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
通过一下午的走访,起司大概确定了牲口丢失的位置,而结合脑中的猜测,他觉得自己要面对的应该是某种野兽,至少在行为方式上是野兽的东西。既然是野兽,就一定要有巢穴,而结合丢失的牲口的体型,法师也可以大概推测出这头饥饿的生物的活动范围。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等这只野兽在饥饿的驱使下走出自己的巢穴。寒风和冰雪不能阻挡法师的视线,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感应到积雪下冬眠的蛇的位置。所以起司相信,自己绝不会错过抓捕的时机。
来了!
睁开闭上的双眼,起司默默脱下了手套,厚重的皮革虽然可以带来良好的保暖效果,却也降低了法师的施法速度。面对这种类型的敌人,起司需要充分利用每一个瞬间。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水壶,另一只手随意比划了几个手势,然后贴在了水壶上,水壶的温度开始上升。片刻,起司解除了施法,他打开水壶盖,将一水壶的热羊血倒在身前的雪地上。温热的血液很快失去温度,但是它的气味,已经随着风飘散开了。
“来吧,乖狗狗,快来吧。”
很快,起司等待的对象就来赴约了。那是一只怎样的怪物,起司从未在图书馆的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也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口中听到过,冰雪中出现的怪物看起来就像是介于人和老鼠之间的混合体,而这种混合却显得粗糙而且随意。起司敢保证就算是邪法师做的生物实验产物都要比这东西看起来顺眼的多。斑驳的毛发,混乱的双眼,以及有着暗红色血迹的吻部。
很明显,这只怪物也发现了自己想象中可口的猎物只是法师的幌子,不过对它来说,起司本身或许也是不错的肉食。不过或许是野兽的本能亦或者是残存的人性让它没有直接扑过来,而是隔着一定距离望着起司踌躇着,似乎是在观望。
但是法师可不给它任何的机会,起司的眼瞳里闪动着魔法的光辉,他的施法速度很快,快到怪物还没对他的行为作出反应他的施法就已经完成了。怪物脚下的冰雪似乎瞬间活了过来,变成了蛇,顺着怪物的脚盘绕而上,任凭怪物怎么挣扎,这冰雪构成的蛇却紧紧的攀附在它身上。就算偶尔被抖落或拍落些许,还是有更多的雪变成这条雪蛇的一部分。
“凝固。”
随着起司口中的词汇,松软的雪瞬间变成坚硬的冰,怪物的挣扎结束了,不是它不想继续挣扎,而是坚固的寒冰已经封锁了它的躯体,让它动弹不得。看着前方被束缚住的怪物,起司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布满了汗水。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法师兴奋的走近自己的猎物,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寒冰组成的牢笼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密的裂纹。
第七章 意外()
这下糟糕了。当起司被怪物咬到的那一刹那,他想到。
冰凝成的绳索在怪物的蛮力下碎裂,放下了防备的法师被怪物一口咬住左肩肩膀。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刹那之间,起司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肩膀上就是一阵冰凉,然后就是钻心的疼痛。然而常年的学徒生涯让起司忍受疼痛的本事早已超越常人,须知,法师在各项试验中所遭遇到的危险可是要比训练一个战士要恐怖的多。而且为了保证在各种情况下的施法能力,起司的老师对自己的学生都进行过专门的疼痛忍耐训练。所以此时的起司大脑还可以在剧痛下保持清醒。
几乎出于本能,起司的右手握拳,用尽浑身的力量狠狠的凿在怪兽的肋下,虽然已经产生了异化,但是根据它的形态,起司觉得人类的要害应该还对这个怪物奏效。
“咯……”低沉的嘶吼中,怪物因为疼痛放开了咬合的上下颚,法师抓紧机会抽出自己的左肩,同时借着这短暂的瞬间组织反击。虽然左臂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但是就算不依靠双手,起司依然可以凭借语言来释放一些法术。
“吼!”巨大的咆哮声从起司的嘴中喷涌而出,这声音带出的音浪甚至让空中飞舞的细雪都随之退散,在空中留下一片扇形的真空区。如果有一个来自人类社会的法师一定会感到惊讶,因为此时起司使用的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法术,而是来自于野蛮兽人的狂吼咆哮!这种介于本能和法术之间的能力是兽人萨满的招牌技能,他们依靠这股附带着魔力的声浪来镇晕附近的敌人,以此来赢得宝贵的施法时间。但是,这种能力之前却从未有人类掌握过,法师协会给出的解释是人类和兽人的生理构造区别造成了这种现象。而作为纯种人类的起司此时却用处了这种兽人战技,估计会让很多研究者跌破眼镜。
不过此时的雪地里自然没有人注意这些事情,但是这种实用的战技却起到了超出预估的效果。那只怪物在被起司近距离一发咆哮击中后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双手抱头,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后就跪在雪地上蜷缩成了一团。但就算如此,起司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用法术石化了伤口周围的组织,一来是防止伤口恶化,二来也能有效的降低病毒在自己体内扩散的速度。是的,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起司就知道怪物的牙齿爪子上一定是沾染着瘟疫病毒的。而没有第一时间治疗伤口是因为起司知道普通的治疗术是不能排出已经进入体内的病毒的,况且在穿着如此之厚的衣物的情况下,治疗术极有可能让破碎的衣物混进伤口里。
作完伤口处理,起司用右手快速的从雪地里一捞,但是他从雪中抓出的并非是一捧碎雪,而是一把由冰组成的短矛。有的时候,法师不需要追求强大的法术,而是应该选择最正确的法术。根据那个怪物的身体素质,起司断定在自己吟唱完足以对其产生威胁的法术时,自己的脖子应该也已经被对方咬断了。而一把锋利的短矛,则可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然而,事情并不想法师想的那样,那只怪兽在雪地上久久没有起身。起司把短矛对着怪物小心的靠近了两步,他惊讶的听到怪物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音。一个想法在起司脑中惊现出来——
它,在哭。
………………
爱尔莎有些担心,虽然她让起司尽快的去解决牲口失窃的事件,可是起司出门后已经过了整整一个下午,而且随着夜幕来的酒客们都说他们看见起司独自一人走出了小镇。甚至他还拒绝了愿意陪同的冰霜卫兵。虽然乔恩司令提到过,起司也承认他有着远超普通人常识的力量,可是面对未知的威胁,爱尔莎依然有着不好的预感。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担忧,屋外的风雪似乎又大了些许。
“爱尔莎……我需要你的帮助……”起司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爱尔莎的脑中,让老板娘一度以为他就在自己的身边恶作剧。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恐怕又是法师的小把戏之一。
“我在……快来……”起司的声音继续传来,但是就算是传声,老板娘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虚弱。她很快找到了酒馆里正在喝酒的两个冰霜卫士,二话不说就拉着他们冲出了酒馆。
很快,冰霜卫士就和老板娘把倒在小镇街上的起司和怪物抗回了酒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爱尔莎特意带着他们从酒馆的后门进入,避开了大厅里的人群。
起司的房间中两个冰霜卫士看着躺在地上的怪物面面相觑,刚才在外面因为怪物身上蒙了一件黑袍,他们还没有看仔细,如今借着屋内的灯火见到怪物的样子没有吓的拔剑大叫已经让起司很佩服冰霜卫士的素质了。但是就在他们打算去报告乔恩司令并顺便叫医生过来得时候,起司却举起右手遥遥一指两个守卫。两个守卫就瞬间摊在地上睡着了。
“你在干什么?!”老板娘被起司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大声的质问道。
“还不能让冰霜的人和村民知道它的存在……因为我没时间去向他们解释……咳咳……”起司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说。
“解释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你的伤也必须叫医生过来。”爱尔莎皱着眉头说。
“求你了,爱尔莎,我需要你的帮助……相信我,我不会伤害这里的人……”
老板娘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起司的眼睛,她最终还是没有说。我这或许就是被魔鬼蛊惑了吧。她想。
“好吧,你需要我怎么帮忙?”她问道。
“像往常一样回到大厅的客人,然后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直到我走出来。”起司说完就看着老板娘的眼睛,他知道对方没有必要为自己做到这步,但是他必须这么做。现在的他不能被人打扰。
爱尔莎瞪大了眼睛,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好吧,但是等你出来之后,我想听你说说。”
“好的,我会向你和乔恩司令解释这只……”
“不,不止是它。”爱尔莎继续说,“还有你到底是谁,从哪来,为了什么。我都要知道。”
“你这是在趁火打劫。”起司说。
“而你别无选择。”爱尔莎笑着说。
“好吧……我答应你。”最终,起司还是只能答应对方的要求。毕竟现在的情况让他别无选择。
老板娘在得到承诺后笑着拖走了那两个睡着的冰霜卫士,不得不说她的力气确实让起司咋舌。
“那就一言为定。”
说着,她关上了房门,把房间留给了起司和怪物。
第八章 鼠人()
“魔法瘟疫有别于一般的瘟疫。它更像是一种不选择对象的可传播性诅咒。所以在不明确魔法瘟疫传播规则的情况下,观察者都必须保证自身的安全,就算不慎感染,也要迅速排除各种不可能的变量。这些是基础吧。”
安莉娜飘在半空中,对趴在地上的起司说道。
“学姐,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想跟我说的就是以后要好好上课?”起司抱怨道。
“你得庆幸阿福作为能量生物不会被这种影响血肉的瘟疫感染,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你弄回来。”金发少女说。
“喂喂,明明就是我自己打开的传送门,你只是在接到通知后命令阿福把我抱回来了而已。”
“呵,身为一个施法者把自己弄得连穿过传送门的能力都没有了,你猜老师知道了会怎么说?”安莉娜笑着说。
“……学姐我错了。”想到自己老师不断的向学生强调施法者自保的重要性,再想想塔里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惩罚室,起司感觉自己的伤口突然好像不算什么了。
听到起司认错,安莉娜也就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深究。她好奇的打量着跟起司一同回来的另一个生物。
“这就是弄伤你的样本?”她绕着同样倒在地上的怪物绕了一圈说道。
“是啊,我对它用了强制沉睡,这样可以让它少一点痛苦。”起司挣扎着坐了起来,面色已经明显的恢复了一些。塔中弥漫的魔法力量让起司可以更快的恢复自己的体力,并且一定程度上愈合伤口。
“痛苦?发疯的怪物可意识不到痛苦。”安莉娜皱着眉头说。本身法师将自己置于险地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居然还关心起怪物来了。她对起司过度的善意有些不悦。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地方,我可以确定,它,或者说他或她在我面前哭了。”起司蹒跚的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伤口说道。
“你说什么?”安莉娜本能的觉的这是起司的错觉,但随即她打消了这个想法,虽然起司这一次确实搞的有些狼狈,可是作为自己看着长大的后辈,起司的能力无疑是值得肯定的。随即她又意识到如果起司说得是真的,那么这代表了什么。
“一般来说,这种会导致肉体变异的瘟疫,受感染者几乎都会丧失记忆力和思考能力,变成只剩下本能的扭曲生物。”安莉娜轻声说。
“这是因为在肉体变异中脆弱的思考器官和记忆组织会首当其冲的被破坏,所以被感染者会很快失去作为智慧生物的一切标准。”起司接着她说下去。
“但是也不能排除感染者受影响时间较短,而病毒还未破坏脑部的可能性。”安莉娜说。
“所以我必须尽快开始研究程序,尽可能争取保留下它的大脑。哪怕只留下记忆也有很大帮助。”起司说着就去打开房间的门。
“阿福,把标本一号带到实验室来。”
“可你自己的伤还没有好,而且你也……”安莉娜想说起司也已经受到了瘟疫的感染,可是她还没说完,就被起司打断了。
“如果我不能知道它身上的秘密,我就算想自救也无从救起不是吗?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答案。”起司说。
“好吧,可是你的左手还不能动,势必会影响实验进度。我来帮你。”安莉娜不再劝说。
“好的,那就让我们尽快吧。”虽然受着伤,可是起司的情绪前所未有的高昂,对于一个自诩为探秘者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放在自己面前的秘密更让人兴奋。
………………
实验室
葛洛瑞娅醒了。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啊。没有扭曲的痛苦,没有噬血的欲望,就这么醒了,像个普通人一样。只有失去了才会让人感到珍贵,自从瘟疫开始发病,葛洛瑞娅就再也没有这么清醒过。那么,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对吗?只要自己睁开眼看到的就一定还是房间熟悉的屋顶。她如此期待着,睁开了眼睛。
然后,失望了。眼前绿色的滤镜依然存在,只是比之前稳定了很多,已经不再影响视觉。而透过绿色薄膜所看到的也是陌生的屋顶。由灰色的石砖组成的屋顶,上面吊着一盏很奇怪的灯,既不像是油灯,也不像是会发光的晶石。
随着思考能力的复苏,葛洛瑞娅身体各方面的感觉也都恢复了起来。一种毛茸茸的触觉包围着她,似乎自己是躺在什么绒毛制品里面。四肢被锁链束缚住了。这样很好。因为葛洛瑞娅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又回变成之前的样子。痛苦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心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控制的了自己。
这么说来,自己被什么人抓住了吗?葛洛瑞娅想,她隐约记得自己袭击了一个人,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她也记不清了,对了,自己咬了他。葛洛瑞娅清晰地记的自己咬了那个人,温热的鲜血流进口腔里的回忆让她本能的想要呕吐,然而她的身体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反应。
“咕噜噜噜……”
作为一个淑女,发出这样的声音让葛洛瑞娅不禁有些脸红,可是联想到自己的现状,她又对自己依然保有的自尊感到可笑。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了。
“你终于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葛洛瑞娅歪过脑袋,她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大概跟自己差不多的岁数,穿着一身干练的服装,只不过在左肩部分有着厚重的绷带,似乎是受伤了。葛洛瑞娅想要开口说话,她想问问他是谁,他的伤是自己造成的吗。然而葛洛瑞娅却发现当自己开口的时候,她说不出任何的话,事实上她感觉自己的上下嘴唇似乎变的很长,这感觉十分的古怪。
“别着急,你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体。你现在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必须从头适应。”起司说。
这已经是他回到塔里的第三天了,三天从未间断的工作,让他已经对这种瘟疫有了初步的认识。同时在莉莉学姐的帮助下,他也稳定了怪物的身体变化,他们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