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搭上了香姨娘的脉搏,问道:“父亲可有请了大夫了?”
“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是不碍事,幸好闻得时间不长,胎儿虽弱,却也能够保得住。”
笙歌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她又问道:“父亲可否将大夫开的方子拿与我看看?”
云忠对香姨娘的婢女使了个颜色,那婢女便转身将方子取了过来。
笙歌接过方子,细细的瞧了瞧,这乍一看确实没什么问题,可细细看上去,上面有一味药却是可以要了香姨娘的命的!
她把脉得知香姨娘体虚甚至导致胎儿不稳是因为闻多了一种子母草的缘故,若非她给香姨娘的安胎药丸,想来香姨娘这一胎早就落了吧。
而这大夫开的方子里恰有一味药正好跟这子母草药性相冲,两厢结合非得闹出人命不可!按照这大夫的手段,想来应该不会是失误巧合,那便是有心的了?
她略一思索,还是将那味药给划了,又添上了一味新药。
云忠看在眼里,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这个方子有问题?我还特地拿给别的大夫看过,他们都说这是保胎的良方。”
看着云忠紧张兮兮的样子,笙歌又瞧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香菱,不知道父亲紧张的是香姨娘这个人,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将自己的发现跟云忠说了,云忠心里有些庆幸,幸好,幸好是将六丫头叫过来问了问。大夫说看脉象,她这一胎很有可能是个儿子,他只得了一个儿子,对这个,即使是庶子,他也是十分看重的。想好没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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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平城风波 064 闹事的
“父亲,明天就是除夕,女儿想今天出门逛逛,看看有什么要添置的。”
云忠自然不好驳了她,便摆摆手道:“去吧,要买什么都记在为父的账上,这会儿外面的人多,还是带两个侍卫跟着出去吧。”
“不用了父亲,有侍卫跟这多麻烦。”说完,领着想容和弄影就出去了。
出了门,拐过一条街,便看到越墨华已经领着佟庆加上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在那儿等着了。笙歌目瞪口呆的看着越墨华,指着这些人问道:“你,这是想干什么?”
“人家可是来闹事的,实在不行,咱们就武力镇压!”
笙歌脑门黑线,武力镇压!
走在路上,越墨华提议道:“这样吧,你去书局和茶餐厅看看,我去药铺。”
药铺有越墨华的份子,再说平时也都是越墨华在打理,他去自然可以。而书局和茶餐厅可是她一个人的,却只能自个儿过去了。
到了那边,掌柜的一眼便认了出来,赶紧过来招呼着:“东家,您是过来视察的?”
笙歌点头,吩咐道:“一份红豆奶茶,一碟子枣泥糕。”
“是,东家您稍等。”
东西上来了,笙歌便小口的优雅的喝着奶茶,吃着糕点,弄影站着无聊,便小声的问道:“姑娘,这真的会有人过来闹事吗?我看这会儿平静的很嘛。”
笙歌拿了一块枣泥糕塞进了弄影的嘴里:“我看你是无聊了吧?”
“噗哧……姑娘英明。”
“罢了,你们俩去点杯奶茶,再挑些糕点过来一起吃吧。”
弄影高兴的谢恩,拖着想容跑去点单了。
笙歌便坐在位置上,心思却不曾放松的在等着前来闹事的人。
等了片刻,喧哗声终于响了起来,还在点单的二女紧张的看着笙歌这边,此时她们也不点单了,直接跑过来小心的护着笙歌。
笙歌从想容手里接过斯帕,将嘴角的糕点粉末擦拭干净,然后起身道:“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走近了,便听到那边那个嚣张的声音。
“什么千金书局?我听说开这个书局的是云府的六姑娘,一个姑娘家也能开书局?别开玩笑了!没得糟践了这些书,女子无才便是德,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做什么?”
弄影一听便气不过了,上前骂道:“你要嫌弃,不来看书便是,叽歪什么?”
那人却是来劲儿了:“众位看看,她们这是恼羞成怒了!”
“你——”弄影气的脸上通红,就要上前理论,被笙歌给拉住了。
那人也停下了闹腾,只看着笙歌,像是在等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不过,笙歌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这到时候让那人心虚了起来。
他挺了挺胸,冲着笙歌道:“你…你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吗?一个妇人开书局,也不怕污了圣言吗?有道是男清女浊,你——你这样做分明就是有辱圣人教诲!”
这一骂,就连想容这么平和的人也被骂出了怒气,“没有你妈哪里来的你?照你这么说,你从女子肚子里爬出来,岂不是污漆抹糟了?什么圣人有云,圣人教导我们要以孝为先,你倒好跑到大庭广众之下说你娘的不是,我看侮辱了先圣的人是你才对!”
笙歌满意一笑,这想容,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那人被骂的满脸通红,憋着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半天才来一句:“你,你信口雌黄!”
“我看是你心虚找不到反驳的话来了吧?”弄影讥讽的说道。
笙歌只在一旁看着好戏,这人战斗力太弱,看样子只要想容和弄影出马便足以应付了,她便就近着一张桌子坐下,嘴角噙笑的看戏便是。
正当众人以为闹剧就要完了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威严霸道的男声开口了:“这对婢女倒是好口才,想来主子的功力更是不错吧?”
笙歌挑眉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男子剑眉星目,俊朗的面容透着让人不容忽视的霸道威严。笙歌缓缓开口道:“这是要替刚刚这位闹事者出头的?”
男子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就在笙歌对面坐下,“出头不敢当,但姑娘以为,那真的只是闹事吗?你不觉得自己这书局开的当真有问题?”
想容和弄影急了,都是一脸怒色的瞪着这个男子,还说不是出头的,分明就还闹事!看着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怎么做事这么恶毒!
“还请赐教。”
“刚刚那位仁兄说话间,言辞固然是激烈了一些,不过说的也不无道理。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你确实应该在府里好好待着等着嫁人才是。整日里抛头露面,上山采药行医开店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一个姑娘家该做的。”
笙歌冷笑:“你倒是了解!”
男子眉头一皱,显然是看着笙歌的冷笑心有不悦,语气也冷了下去:“刚刚那个只是对你的劝告,你不听我也无法强求,现在再来说说这间书局好了。”
笙歌道:“愿闻其详。”
“你可知道,在京城的书局,都是要挂上几幅名家字画渲染书局氛围,藏书齐全,你这里除了好吃好喝的,我看不出哪里像是个书局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书局本事传递知识的地方,是学子们聚集的地方,而你这里,环境优雅,吃喝俱全,美食佳肴当前,美景在看,谁还有心思沉下心来再去做学问?往小了说,你是耽误了学子们的的求学之路,往大了说,你就是耽误我们平昭国运的罪人!”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笙歌不禁起身鼓掌道:“真是有理有据,一番道理说的小女子都要汗颜了。至于这名家字画,我女子无权无势,能弄来这些书已然不易,再去寻名家字画却是难上加难的。再说阁下给小女子定下个影响平昭国运的罪名,小女子无论如何是不肯承认的。”
说着,她沉声对想容吩咐道:“笔墨伺候!”
笙歌将毛笔沾湿,将纸铺平,而后提笔写道:“欲无度者,则心无度;心无度者,则其所为不可知也。”
男子眼神微眯,单看其字,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其藏锋、露峰等运转提顿的痕迹,很有几分傲骨之气。单看这份功力,便知是练字已久。
“好字,这手小楷姑娘倒不像是临摹他人之作。”本就是试探着问的,谁知道弄影轻蔑道:“这可是我们姑娘自行摸索出来的。”
弄影也没说谎,毕竟她以前也没怎么见过笙歌写字,还是她亲眼见着笙歌自行摸索出来的呢!
男子面色微变,看着笙歌的眼神也有了些不同,如此倒不似妹妹所说的那般轻佻无礼了,他相信,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的人,定然不会是那种人。
☆、第二卷 平城风波 065 钱庄(求首订)
再看她缩写的内容,他递过去道:“好字,好句!刚刚在下失礼,姑娘莫要介意才是,在下顾北辰。”
笙歌点头,那边刚刚闹事的男子却没有消停:“刚刚这位先生说的很对,怎么云姑娘,你不大家伙儿解释解释?来你这儿看书,连做学问的心都倦怠了。”
笙歌对弄影吩咐道:“你现在去千金堂那边,带两个侍卫在门口守着,待这人出去便只管逮住了就揍,问问看是受了何人指使。”
“是,姑娘,弄影这就去办。”
“哼,嘀嘀咕咕的又在想什么坏主意?还是赶紧赔偿这儿这么多的学子的损失吧。”
笙歌手里拿着那副字都在那人面前,轻轻吩咐道:“掌柜的过来。”
“东家您有什么吩咐?”
她将字交给掌柜的,说道:“等会儿找个人将这幅字装裱起来,就挂在这里正厅的墙上。”
“是,东家。”
她对着那闹事的人轻蔑一笑,而后起身对着众人说道:“我相信各位读者,要么是为修身养性,要么是为一朝得志平步青云,造福百姓。可不论是修身养性还是造福百姓,我想大概欲念过重的人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若是连我这环境稍微特殊一点的书局这一关都过不了,沉迷其中,还谈什么修身养性造福一方?我看,还不如早些弃了书的好。”
“善学者,不为外物所动。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动妄欲,方为达者!如此心可明,乃察秋毫。”
只一句话,便让在场的读书人恍若受教一般的静了声,是啊,若是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诱惑都把持不住,那么将来若是有一日处在高位,万般诱惑来袭,自己又如何能够阻挡?
“云六姑娘果然高才,可惜生做女子,不然我们倒是可以同朝为官,却是可惜了。”
笙歌豁然一笑:“可惜什么?我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不管身处何处,只要有心,总有作为。”
众人再次看向笙歌的时候,已然没了那种调笑看戏的神态,那种谦虚神态,已经是将笙歌看作了同他们一般的学子,而不是深闺妇人。
那人看笙歌三两句话便赢得了众人的好感,站在一边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凄凉。他不过是贪财,收了云府大夫人的银子来次闹事,他平日里喜欢逛花楼喝酒,家里的财产早就被败光了,如今又送上门来的银子,他岂有不要之理?
如今听了笙歌的话,他也有些羞愧,毕竟也是个读书人,只是一朝进了脂粉地,便深受诱惑,倒是拔不出来了。
此刻他低着头,有些不敢与笙歌对视。
“我看你总是将圣人之言挂在嘴边,看着也是个读书人,这里倒是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她微微一笑,走到桌边坐下,才缓缓开口道:“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笙歌的声音徐缓有力,那人在听的前面一句时便已经脸上涨的通红,笙歌微微点头,此人还有羞耻之心,倒也不枉她如此作为了。
笙歌说完,那人便灰溜溜的走了,她轻笑,后面可还有弄影跟这呢!
“刚刚耽误了大家不少时间,今天大家这里的花销,免单,算是我请大家了。”
“云姑娘一席话让我等受益匪浅,怎么还好意思再让云姑娘破费?这些银子我们该出。”
这个声音,大家都积极表示,确实是他们该出,笙歌也就淡然一笑,不再计较这些。
“哼,你们这些热可不要被她骗了!什么狗屁书局茶餐厅,我弟弟昨日来此喝茶,想不到今天就病了,你说你那破茶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
笙歌还未出生,便已经有人火大的说道:“靠,那肯定是你弟弟的事好不好?我们哪个不是天天来这边报到的,也没见有什么事?我看别是恰好你弟弟病了,所以想赖到这里要以此讹诈的吧?”
“就是就是,这年头不要脸的人都一抓一大把了?”
“不看书也不喝茶那就快走,别妨碍我们!”
那人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很是愤怒,颤抖着手指着这些人道:“你们——你们这群是非不分的家伙!”
笙歌看着这场景,倒有些像是群情激愤了,她摆摆手,道:“大家该如何还如何吧。我同他说几句便是。”
那人见笙歌走过来,气的将头一歪,重重地“哼”了一声。
【文】“你弟弟昨天来过这里?”
【人】那人瞪了一眼过来:“你怀疑我骗你?!”
【书】那眼神,分明就是你敢说是,我就抡拳头的意思,笙歌摇头:“那你弟弟是个读书人了?”
【屋】那人语气颇为自豪的说道:“没错!”
笙歌了然的点点头,已经了解到,这人倒不是有人故意找来陷害的了,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便说道:“能不能将令弟的症状说与我听听?”
那人忽然愤怒了:“怎么,你也以为我是故意拿着生病的弟弟来这儿讹你银子的吗?”眼看着这人要动粗,笙歌心里默默叹了一声,这兄弟俩还真是一文一武的典型组合啊!
不远处看着的顾北辰眼底闪过一抹担忧,正要上前帮忙,就看到想容已经奋不顾身的挡在了笙歌的面前。
笙歌失笑:“弄影不在,轮到你来逞英雄了啊。”
“姑娘,这么危险,您还好意思说笑。”
“这位公子虽说是脾气暴躁了一些,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不会拿我如何的。”
那人瞪着笙歌“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不找你麻烦!”
笙歌安抚性的拍了拍想容的肩膀,说道:“好了想容,让我来跟他好好讲讲道理。”
想容这小妮子却是狠狠的瞪了这人一眼,然后才退到了笙歌的身侧,但还是一脸紧张的盯着那人。顾北辰看得有意思,一般奴才忠心护主的不少,但如这对主仆一般相处的却是少,此刻他更是好奇笙歌要怎么跟这个脾气明显爆碳的人讲道理。
笙歌坐下,吩咐小二:“上杯凉茶,也给这位仁兄降降火气。”
“好嘞,东家您稍等。”
“公子可是担心你弟弟?”
一提起这个,那人的脾气立马又蹦了上来,笙歌拿着奶茶杯中的瓷勺,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糕点上的碗碟,声音清脆悦耳,仔细一听,暗含节奏在其中,更加惊奇的是,那人的情绪竟然也慢慢的被安抚了下来。
“公子少安毋躁,谈话自然是要心平气和的才行了。”笙歌放下手里的瓷勺,慢悠悠的说道。
一旁的顾北辰却是震惊的很,他的授业恩师正是黄子生,他于音律一道,也是异常精通,曾经就对他们说过,音律是最通人心的,若是掌握到极致,是可以感染人的情绪,甚至影响人的思绪的。
他眯着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没有用到任何乐器,只凭着碗碟和一只瓷勺,看似这么随意的敲击,便能让奇迹般的放下心中暴躁的情绪。她哪里是妹妹说的那种狂放轻佻勾引妹夫不知廉耻的乡下庄子上长大的无知妇人?
观其字,可知其人,身正!
听其音,可知其心,旷幽!
倒像是哪个隐居的大家的弟子亲手教导出来的一般了。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拱手,颇有些江湖人的风范:“在下杨文峰。”
笙歌有些抽搐,难道他弟弟叫做杨武峰?那这个名字取得,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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