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撇了撇嘴,来青楼不喝花酒,这是个什么道理?但还是立马应下:“嗳,二位跟我来吧,你们来得早,上房还有好几间呢。”但是她还是止不住跟这二位年轻又神骏的公子哥儿推销:“我们迎春楼新来了几个姑娘,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那是样样精通。”
程实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脸拉的老长,他也不作不认识这老鸨了:“于妈妈!”
那老鸨才发现程实这黑的下人的脸色,眼珠子一转,吓得不敢说话了,领着二人去看了看客房。
那老鸨赶紧走人之后,程实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老大。”
戚棠看着他。
程实张了张口,脸微微有些红:“我真的只来过一次!”
戚棠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程实整个人身子一垮,像是被人抽离了全身的骨头,低着头,脸色稍暗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忘不了,戚棠进房门之前,那一个毫无动容的表情,似乎对他的过去不感兴趣;不,是对他整个人都不感兴趣。戚棠是把他当朋友了,准确说,是哥们儿,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异性。程实弄明白这一点的时候,觉得更郁闷了,一头栽在了软软的床榻上,连这几天坚持的每天修炼都不想修炼了。
可是即便如此,得不到戚棠的回应,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从戚棠的身上移不开。
他苦涩的一笑,可能自己真的是有受虐倾向吧,被戚棠冷言相对,他的心却仍旧会扑通扑通。
第六十章程实心事()
戚棠的眸子冷淡地转了转,这种地方,虽然谈不上是经常出入,但是对于戚棠来说,并不陌生。见过的人多了,戚棠也就见怪不怪了;左右不过是个住的地方,她并不像程实那么娇气。
戚棠静下心来,潜心修炼,即便她知道在得到一部心法之前,只运行几个周天是基本无助于自己突破的,但是此举却能让她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
上京。
暗抱拳:“大少爷,二少爷和戚棠被人针对,离开了旅店,去了迎春楼。”
“迎春楼?”程璟皱了皱眉头。
“青楼。”暗把头低得极低,说话间,有些许难堪。
程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自家弟弟不学好,四体不勤,往这柳巷去的倒是勤。但是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是谁在针对他们?”
暗的头更低了:“戚棠不愿意加入西河丹王的河西炼药师联盟,似乎惹怒了西河丹王;但是这出手方式太过于小儿科,并不像西河丹王的手法。”
程璟沉思,似乎没有怪罪暗打探不清楚的意思:“那之前在沈镇,是谁劫的程实?”
暗抱拳:“大少爷恕罪,属下无能,赶到时,那些人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和镇那边真的找不到一点消息了吗?”程璟眯了眯眼睛,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暗的额角滴下一滴冷汗,“属下一定会亲自前往,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线索!”
程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要答案,不必在乎时间。”
暗松了一口气,“是。”
“还有一事禀报大少爷。”暗一向毕恭毕敬。
程璟眉头都不曾抬一下,只等着暗汇报。
“云棠小姐也起身去了原城。”暗如实禀报:“她带着三个侍女,从天璇宗的驻扎点离开,到了原城室内,属下就查不到了。”
“嗯。”程璟的鼻腔中发出一个冷冷的声音,表示知道了。他对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一向不怎么上心,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若她要打压戚棠,你暗中阻挠一下。”
稳重如暗也不得不因为程璟对戚棠的这份照顾而暗暗心惊,可是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属下明白。”
“安心做事,不要多想。”程璟突然抬眉,瞪了他一眼。
暗的身子一抖,低头抱拳应了声:“是。”便迅速离开了程璟的书房。
暗才离开,程璟就烦躁地站起身来,他站在床边,夜间微凉的风却也冷不了他烦躁的内心,像是有一盆邪火在烧,一旦提到戚棠,这火就越烧越旺。程璟两条剑眉皱起,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有过如此多的情绪。这个戚棠,当真不能再留下去了,得找个机会,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那必须在找到她的仇家之后。程璟返回了自己的书房,他从来不介意自己手染鲜血,但也从来不介意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这是一种艺术,比直接杀人更加有趣。
月朗星稀,定力极强的戚棠竟然失眠了。
这房间装饰得极为雅致低调,而且用的都是真材实料,隔音效果相当不错,可是隔壁莺莺燕燕的欢笑声还是偶尔会钻入耳间。戚棠又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睁开了眸子,在房间之中静坐了一会儿,安神的效果并不佳,便挂了锁,出了房间,沿着楼梯,向顶层走去,她依稀记得那老鸨说过,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屋顶。
戚棠走上顶楼的时候才发现,那屋顶之上,似乎有人了,风飒飒地从门往楼中吹,带着些许酒香。
有人在顶楼上喝酒,戚棠突然失去了上顶楼看星星的兴致。她正想转身下楼,却听见那顶楼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好酒!好酒!影,你也陪我喝一杯!”可是却没有人应他。
戚棠顿住了脚,原本该下楼的她却不上不下地在那儿站着。她皱了皱眉头,听程实的声音,舌头都有些打结,应该是喝酒喝麻了;他不会一个不留神,从屋顶上摔下去吧?
“呵,你不会,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你吧!”程实似乎是在和某个人说话,都说酒壮怂人胆,程实喝了酒,胆子越越发大了起来。
戚棠的嘴角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这程实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啧啧,爱而不得呢。她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环胸,走进了两步,却听见了程实破碎在风中,近乎呢喃的两个字:“戚棠”
她听见了程实大口咽酒的声音,那近乎凄苦又不敢大声诉讼的声音:“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戚棠的心头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发酵。程实喜欢她,是一个男子对女子的那种喜欢,而戚棠也喜欢程实,却是那种超越性别的朋友之间的相互关怀。如果他之前对自己那么好,仅仅是因为喜欢自己的话,戚棠皱了皱眉头,那会让她十分苦恼。
好像程实为她提供的那些,一下子都变成了烫手山芋,让戚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从来都不善于处理这些男女之间的关系,她喜欢伪装,真真假假让人看不真切,却不会去玩弄感情;她喜欢直接,手起刀落,不留余地,更不会去理会这些弯弯绕绕。
“二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影的声音突兀地在戚棠的耳畔响起。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无暇再去听程实和影的对话,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回到了二楼。在楼梯口,和一个清雅的女子打了个照面,她目不斜视地准备走过去,却听那人喊道:“这位公子,请等一下。”
整个楼道之中只有他们二人,那女子喊的,也只有戚棠了。戚棠顿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
那女子环抱琵琶,半遮容颜,似乎是刚演奏回来,眼角还带着些许疲惫,不过看向戚棠的时候,却带上了盈盈笑意。是那种几乎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就算是她提一些过分的意见,都会让人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戚棠,显然不在那些人之列,她眸子清明:“说。”
“公子,是和程二少一起来的吧?”她似乎对戚棠没有被她的笑容迷惑而稍显诧异,不过很快就掩盖了过去,在提到程二少时,那三个字似乎曾经被她念过无数遍,掐的格外的圆滑而又好听,却让戚棠恶寒了一阵。
她点点头,不会忘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个神骏的公子。
“那公子,可否替小女子带句话给程二少?”那女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翼的光,却略带小心地看着戚棠。
“嗯。”戚棠微微地挑了挑眉毛,这女子眼睛里流露出了光彩,明显是怀春之意。
那女子微微地顿住了脚,略作思考状:“那就告诉程二少,自上次一别,清仪格外挂念,可否赏光,桂月阁一叙?”
戚棠点了点头,听完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那个叫清仪的仰着脖子看了许久,确信戚棠是准备去敲程实的房门,才略带羞怯地逃到了三楼之上。
戚棠从程实门口踱步一圈,又回到了自己房间,打坐。
这一回,她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程实摇摇晃晃地从楼梯上下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神色苍然而又颓靡,一个人走在楼梯上,背影格外的落寞。那清仪一听见楼梯这边的动静,便抬头去看,便看见程实一副大醉酩酊的样子,也顾不得他满身酒气熏人,赶忙拉住他:“程二少,你还好吗?”
那程实定睛看了看,才看清眼前的人影,“哦——你是哪个,清仪。”
清仪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带着苦意的笑:“承蒙程二少挂记了,奴家清仪。二少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清仪为你奏一曲琵琶,散散心?”
程实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他在戚棠那儿碰了壁,在影那儿又不快意,听得这清仪声音温软,一时间也软下心头一晕怔就答应了。
清仪的琵琶的确是迎春楼一顶一的好,琵琶声起,即便是醉酒的程实也听得入了迷,不一会儿,便随着调调,胡乱哼哼唱唱着些什么词。
琵琶声停,程实已经镇定下来,鼾声微起,一副熟睡模样。
清仪费力地把这么个大男人给搬到床上,累出了一身香汗,正准备去沐浴,那床榻之上却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程实的眼睛睁开,声音里带着无助和乞求:“别走。”
“好,我不走,我只是去沐浴。”清仪推了推程实的手,只当是他在说胡话。可是那手的力气却大的让她觉得程实是清醒的,可是看他的脸上带着宿醉的酡红,看起来像是羞涩。他像是一个沙漠之中的旅人不肯放开手中抓住的水囊:“求求你,不要走。”
清仪心下一软,声音低柔:“好,我不走。”
程实的脸上绽出一个天真的笑意,手臂用力一扯,把那人拥入怀中:“真好,戚棠,你真好。”
清仪模糊之间听到了他在喊一个女子的名字,心下苦涩却不愿意放开这醉酒的程实。她轻解罗裳,程实也手脚笨拙地替她脱下薄纱,可是那笨拙之中的格外小心让清仪的心更难受了。到底是哪个女子,才值得他如此喜欢,如此小心翼翼对待呢?
程实看着眼前的雪白从一个晃成了三个,五个,七个,又变成了一个,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嘴里仍是呢喃着:“戚棠”
第六十一章再次被针对()
梦里戚棠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那是程实从未见过的模样,她低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喃喃诉说:“程实,我喜欢你。”
程实的喉头滚动,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程二少”那情意绵绵,带着香软尾调的声音,让程实唰地睁开了眼睛。头顶是浅蓝的纱帐,是个陌生的地方。程实当机的大脑好像突然恢复了正常,视觉听觉嗅觉触觉一下子恢复了;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鼻尖充盈的是陌生的女子特有的香气,手边又滑又软的东西
程实腾地坐起身,把枕边人吓了一跳:“程二少?”
程实揉了揉眉头,却不去看那人,只是把脸转向了旁边:“昨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钱你不用担心。”而后便捡起那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迅速地穿上,一点都不留恋地离开了那房间。
他有些惆怅,这回去可怎么跟老大解释,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是在下楼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倚着栏杆看着他,她今日仍旧一身男装打扮,墨发银冠,谦谦公子模样。“走吧。”戚棠挑眉,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但是程实还是觉得他有必要解释一下,万一戚棠觉得他根本就是这样轻浮浪荡的人,那他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形象就全毁掉了。
“那个,老大啊。”程实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解释,“昨天晚上,我”
影在暗处看着,拍了拍脑门,完了,自家二少爷这次是真的栽了。可是他要是喜欢哪家的小姐,就算是身份低微,那也无妨;身份高贵,再高也高不过程家,就算惹了哪教的圣女,那也很好解决;可偏偏是这么一个来路不明,没有任何记录,却偏生又很强的戚棠。
戚棠挑了挑眉看着他:“嗯?”
程实深呼吸一口气:“昨天我喝多了,我也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口气把话说完,也不敢看戚棠的脸色:“你用罢饭了吗?我记得迎春楼有几样吃食还算不错。”
戚棠答得十分简洁,“还没有。”
程实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和戚棠之间的关系,一下子退回到了他被救起的时候,他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友好关系,都被昨天晚上那睡的一觉给轻易破坏了。可是他却不知道,戚棠与他保持距离的原因,根本不是他和谁睡了觉;而是他醉酒之后说的喜欢戚棠。
也许是醉后胡言乱语,可是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戚棠也不是没听过。
用罢饭,戚棠看了一眼程实:“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那略带疏离的眼神似乎是在明确警告程实,今天不要再跟着她了。
程实苦笑,“我就在这原城里转转,老大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带你去。”
戚棠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我去一趟司药局。”
程实点头:“那我先把你送去吧。”
戚棠考虑了两三秒,才答道:“好。”
这让程实有些许的雀跃,肯让他去送,这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但是程实十分聪明的并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事情办好。把戚棠送去司药局,他妆模作样的在街上绕了两圈,径直上了司药局斜对面的茶楼。点一壶清茶,坐在靠街的位置上,痴痴地望着司药局的方向。
程实觉得自己着魔了,自己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痴迷于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件事。可是遇上了戚棠,什么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程实托着下巴,望着那个方向,丝毫没感觉到面前突然站定了一个人。
“喂,程实。”一个傲然却又甜美的女子的声音出现在了程实的面前。
程实一拍脑门,他怎么就忘了这家伙。
“什么事儿?”他抬眉,一副不耐烦地看着眼前这么个盛装的女子——云棠。
云棠长得并不算得多好看,在上京和西京众多的世家小姐之中并不算得多拔尖,但是她却衣着打扮都要华贵,明明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却非要把自己打扮的贵气逼人,生生地老了几岁。
那云棠身边带着三个侍女,极有眼色地帮她拉开了座椅,她施施然坐到了程实的对面:“这就是你对未来嫂子说话的态度吗?”
程实想对她翻一个白眼,明明还没有自己的年纪大,却偏偏要用这“未来嫂子”这么个头衔来压自己。不过程实可不吃她这一套,既然她不说是什么事情,那程实就当她不存在好了。
“程实,璟他,最近都在做什么?”云棠问道,说到程璟,云棠的嘴角挂上了些许娇羞的笑意,就像是程璟本人正站在她的面前似的。
程实嗤笑一声:“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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