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着身子一把跳下马车,身材纤细扎着两个顶包头饰的丫鬟立于前方还不待其转首四顾,那马车内就又响起了一阵亲和温丽的女声:“死小蛮,还不拉我一把,坐久了起身不来。”
小蛮听了,顿时吐了吐舌头,这才转身伸手探入帘子内。
“小姐,你咋的这么重啊!我拉不起来。”
一用气力,随着碰的一声响动,那小姐倒是起身了,不过就这头顶狠狠碰上了车顶……
小姐揉着脑袋站下身来,伸出手去掐了一旁一脸无辜象的小蛮,也不管她如何委屈,只是暗瞪一眼,敢说我重?
见着前方的刘叔,两人对视一眼三两步细碎着步伐,只不过十余尺的距离竟被她们走过一盏茶的时间。走到刘全身旁就蹲了一礼,明媚着笑容道:“刘叔可是要去戏耍?可否带我一起前去?”
刘全回过头来,见了呵呵笑道:“看来我们家秀英真是长大了,几年前还不过是一个满天飞跑的疯丫头,现在这番都知道礼仪了,还真是可喜啊!”
马秀英笑容不减,撒娇似的慎道:“都是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刘叔也就知道拿来取笑我。”
“哈哈哈……,这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女儿,可不能让你金陵城中的夫婿看不大起啊!”
一路说笑几句,便下坡走到田地里,远了还看不大清,这走进一看只见着这些个农民竟是在挖坑。见着这不算贫瘠的土地,面露疑惑之色地向着下方埋头干活的老农大声问道:“这土地都被挖了,岂不是可惜?”
那老农听见声音,擦了把脸上流淌着的汗水,眯缝着眼望向上方的一众人儿,虽然他们的衣着不是多少华丽,但是这衣袍身中直透露出一股贵气来,料想到定不是些凡人,也就笑着回答道:“你们是从其他县里来的吧!就这挖坑这事,说来也话长,几个月前朱头领就让我们挖,这都快完工了,说是要建什么池塘,也不知晓这是要建个什么东西,每日还有米粮拿,既然如此他们让干就干呗。”
听到这话,刘全眼中越是茫然,竟然是朱元璋叫干的,这一眼望去那些个土堆下都是挖着土坑的人群,也不知道他葫芦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一路走一路瞧,坑下有老有少,刘全只是一眼就观察到了他们手掌中大都有常年握刀枪而留下的老茧,又望其脸上露出的笑容都是真心欢畅,藏兵于民?这就让刘全越发好奇了起来。
绕着大路转了一圈,再次回到马车旁,见着这平坦的路面平整无凹凸之感,也不是如平常路面上糯米石块砌成的大路般简单,马车行走于上无一丝颠簸。这金陵城竟处处透露着奇怪,越发地勾起了刘全的兴趣,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金陵去当面问个清楚。
此时在刘全遐想时,后方马车内也有一阵低声响起:“小姐,这都是什么地方嘛,走一圈鞋上全是泥块,新换的绣花鞋都不好看了……”
见着一旁,小蛮撅着嘴不断发牢骚的可爱样子,马秀英也就抿着嘴笑道:“好啦,好啦!知道我们家的小蛮爱干净,只是田地里都有泥不是?到时洗洗就好!”
小蛮委屈着笑脸,先脱下小姐脚上的鞋子,找了一双干净的换上才道:“这个金陵城中的朱元璋怎的不把这田地都糊满像是这么平坦的大路?看!都起泡了,一点都不知道怜惜小姐一双玉脚……”
听着她不断说着这些无厘头的话语,马秀英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也不知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个怎样的人?听闻他可是一位杀破过元廷百万大军的好男儿呢!
“呀!小姐你的脸咋红了?”
……
啊啾!朱元璋揉了揉就要流出鼻涕来的鼻子,鼻子不通畅还真是很难受。说到底昨晚还是贪图凉快,洗了个凉水澡,要不然这番健壮的身子也会感冒?
一旁陈雪儿忽闪着大眼睛,只见朱元璋一手伶着锄头,另一只手不断比划着比自己手臂还粗不了多少的胳膊,也就顿然笑道:“有什么好显摆的,多吃几碗饭就涨上去了。”
朱元璋任由着她擦拭着自己的汗水,虽有些不服气,但着见到站立一旁亲卫偷笑的神情,也就咳嗽一声,扛着锄头就要走开。
“你这地还不锄了?”
回眼瞧着那十几株随风摇摆的绿芽,见自己以往干农活的技艺还不算退步顿时笑道:“都搞完了啊!走,吃饭去,可饿死我了!”
刚走几步,朱元璋又想起来什么似得,转过身来厉着语气对守卫一旁的兵士吩咐道:“从今日起,除了我,谁也不能够靠近它们一步,不然就直接拿下……特别注意那个汤和,三天两头就来一次,东摸一把西摸一把的,这些芽苗迟早给他弄死……”
“诺。”见着朱元璋细碎着话语渐走渐远,这两位兵士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朱元璋走近这芽苗的范围,浑身就透露着一股杀气,看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番审视的味道。
“准备饭菜,没瞧见我回来了么,都是没一点眼力界的。”朱元璋抬步跨入了大堂,连声大吼道。
一直跟在后面的陈雪儿见他小孩子般的脾气,不由的偷笑几声,叫一旁的兵士下去准备,自己则走到后方,按摩着朱元璋的肩膀来。
正在安逸舒服间,只见一兵士快步走上前来在耳边一阵细语,朱元璋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大宋的使者,刘全?”,。
第九十九章金陵吴王()
“哈哈,金陵这一别就是一年多啊!往日如烟,时态全都大不同啦,不知大师近来可好?”
朱元璋望着刘全这越发肥胖的身躯也是苦笑,在古代怎的自己总是遇胖子。
“好,非常好啊!只是许久没见到刘掌柜,甚是想念啊!”两人在于大堂间狠狠拥抱一下,老朋友才见面哈哈大笑着叙说一番往事,聊的兴起下宾主尽欢,欢笑之后便各坐其位。
“闲话也不再多说,今日晚间定要与我吃几杯酒,不醉不归哈!”朱元璋眼带笑意对着刘全说。
刘全听后哈哈大笑:“只怕是你还是喝不过我罢!记得前番在张士诚大船时吃酒宴,可是见尽了你的丑态。”
连连打着哈哈,在一旁仆役上了好茶,朱元璋眼珠闪动拿起一杯吹着水面白气直喝了一口,吧唧了下嘴这才问道:“刘掌柜这番前来可不是叙叙老朋友这么简单吧?”
刘全听完这话便将刚放于嘴边的茶杯垂着手也就放了下来,沉思一会儿道:“我这番是大宋派来的特者,今日便不站在朋友的角度,就是替陛下问问你心中想法可是忠于谁?”
“呵呵,这……话赶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了,我也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在和州起兵之时就是用着白莲教的名号才安然招兵买马,这番大破元军得了根基之后自然是不能忘本的,心中所向肯定也是忠心于大宋的。”
朱元璋此时知道现下这起义军中白莲教还是独一无二的老大哥,统领着各处起义军,先不说天下大义,就说这与他互通有无下随之带来的各种利益也是很可观的,而且自己现下的各营兵士中大部分也都信奉白莲教,这要是迁一发必定动全身,容不得自己不仔细考虑。再说这元廷还在于北方占据大片土地,死而不僵,蒙古各部可汗手中还握有大量军马,他们这要是与元帝达成了合约一齐南下,自己暂还没有实力去抵抗,相比较下还是躲在白莲教这棵大树底下安全些。
刘全长缓了口气,原本提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手从一旁仆役牢牢抱着的锦盒之中小心捧出一带黄色卷轴,见了周沿完好无损这才站起身来严肃着脸道:“金陵朱元璋听旨。奉天承运,皇帝召约……朕见尔立功卓越,屡次大破元军,至使其再无南下之兵,特封朱元璋为吴王,任骠骑大将军,官居一品,可自立府衙设百官于吴地。外赐和阳王之女马秀英为妻,钦此!”
先前听着居然要封自己为吴王,朱元璋心中还美滋滋的,毕竟在这历史中混过一遭竟然还弄了个王爷当当,此生可以引以为傲了…只是越听到后边,竟然是要自己娶这马秀英为妻,那陈雪儿怎么办?说好要给她一番名分的,朱元璋阴霾着脸色跪于地上。一时间刘全念完了圣旨手握在前,见他迟迟不来接旨,尴尬之下大堂内的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了下来。
朱元璋回眼见着李善长只是死命拉扯着自己的衣袖,而那刘基眼中也满是希期之意……
朱元璋顿时知晓他们已经把着这厉害关系给理清了,才要着自己接这所谓的圣旨。他们想不明白,也不会想明白的是朱元璋此时竟是为了一个女子而在大义面前摇摆不定……
朱元璋此时也正站在了十字路口,不知是否前进后退转向,要是自己现在为了这些许利益而放弃了心中诚挚的感情,那从此刻开始自己便不再是自己了,料想以后定是会被利益驱逐着不断行进。身后还有着更大的抉择,更大的诱惑在眼前,有了第一次,朱元璋不知到时也知否能坚持住自己的本心,而抵挡住他们。
一旁刘基见此,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先不管他以后有着多大的成就,能否成王称帝,现下也只不过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孩子而已,想罢顿时上前领过那黄橙橙的卷轴大声回道:“朱元璋接旨,谢陛下。”
而朱元璋望着刘基手中的圣旨此时也只是呆愣着眼,一时间不知所措……
在于之后那久违而来的迎风宴吃着也很不是滋味,那番抑郁的表情在场所有人都瞧见了,但谁都没有去理会。都是认为朱元璋想着想着自己就会想通,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实力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连着最是亲密的汤和也遥遥叹口气,他怎会不知道朱元璋这是为了陈雪儿而烦忧,但这也不是他能够帮忙的了,这一切靠自己才能走出去!
“来来来,今日为了迎接大宋来使,庆贺朱头领喜封吴王,我等干了这杯。”李善长站于前方举着酒盅对着众人说道。
“干。”众人立即起身喝尽了杯中之物。
一阵阵凉爽的微风连连拂过,江船缓缓漂流在这多少风流士子向往的秦淮河上,望着四周灯红酒绿的场景,朱元璋脑中的思绪也终于是想通了。历史终究还是历史,不管自己把他变动得怎么样,但它还是要回到自己原本的轨道上来的,这马秀英就是之后朱太祖的皇后,这番下来她也注定要是自己未来的皇后么?
这些事情朱元璋暂且还搞不太清楚,就论政客而言都是谋求利益的群体,他们这决断下也是为了自己好,是为了整个朱军的好处,这也怪不得他们。事已即此,也由不得朱元璋退缩了,繁琐之事随它去吧!
刘基拿着酒盅一直坐于一旁的角落里,整个身子影于暗黑之中让着他心中产生一种无法言表的愉悦。轻啜一口薄酒回味其中的味道,抬眼见着朱元璋满带笑意的又与着刘全在一块在谈笑风生了。到底是有开阔的眼界,刘基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勾了勾。
一盅酒喝罢,朱元璋转眼四望,只见着楼船之中的妓子正不断招呼着来往的客人,那浓厚的妆容在犹如白昼的灯火照映下显得是那么的风姿招展,她们露出的那妩媚笑容这仿佛就是无限讽刺自己般,朱元璋脸露出了苦涩之意。,。
第一百章各军威胁()
心中抑郁之下,见着前方有人大声划拳拼酒,很是热闹。走进一看在于汤和对面的便是已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刘全,不知怎的,朱元璋心中顿时就升起一种想要好好放纵自己一回的冲动。走了上前去,一把拉开汤和,向周围示意一下先灌了自己一杯酒才道:“说好的一起吃酒,今日我便陪你喝,不喝倒下谁都不准回去。”
在周围朱军各位千、百户将领的起哄中,朱元璋与着刘全一杯接着一杯酒地往着嘴里灌。朱元璋本就没什么酒量,哪能还能经得起这般喝法。到最后朱元璋还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赤红着眼睛硬拼下去,直见到最后到时喝趴下的了刘全时,自己也早已不省人事了……
此时在内屋之中,一阵门帘抖动,顿时拉了开来,露出了一张肤若凝脂的脸蛋来。此时的马秀英就是见着朱元璋与刘全一步步拼酒,到现的在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走回去。自己还没见过他呢!忽咬着红唇,马秀英心中隐约就有一种感觉,他好像不怎么欢迎自己……
月光下,一丝白光在窗台边折射过来照射营在陈雪儿芙蓉如面的脸颊上,顿时更显得天资国色。在帮朱元璋擦着额头汗珠时,她只是用着那双剪水双瞳的眼睛直望着正已熟睡的朱元璋。
其实自己早已从汤和哪儿知晓了整件事情,他竟为了自己而差点拒绝圣旨,倒是试问这天下之中有几人如他这般爱怜自己,陈雪儿心中顿时暖洋洋的一片。况且随着朱元璋领地的越阔越大,各路人马也越聚越多,陈雪儿心中早已有预感自己这破家之女终究是要配不上他的了。这番也好,这里有了个贤内助能够帮助他,以后就没这么累了吧!
在陈雪儿伸手细心地擦拭着朱元璋额头上的汗水时,朱元璋突然就睁开了那赤红色略显朦胧却是满是愧疚的双眼,迷糊着神情脸色胡乱挣扎中一手便抓住那眼前细白的颈腕,嘴唇突的一阵抖动终究是没有再说出话来,‘哇’的一声便撑着床沿呕吐了出来……
朱元璋此时正坐于太师椅上捧着白瓷碗西里呼噜喝着洁白的稀粥,不断填补着昨日被呕吐一空的肚皮。
嗝的一声打了个饱嗝,朱元璋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这时只见着一兵卒小跑上来说着李善长与刘基求见,朱元璋顿时摆了摆手就让着他们进来。
一阵脚步声走近回声响在空静的大堂内显得是那么的突兀,朱元璋抬起头来只见着才跨进门来的刘基手中也拿了把蒲扇使劲摇着,而身后的李善长手握扇子的淡然着神色更显飘逸,朱元璋无奈笑了笑也就道:“春夏秋冬整日间不断扇着扇子,百越你兴起也就去扇好了,现在怎的还拉着刘基一块,他这瘦弱的身子怎能撑得住!”
李善长听后顿然笑道:“伯温兄自小学问渊博,于书所不读,这些个区区几本医经只怕是早已被他参悟透彻了吧!扇扇子着凉下只是会偶尔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可是难不倒你。”
“李百越你说这话倒是缪赞了,说起读书,这个…在黄石先生门下求学时百越的天赋早就已经凸显而出,也不知谁人在上课之时还带着春宫……”
一听这话李善长顿感不妙,连忙捂住了他乱动的嘴巴,见着一旁朱元璋更是兴致勃勃的模样,连忙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说这些干什么,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值…不值一提。嗯,现下就说些正事吧!”
一听着要回归正题,刘基原本要再调笑几句的神情也顿时严肃了起来:“今日来要说的主事便是这拱卫金陵周边的各处要门,现下还在于各方人马手中。如若我等现在不先攻取,之后必成心腹大患。”
说着刘基又从怀中拿出了那随身携带的牛皮纸来,展开一看只见这回已不是单单画的金陵城了,在那横切竖隐间连着周边的江浙、江西、河南周边各州府都画了进去。才一靠近就闻见一股墨香铺面而来,仔细看去只见着整副图纸油墨清晰,弯弯绕绕的地形纵横链接在一起,倒显得很是精致,已然有了丹青佳作的迹象。
刘基不着眼的挑衅般望了李善长一眼这才指着金陵城周说道:“常州和广德、宁国、滁州、镇江等地都是拱卫金陵的外围,都扼守着通往金陵城的咽喉之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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