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意,小名张九六,身长八尺,惯舞两把单刀,也是十分骁勇。
这时张士诚着眼望向张士徳满露疑惑,只见其大声说道:“何必劳动元帅大兵?只需拨兵三万,让我去救常州,自当斩取刘基、常遇春首级,再打到金陵活捉朱元璋回来报捷!”
别人再是千好万好肯定也是不如自家兄弟用起来舒心,张士诚闻奏大喜,又恐三万兵力太少,当即便拜张士徳为大元帅,张虎为先锋,举兵五万,前往常州;又派遣了吕约领兵两万,攻打宜兴,以分散朱军的兵力。
也不知是谁的大嘴巴,刚下的决议,众臣在下朝以后,整个高邮城内早已把张士诚要出兵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反而到最后军队还没出高邮大营,一道密奏就直接传到了刘基的眼前。
刘基知晓后,因着宜兴地势太过于重要,如若有失,便会影响全局。便派遣耿再成与汤和两人领兵前往宜兴去,一再嘱咐要小心防尽力守。
刘基望着耿再成应诺后越走越远那永远挺直的腰杆,这耿再成倒是带兵号令极为严明,汤和性格虽有些跳脱,但着主将是那耿再成定是会管辖住他的,这才放下心来。
在于常州,刘基收拢着残局,把所有粮草辎重都调集了起来,先做出了一个清晰的调查来。而张军好似被吓破了胆子般再没有领兵前来过,刘基闲聊无事般坐坐弄弄,不过几日间军师后勤便井井有条了起来。
休闲不过几日刘基又听闻这伪吴大军已然来临,就在于东郊的古愧滩安下营来。
早已知晓元军统帅不是那令人头痛能文能武的统兵大帅李伯升,反而是这有勇无谋的小子张士徳,刘基哈哈大笑这便是来给自己送杀军马的。
对战这种蛮夫,正面冲突,不易取胜,刘基自是有着另一种办法对付。当即招来了所有将领,一同商议了一番。最后令郭英、张德胜二将,授记领兵先行布置,又传令华云龙到帐前,交付密令一封,着令离营二十里外,拆封行事。
华云龙幡然应诺,照着军令离开军营直走了二十里这才停下。
“大哥,你说这刘军师搞什么鬼,硬是要二十里才能拆封,咱还能真信他?”
一路听着顾时絮絮叨叨地不断说着话语,华云龙沉着言语,一路都不曾回应,见着终于到了地方才回瞪他一眼道:“安静些,就你话多。”
见终于喝住顾时,华云龙这才从怀中掏出那卷密令来。左右翻看一阵见这只是普通褐色颜色,也没有什么暗机藏在其中,松了口气之于,便直接拆封了开来。
从里头抽出一卷纸张,摊开在眼一看,只见着上头写的是:“到甘露埋伏,挖掘深坑,活捉张士徳,违令者斩!”
见着是这些话语,华云龙左右望望天色已晚,夜深人静,正是掘坑的好时候,吩咐一番便脱去上衣,亲自带头开始掘起土来。
一旁顾时先前还以为是要自己等人去截营呢,才见着是这般无用的命令,心中虽万般不愿,但见着大哥已经领命掘土了,自己也只能跺了跺脚,跟上了前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时候,听着那夜鸟已经来来回回地叫了三趟,万般烦扰下,顾时挺起了那泛酸的腰杆来,腰间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松快之后向上望去,只见着那坑的深度早已有了自己两人多长,这一眼都望不见了月亮。
一旁华云龙发现了顾时的异状,也抬起头来一阵转望,心中也觉得是差不多了,便叫着众人攥上绳索爬了上去。
这从上往下看,才觉得了这大坑的壮观之处,一眼望去,半夜时间就在这儿掘成一条五十多丈长,二丈多深的大坑,心中无限满意下,华云龙又赶忙让军士在上边用竹篾铺好,虚盖了一层薄土这才算完事,再三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带领军士回了营寨。
第二日清晨,刘基在吩咐完各将分头去准备以后,常遇春便亲自领军三万,向东而去,半途正好就遇见了张士徳领兵前来,双方直撞了个正着。
双方士卒一片惊慌之后,先行摆好了阵势,对质之下朱军将领缪永安先行阵前挑战道:“前头张士徳可敢出来一战?我可是听闻你因与张士诚的同胞关系才夺得了这大帅之位。本来也是,你文武不如李伯升,兵法韬略更是无法与他相比,不是因此,哪里有什么缘由能坐上这般位置?”
朱军将士听后更是哈哈大笑,大喊着:“士德无用,伯升当为帅。”
对面张士徳听后恼羞成怒,平生最是听不得说自己不如别人,‘啊呀呀’的怒嚎声响起,握起长枪鞭着马匹就与缪永安战到了一起……
用尽力气只是一抢横砸下去,只觉着这朱军将领抵挡自己的长刀绵软无力,仿佛随时都要抵挡不住似得。见缪永安吃力抵挡的神色,张士徳得意之时,更是哈哈大笑,连番大力使上,缪永安渐渐抵挡不住,掉转马头落荒而逃。
第一百零九章二十万张军()
张士徳打马赶了一程,见缪永安势孤力弱,便叫放箭,顷刻间,箭如雨下。缪永安回转过身抽起立在一旁的长枪,更是舞的如飞轮一般箭羽不断被磕飞出去,在马上遮挡了一会儿,臂膀渐渐乏力下不经意间漏过一箭从背后射来,恰好在他肩膀处一穿而过。
缪永安吃痛之下,使出了平生力气,赤红着眼睛冲向敌阵,一阵斩杀突围出了一条血路,向着本阵逃去。
张士徳见了他这般狼狈样子,内心痛快之余就要挥军掩杀过去,这时一众将领连忙制止道:“穷寇莫追,将军还请别赶,恐有伏兵。”
张士徳在于马上挥舞起长枪,大笑道:“诸位将军可是多虑了,他们散乱阵型分明就是抵挡不住,哪里会有什么埋伏?”
常遇春见着张士徳不断打马赶近,也不再前去应战,只是叫着后阵缓缓向后退走。那张士徳见了更是肯定心中所想,急切地想建功立业下,乘着胜势不管不顾地紧紧追赶。正在追赶之间,朱军之中张德胜又是前来一番大战也不过几回合便被杀得弃甲逃走。张士徳见此眼睛更是泛得赤红,周围将领的劝告之声越是听不下去,执意要杀灭这波朱军才肯罢休。
张士徳追赶一程,已到了地名为甘露的地方,转眼四望,只见着朱军将士已然停在不远处,还只道是他们跑不动了,打马上前时,一声震响在身侧响起,只见着一队朱军从树林内冲了出来。
就这么些兵给自己塞牙缝都不够,张士徳大笑之余打马上前,正想再杀个痛快,这时只听着前方朱兵不再往前,嘴中不断喊叫着:“倒了!倒了!”
张士徳闻言往下一看去,果真是凹陷下去一大块,刚想打马逃脱,但这时后方大军已然冲上,人多重力下轰的一声竹篾终是支撑不住那么多人站立,顿时塌陷了下去,张士徳连人带马直接摔下了坑中。
见着张军惊慌失措,常遇春顿时引兵杀来,一直杀尽了地面上的兵士,这才有空回头望向坑下的张士徳来。
只见小腿压在马下弯曲的样子肯定是被压断了腿,吃痛之下张士徳此时脸色可谓是精彩至极,只见他那张黑脸上一会切齿,一会惊恐,一会绝望,各种表情走马灯一样的在他脸上变幻。
常遇春见了轻笑出声,连忙命着军士用挠勾扎住张士徳的臂膀,活捉了上来,再用绳索捆缚在囚车之中,缓缓押至大营而去……
高邮城府内,在富丽堂皇的吴王王宫之后骤然传出一阵阵怒吼:“啊!什么,士德的两万大军全军覆没了?怎么会这样,快…快请李伯升元帅前来。”
张士诚此时在于堂前背着手急得团团乱转,心中更是如麻般乱糟糟的,想不到自己三弟就这样陷入了敌军,现下生死未卜。
又是夺我城池,又是伤我兄弟,朱元璋我定要与你势不两立!
转悠累了,才坐在舒服的躺椅上刚一屁股坐下,见到李伯升焦急脸色前来,火烧屁股般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伯升,朱军已克我三万大军,士德也被刘基抓住了,这番该如何是好?还请拿出个办法来。”
李伯升一见着张士诚这番焦急模样也是急声说道:“现下我等吴地局势很不乐观。看天下大势,就先说这刘福通,兵锋已临近盱眙,囤积十万大兵于泗县不知他在打着什么主意,而且还不断分化我等与江南呢各方势力的关系,照其往日一般阴损的性格来看,恐其大军不日就会南下。再说这汉国江州的陈友谅兵锋已到处州,要是朱元璋再下常州就会把我等形成合围之势,到时就再难跳脱牢笼。
为今之计,只要我们能够守住常州杀灭刘基常遇春于城下,届时再做分兵就可趁机近逼金陵,这合围之势便可尽解。”
张士诚也点了点头咬牙道:“常州必须守,而先前孤恐三弟不敌,已派了四弟九六领兵两万前去了。”
一听这话,一直站于一旁不做声的张士信顿时上前道:“此事不妥,三弟四弟勇力有余恐智谋不足,定是斗不过那老奸巨猾的刘基。这刘伯温我先前也曾见过,确实是胸腹涛涛,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就计谋一事,我恐也不如他。”
“那…那可怎办?”
张士信见着张士诚满脸希期之色,又望了望李伯升才叹了口气才道:“我与李元帅同领兵十万兵前去高邮,方有可能救回四弟。之后我再据守常州与刘基斗法设计一番,定可以活捉常遇春,兵锋直指金陵。”
张士诚听此豪言顿时大喜道:“好好好,只是十万大兵怎么能够,定是要二十万前去才行,刘基就是五万人马,四个打一个定可以一战灭其精锐。”
“诺。”
李伯升站立于旁想了一会儿才道:“吴王殿下,虽我等起兵去那常州,但也是要有备无患,我等可先用一封和战信以赔偿钱粮为由先迷惑朱元璋,待其松懈时,定可战而胜之。”
张士诚想想,这不是骗人么!可是…虽然这样做会有失自己威信,但是为了胜利,也不得不这么做了。想罢也就提笔在一张大纸上写画了起来……
说起这张九六来跟张士徳同为一奶,血缘相近下可谓是一脉相承,都是一样的急脾气翻版。
常州大营外,魁梧身材的张九六坐于大椅上,颤抖着钢钉一般的胡须,怒发生张地对着底下士卒吼道:“我三哥这番勇力怎会被朱贼打败,定是尔等作战不努力,私自逃脱至使大败,是也不是?”
见着左右威武亲军,那士卒只是颤抖着身子,头埋在地上话也不敢再出一下。
张九六看着他这幅孬样,怎会是自己的兵,火气这一上来,血涌头顶叮的一声拔出了悬于木架上的长剑,正要快步上前,这时一旁的副将赶忙死命拦住,大声喊道:“将军不可啊!自立营审问过来,这已是第五个人了,杀得再多恐会动摇军心啊!”
第一百一十章张九六中伏()
张九六虽有怒气,但也不能对着身旁这副将发怒,因着这副将自小都是是二哥张士诚身边的亲军头领,都是老熟人也不可不给他点面子,阴沉着脸色弃了长剑也就回声道:“那今日就不杀他吧!”
直到见着张九六放下了长剑,那副将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张九六后一步又走到那士卒旁,直接踹了他一脚大声喊道:“还不快滚!作战不力也罢,敌军凶猛也罢,这都是你们的过错……下次要是再犯定斩不饶。”
那士卒被那大脚踢中,直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在地上滚做两圈方才停下,又听这话语顿时就知晓自己保住了性命,连忙翻滚起身向帐外走去,嘴边再连声说道:“是,是……”
张九六见人走了,这才道:“与我备甲一番,今日定要会会那常遇春,救出三哥。”
副将见着自己说话也劝阻不住,只好任由一旁的亲卫给他穿甲,自己则是也要跟上,毕竟他年纪太小,以防朱军会使诈。
一阵号角响起,那些个张军兵士快速集结,一排阵列后打开寨门就要开往南门方向,在出了寨门时,一阵阵大风吹过扬起那悬挂于寨楼上被斩杀的张军头领,一股血腥味拂来再吹过渐渐行进的士卒身侧,闻着这股味道所有军士后背都有一阵冷汗不断冒气起。
而此时在南门朱军大寨中,刘基早已得了斥候传来的消息,大笑一声对着众位将士说道:“素闻这张九六骁勇无比,还道是江湖传言。没想到这几日来行军刚到常州又不做休整,拔营就要来阵前挑战,果又是一个莽夫之辈,就是再多兵马都无足虑也。”
说完又对着华云龙和郭英吩咐道:“两位将军先行领五千兵在牛塘谷附近两旁的树林里埋伏,直等白鸽飞起信号,就一齐发动大军来攻。至于我与大帅便前去与张九六作战,就先输他一阵,立刻便会收兵退走。之后以他自负性格一定以为我们力弱,定是要连夜追赶。我等便战边退,引他至谷口再见机行事。”
“诺。”众人顿时起身领命。
张九六为了快些救出自己三哥,心急如焚下快马加鞭,也不顾后边狂奔士卒的怨声载道。只不过一刻时间大军便赶到了南门,这一见,只瞧着一队人马衣衫褴褛地三三两两排列于一旁。
又观其歪歪扭扭的排列阵势,有的居然连兵器都拿不稳,不时就有兵刃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传来。回眼一瞧只见着身后张军兵士虽有些气喘,但着军容整齐,精钢铠甲布满全身,顿感自豪,自家兵士定不是那些个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
“哈哈哈……还不说是将士胆小怕死作战不力而导致我三哥被擒,就这么些个乞丐一般的军队,怎可与我装备精良的士卒相抵抗?”
“报…报告将军,前方斥候来报,说是南门大营之中的朱军已然撤营,缓缓撤回城去,而大部的士卒已然不见。”
一听着士卒的报备张九六更是哈哈大笑,定是跑了。自己早已料到这朱军兵力不足定会退下,没想到的是会这么早,也就打马上前大声喝道:“哪位是常遇春,本将军今日就要来会会他,看看是我的单刀厉害,还是他的长枪更胜一筹。”
一见那些个朱军将士听到自己的大喝声而惊慌后退的样子,张九六更是大喜,不管不顾地就要打马杀去,这时那副将骑马上前劝阻说道:“将军还先别急,观看这些朱军军容虽是破烂,但素来听闻那刘基是狡诈多端,恐会中其计策。”
张九六满不在乎的道:“这常遇春已然撤营跑了,现下我又在于阵前挑战他又不敢出来,定是畏惧我大军威势。况且就这般狐鼠之辈也怎能够与我大军抵抗?不用再说了,现下不去追赶,难道要等他逃回金陵再来相议?”说完也不管身旁副将如何说法,只是舞着双刀打马便向前冲去。
那副将见着张九六一冲入敌阵犹如战神一般,双手持刀左突又砍,到哪朱军兵士就全部散开,全然无事。
而见到那些个朱军只是抱头鼠窜,手中的兵刃也不知运用,全然都没有抵抗力,副将心中也就有些放心下来,命令一旁士卒擂鼓,就要大兵压上。
立于朱军阵后的常遇春见着张军擂鼓响动大军就要押上,这个时候的火候已到,既不会过多损伤士卒又能够让他们不断追赶。也就令人鸣金,带领着军卒向后跑去。
张九六一刀砍下前方朱卒的头颅,那惊恐的头颅飞起一阵,溅起鲜血一阵弄得满脸都是。胡乱擦一把脸,好不容易睁开眼来,见着朱军竟是要想跑,顿时大声喝道:“降兵败卒,哪里逃!”便是骑马追了上去。
常遇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