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卒在一阵惊慌之下,招架着连连后退,这时只见着韩汉忠从众人身后冲出,一刀便砍下了那领头的狰狞头颅来,大喊一声:“按平时的操练,几人一组,结阵。”
一听着这雄厚的声音响起,红卒心中就有了些底,各伍的兵士一阵调换,很快便组成了一对对小阵来。在这有些狭隘的城池上这样的小阵正是适用,一人持刀,一人持枪,一人持盾,元卒近时用刀拼杀,远时长枪挺近,护盾手就只扶着抵住前方兵卒就好。
在这样狭隘的地方下,元卒就是想躲都没地方躲,这时战场上杀敌的经验也不是那么必要的了,新兵只需要拿着刀枪一阵乱捅乱砍,就是经验再老成之辈,也逃不拖被斩杀含恨的命运,在一阵严密的配合之下,元卒又一次的被赶出了城楼。虽然这样杀伤力可观,但自身的伤亡也不小,本身元军人数就多,在这番拼耗之下红卒也得死伤殆尽。在不得已之下,朱军只好用了那大杀器——手榴弹。
手榴弹点燃后,一排二十几人的老兵投掷手迅速分散开来,手持几秒待引线快燃烧完后,集中扔了下去,在下方密集的元军中,见着不断有小铁块扔下来,正要发笑出声,只听着轰轰的爆炸声响起,有的空中、有的城下不断冒起了火光,下方元军一片一片地灰飞烟灭,直空出一大片空地来,硝烟散尽后只剩下一堆堆血肉模糊的骸骨,这就给着其余元军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虽然这些个汉军在这样天灾**的环境下早以锻炼出了不怕死的脾性,甚至是早已淡漠了死亡,但封建社会的迷信却早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子里,这样平白无故就死伤一地人事件的发生,自然而然地就会牵扯到鬼神上面去,在事实证明下,这还容不得自己不相信。
随着一声“妖术啦!快跑。”顿时就打破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全军一瞬间就崩溃开来,向着后方仓皇跑去。
见着一队士兵向着自己跑来来,千户元将上去就是一脚,把前头踹翻在地,还没等训斥的话语说出来,只见着一对对的元军都俯倒在地,浑身颤抖起来,口中胡言乱语着,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去攻打西城门了。
脱脱闻此,也是叹息一声,这里面还有着不少蒙古人,不好多加杀戮,况且自昨日起士气已失,今日又这番逃下城墙,再继续攻城只是徒添伤亡而已,也就鸣金收兵了。
而此时府衙内,自第一日守城就能让元军退兵,张士诚在大笑之余后,探身拿起一旁士卒盘中的大号铁球来。
“呵呵,早就听闻朱军轰天雷神勇无比,只要点燃定是一片血光,前些时候叫人仿造了些,今日就来试试。”
李伯升一见着张士诚就要在府衙里点燃,这让见识过这铁疙瘩威力的他直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跑过去连声制止,说什么也不放开那按着轰天雷的手,口中直叫着去院子外再试。
张士诚讪笑出声,觉得在屋内点燃也确实是孟浪了,也就走出了房门,寻得一处空旷的院子内,点燃了引线,赶忙跑远一些,还好这引线够长,足够张士诚跑到几十米处一座假山后方,捂住了耳朵,直等着它爆发出那拥有优美旋律的震响来。
不过这引线好像是长了些,前方一直在冒烟,等了许久才算烧完,在众人惊喜的神色中,只听着砰的一小声,那铁疙瘩只是震动了一下,之后便安安静静的躺在哪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士诚等人相顾无言。
……
“今日攻城失利之事,诸位可有什么想法?”脱脱站于前方,一脸严肃的望着下方将士问道。
百户望向千户,千户再望向万户,万户……,最后无人可望之下,身为指挥使的突悦眼珠子转了转,站起身来道:“禀报大帅,卑职听闻匠作营制作出了一新奇的事物,可掷二十斤铁球二丈远,威力奇大,所过之地无不血涂满地,到时定可用做攻城之用。”
脱脱挑了挑眉毛:“哦?”,。
第七十五章胆气过人陈友谅()
第二日,元军整军重来,朱元璋位于西城墙上,眺望而去,只见着乌压压的一片,老远就看见了那队列中的帅字旌旗随风摇曳。
就这样两军又对立了约小半个时辰,这攻又不攻,退也不退,城上朱军正疑惑间,之后便看着下方人群突然涌动,前锋一阵散开,推出了七车有车轮的铁筒来。
这些个新奇东西,上方是铁制的圆形铁筒,下方有着木质的车轮,再连几杆木头就弄成了支撑架来,漆黑的洞口散发着神秘气息对朝着城墙,在城下排列开来,直排成了一排,见此城上众人议论纷纷。
“这元军拿个铁桶来干啥事?”
“我看呐,不会是攻城无计可施下,想做场法事吓唬我们吧?”
“瞅着咋没有神坛呢?”
……
朱元璋才不知道他们这要不要做法事,总之一看见这些有了火炮雏形的东西被推出来,眼睛都快突出来了,不是说没有威力强劲的火药就推动不了弹药么,这炮弹又要怎么发射?
原本还想着看看笑话,看这些个元军怎么打出个哑炮来,不过很快就真的让朱元璋好看了。
前方元军阵前一阵旗帜舞动,只见着那些个元军在炮管下一阵捣鼓,把大量的劣质火药装填了进去,再把铁球填进,随着准备完毕,轰的一声巨响,一颗铁球迎面而来,没等城上的朱军笑出声来,砰的一大声,墙上砖土飞溅开来,整个城墙都有些阵阵摇曳起来。
还不待众人回过神,那一排的七门大炮就接连响起,一排铁球直打在城墙上一阵烟尘翻滚,城楼上也有被一颗砸中,翻入人群中一阵弹跳把许多人都碾成了肉泥,最后一个直擦着朱元璋肩膀处飞了过去,一阵风带着其脑后束带呼呼作响,端的好不飘逸。
“我去,这还真的是大炮。”朱元璋回过神来,连声喊道:“老汤,把下方的抛架都给我推上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就狠狠地轰他们。”
“诺。”
咯吱,咯吱,用着全木制成的抛架露出了原形来,杠杆原理般的东西,后方托盘上可装填弹石,各关节用弹簧状的事物链接着,最后再一个机关就可发射,毫无疑问这就是朱元璋的杰作。
见着一众兵士把几辆奇形怪状的木车给推了过来,朱元璋指着前方道:“这样,对对,就对着他们那火炮方向狠狠的轰,只要把这东西搞掉他们就没辙了。”
随着带来的木匠一阵调整,一切准备完毕,士卒把着点燃的炸药包放上了木盘中,随着嘿咻一声,木锤砸在机关处,那包状的事物便朝着元军飞了过去。
“以为跑的这么远,我就打不着你们了?”朱元璋笑看着那元军中的阵阵火焰炸响。
“要是能有一支骑兵冲杀一番,配合这火药的震慑,定能取得很大战果,哎~,可惜吾等就是骑兵不足。”李善长在一旁叹息道。
朱元璋也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眼前突然见着元卒右翼骑兵一阵混乱,前方一股烟尘升起,仔细一看竟是穿着黑色徐军服饰的骑兵冲杀过去,而阵中一支元军骑兵顿时出列迎上。
待其冲杀一阵后,两军分散开来,这才看清徐军骑兵竟是只有十几人,对战着三百一列的元骑也毫不落下风,反而倒是元骑一阵人仰马翻,死伤一地。
“十余骑就敢冲阵,这到底是何许人,竟有如此大的气魄?”
闭目养神的常遇春睁开眼来,见了露出一个嗜血般的笑容道:“前方冲阵的定是陈友谅无疑,义军之中也就只有他有这个胆色,其余几人中有其结拜兄弟张定边,武艺也甚是了得,端的是个好汉子,俺现下恨不得下场冲杀一番。”
“陈友谅,张定边?”朱元璋眼神微微一凝,喃喃自语道。
……
元军中一阵混乱,脱脱皱着眉头问道:“这么久了,怎的还不发炮?”
“禀报大帅,前方传来消息说是支撑架毁坏,暂不能打了。”
“七个都坏了?嗯!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过于麻烦了些,老是要坏。传令匠作营,明日定要修好,要耽误了军机,斩!”
“诺。”
脱脱正要下令再攻城一番,振振士气,这时只见着右翼骑兵中一阵混乱,叫喊嘈杂声四起,一斥候满脸惊慌地跑来:“报告大帅,有贼人骑兵前来,一营指挥使已前去迎战,大败而归。”
脱脱听后面色一变,大声道:“是谁让他私自迎战的……事已至此,命令右翼骑军准备迎战,务必要消灭这支贼军,之后…便鸣金收兵吧!”
“诺。”
脱脱深深眺望着西城墙上,好似在搜寻着什么人,“轰天雷,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掌握在叛贼手中,明日,就等明日定要攻下此城墙。”
陈友谅一刀砍下元卒头颅,见着前方元军骑兵越聚越多,已渐渐形成了包围之势,陈友谅心中反倒豪气顿生,哈哈大笑道:“定边,今日就痛快杀一番,让他们瞧瞧,我等汉人十余骑就能打翻他蒙古大军。”
张定边抚抚须笑道:“哈哈,甚好。”
“杀,随我冲。”陈友谅望着前方又一轮冲杀而来的元卒,挥舞着长刀对众人说道。
“叮–当”队列之中充斥着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就有士卒掉下马来,又砍杀一轮,望着身边所剩无几的兵士,陈友谅这才有了些暗自伤神,之前见着元军遭朱元璋所部的轰炸,队形混乱,见着这么好的机会便想也不想,带领着亲军就杀了过来,也没考虑过兵力悬殊的问题。
倒是可惜这好兄弟了,陈友谅长叹一声,心中后悔没有听张定边的劝告,就要再下命令冲杀时,只见着西城城门大开,常遇春领着一千余骑兵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来。
陈友谅见了哈哈大笑,待常遇春骑马到近前,低声道:“上回截营被你抢了风头,这回就看我如何大杀四方。”
“哦?何以见得就能让你抢了这劲头,今日这头功还是俺的,驾。”说完,常遇春也不待回答,驱马上前就要拼杀。
元军阵前一元将,见着从城中冲出来一队军马,烟尘滚滚的,还道是有多厉害,这一看到骑于马上的军卒大部分都歪歪扭扭,马惊之下好几个都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顿时就哈哈大笑,这样的新卒再来五千也不惧。
就在元将准备命军卒准备冲杀,灭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只听着阵后传来收兵的锣声,含恨一甩马鞭,不敢违抗军令,便领兵缓缓退去。
常遇春见着元军有条不紊地退去,攻防兼备之下,阵型丝毫不乱,颇有些感叹这脱脱治兵的能力。自己这又是些新兵,追不得,既然元军已退,也就与着陈友谅与着张定边几人说说笑笑,马蹄顿时扬起一股绝尘向着城内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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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罢权()
第二日清晨,元军再次来临,朱元璋睁着朦胧的眼睛,望着下方乌压压的人群,一时还不知怎么回事,这时只见着一士卒快步跑来道:“东南北三门连遭元军猛攻,元卒已攻上城头,义军防守的城墙岌岌可危。”
“看来这脱脱已经等不下去了,呵呵,不过在大都内的消息早已经散布出去了,如今说来他还是晚了一步,据各路客栈眼线来报,朝廷的使者近日就会来临。”李善长笑着指向下方严正以待的元卒,信心百倍道。
这时元军内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整列的元卒一阵涌动,也没有什么拉出大炮来个餐前甜点什么的,士卒直接就冲杀了过来,眼睛一直观其整列队形李善长突然面色一变:“蒙古镇戎军。”
城上朱军伍长甲长连忙命人放箭,见元军梯子很快便架了上来,几人用着圆木一顶就顶了下去,之后看也不看直把烧热的滚油和粪水泼撒下去,顿时下方撕心裂肺的惨叫四面响起。
不过这些军队不同以往,在同伴脸部溃烂相继倒下后,也不畏惧,闻着空中飘散着的惹人作呕的肉味,面不改色地手持刀剑登着云梯就上了去,不过一会儿就有元卒快速登上了城墙,一旁早已严正以待的红卒一人拿盾,两人持刃,双方大军就此拼杀起来。
虽然镇戎军个个都是嗜血之辈,但这次红卒在之前生死之间也积攒了许多的经验,三人配合严密之下,倒也不落下风,刀剑来往之间,惨嚎声四起,地上直躺满了尸首。
……
日暮,余辉洒下,城头那猎猎招展的‘朱’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之间就会坠落。
城头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味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那些个新兵第一次真正嗅到了这战争的气息,很难闻,却让人热血沸腾。
攻城还在继续,城下又一声号角响起,元卒发了疯一般登上了城头,这时红卒早已疲惫不堪,城下伤兵营内到处都是伤员,兵力减少、全军乏力之下亦战亦退,已无力再守城墙了。
“报,南门和东门已被元军攻破,元旗插满了城头,北门张士诚所部也伤兵满营,恐已守不住城墙。”
李善长叹了口气,道:“朱头领,城墙早已守不住了,弃城巷战吧。”
朱元璋连续变换了几次脸色,满是不甘心之色,最后也只化为了一声长叹:“传令下去,命韩汉忠带领兵士节节抵抗,争取伤亡降到最低,待这波元军退却后,再退到百姓屋中做计较。”
“诺。”
……
脱脱站于高地最高处,望着元军的旗帜已然插满了城头,哈哈大笑道:“这高邮城终究是我大元的,记住抓到朱元璋,要活的。”
“诺。”
还不待脱脱继续高兴下去,这时只见着一亲兵急匆匆走来,附耳诉说一阵,脱脱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怎么来了?
不待细想下去,这时只听着一阵尖锐如同鸭嗓子一般的笑声传来,转眼望去,只见着一位面上白皙无须的中年男子一把推开拦截的兵士笑道:“怎的,派元卒拦截,脱脱大人这是不欢迎杂家啊?”
“怎敢,怎敢,这番有失远迎还望公公谢罪,只是曹公公这番前来所谓何事?”
曹公公哼的一声也不答话,脱脱顿时了然,赶忙命一旁军士上前,见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脸上也有了些笑意,一把就掀起其木盘上的红巾来。
这白茫茫的一片,在阳光的照射下直晃动着曹公公的眼睛,心痴之下用着白皙纤细的手指触摸着这美好的质感,待一一扫过后,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脱脱一眼,这才何以颜色地说道:“这礼杂家恐不敢收啊!这番前来就是宣读陛下旨意的,脱脱大人接旨吧!”
脱脱顿时知晓,命一旁军士收起金银,不由分说塞入一旁小太监的怀中,脱脱这才跪下地来,大声说道:“脱脱铁木尔,接旨。”
曹公公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沐手之后,从着一旁小太监捧着的木盒中取出一卷金黄色龙纹的圣旨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甚知爱卿行军打仗的艰辛,这番特命右丞相脱脱铁木尔回都封赏,兵权之事暂交与曹炳管辖,钦此。”
跪于一旁的脱脱心惊之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哪是封赏啊,分明是要罢自己的兵权,只是从小族里教育的便是绝对的皇权思想,皇帝的决定容不得自己拒绝,把着大军交付给一个从未带过兵的宦官,高邮一役定就此功亏一篑。
“臣…遵旨。”
曹公公探手从脱脱手中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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