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欣听到他说栗真人的坏话,明显地不高兴了,哪怕她知道,对方的话说得不无道理,“你最好少说化主的不是……你不是见过她吗?看不出她和我的气运合不合?”
“麻烦你搞一搞清楚,她是准证啊,”李永生苦恼地一摊双手,“我有胆子去看她的气运?那不是找死吗?”
所谓准证,就是高阶真人,只差一步就可以证真,成就真君。
赵欣欣嘿然不语,好半天才哼一声,“你对杜晶晶有想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不是答应给你复颜丸了吗?我这里可是没有复颜丸。”
我说……咱能讲点道理吗?李永生是彻底地无语了,就算杜晶晶没有复颜丸,你也肯定有啊,这是运修的丸药,你居然告诉我说你没有?
不过这些小女孩儿的心思,他也懒得计较,“我没打算要她的复颜丸,既然你没有,那我就不吃了。”
赵欣欣默然,半天才又哼一声,“男人家的,脸上有道疤也无所谓……嗯,此次回去,我多约一些同门来。”
李永生笑着点点头,“嗯,记得约……一些气运旺盛的同门,反正你的身份也不差于他们。”
“知道了,”赵欣欣见他不再提杜晶晶,也就不再拿此人做文章,“帮我看好酒家。”
九公主离开我们酒家之后,客流量顿时下挫了两成,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九公主的产业,但是她在和不在,显然是不一样的。
李永生本来想跟到山里,住那奢华别院,好随时关注赵欣欣,不过很显然,他若是离开,酒家连个主心骨都没了。
所以他只能守在酒家,坐在柜台里,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掌柜了。
九公主一离开,各种幺蛾子也飞了过来,第三天中午,朱雀城赋税房的官差来了,要收税。
昔日赵欣欣在的时候,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向赋税房缴纳流水,但是赋税房从来没派人来过,现在她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来催税了。
交税是天经地义的,李永生虽然很讨厌这些家伙看人下菜,却也没打算偷逃税款,“这个税,是按户缴纳,还是按流水缴纳?”
关于中土国的税种,这里就不赘述了,简而言之,对于这种三层的酒楼而言,算是酒家里规模比较大的了,按户缴纳都要取一个比较高的定额。
但是这个定额,只要不是高得离谱,按户交税还是比较划算的。
按流水收税,那就要紧紧地盯着,多挣多交少挣少交,表面上看是比较合理,但是要被监督账目,没有太大的偷漏税空间。
赵欣欣一开始,就想按流水交税,没想着占朝廷的便宜,她身为英王九公主,若是按户交税,谁敢将税费定得高了?
当然,现在酒家的的生意不景气,按流水交税,也交不了多少。
李永生问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们给个章程,我就按你定的规矩来。
至于说合理不合理,那不是他要关心的,赵欣欣是不在,但是她早晚要回来,谁想借机玩什么花招,那就等着九公主的雷霆之怒吧。
“按户收,”来的赋税房两个官差,都是制修,一高一矮,矮个儿是做主的,他笑眯眯地表示,“一个月一千块银元的定额。”
“你开玩笑的吧?”李永生没打算计较税费,但是听到这话,忍不住呛了,“你知道我们一天的流水,才多少钱吗?”
我们酒家最近的上座率不错,若是没有狂点宫廷御膳菜式的土豪,每天的收入,也就是一百块银元左右,低的时候八九十,高的时候,也很少过两百。
相较第一天的三十多块银元,那是高了不少,但是想一想酒楼的规模,真是没啥可自豪的。
晚上的座位费,不在酒家账单内,关键是弹性也很大,差的时候就是三五个人,五个时辰也就三五十块银元,甚至还有光头的时候,多的时候,也不过十来个人,一百多银元。
而且这座位费,不是白收的,遇到事情要出面的,肯定也要将成本算进去。
以近期的发展来看,每天按收入一百五算,一个月不过四千多块银元,抛去成本开销,算上酒楼的折旧,盈利未必能到五百块银元。
博灵郡郡治七幻城里,大名鼎鼎的鸿运楼,按流水纳税,每个月也不过六七百块银元。
大户才能享受流水,而我们酒家虽然也是大酒楼,比鸿运楼的规模,还是小很多,定额怎么就敢定成一千块银元?
朱雀城的消费水平,确实高于七幻城——这里的江湖客太多。
但是……这只是定额啊,而我们酒家的上座率惨不忍睹,鸿运酒楼那边,说的不是上座率,而是翻台率。
李永生一看这个定额,就知道这不是收税来的,是来找麻烦的。
矮个儿税差脸一沉,“你这是……打算抗税了?”
“我没打算抗税,”李永生笑眯眯地回答,“不过东家不在,你跟我定这个定额,我实在没权力答应,要不……等东家回来?”
“你们东家回来,也是这个税额,”高个儿冷哼一声,“酒楼的规模,就在这里摆着。”
“那我也没听说,这酒楼规模值一千块银元税费,”李永生冷笑一声,“知道京城来去书苑一个月是交多少税吗?”
京城来去书苑,地段好地方大,客流量不如鸿运楼,但是消费水平极高。
那里一个月,是三百块银元的税——就这,还是比较正常的交税,只是用了文化交流的减税指标,人家没有把心思过多地用在这方面。
矮个儿的脸一沉,“你也不用等了,你东家回来,也是这个税费!”
李永生一听,心里就是一沉:这样的话,针对性就太强了啊。
他绝对可以确定,这是有人要算计九公主,敢对皇家的买卖,下这么大的定额,真不是一般人敢拍脑门做决定的。
想到前一阵还有人刺杀赵欣欣,他心里越发地肯定了——京城的争斗漩涡,扩散到了这里。
于是他冷笑一声,“这个定额是谁下的,赋税使还是知府?”
高矮两个税差,交换一个眼神,最后还是矮税差发话了,“你也莫问那么多,须知朱雀城的赋税,是直接对赋税部的。”
前文说过,朱雀城理论上归百粤郡管辖,但是却在三湘郡,是一块飞地——这大抵是因为,玄女宫坐落于此,朝廷想重点关注这一块,所以人为地将其划给了三湘郡。
当然,朱雀城成为飞地,还有其历史原因,有一些变迁和人文沿革。
正是因为如此,朱雀城的官员委任、赋税交割等,并不看百粤郡的眼色,而是直接受朝廷管理,赋税房更是如此,赋税使直接由赋税部委派,跟百粤郡赋税房关系不大。
与此相同的,还有军役房和巡荐房,三司六房的六房里,这三房的长官被称作“使”,而不是“长”,原本就是垂直管理的体系。
矮税差的意思是说,你别问这是谁定下的定额,反正赋税部会认可。
阴谋的味道,越发地明显了。
至于说他们为何会选这个时候来通知,原因也很简单,赵欣欣回山了。
九公主在的时候,就算赋税部做出了如此的决定,也要考虑她的反应,不管上面要怎么打击英王的势力,但是九公主依旧是九公主。
她若是真的恼怒了,直接杀掉这俩税差,也就杀了。
皇族犯法,也会受到惩处,但是真有苦衷的话,肯定有人会帮着叫屈。
但是九公主不在的话,他们把税费定下来,也就定下来了。
当然,若这九公主是今上的九公主,而不是英王的九公主,定下来的税费,也是能随便改的,但是生于英王之家的话,那么……呵呵,大家现在可是都在站队呢。
正是因为如此,在赵欣欣离开之际,朱雀城赋税房派来了税差——起码这时候来,比较安全。
然而,李永生既然反应过来了,他当然不会客气,“我们东家回来,也是这个税费吗?呵呵,我会劝她使用皇族免税额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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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狐假虎威(二更)()
皇族免税额度?两名税差闻言,顿时呆在了那里,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九公主不在,你不该诚惶诚恐吗?你不该恭恭敬敬吗?
现在的朝廷大势,就算是在朱雀城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有太多人知道了。
没错,搁在往日,英王的九公主,完全可以强势地对待地方赋税房——那是皇族。
就算现在,也有不少皇族,能强势欺压地方赋税房,但是,绝对不包括英王一系。
大家都在说,英王可能会反了,他和襄王,目前的处境相当微妙。
支持他俩的地方,就算今上的势力,也要退避三舍,生恐逼得两人真的反了,但是在他俩的势力范围之外,两系的皇族,都足够低调,就是想表示出——我们真的没有反意。
按照朱雀城赋税房的分析,赵欣欣应该捏着鼻子认下这个税费的。
当然,九公主在的时候,她可能抹不下这个面子,她可能盛怒之下,为难税差,甚至杀害税差,大家也不好计较——终究是皇族。
但是,在她离开之后,她手下的人,应该能认清楚形势啊。
高个子税差终于忍受不了李永生的嚣张,冷哼一声,“皇族免税额度?真是想得美!”
我就知道矮个子是主事的,你蹿出来干什么?李永生笑一笑,“怎么,不能用吗?”
皇族免税,是皇族做生意的时候,可以享受免税——整个中土国都是赵家的,自家人做点小买卖,还收什么税?
但是国朝建立得太久了,皇族也太多了,这很正常,普通的一户人家,只要财货跟得上,繁衍百年,五代之后,如果基因上没什么问题,起码就是个上千人的家族了。
而皇族更甚——他们有能力娶更多的女子,生出更多的后代。
因为皇族以令人瞠目的速度繁衍着,又占据了很多的资源,所以皇族免税,渐渐地就有点不合时宜了——甚至还有皇族在不沾边的产业里挂名,图的就是免税。
而那些产业,也会给皇族以丰厚的回报,这是趴在朝廷身上吸血。
正是因为如此,朝廷发现这政策的弊端,所以皇族的免税,就有了额度一说。
这么多子孙繁衍下来,皇族中人也有远近之分,亲王的免税份额多一些,郡王的免税份额少一些,这都是不需要解释的。
至于其他更远的皇族,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来想方设法谋取份额了。
但是对于赵欣欣,显然不需要操心能否得到份额。
矮税差是真没想到,九公主虽然走了,还留下一个如此强硬的家伙。
他愣了一愣之后,冷哼一声,强自撑着,“就算是皇族免税份额,这也不是该你同我说的,你算什么身份?没资格讲这个话。”
李永生不是皇族,确实没资格说这话,但是对方已经打算为难永馨了,他也少不得冷笑一声,强硬地顶回去,“我没资格,那你就有资格吗?等九公主知会你们赋税使好了。”
皇族的免税,确实是普通官差不能插手的。
矮税差闻言,勃然大怒,“你们酒家开业这许久,赋税房也没接到免税的告知,我不管你能不能弄到免税份额,一个偷逃税款,你是跑不了的。”
从这一点上讲,赵欣欣之前的行为,确实有点不把赋税房放在眼里的嫌疑,根本不主动去申请纳税,而是等着他们来收。
然而……人家是英王的九女,身份就在这里摆着,赋税房你不得主动上门?
这却又是流程没走到的问题,李永生心里明白,但是他并不吃这套,只是冷笑一声,“我们开业一个月都没到,这叫偷逃税款?”
流程是有点问题,但是按自然月缴纳的税款,还没出了这个月,没有缴纳,绝对算不上偷逃,走到哪里都没这个说法。
矮税差其实也有自己的道理,但是对方不但伶牙俐齿,而且态度恶劣,他就懒得多说了,“我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偷逃税款……要罚款一千块银元。”
李永生也不想跟他多扯皮,说不得冷冷一笑,“那你等我们东家回来,跟她说好了。”
这两人眼下如此气焰嚣张,无非是看赵欣欣不在,那他拖着就行了。
矮税差闻言,冷冷一笑,“看来你是拒绝缴纳罚款了?那我只能很遗憾地通知你……酒家必须停业,现在,马上!”
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确定?”
矮税差很干脆地点点头,“我非常确定,勒令你停业的命令,是我下的。”
李永生看一眼门外,清一清嗓子,“来人,麻烦去通知一下徐先生,有官差闹事!”
徐秋生已经不再收我们酒家的规费了,按说不会管这档子事儿。
但是酒家在开业初期,李永生坚持先给了对方规费,这就令徐秋生得了面子——敢跟九公主收规费,还成功了。
后来酒家免规费,也是因为“向佐吃霸王餐”的事件,徐秋生自己搞不定,怪不得我们酒家。
所以徐先生跟酒家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他不但自己时不时来一趟,也介绍其他人来,他甚至表示,酒家再遇麻烦,他还可以帮忙出头。
混社会的,讲的就是这份体面和排场——没人知道这是赵欣欣放过他的条件之一。
当然,他既然不收规费了,出面解决纠纷,肯定不会是免费的,可那点小钱真算不得什么——他其实更想免费,但是九公主不答应,她才不愿意给他攀附的机会。
矮税差听到这话,脸刷地就黑了,“你这是打算威胁我?”
要知道,徐秋生都敢跟九公主收规费,势力真不是一般人挡得住的,税差就怎么了?中土国每年死于意外的税差,不知道有多少,也不差多几个。
若是捕房的官差,徐先生或者会忌惮一二,但是税差……那算什么玩意儿?
李永生笑了起来,“你只看到我威胁你,没想到自己做得有多么出格吗?”
矮税差脸色铁青地摇摇头,“我不觉得自己出格,我是在为朝廷征税!”
“那我也没有威胁你,”李永生一摆手,面无表情地发话,“徐先生既然收了我们一个月的规费,就该为酒楼办事,眼下还不到一个月……至于他会怎么处理麻烦,与我何干?”
矮税差死死地盯着他,好半天才冷哼一声,“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不后悔,关你什么事儿?”李永生根本都懒得看他了,“倒是你,苦苦相逼赵欣欣,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野祀的撺掇,这件事,显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野祀?矮税差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就走,连句场面话都没留。
他已经在深深地后悔,介入此事中了,这尼玛纯粹是个大坑!
但是此刻后悔也没用,人在体制中,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别人要他做出头鸟,要他做恶人,他有说不的资格吗?
李永生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好走不送!”
徐秋生在接到消息之后,派了四五个人过来,其中就有那曹姓的司修。
曹司修进来打个招呼,“这个事儿,徐先生说要管,但是他也不想介入什么麻烦里,所以费用就不收了,真要有扛不住的时候,我们也就只能走人。”
徐秋生不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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