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事也只有自己知道,三千两银子以平章大人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会拿出来的,眼下也只有自己忍痛割肉了,这可是三千两白眼啊!想着这么多年才搜刮来的几千两银子就要拱手让给他,布达话拉就感到揪心般的疼痛。
布达话拉紧咬牙关,仿佛是要把牙齿咬碎咽进肚子一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对一旁的曹良臣说道:“愿赌。。。服。。。输,三千两白银子择日自回送到大人府上,可希望大人拿好了,千万别失手滑落了才好。”
曹良臣听后只是哈哈一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本官别的不行,就是手稳得很啊!”
布达话拉只是哼的一声,用阴霾的眼神一一扫过一旁的众人,仿佛是要把这所有人物相貌都记在心底一般,一路扫过来,直看得众僧人低头望向别处,纷纷避开了其尖锐的目光,布达话拉锐利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在刚才还在暗自神伤,现在却面无表情的朱重八身上,朱重八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竖起,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布达话拉最后也没有再多说话,径直转身便领着众爪牙下山而去。
见布达话拉走了,皇觉寺的危机也解除了,曹良臣为了彰显与皇觉寺的亲近之意,自然又是和白眉主持聊起一番皇觉寺在当时给予自己一碗饭而得以活命的唏嘘之情。
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旱灾时,要不是白眉主持给了曹良臣一碗饭,让他侥幸活了下来,也不会有他今日的地位,这一番话说得真的是感人肺腑,但对一旁的芸胖子来说却是感触良多,他站在一旁用手摩擦着无须的下巴,用着怪异的眼神扫过众僧人,原来一碗饭也可以有这么多的用处……
就这样,靠着曹良臣所带来的威势,皇觉寺躲过了这一次的危难,虽然他自己也在其中捞了不少好处,但这不影响全寺大小和尚们对他的感激之情,白眉住持做主立了一个长生牌位放于大殿之中,日日诵经。
知道了能立长生牌位这可让曹良臣在心里乐开了花,毕竟是个人就希望能够被神灵保佑,这一高兴,出手自然就大方了起来,一看见大殿里破旧不堪的佛像,连忙命人拿五十两黄金过来,赠于皇觉寺给佛祖重塑金身。
望着那兵卒手上捧着的一锭锭闪着光芒的黄金让全寺心血都沸腾了起来,这五十两黄金的硬通货在这大灾之年可是一笔不可多得的巨款。
就这样,皇觉寺的大小和尚们使尽了浑身解数好吃好喝地招待了曹良臣两日,曹良臣也在这两天中与白眉主持日夜探讨佛法,从中受益匪浅。
曹良臣是心满意足地走了,这可苦了朱重八了,非常时期之时还没有顾得上他,这一落闲起来什么旧账都给翻了出来,有贵客在时不好处罚,这人一走便把全寺的杂活都累积到了他身上,朱重八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干,还总被人嫌弃擦洗的不干净。
时间如火箭穿梭过一般,半个月转瞬即逝,朱重八脚踏着后山湿软的土地,又得要去完成这个砍柴的重任了,毕竟全寺吃饭的任务也是很重大的,锥脸和尚在把这任务分派给他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这让朱重八当场就想吐他一脸口水的冲动,这脸皮也算是练出来了啊,平日里只管把最苦最累的活丢给自己,这时候还要昧着良心说话,脸也不臊得慌。
为了预防自己再次忘记砍柴的这件大事,朱重八就先把所有柴火都给砍好了,藏在回寺的路上,到时回寺时就可以顺便拿回去。
陈忠伤好得差不多时,只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封书信就悄无声息地出了山谷,这一去也已经十多天了,到现在还杳无音信。
看着一旁的陈雪儿满脸担心的样子,朱重八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便安慰道:“旭哥儿,你也别太担心了,陈叔武艺这么好是不会有事的。老天爷是公平的,你看陈叔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按道理大难之后必有后福才对嘛。”
陈雪儿转过头来精致的脸上对着朱重八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嗯,我也相信陈叔会没事的,如若寺里还有事的话重八你就先走吧。”说完,再也没有继续说话的兴趣,只是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沉默不语。
朱重八知道只留她一个人在山谷内肯定非常寂寞无聊,肯定是非常想走出山谷去感受下烟火之气,但心里顾虑那布达话拉带军队围寺之后,擅自出谷再给朱重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没再踏出山谷一步。
看着她落寞的眼神,朱重八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一咬牙,便对一旁的陈雪儿说道:“旭哥儿,我带你去出去走走吧。”
“嗯?可是……”还没等陈雪儿说完,朱重八便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哪有那么多的可是,我们今天就去县里看看,探听一下有没有传来陈叔的消息,最不济也能让你出去散散心不是?关在这劳什子山谷一个月了,什么世外桃源说得好听,依我看来再这么关下去怕是要得关出问题来了。”
朱重八是个想到就干的人,说完话,也不待她拒绝,拉着她的手腕便一路小跑出了山谷,只是朱重八没注意的是,背后的陈雪儿这次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暖心的笑容。
看着前方朱重八的背影,走在县城街道上望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听着街头小贩嘈杂不绝的叫卖声,陈雪儿的心里顿时也越发活泛了起来。
第十七章探听消息()
陈雪儿才到街市上就如撒了欢的兔子般,蹦蹦跳跳地先在胭脂水粉那儿转了一圈,一转眼又跑去捏面人的摊位上守着了。
朱重八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少年心性,变天也就一会儿的事情。
趁着逛街市这段休闲的时间,朱重八舒缓了这几日来压抑的心情,这一路走来,虽然元朝还是那般的腐朽,但观其商业的情况来看还是挺发达的,毕竟一个朝代有阴暗的一面就有其光鲜的一面,看来自己一直以来对元朝的看法是有些偏颇了。
陪着陈雪儿吃着面人一路从街东头逛到了街西头,陈雪儿走到了尽头还咂了咂嘴,眼神里透露出了意犹未尽的之意,朱重八见了只道是在山谷里被关得太久了,给闷的。
玩够了就得要回归到正事上来,这是朱重八一直保有的良好习惯。要说在古代探听消息在什么地方最好?朱重八迷糊着头脑这么问了问一旁明显已经开朗了许多的陈雪儿的,结果直接就被甩了一个卫生眼,呵呵,这在古代根本就不用想的事,探听消息当然就是客栈了!客栈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是探听各种消息的不二途径。
陈雪儿熟头熟路般在前头带路朱重八跟在后面竟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最后走到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们前驻足停下。
看着这些出出入入,说话声嘈杂不绝的人群,陈雪儿顿时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下决定就是这家了,径直走入了店内。
朱重八一见陈雪儿走入了店内,自己也就赶忙跟上,哪知才走到客栈门口就有人来找自己的不痛快,只听一声尖锐的嗓音在客栈里响起,“哟,大家快来看,这不是一和尚嘛,怎么,寺庙里的经念不下去,跑来和我们这些俗世人胡吃海喝来了?”听到这话,客栈里所有的人都附和的仰头大笑了起来。
朱重八一见找自己晦气的人长得尖嘴猴腮的,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压抑的怒火时,随即想到自己可是在县衙的捕快里挂上了名号的,现在不宜惹事。
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念着阿弥陀佛,暂且抑制住了自己想揍他的冲动,只是这时站在客栈门前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怎么办才好。后来还是陈雪儿发觉异状赶忙出来,瞪了那尖嘴猴腮的男人一眼,便拉着朱重八走了进去。
朱重八顿时就感觉窝囊极了,低着头一路在心里暗骂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等着瞧!
两人对客栈里的怪叫声和调笑声不闻不问,自顾自地往客栈里走去,这时只见一个小二赶忙走上前来,“哎呦,客官可别在意这些浑人说的浑话,一个个虎头八脑的就是嘴欠。”
随着店小二走到了一张刚收拾出来的空桌旁,刚刚坐下,也不等朱重八去问,店小二就巴拉巴拉一堆素菜的名字给报了上来,朱重八也不知这菜的好坏,便随便点了几个听着还不错的菜名,等店小二退下去之后,便与陈雪儿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桌上的茶水。
想什么来什么,第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听见不远处有桌人闲聊道:“哎,你听说了吗?在防卫森严的金陵城里居然有人敢去劫狱。”
“对,对,好像是……陈家以前的管家,可惜,没劫成,人反而倒给搭进去了,那金陵平章只以为还有同伙在,现在金陵城门都戒严了,全都许进不许出。”
“嘘!你们不要命了吗?敢在这里谈论陈家的事,不知道现在濠州府满城都在在抓捕陈家逆贼吗?要是让那些捕快老爷听到,小心把你们也给抓进牢里吃一顿板子。”
一听到这话,众人露出了讪讪之色,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朱重八同陈雪儿对视一眼,朱重八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焦急之色。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沉默,朱重八想说些安慰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从菜上来开始也就没有再说过一句。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朱重八也算是了解了陈雪儿的一些性格脾性,知道她绝对不会放任陈忠困在金陵不管的。
吃完饭后,因原先那些药材都给陈忠治病也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先去了一趟回春堂,买些药材回去。
“这不定大师嘛,来了啊,你上次要的药材我们都备了许多,就等你来取了。”才一登回春堂的大门,就见那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
陈雪儿满是疑惑地看了朱重八一眼,朱重八开窍般瞬间读懂了这眼神里的意思附身在她耳旁说道:“以前的药材儿就是在这买的,至于大师称呼这事一言难尽,回去再说……”
看着陈雪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才对一旁伙计说:“那还真是劳烦施主了。”
“那有什么,今天要不是掌柜的不在,不然还会亲自来接待大师您的,旁边这位是?”
朱重八虽嘴巴听到这话上连连说不敢称呼为大师,但每听到大师这句话眼睛就不禁舒服的眯了起来。
陈雪儿见他露出这幅没出息的德行,翻了翻白眼,也没有耐心再去等他们闲谈下去,便直然自我介绍道:“我是朱大哥的远房表弟,麻烦你能快点吗,我们赶时间回寺。”
朱重八虽然不明白她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朝那伙计点了点头。
伙计见其真有急事要做,赶忙回过身小跑着手脚麻利的拿来了早就包裹好的药材。
正当朱重八准备结账付钱的时候,只见那伙计连连摆摆手说道:“大师,这是我们掌柜的交代下来赠与您的,说是想与大师您再结一份善缘,这是掌柜的早就吩咐好了的,可别让我难做。”
朱重八与那满脸为难的伙计推搡几次,见实在是推脱不过,加上现在手头上也是不是很宽裕,只好暂且收了下来,并许下了一个空头支票说是一定会给刘掌柜在佛祖面前诵诵经。
望着朱重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店内,只见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的伙计走进了内堂。
“走了?”刘掌柜坐在内堂用胖胖的手指捏着精致小巧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道。见伙计点了点头,刘掌柜顿时就眯起了眼睛,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礼送出去了就好,现在教内正是用人之际,这样的贵人可遇不可求啊,只要收下了自己这见面礼,领了自己的送出的情意,有了这敲门砖开路,以后就和他见面时就能好好攀谈,结交一番交情了。
第十九章下山()
第二日一早,朱重八换上一成不染的天青色僧衣,手拿着化缘用的钵和木鱼,浑身顿时就飘逸着本人就是和尚的气息。
转身看了看,对自己的行头满意的点了点头,锥脸和尚催促声又在门外接连响起,朱重八回应一声只好走出僧房,转过头来最后深深望了一眼皇觉寺。
自己还真是漂泊的命啊!叹了口气,便拿起身后的一顶破笠帽戴在了光秃秃的脑袋上,背上背着自己全部家当的包裹,在寺门前行礼拜别了白眉住持和各位长老,独自一人踏着寒风离开了皇觉寺,向着元末战乱的社会迈出了第一步。
走在下山的道路上,见了前面一群光头和尚一出寺那湛亮的光头被寒风一吹就坎肩缩脖子的模样,朱重八扶了扶头上的破笠帽,嘿嘿直笑。
“重八,重八?”谁知才下山没多久,正走在通向县城的官道上,朱重八隐约听到了背后有人在连声呼唤着自己名字。
转过身来一见,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站在不远处,那汉子见朱重八回过头来,咧着嘴惊喜的憨笑了一下便快步走了过来。
走上来用大手就要拍着朱重八的肩膀,朱重八一见蒲扇大的巴掌向自己扇来,赶忙踏踏踏地退后几步。
这汉子本就有着一颗玲珑心思,一见朱重八后退的行为加上其眼里透露着些许疑惑的神色,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赶忙辩解道:“是我啊,汤和,汤十七啊,以前还一起在刘太秀家里放过牛的。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得了?”
朱重八根据前身的残存的记忆迅速找到了他的定位,汤和汤十七,小时的伙伴别看他外面粗憨,但这人的脑子其实灵活的紧,从小就对兵法有着浓厚的兴趣。
朱重八见此哈哈一笑便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主动与其勾肩搭背,已然成为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老朋友相见自是一番的老套叙旧,什么自朱重八出家以后钟离乡村里面的变化啦和发生了什么大事等等汤十七都一一慢慢叙来。
汤和越说越兴起,最后朱重八实在是拗不过汤十七,心中确实也想去看看明太祖朱元璋童年生活时的地方,便半推半就的被汤十七拉着赶回到了钟离东乡,村子里的人老远就听见了汤十七那大嗓门喊着朱重八回来了,都赶忙跑出屋来见一见。
“重八,怎么回来了啊,和尚不去做了?”
“钱五,快闭上你那张臭嘴吧,重八你别在意啊,你也知道你钱叔这脾性,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的。”
朱重八听着乡民们的问候声,相互之间的打趣声,也不怯场,马上就调侃的还将了回去,“钱叔,你这不也是没做木匠,改种田了么。”众人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朱重八最后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便朝着自己以往住过的茅屋走去。
望着那破败不堪的茅屋,朱重八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升起一股亲切之感,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啊!
亲自上门拜访了几位朱重八父母在时的长辈之后,便与汤十七相约了几个童年时的老朋友一起相聚了一番。
朱重八借着汤和家中,摆上了一桌简单的酒席,也不过是几两酒和一两样下酒菜而已。
等着汤十七把人全拉来以后,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一跳,经过汤和的介绍顿时知道了这些将来名扬天下的人:脾气温和,处事谨慎的冯国胜;喜欢结交朋友是胡大海,还有一根筋的邓愈等等……当最后介绍到一旁擅长谋略的徐达时,朱重八眼前一大亮,这里基本上随着朱元璋打天下时的一批班底都聚在了这里。
望着这些人,朱重八心中一阵阵的澎湃不已,在自己的内心里一遍遍的告戒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依据着后世的见识,一定要给他们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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