遭很有名,至于说为什么有名?听镇子名就知道了,甜水镇!
甜水镇不算大,也就一条三里的街道,两边各是一个小村落,各有房屋两三百间,远处的山上还挖得有一排排窑洞。(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呼延书生()
元真人请李永生吃酒,是在镇子上唯一的车马店里。
甜水镇是周围数百里的一个商业中心,往来的闲杂人不算少。
不过这些真人们似乎打听清楚了李永生的性格,并没有包下这个车马店,而是直接在车马店后侧的一大块空地上,用道术生生造出了一个院子。
院子不大,五亩地大小,装修也很普通,进了院子之后,还能感受到隐约的灵气波动,合着这院子完工还不到半个时辰。
李永生的感知能力极强,忍不住苦笑一声,“如此大费周折,何必呢?”
“还是简陋了,”元真人笑着回答,“只要李大师觉得还行,您走到哪儿,这院子给您造到哪儿,一定得保证您休息好。”
“今天这个院子,有点匆忙了,不过咱这块地方,搞得太华丽的话,看着有点扎眼,会影响您的安全……您要是觉得不好,我们现在就改?”
“没必要,挺好的,”李永生一摆手,这些人殷勤起来,他还真有点吃不消,“关键是安排好两位道长,她们的身份有点不便。”
“那我们再造一个小院,”元真人马上点点头。
甜水镇虽然不大,车马店可是不小,要知道这里还是一个交通枢纽,每年的牛马交易大会,会有不少马队路过,在甜水镇里打尖和补充食水。
车马店的空地有七八百亩,足以放得下十来万匹大牲口,再加上守夜人的帐篷什么的。
再起一个小院,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用了,”张木子出声阻止,她虽然不是苦修者,也不喜欢这种豪土的生活方式,没错,不但豪,而且土——特别地土。
“不费什么事的,”元真人笑着一摆手,“这车马店是我亲家的产业,加个院子,以后也能用,不能让人扰了道友的清净。”
不远处几个司修见状,转身就向外走去。
张木子彻底无语了,侧头看一眼李永生,“李大师你做主吧。”
李永生沉吟一下,出声发问,“元真人,说是来了三个中了火毒的,我怎么才看到两个?”
不远处的墙角处,走出来一个高瘦老人,是被两人搀扶着的,他冲李永生抬手一拱,“见过李大师,我在这里帮着监工。”
李永生的眉头微微一扬,然后轻叹一口气,“你比云沧海伤得重啊……看来你才是主力。”
“旁人都已经道我死了,”高瘦老人又是一拱手,苦笑一声,“其实我比沧海兄还小一点。”
来人正是呼延家族上一任族长呼延书生,高阶化修,少年意气,十七岁就跟随呼延族人血战沙场,在卫国战争中展露峥嵘,十余年前,据说闭关时走火入魔而不治。
李永生有些无语,他在呵斥呼延真人的时候,只觉得对方婆婆妈妈总是不利索,但是真正看到四十年前的卫国英杰时,就觉得自己其时……似乎也有点反应激烈了。
他又叹一口气,抬手一拱,“因为在此地勾留日久,着急回乡,此前有些出言无状,还请书生真人海涵。”
“李大师何必自责?”呼延书生微微一笑,和蔼得很,“内中因果我已知晓,实在是族中后辈畏首畏尾,没有推己及人,错本在他。”
“总是小子无状,惊动了众多长者,”李永生笑着回答,“那么,我帮三位一起治了好了,不过我还是想确定一下……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众人听得颇为无语,才说这小家伙说话客气了一点,现在怎么又带上刺了?
呼延书生却没有生气,他怪怪地看了李永生一眼,笑了起来,“看来李大师还有万载幽水。”
他可真不愧“书生”这名字,旁人只是想到,李大师的性格果然乖张,他却是想到,大师如此说话,十有八九是要搞清楚伤患人数,合理分配一下资源。
从李大师免费治疗云沧海一事上,可以看出大师不是个小气的人,两滴极为珍贵的万载幽水,说给就给了,若是手上还有万载幽水的话,也未必就舍不得拿出来。
但是自家的族人,把这个事情搞砸了,使用添油战术增加病患,这种事就算搁给自己,那也不能忍啊,知道的,说你们伤患有苦衷;不知道的,还以为伤患们拿郎中当猴耍呢。
他是真正的推己及人了,才能体会李永生的愤怒。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件事里,自家的小辈也真没做错太多,只是行事保守了一点。
然而,不保守也不行啊,当初私入天坑的罪,本来就很需要保密了,而现在的呼延家,不但没有了秘境,旁人都传说,呼延家连准证都没有了。
因为这个传言,导致呼延家的生存空间,在被一步步地挤压,很多不起眼的小杂鱼,一次次地蹦跶,那是他们背后有大势力,支持他们的挑衅。
总算呼延家在西疆的人面儿还算不错,勉强能够自保,不过可以想像,当别人知道,呼延家的准证可能被治疗好的话,没准要想办法添点堵。
而且还有一点,也非常关键,呼延书生的伤比云沧海重多了,当年他们在国战天坑,对上了四个真神教化修,以及七八名司修。
呼延家这边,死了两个化修,对方则是只有一个化修重伤逃走,那一场战斗,呼延书生是绝对的主力,哪怕到了最后,都是他强忍着伤势,掩护着其他人悄悄溜走。
所以在传出二郎庙来了一个李大师,能治这种伤之后,云沧海自告奋勇地表示,我去给你们打前站做试验,书生不能第一个去。
待他们得知,李大师为了治好云沧海,竟然拿出了两滴万载幽水,顿时傻眼了——握草,你早说有万载幽水,我们就让书生真人第一个去了。
总之这事儿闹得……实在有点阴差阳错,关键是李大师也很不高兴。
不过李永生一听呼延书生的话,就笑了起来,难得还有明白人,“老话说得好啊,没有一个准证是幸致的,书生准证懂我。”
“我保证,就是这三个了,”呼延书生笑着回答,颇有点昔日带头大哥的风范,“你可以最后一个治我……再有意外,你不用管我。”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两块中品灵石,”李永生一拍手,“不管治得好治不好,都得给……允许赊欠,现在我来诊脉。”
“灵石已经带来了,”呼延真人走过来,双手奉上玉盒——其实就是前几天小云真人用的那个玉盒,连包装都没变。
但是玉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两块橙色灵石——没准其中一块,还是云家贡献出来的呢。
反正这帮人虽然家族不同,但关系是真的不错,入了国战天坑这样的副本寻宝,也没有自相残杀啥的,最后有了收获回转,依旧是相互掩护。
其实一般情况下,这才叫真正的组队刷副本,那种饥不择食随便组队友,然后相互算计的野鸡队,只可能发生在网络游戏中——现实中,自家的性命只有一条,更不可能删号重练。
“先放那儿吧,”李永生摆一下手,然后给三名伤患诊脉,外加问诊。
三名伤者中,元真人伤势比较轻,另一名姓高的中阶真人,伤势也较轻,不过此人后来还强行参与过战斗,增加了一些额外的伤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呼延书生的伤势都是最重的,他身上遭受的教火,甚至不仅仅出自于一个人——应该是还有一名初阶化修,也对他使用了神术请出的教火。
但是这一缕教火,相当纯粹,如果单独驱逐的话,治疗起来很容易。
然而,难就难在,人体是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二十多年下来,呼延书生的身体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平衡,贸然打破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呼延书生,换一个高阶准证的话,在这样的伤势下,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
李永生诊脉完毕之后,看着呼延书生叹口气,“你真的可惜了。”
呼延书生笑一笑,并不回答,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倾盖如故白首如新,有些人一生只见一面,却会成为知己。
高真人一直心里有点小不爽,认为李永生不尊重长者,闻言就发问,“可惜什么了?”
李永生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冲着呼延书生呲牙一笑,“书生准证知道。”
“我若不去国战天坑,证真的可能性极大,”呼延书生微微一笑,“李大师可是在说这个?”
李永生微微点头,“起码八成……到八成五的可能。”
“嘿,”高真人笑一笑,脸上有点不以为然,明显是在说,你个小毛孩子,也敢说证真?
呼延书生默然,他虽然是带头大哥,但是也不会因为要维护小集体的颜面,就刻意掩饰自己的能力——西疆汉子没有那么虚伪,他们讲道义,也讲拳头。
良久,他才出声发话,“我家发生羊瘟了,当时我若不去,族人会饿死很多,那么,这个真不证也罢!”
高真人闻言,骇然侧过头来,“书生准证,你当时就快证真了?”
这显然是一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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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统筹规划()
“怎么可能呢?”呼延书生笑了起来,“我当时才多大?还不到五十,但是当时不出问题的话,现在……我基本可以考虑证真了。”
不到五十岁的高阶化修,真是一等一惊才绝艳的人物。
强如李清明,现在也五十多奔六十了,才是个中阶化修。
当然,李部长也是蹉跎了十来二十年,拿他做参照物,不是很天道。
原来只是猜测啊,高真人笑着点点头,“确实……书生你真有这个实力的。”
他是根据呼延书生往昔的表现评判的,虽然有些奉承,倒也不算吹捧。
可是这种话,终究是有些空泛了。
呼延书生和李永生交换一个眼光,都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无奈:他们不懂啊。
李永生是凭借呼延书生体内的情况,判定出此人的潜力。
呼延书生当然更清楚,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么多年的。
他甚至认为,若没有那档子事,自己有九成五的可能性证真,李大师的评判并不准。
但是诊一诊脉,就能给出一个八成以上的几率——这不是想从呼延家得好处的人,那就是真正的行家!
李大师是那种指望呼延家好处的人吗?不是!
所以,李大师是真正的行家,不愧是号称看得到本源的人。
这一刻,那份源自心底的惺惺相惜,别人真的无法理解。
呼延书生也不理高真人,而是冲着李永生一笑,“能治吗?”
他虽然自命豁达,但是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忐忑。
李永生沉吟半天,方始缓缓发话,“有点麻烦,关键是……保证不了你冲证真的门槛,你的伤比沧海真人重得多,很麻烦的。”
呼延书生微微一笑,“那你就努力送我到证真的门槛好了,你能做到的,我知道。”
现在小院里的真人,有十名之多,但是呼延书生一说话,旁人只有闭嘴听的份儿。
他虽然失踪二十多年了,呼延家也今不如昔了,但是一露面,他依旧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李永生歪着头,想一想之后发话,“不能在这里治,找个安静的地方,而且……我需要阵法材料,能治好你,对我也是一种挑战。”
“李大师要阵法疗伤了吗?”元真人闻言,简直是欣喜若狂。
他除了是个伤患,还是一个狂热的阵法爱好者,“再往正西走三百多里,是我元家的一个矿场,还有林场,山高林密,想做什么都方便,杀万把人都不会有人发现……咳咳,就是个比喻,不过杀真神教徒的话,我有遮蔽天机的阵法。”
从这话就能想像得到,他恨真神教,恨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正西……那岂不是更西了?李永生有点无语,这跟我东南的方向,背道而驰啊。
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好表态,就连呼延书生,也是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呼延书生平淡的目光,李永生的心里,反倒生出点不忍来,于是他微微颔首,“既是如此,就叨扰元真人了。”
“不打紧不打紧,”元真人笑得跟一朵儿花似的,“那咱们中午好好喝一场,明天一大早启程。”
西疆人好好喝一场,那是真的可怕,从午正时分喝起,直接喝到和临近子夜。
不过大家都是修者,身体也扛得住,第二天卯初时分,就起身策马,直奔西方而去。
西疆这里是不缺马的,尤其是这些修者又是地方上一等一的头面人物,根本不缺马匹,还有人想请李永生坐上马车,却被他拒绝了。
众人策马狂奔,在古道上掀起大片的黄沙,有若千军万马在驰骋。
偶尔遇到零星的路人,或者十来人的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