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嬷嬷怎肯让到嘴的肥肉跑了，一时情急地就抓住了戚棠的胳膊。戚棠的眼里一丝杀意闪过，极为不悦的情绪上涌，震慑得那嬷嬷立马松开了手。“小，小棠你先别走嘛。”李嬷嬷的脸上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意。
刚才她一定是出现了错觉了，她竟然觉得，这小棠想杀死她。再去看小棠时，她的表情又是那么平静了。
第十五章双凤玉佩（）
“既然你想听，那我说便是了。只是，唉，我这衣服都还没洗完，估计是又要被那小白眼狼给找到由头，骂一通不说，还会被扣了工钱。”李嬷嬷摇了摇头，她偷偷地瞥着戚棠，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话里有话，拿出金币来孝敬她。
可惜她的算盘是打错了。戚棠这个人，对于钱，可谓是吝啬到了极点，她的身上，是揣着几个金币的，而且她也不是不懂李嬷嬷话里的意思。但是不好意思，她戚棠并没有给讨厌的人送钱的习惯。
李嬷嬷见她笔直的站着，也没有给她金币的打算，一时间，觉得这小棠当真是没眼色。李嬷嬷心中冷冷的想，就算把她送给那镇长当仆从，她也未必会得到提点。
但是她脸上还热络着，戚棠不答话，她也没表现出尴尬来，只是又把戚棠请上了座：“来来来，快坐下，有话咱们坐着说。”
戚棠的耐心并不剩多少了，她忍着想直接屈打成招的念头，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嗳，要说，还得从你失踪的那天开始说。”李嬷嬷叹了口气，“你前脚失踪，后脚那镇长就亲自来了保育院。”
戚棠静静地听她讲。
李嬷嬷揣度着戚棠的神色，但是很遗憾，她始终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那镇长，点名说要找那有双凤玉佩的小女孩儿。”
双凤玉佩。在戚棠的记忆深处，那白玉玉佩上雕的正是两只互相追逐的凤凰，是镂空雕刻，栩栩如生。
“可是那时候，你已经不见了呀，那能怎么办呢。”李嬷嬷摊了摊手，她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更皱了，“我们保育院，也不敢把你丢了的事情告诉镇长，因为镇长的语气特别吓人，身后还跟了两个灵师大老爷。镇长说，找不到你，大家都得死。”
她叹了口气，“你说说，大家那时候都找你找了三天，全城都找遍了，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把那镇长大人急的都额上冒汗，那两个灵师大老爷也气的脸都发黑。我的老天爷呐，灵师一怒，整个保育院都得遭殃。镇长大人说，若是找不出个应对办法，这保育院也别想再办下去了，不但我们得死，连带着我们的丈夫孩子都活不下来。”
她越说越激动，一想到当时的情况，她还有些害怕。
李嬷嬷说的心情激愤：“你知道不，那个幺凤儿，你们的凤嬷嬷，倒是她胆大的。她说知道你的玉佩藏在哪儿，拿了你的玉佩；又说阿朱与你年纪相仿，让阿朱扮成你，顶着你的名号上了！”她看着戚棠，意图激起她心中的忿忿，“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嘛！那个幺凤儿，怕阿朱露馅，也跟着阿朱上了，听说阿朱是被大人物给带走了，她还专门回来跟我们炫耀了一番！这个娼妇！”
提到幺凤儿这自己去享了荣华富贵可是她们还占不到一丝便宜的女人，李嬷嬷心头就十分不快意。
凤嬷嬷，是小棠童年中的一个阴影。小时候，她待小棠是极好的，比一般的小孩儿好的多，甚至是有求必应，说的最多的话，大概就是：“小棠，等你家人来接你了，可别忘了嬷嬷的好啊。”
第十六章女人吵架（）
她懵懵懂懂的，倒也知道这人是对自己好的。可是后来，她三岁之后，那凤嬷嬷就对她愈加的嫌弃，通常大发雷霆：“你这小贱人！你那家人什么时候来接你？！赔钱货！骗子！把你那玉佩给我！”
小棠不明白她为什么前后变化真么大，但是却知道，这玉佩是她和自己家人相认的唯一信物。而之前总听凤嬷嬷说，等她三岁时，她家人就会来接走她。但是他们没有来，四岁，五岁，整整两年，她都在孩子的欺压，嬷嬷的打骂中度过。
一勾起这些被刻意隐藏的记忆，戚棠的心里就涌起了一股气。
“所以你那玉佩的事儿啊，还得去问问镇长，或许他知道几分呢。”李嬷嬷把话题引到了镇长身上。她的眼睛精明的转了转，这小棠总归不是当时的小棠了，玉佩都没了，身份也被人顶替了上了，看打扮，也只一介村姑，不还得任她和镇长二人摆布？
“李嬷嬷！你这衣服什么时候才能洗完啊？大家的衣服都快馊了臭了！你还不快把换替的衣服洗出来？”院子中传来年轻女人尖细的嗓音。
“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李嬷嬷一听她这声音就气极。“这是小虎家的，小虎现在是保育院院长，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夫人了，整天摆夫人的架子！那个小虎，整天也不念着我的养育之恩，倒是拿这个母老虎的话当圣旨！”
小虎。戚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这个小虎，就是当年带头欺侮她的那个孩子王；当年只咬掉他半截手指的举动，在现在的戚棠看来还是太单纯太幼稚，实在是被迫无奈之举。小虎戏耍小棠的那些把戏，可不止断一根手指就能还清的。
李嬷嬷话音还未落下，正厅就进来了一个穿着打扮俏丽的女子。但说是俏丽，在戚棠看来，也未免太俗太小家子气。头上那朵玫红色的绢花，还有她走路一扭一扭还连带着甩手绢儿的姿势，倒是像极了那招徕顾客的老鸨。
“呦，这位‘贵客’，我怎么不曾见过啊？是谁家的大小姐呀，这穿的真是新鲜，我倒是头一次见穿成这样的贵客。”她一进来，目光在戚棠身上一打量，就开始指桑骂槐。她虽说是在说戚棠，但是字字句句是在讽刺这李嬷嬷。
那李嬷嬷原本就看她极不顺眼，现在又怕她把这到嘴的肥肉给气飞走了，登时一拍桌子，面目狰狞穷凶极恶的：“你才来多少年？有老娘我的见识广吗？！认得什么是贵客吗？！瞧瞧你自己那娼妇像，还好意思说别人？”
那小虎家的登时愣了。虽说这李嬷嬷的口无遮拦她一直是见识过的，而且二人也是明争暗斗了许久，但从未有一次，这么撕破脸皮了开骂。她脸上扑的厚厚的粉都因为身体气的颤抖而扑簌簌地往下掉，细长的眉眼也气的发红：“你，你说谁娼妇？！”
戚棠的眉头皱了皱。这两个女人吵架，和她可没什么关系。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还是尽早的处理完那些欺负过她的人，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如此想着，她便向前迈了两步，准备走出这正厅。
第十七章报复（）
却是被那堵在门口的女人一拽，“别走，谁许你走了？！你以为我们和镇育幼院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戚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她反扯住那女人的手，只听清脆地咔吧一声，戚棠嫌恶地甩开她的手，她表情凝固着，瞳孔缩到极小，她瞪着戚棠：“灵，灵师？”
李嬷嬷也惊呆了。她从未想过，那个小棠会有这般造化，竟然成为了一个灵师。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个灵师的样子。在和镇，哪个有灵力的灵师大老爷不是穿金戴银体体面面的，可就她小棠穿的这一身粗布衣，竟然会是灵师！
李嬷嬷的心里并没有感觉到畏惧或者害怕，只是震惊之后的狂喜。哈哈，这是老天开眼啊，肥肉是送到她嘴边儿了！一个美姬的价格，怎么会有一个带灵力的美姬的价格高呢？这下子小棠算得上是身价倍涨了，不说有两千金币，这一千五金币，可是顶值的了。
“我呸！我就跟你这娼妇说了，这是贵客！”李嬷嬷盛气凌人，对着那小虎家的呸了一口，用微微有些发福的身子把她挤到一边，紧皱的眉头竟然都舒展开了，在戚棠的面前献殷勤：“小棠啊，你什么时候去找镇长啊？嬷嬷我也可以帮你去领领路，我这张老脸啊，可还是管用着呢。”
“不必了。”戚棠踏出了门槛。但是她的脚步顿了顿，问道：“小虎，如风，田田还有那些小时候和我同岁的，现在都到哪儿了。”
那李嬷嬷熟络地道：“难得你还记得他们。”她道：“阿朱走的时候，把你们同岁的小女孩儿都带走做了仆从，这会儿，肯定也跟着大富大贵去了。那些个男孩儿，都是不中用的。”她做出一副鄙夷的样子：“小虎留在了保育院，其他的，都被打发到铺子里做伙计去了，一个月才挣个三俩钱儿。”
“小虎现在在哪儿？”戚棠声音冷淡，她的眼睛看着那已经长出鲜嫩叶子的大槐树，闪过一丝凉意。
“你，你问小虎干嘛？！”那被李嬷嬷挤到一边儿的小虎家的，一听剑她问小虎，心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危机感，她倒是怕戚棠和她抢男人了。
戚棠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投给她。
李嬷嬷倒是献殷勤：“他今日去给镇长帮忙了，大约也快回来了。”正说着，从那门口走进来一个灰衣男子。他看起来老实忠厚，可是眼角处，却显露出精明来。
“这不就来了。”那嬷嬷献殷勤道。
在院子里的孩子，都向他问好，“院长好”的声音不绝于耳。
戚棠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身影极快的闪到了小虎的身边。李嬷嬷几乎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动的，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到大门口了。李嬷嬷的嘴张的极大，她这是此一次见到这般诡异的功夫，一时间为灵师的强大所折服。
皓腕，卡在小虎的脖子上，戚棠明明身高要略逊小虎一筹，可是周身强大的气势，却让小虎胆寒。戚棠的手收紧，小虎一句话都说的磕磕绊绊：“你，是谁？”
戚棠的眼睛里闪过奚落，却吝啬于给他一个解释。戚棠的手骤然收紧，小虎用力地去扒她的手，那只纤细的手却纹丝不动。
第十八章清算（）
小虎家的，一看这情况，忌惮着戚棠是灵师，还可能迁怒到自己身上，于是就躲在李嬷嬷的身后，身子微微的发着抖。
小虎被戚棠攥在手上，可是连个帮他说句话的人都没有。那些个孩子们，也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这情况不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在小虎以为自己要死了，连挣扎都放弃了的时候，戚棠松开了那卡着他脖子的手。她倒不是好心，只是觉得，如果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小虎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还没缓过来劲儿，胳膊就被人给握住了。
“咔嚓。”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听到这声音的人都面色大变。
小虎的小臂，断了半截似的，骨头错位，整个小臂都弯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你，你到底是谁？”小虎那缺了半根指头的手指，捂住自己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恐惧。
戚棠的嘴角微微勾起，没有说话，径直绕过他，走出了保育院的大门。
女人哭喊地声音从戚棠的背后传来，“小虎！你这次可摊上事儿了！”
可是这一切，已经与戚棠无关了。当年的侮辱之仇，她也算是报了。废掉了他的左手，又废掉了他的右臂，这让他成为废人，比让他死去更难受。戚棠的眸子转了转，刚才手附上小虎脖子的那一刻，原本可以轻易地掐断他的脖子，可是心中却传来一个念头，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
或许是上一世当惯杀手习惯了那种手起刀落的生活，一但开始杀人就没有结束的日子。就像是暗无天日的雨天，像是无法再见到太阳；所以戚棠格外的不想让自己再染上人命。
戚棠正想着，往远处走去。
“戚大恩人，你身手真利落。”墙角那儿传来了程实狗腿的声音。
戚棠睥睨，朝那小巷走去。她随意地活动了一下筋骨，那骨头活动的声音，听得程实浑身汗毛乍起，总有一种下一秒他就要被戚棠暴揍一顿的错觉。
但是戚棠才懒得揍他，一是无冤无仇，打了她，还会疼了自己的手。
“我倒是没成想，这保育院正门看着是高墙大院的，后墙处，秽物就堆在那儿，连个清理的人都没有。”程实摇了摇头。
戚棠没有答话。
“戚大恩人，咱们去成衣店吧。”程实小心地提出自己的诉求，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生怕自己的提议会被拒绝一般。
戚棠看向前方，没有说赞同也没有说不赞同。
程实七拐八拐地把戚棠带到了那个据说是和镇最好的成衣店。说是最好的成衣店，放在一个现代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街边小店罢了。
可是进店门之后，倒是另有乾坤，店中的布置，里面的布料花样纹饰，以及布料，还有店铺里若有若无的熏香，都预示着店主人的品味雅致。
那店里的伙计见这二人的穿着打扮，一个衣冠不整，一个极其寒酸；却并没有因此而看低了他们几个，他脸上还是带着得体的笑意：“二位想看些什么？”
程实走进了这店里，像是找到了他的主场一般，往客椅上一靠，双手环胸：“把你们店里最贵的织锦拿出来给小爷瞧瞧。再给我恩人挑个十来套新式的云锦衣裳来。”
第十九章人靠衣装（）
他这一张口，要的便是织锦云锦，一听便是识货的。虽然穿着并不如流，但是那伙计却并不敢怠慢，赶快取出了他要求的织锦，云锦衣裳来。那伙计脸上带着堆笑：“这都是从上京运来的，最昂贵的布料，最时新的花样。”
程实随意地扫了两眼云锦衣裳：“最时新的？不可能吧？你们这样式，在上京半年前就已经不流行了。”他低头又瞥了那布料一眼：“还有你这布料，不是新布吧，屯了几年？”
那伙计被他两句话问的支吾不清，赶忙回去唤了掌柜来。
戚棠倒是对这程实多看了两眼，没想到他作为一个男子，竟然会对这衣服纹饰以及流行的花样这么熟悉，一副深有研究的样子。
程实倒是没注意到戚棠打量的目光，他正琢磨着那女式的衣裙呢。那伙计拿来的近十套裙装，他倒是青眼独到地挑了一件青豆绿交领上衣，淡黄百迭下裙的套装。这衣服简简单单，但是袖口裙摆处，绣着一圈精致的桃花，看起来极为清新可人。
虽然已经不是时新的款式了，但是胜在婉约可人。
他用手点了点那衣服：“戚大恩人，你若是穿上这衣服，定是极美的。”但是他又心中想，怕是按照戚棠那冷冷的性格，必定不会喜欢这样的衣服的。
戚棠只说了三个字：“你付账。”便拿了衣服到试衣间换去了。
程实的嘴大张着，这，这，这，不会吧？他没听错吧？只要他付账，就可以看见戚棠穿这等小女儿般可爱喜人的衣服了吗？
戚棠想的很简单，不要白不要，反正无所谓她付钱。而且程实正欠着她人情，不用白不用。
这般想着，她换下了身上的粗麻布衣，换上了那衣服。果然是贵了几个钱的布料，穿在身上的感觉，比麻布衣舒服多了。
那边的程实已经和掌柜不知在谈些什么了。掌柜的对他是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那样子，倒像是见到了一个财神爷。他直起腰，对着身后的伙计吩咐道：“还不快按这位公子的要求，去把那衣服取来？”
那伙计极有眼色，赶忙跑到帘后，去找衣服去了。
戚棠换好了衣服，店里的小丫鬟托着镜子，让她自己照照。不得不说，换下了那一身颜色暗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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