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兵卒的资质。”
汤和说着拿了一个空茶杯,倒了些茶水,刚拿起杯子放在口边,突然又放了回去:“重八,我今儿个见着一位站姿时从头到尾手脚都不抖一下的人。”
“嗯?”朱重八抬起头来,疑问地望向汤和。
“后来我向着吴三打听了一下,向来消息灵通的吴三也不知晓他的具体情形,只知道别人都称呼其为韩叔,随身带着一个叫做钱五的小子,平时也沉默寡言不与人说话来往,这个人倒还真是奇了怪哉!”
朱重八粗略扫过了这纸上的名单,见着三百多人里只有二十几人,而那韩叔也赫然在其列。
朱重八对着汤和道:“照你这么说,这韩叔来路也甚是神秘,这名单现就放我这儿,时候也是不早了,吃罢晚饭就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晨跑。”
“真是搞不懂你天天整这个有什么用,算了,随你瞎折腾吧!”说罢,汤和起身,推开屋门迎着寒风走了出去。
“韩叔,韩叔?”朱重八望着那不断冒着热气的茶壶,搜刮了脑中的所有记忆,怎么也没想出元末时有关于姓韩的名将来。
而此时,在谷内的篝火旁,钱五抱着一大块猪后腿啃得正香,喝了一口肉汤,使劲簌着口,把混合了牙缝之中的肉丝,咕咚一声直接就咽了下去,这才对着一旁的韩叔询问道:“叔,你说那广义大师搞的这个站军姿到底有啥用处?站着一下午感觉没学到多少,倒是站的我脚后跟生疼。”
那韩叔手拿着碗肉汤,如品酒一般细细品着这碗中的滋味,抬眼扫了一眼钱五那吃相道:“不该问的别问,跟着人家做就是了,少不了你那碗吃食。”
这时众流民见着朱重八摆着弥勒脸,笑着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扛着麻袋的白莲教的教徒。
还没待众人上前问声好,只见那朱重八直接扬起了手中的纸,念出一长串的名字:“王二十二,刘七,庭阿五……韩叔,这里一共是二十个人,每个人上前领两斗米,算作下午时站的好的奖励。”
“我,我,我?”
“是啊,你可不就是庭阿五么,赶快上前去,可别让别人领完了。”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这二十人分别上前领取了自己的米粮。
朱重八见着米都已经领走了,便对着众人说道:“明日早时还要晨跑,早点歇息去吧,明日晚间还是这个时候,再20人每人两斗米。”朱重八眼神在扫视了众人,停留在那韩叔身上一眼后,便转身走了。
见着朱重八的背影离去,流民群里哄的一声就炸开了锅,“听到了吗?明日还有两斗米。”
“我的天,这还真发啊!”
“只是这晨跑是嘛啊?早晨跑步吗?”
韩叔手紧了紧身边的米袋,一口喝干碗中的肉汤对着钱五道:“小钱五,走了,回去睡觉。”说罢也不待钱五如何反应,直接起身就走了。
那钱五本还想向着众人吹嘘一番自己老叔是如何才拿到米粮的,见着韩叔已经走远,骨头也顾不上啃了,连忙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练兵(二)()
鸡哓时分,清晨的朝阳已然升起,这时只见着一群奇怪的身影正在绕着山谷跑圈,本来朱重八以为自己的这具身体已经算是够好的了,没想到在这元末其实还什么都不是,领跑了一圈,后边的人居然还嫌跑得慢。
看着汤和那龙精虎猛的精神,朱重八在心中顿时就笑了起来,连忙就把这领跑的重任甩给了他,见着汤和兴奋地那永远如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朱重八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见到刚才还大声嫌慢的人现在却叫苦不迭,朱重八心里出了一口恶气之余,还不忘跟在后边连声叫着快跑,见着跑的慢的一木条子就抽了上去。
随着众人渐渐跑过终点,朱重八站着向着众人望去,只见他们脸上全都布满了汗水,累倒在地连声不起,就连汤和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的微微涨红,看过那韩叔时,朱重八的眼睛便微微一凝,只见其脸不红气不喘地还在那儿做着拉伸腰腿的动作。
见着众人也实在累坏了,便直接叫着解散,吃完早饭后再在老地方集结。
朱重八眼见着众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再看向韩叔时,只见他也正好抬起了头来,两人的眼神就这么直面对视着,只见那韩叔那张紧绷国字脸露出了些笑容。
朱重八望向那韩叔缓缓离去的背影,眼神之中的感兴趣之色也越来越浓,口中喃喃道:“还真是有点个意思。”
随着众人吃过午饭,一个上午其他东西,朱重八也没有再教,只是站在哪儿站着军姿,至于朱重八才不会向昨天那样傻了,知道自己不是那块统兵的料,便坐在旁的草地上盯着众人,连声叫着不要偷懒,只是那眼睛扫视时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韩叔过。
这时三百多人全都手脚并拢站立着,黑压压的立于整片空地之上,除了各自的呼吸声外,没再有一丝的声音发出,静极了,汤和也仿佛是个机器人般,不知疲倦、不断地走过人群中间缝隙之中,只要有人稍许异动,汤和眼中透露着兴奋之色就暴露了出来,手中的棍棒直接就招呼了过去。
朱重八见汤和这个样子,不禁有些为他担心起来,做个掌管纪律的校官怎么还走火入魔起来了?
朱重八嘴里嚼着枯草根,舒服地靠在树木上,眼睛来回审视于那站立于空地之中,动都不动的韩叔,特意观察过几次,感觉任凭什么东西从他的眼前经过,真是如木头人般都没有过一丝反应。
朱重八观察到现在,只见其自早上开始手指头调整过位置后,都没有再动过一下,这让朱重八产生了一些好奇心,能够入定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其练过特殊功夫什么的。
午时已到,随着朱重八嘴里尖锐的柳哨声一吹响,众人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般,再次像着昨天一样躺倒在地,只觉得这辈子是不想再站起来了。
见着众人那副不怕坐只怕站的模样,朱重八笑着摇了摇头,叫唤过来几个煮饭的妇人,把锅一起都给抬了过来,勺子沿着锅边敲了几勺子,见众人排好队了,就在空地旁派起了饭来。
众人一见着这满满的一碗饭不但是干的不说,上面还浇了一大勺的肉汤,运气好的还能捞上块骨头啃,顿时就觉得这罪挨得不冤。
随着最后一粒米,最后一碗汤的派发完成,变宣誓着到了幸福的开饭时间了。
众人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午饭,朱重八见着他们被撑得圆滚滚的肚子,无奈休息了半个时辰。
随着那特有的柳哨声响起,朱重八便开始了下午的教程来。
下午的教程就是简单的列步转向,这些其实都是朱重八从一些军事题材的杂刊上看来的,管不管用不知道,反正是练了再说。
一个下午的功夫,众人练到最后居然连左右都分不清楚,这让朱重八产生了满身的挫败感,实在是急了,就让众人把右脚的鞋子都脱了,拿在左手上,哪边有鞋就是左边,没鞋的就是右边,这样下来就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再朱重八说出向右转后,一半向右一半再向左转去了。
夜幕又再一次地降临到了山谷内,这时朱重八手中提着一坛子酒,就直接去寻那韩叔去了,中午那突然的眼中对视,和他其中突然露出来的笑容都实在是让朱重八疑惑不已,瞎琢磨了一个下午也是猜不透其中的意思。
朱重八同志有个非常好的特点,那就是猜不到的东西也就不会再费那个脑子再去猜,直接找到本人去问不就是了?
朱重八现在提着一大坛子酒,站立在营地中间转了一圈,终于看见了韩叔和那钱五正坐于一旁角落里的篝火旁。
朱重八快步走了过去,直接就把坛子递在了那韩叔的面前:“吃酒,吃不吃?”
钱叔抬眼只见着朱重八那满是真挚的神情,便哈哈一笑,送上门来的酒,哪有不吃的道理,接着酒坛颠了颠分量,直接一掌就拍开了泥封。
也不待那钱五拿起的小碗递上,直接抱起酒坛就来了两大口,过后直说着痛快。
朱重八虽然见着他这酒喝的漏在地上的反而比喝下去的多,心下虽然有一些肉疼,但是见其把挑衅般的眼神望向了自己,顿时这就不能忍了,要是这次露了怯,以后还有得混吗?
接过其手中的酒坛,也学着他的样子直接灌了两大口进去,直看得韩叔大声称好。
可惜想象之中倒是很美好的,现实可就不那么唯美了,第一口酒勉强咽下去,第二口酒就接不大上了,酒坛里灌出来的酒液直灌得朱重八满鼻子都是,躬在一旁咳嗽不已。
那韩叔见着朱重八这个样子,也没有笑话他的意思,伸手在其背上拍了拍,好让朱重八能够好过一些。
韩叔一回头便见着那钱五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直接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指着小碗道:“还不快倒酒?”
第四十章韩汉忠()
朱重八拍拍胸口,好不容易顺了口气,嘴角牵强地笑了笑,道:“这酒咳咳……太烈了,太烈了。”
韩叔押了一口酒,咂了咂嘴,望着着朱重八笑道:“广义大师这次来找韩某恐不是要请喝酒这么简单吧,恐不要鄙人再来猜哑谜,大丈夫说话直来直去,有什么事说来便是。”
朱重八听着韩叔说出了这豪爽的话,便也不再故作矫情,直接把这次的来意说了出来。
韩叔听后只是哈哈大笑,道:“我还道是个什么,这就没些个什么意思,笑也只是见着广义大师的练兵的方法有些奇特而已。”
朱重八一听这话,就知道正题来了,赶忙请教道:“那韩叔可有什么见解?”
“我一粗人,哪里说得上有什么见解的。”
韩叔本不意再去多说话,但又见着朱重八坚持要说下去的样子,酒都喝了又不好拂他的情面,便道:“广义大师就当是个玩笑话听听罢,我发觉经过这两日来的训练,那些个原本散乱的流民的纪律、协调性有所提高,不再像之前那么乱哄哄的了,这倒是可以当做是练新兵的不二方法,但弊端就在于流民毕竟是就是流民,野惯了不好管理,一天两天还好,恐时间久了会厌烦军中的约束,毕竟也不是百里挑一的精壮汉子,一群流民精瘦的体格,照这么练下去,恐体力有限,跟不上啊!”
朱重八听到这儿,心里也有些吃惊,这本来就是借鉴前世部队里操练新兵的方法,利弊什么的心里早已清楚,又见着这位韩叔说着练兵条理时的不凡,朱重八赶忙抱拳问道:“哪里是什么玩笑话,金玉良言也不过如此,在下俗名朱重八,敢问韩叔高姓大名?”
“大名倒是算不上,鄙人姓韩,叫做韩汉忠。”
朱重八一听着这名字顿时就确定这是在元末时期没有过的名将,但又见这他谈吐之间颇有一番将军点兵的姿态。
时不可失机不再来,朱重八便把这几日练兵时所带来的问题一一请教。
那韩汉忠听后也是很耐心地一一解答过去,篝火照印着两人的影子忽明忽暗,一位年过而立的大叔对着一位弱冠少年不断地传授着,时间就这么在一问一答之中过去了。
直到最后一碗酒被韩汉忠喝尽,这次的问答会也到此结束了。
韩汉忠见着朱重八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了,便站起身来,道:“今日多谢广义大师的招待,明日还要早起,就不多陪了。”
韩汉忠转眼一看,见着那钱五靠在篝火旁,抱着臂膀已经打起了瞌睡,直接朝他大腿上就踢了一脚,道:“还不快醒来,要是着凉了谁去管你。”
朱重八定眼望着那韩汉忠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隐入了黑幕之中才回过神来,回想着他对自己的问题对答如流的样子,心中越发确定这韩叔定是不凡,这次可能要捞着大鱼了。
第二日清晨,雾气还没散透,众人早早便起来绕着山谷跑了一大圈,在汤和变态般的速度领跑下,众人直跑到太阳初升方才气喘嘘嘘地停下来。
今日对于山谷内的众人来说是个非常特别的日子,山谷内的流民们望向自家孩童时脸上也都带着笑,特别的欢喜,与路过的熟人打招呼时第一句话也离不开学堂这两个字。
今日特别就特别在,蒙学学堂要正式开堂了。
朱重八叫来汤和,叫其在众人吃过早饭后,先行练操,不要出乱子,自己走了几步路便来到了学堂前。
错落于小溪旁的几座木屋学堂,门外有着“哗哗哗”的小溪缓缓流过的声音,到时再传出那些个孩童稚嫩的读书声,这里肯定自会有一番它的别致之意。
等着朱重八提步来到时,这里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在这个百姓普遍寿命活不过五十岁的年代里,不时有着胡子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过。
好些个朱重八都认识,这里只要是在流民堆里有点名望的老人都来了。
“重八,重八,过来。”有一花白胡子的老者与着众老头闲聊,一见着朱重八来了,直招手让其过来。
别看朱重八在流民前人五人六的样子,所有人见了比会叫一声广义大师,但在这群老头面前可没有什么市场,见着这么小的娃娃,脚都埋进土里的认,还拉不下脸来去叫其大师。
朱重八笑着走上前去,还没等与众人答话,只见着众老头先向其做了一大鞠礼,异口同声道:“多谢广义大师。”
见着朱重八手足无措的样子,白须老头直起身来,泪意盈眶地说:“重八,这礼你受得住,我们这里都是做了一辈子活计的粗人,吃过不少不识字的苦头,别的不敢说,知恩图报还是有的,你与张先生办的这个蒙学学堂,足足要让我们几代人都能够读书受益,这可让我们怎么谢你啊!”
见着那白眉老者快要跪下来了的样子,朱重八赶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正色道:“这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为山谷内的老百姓造福造益的事情,是我辈出家人应该做的。”
“重八你是不知道啊!以往我对你没有些好脸色你也不要在意,这其中都是有原由的,就我所知的那些个和尚跟城里的泼皮无赖差不多,尽日就会发些温汤利,害得不知多少人卖儿卖女,还有啊……”
听着白眉老者把着这元时的和尚所做的恶行都一一道来,朱重八不禁握紧了拳头,本来还以为和尚都和皇觉寺差不多,在时日的逼迫下,也就是收些租子已做度日而已。而这些发温汤利的和尚还都是些什么普世救人的出家人,整座寺院跟那发放高利贷的赌场有什么区别。
随着众人的恭贺声音越发高涨起来,朱重八收敛了一下情绪,回头一看便见着今日的正主来了。
只见着那白衣白袍的张宽连连向着众人拱手示意,而他的身后紧跟着两位谷内手艺不错的木匠,两人一步一喝地抬着一大团的事物。
第四十一章韩汉忠立威()
张宽走到了木屋台阶之上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白皙的脸上顿时就容光焕发了起来,道:“今日是蒙学开堂的日子,张某人非常庆幸的成为这学堂的堂主,以后这学堂的一切事物都将归我管辖,只要是山谷内的学生前来就学,每日会发放一些口粮以做资助,还轻各位父老乡亲放心,只管叫家里的孩童们前来就读便是。”
在着众人大声叫好的声音中,张宽着眼示意朱重八走上前来,两人一起接过了那木匠手中的事物。
只见着张宽那修长的手一扯,那包裹在上面的白布便扯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