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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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宝典-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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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雪槐认真地听着,及时打断了她的话:“我还真没想过把贞娘给了慕容家倒不是说人家高攀不上咱们,我是觉得贞娘配不起人家阿离这孩子我看跟二郎最般配,虽说小着五六岁,其实倒也不算差得太多……实在不行还有清娘呢,清娘十四了,不是正好?门第上也就合适了……”

他只管托着腮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算下去,时而摇头,时而微笑,俨然一幅小户人家为了女儿亲事操心的普通老头子的样子,葛氏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道:

“贞娘怎么就配不起他了?老爷怎么总看着人家的孩子是宝,自家的孩子就是根草呢?听老爷这意思,是不管怎么着都要这慕容二郎作咱们家的女婿喽?这事却也不是一厢情愿的,说不定人家已经定了亲了呢。”

“也是……”曾雪槐默然了片刻,微笑道:“等明天他们来作客,我问问他老子就知道了。若是还没有,这么好的小伙子,我可是舍不得让他跑了”

葛氏显得不太起劲,岔开话题道:“这个倒不急。倒是京里熹国公使人送了信来,说过了正月他们便来人请期。老爷先想想,冰娘和国公世子的亲事安排在什么时候办合适呢?”

“骆家要来请期了?这么快”曾雪槐愣了愣,喃喃道:“我们冰娘这就要出嫁了么?”

葛氏含着笑瞟了他一眼,道:“过了年就十七啦——老爷真是好记性。”

曾雪槐摸了摸颔下胡须,感慨道:“十三那年订的亲,就象昨天的事一样,一转眼四年都过去了……孩子们一个一个都要飞了……”

葛氏却没心思跟着他感慨,早命桔香去取了一本黄历,自向灯下细看去了。

第九十二章 相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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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相女婿

第二日,曾雪槐于后园众芳阁花厅内设筵,盛情款待昔日好友,前闽浙水师提督慕容渊一家。因慕容家五位小姐皆已出嫁,长子早夭,是以只有慕容渊携夫人,及第二子慕容俊前来赴宴。

曾雪槐和葛氏亲迎于大门外,远远见一匹瘦小的骡子拉着辆四面透风的破车,一路咣当咣当而来。

葛氏圆睁双眼,低低地咋舌道:“这个慕容老头子,吝啬抠门是出了名的,行事又乖张无状;如今削去了官职,越发不顾体统了——多年没见面了,也不拾掇拾掇,就出门拜客来了?”

“你懂得什么?”曾雪槐瞪了葛氏一眼,肃然道:“老世兄一生两袖清风,最是清廉。当年海患猖獗,又连年旱涝,朝廷军饷不足,老世兄散尽家财充作饷银,又自购船只,组织乡团,亲历亲为抓捕海盗,只为保得海缰民众平安……岂是那等贪赃枉法,只图荣华富贵,蝇蝇苟苟之徒可比?”

他一边说,一边见那骡车已到近前,连忙止住话头,又冲葛氏使了个眼色,便两手抱拳,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笑道:

“慕容兄别来无恙?几年没见,老世兄的精神倒越发健旺了居然亲自赶起车来了?”

葛氏吓了一跳,这才看清原来车辕上坐着的那个身穿青布旧棉袍,脚踩一双家做千层底布鞋的老车夫果然就是慕容渊。

葛氏困难地咽了口唾沫,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也只得强堆出一脸笑,款款地走了过去。

慕容渊六十上下的年纪,个子矮小而黑瘦,双目如鹰,不苟言笑,颔下留一把山羊胡,精神矍铄,声若洪钟;尤其两只三角眼一瞪,目光如电,令人望而生畏。

唯有早年时因闽,浙,澎湖一带海盗猖獗,慕容渊勤于海上捕盗,闲暇时操练频繁,常年与手下将官部众同吃同住于船上,右腿染了极严重的风湿,走起路来有些跛。

此时他冲着曾雪槐嘿嘿一笑,两腿一挣跳下车来,一边说“小民慕容渊给曾大人请安”,作势便要给曾雪槐行礼。

曾雪槐笑着连忙扶住他,道:“免了免了,老兄这老胳膊老腿的都不利落,就不用讲这些虚文了。”

一边说,一边只拿眼睛朝骡车后面搜寻,既惊讶又失望地说:“怎么只有老兄自己来了?令郎呢?怎么不见?”

慕容渊借势就站直了身子,用手捋着山羊胡得意地笑道:“拙荆这两天腰疼,刚才路过回春堂,二小子惦记着她娘的腰,进去买膏药去了,马上就来。”

一边说着话,便见远处尘土飞扬,一匹快马眨眼间便驰到了近前。慕容俊翻身下马,将掖在腰间的袍角利落地放了下来,先冲曾雪槐长揖到地,朗声道:“末将见过曾大人。”

曾雪槐笑呵呵地扶起他,但见慕容俊虽已脱去盔甲,却仍穿一件枣红天马箭袖,足蹬石青薄底快靴,浓眉星目,丰神俊朗,英气逼人;而言谈举止却是进退有度,谦和中却又不失硬朗之气,心里实在喜爱,忍不住指着慕容渊笑道:

“你看你这个糟老头子,獐头鼠目,形容猥琐,养出的儿子却是这般俊秀,你……”话说到此,立刻懊悔失言,连忙笑道:“家里酒宴都备下了,老兄和贤侄快随我进来。”

慕容俊微笑着作揖谢过,便走到骡车旁边,掀开车帘将他**柳氏扶下车来。

葛氏便也走过去,笑道:“慕容夫人别来无恙?”

柳氏本也是将门虎女,父亲战功赫赫,恩封为振威将军,镇守着陇西。她的年纪比慕容渊足小着十二岁,本人又生得极美,却对这个相貌丑陋又不得志的丈夫极是敬爱。慕容渊被夺职赋闲在家以后,她便卸去钗环,每日布衣粗服,亲自下厨纺织,甘心跟着丈夫过着简朴的生活。

她母亲和哥哥见她们过得寒酸,几次送银两上门接济,柳氏皆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昂然道:“我丈夫顶天立地的男子,岂能靠岳家的周济过活?”

慕容俊被夺职后,索性和夫人一起回了乡下祖屋生活,越发连当年一众为官的老朋友都不走动了。是以葛氏有时背地里也会跟二姨娘皱着眉说他们“两口子都是那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此时柳氏随车只带一捧着衣包的小婢,也是穿一身家织土布衣裳,很是寒酸。

柳氏扶着儿子的手下了车,便向葛氏颤巍巍福下身去,笑道:“曾夫人别来无恙。几年没见,您还是那么年轻”一边又与曾雪槐行礼。

曾雪槐见柳氏身子沉重,忙关切地说道:“刚听闻慕容夫人腰疾犯了?要不要紧?”即刻便回头命门房小厮快进去传软轿。

柳氏朗声笑道:“多谢曾大人,小妇人还不至于如此不济拿起脚来再走上个三里五里的,也不打紧”

随后,一行人说说笑笑的上了小轿,一径抬到后园众芳阁花厅外,方才各自下轿入内。

慕容俊始终在旁小心地搀扶着柳氏,不时低声提醒乃母“小心门槛”;慕容渊则背着两手在后头一跛一跛地走着,一边跟曾雪槐叙话,一边拿眼睛尽顾着瞅前头的夫人和爱子,乐得山羊胡子在那里一撅一撅地乱颤。

花厅内筵席早已齐备。慕容渊落座后向席面上一扫,便向柳氏叹道:“夫人哪,上次在家里你杀的那只鸡,还是半年前的事了吧?今天总算又能打一打牙祭了。”

葛氏一边命丫头给慕容渊倒茶,一边骇笑道:“慕容大人说得也太吓人了就算罢了官,难道手里就没有一点积蓄么?难道令郎就不发饷银的?何至于过得如此凄惨耶?”

柳氏在旁以袖掩口,笑得咯咯的,好容易才忍住笑,皱眉叹道:“这个死老头子,何曾有一点正经?不过有点钱也都给他打酒喝去了,日子的确不那么富裕就是了。”

葛氏瞅了曾雪槐一眼,勉强干笑道:“慕容大人还是那名士风度。”

慕容渊仰天打个哈哈,苦着一张脸道:“曾夫人高抬小老儿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连我家那三岁的“小人儿”都敢让小老儿趴着给他当马骑了。惨啊,惨不忍闻……”

柳氏又是扑哧一声笑,连忙暗暗推了他一把,悄声道:“老爷,在人家家里作客呢,别胡说八道了……”

葛氏尽管心中既惊骇又鄙夷,但见慕容渊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倒也未尝不是羡慕的。

曾雪槐早已哈哈笑道:“慕容兄还是这样馋酒?我这里正有几坛陈年杜康,已埋在梅树下五年,专等着你来呢。刚已命小子们挖去了,今天慕容兄尽可以不醉不归了”

慕容渊听了,喜得一张瘦巴巴的老脸上光芒万丈,连声道:“好,好,快取来”

曾雪槐先笑着给慕容渊倒了一盏清茶,随即正色道:“自从慕容兄请辞以后,闽粤海防一直不稳,安南蛮夷海匪屡屡骚扰我近海,其中一蔡姓海匪最是猖獗,圣上头痛不已……慕容兄就没想过重新起复么?若有此意,我可代兄上疏……”

慕容渊将脖子一梗,抬手止住曾雪槐,冷声道:“别别别,千万别再提这一码子事了。当年虽说是我借腿疾辞官,可朝中上下谁不知道是圣上早就起了罢免我的意思?让我先辞官不过是给我留个面子罢了。且圣上向来多疑易怒,我早已心寒。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干什么?也就只能喝个小酒,抱抱娃子啦切莫再提此事,今日只喝酒,只喝酒。”

曾雪槐见他面有愠怒,便将此话题捺住,眼睛一转,呵呵笑道:“说到抱娃子……我记得慕容兄如今已有了六个男孙了吧?”

慕容渊摇头,更正道:“八个啦”又悻悻道:“可惜没一个姓慕容的……”

曾雪槐便瞟一眼坐在一旁的慕容俊,关切地问道:“令郎今年也有……十七了吧?还没定亲?不是我说句讨打的话,你老兄这把年纪了,也该尽早抱上亲孙子才是……”

一句话正说到慕容渊心里,他立刻皱着眉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我就这么一个独养儿子了,我能不急?可这死小子心气高着哪,一心只想带兵,建功,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着急上火,他哪里放在心上成天拿“先立业后成家”堵我们的嘴……这又到湘鄂去剿匪小半年,昨儿才回了家,他姐姐就来给说了一户大财主的闺女,说是“又会持家,又孝顺,人又长得好”。话还没说完呢,死小子一句“不娶”,立刻就顶回去了你说这……”

曾雪槐哈哈笑道:“令郎这样的人才,自然是没把什么财主家的闺女放在眼里罢了。如今……”

慕容渊立刻警觉起来,狐疑地说道:“难不成曾大人今天叫我们一家子过来,是有别的什么意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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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清娘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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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清娘思春

不待曾雪槐应声,慕容渊便山羊胡子一撅,瞪着眼道:

“曾大人是知道我那外号“老疙瘩”的,最是又臭又硬不通人情。如今虽说我们穷了,没钱没势,可我们老两口膝下却也只有这一棵独苗。别人看他象根草,我们却拿他当成宝一样呢,断不肯随随便便就娶个媳妇进门的,定要身家清白,人品出众,知书识礼,端庄娴静的好姑娘才成若是曾大人仗着您的官威,想为您手底下哪个不成器的幕僚家的歪瓜裂枣保媒,小老儿豁出去顶撞了曾大人,也是不能够依允的”

慕容俊先前听到父亲和曾大人忽然提到了自己的婚事上面,在席上便坐不住,早借故离席,走到后面小厅里去闲看那里陈设着的琴棋书画去了。

他本来对兵器最为喜爱,忽一眼看见那金丝楠架子上横放着一杆九曲盘龙点刚蛇矛枪,顿时眼前一亮,心中大爱,由不得便拿起来在手中舞了几下,但觉势大力沉,极是趁手。只恨地方狭小,不能舞得尽兴。正将那枪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忽听花厅上传来他父亲的抗声,振聋发聩,便知倔老头的牛脾气又犯了。

连忙将枪放下,急步走了回去,正听见曾雪槐有些忸怩地说道:“不是不是,别人家的姑娘,品性如何一无所知,曾某焉敢保媒?是我自己的……

他话才说到一半,一眼看见慕容俊走了回来,立刻闭口不提,没事人一般和缓地笑问:“贤侄看我那几件玩意儿还瞧得上眼么?”

慕容俊有一点心不在焉,微笑着应道:“曾大人的珍玩件件精美,不过末将觉得那杆蛇矛枪尤其好……”

“是么?”曾雪槐思忖了片刻,微笑道:“那杆枪乃是老夫当年在京中为太子作伴读时,太子赏赐我的。若是寻常之物,贤侄若是喜欢,老夫就相赠了;只是现在太子已登基,圣上亲用过的这件宝物却是不好转赠他人了……”

“岂敢岂敢,末将断不敢存那样的心思”慕容俊急忙恭声道。

十六年前,在京中名为太子伴读,实则为人质的那三年,是曾雪槐生平十分忌讳的一件事,极少对人主动提及。就算在说话间不得已提到,他的脸上也一定是不苟言笑到令人生畏的程度。

象这样主动对一个年轻人提起,脸上还是微笑着,这还是第一次。

曾雪槐笑道:“这个虽不能相赠,但老夫另外还有不少好兵器九耳八环太阴刀也有,缤铁皂缨追魂枪也有,碧血鸳鸯剑也有,甚而双耳方天画戟,蛮夷人用的鬼头狼牙棒,再有那犀角牛筋二百斤的硬弓,应有尽有……”

慕容俊怔了怔,愕然道:“曾大人喜欢收集兵器?”

“我当年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考过武举人的……”往事如云烟,曾雪槐有些感伤,只片刻便点头微笑道:“我这园子里头也辟了一个小演武场,原本是给我那两个儿子强身健体用的,谁知他们俩全不着调,我那些好兵器和演武场全废了……贤侄若是喜欢,尽管挑几件去”

边说,边吩咐丫头:“请大少爷来,领着慕容少爷到演武场瞧瞧咱们家那些兵器去”

品南很快就来了。慕容俊被曾雪槐的描述说得热血沸腾,冲曾氏夫妇行了礼后,立刻便跟着品南走了出去。

曾雪槐待他们才一离开,便接着刚才的话向慕容渊有些羞赧地笑道:“并不是别人家的姑娘……实不瞒慕容兄,其实是曾某看着令郎一表人才,英气逼人,心里很是喜欢,有意与老世兄结为儿女亲家。只不知老世兄意下如何?”

慕容渊登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大张了嘴道:“你曾大人想让我儿子当女婿?”

曾雪槐忙道:“老世兄如果不愿意,就只当我没说过好了。儿女亲事,自然要你情我愿,老世兄切不要因为我是个两江总督,又加了兵部尚书衔,又补授了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就觉得我仗势欺弱,逼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哈还说不逼迫?”慕容渊山羊胡子一撅一撅的,瞪眼瞅着曾雪槐:“那你抬出你一堆官职来作什么?我们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佬儿都被你左一个总督,右一个尚书的给吓晕了……”又转脸看向柳氏,皱眉叹道:“夫人哪,这个人很狡猾啊,原来这是场鸿门宴,咱们的宝贝儿子要被人家算计走了,这如何是好呢?”

曾雪槐忍俊不禁,故意一拂袖子,板着脸道:“就只你儿子是好的?难道作我曾某人的女婿还委屈了他不成?我曾某人的闺女也个个都是好的我若不是着实喜欢你们家少爷,岂容得你这老东西在这里跟我叽歪这半天?早叉出你去了快给我个痛快话,别跟我拿乔”

“瞧瞧,终于翻脸了,这就要“拉郎配”了?”慕容渊长叹了口气,垮着嘴角道:“曾大人已经看过我儿子了,那我们不是很吃亏?除非我们也能相看相看府上的姑娘……”

葛氏脸上愣挤出来的笑容已经快维持不下去了,很想将席上的乌银梅花酒壶抄起来,砸在慕容渊那张核桃皮一般的老脸上。

这个糟老头子,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哈?也不掂掂自己如今有几两重,就敢大模大样地要相看曾家的姑娘?曾家的姑娘再怎么样,岂是由得他这个穷酸挑拣的?

柳氏也觉得脸上不好意思,悄悄拉了一下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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