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过奖了。小弟不过是纸上谈兵,跟宋兄的实战功夫比起来,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岑应谦虚了一句,立即恢复了傲然的神态,“不过,宋兄初次出任先锋官,小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我讲的这些对宋兄以后的兵事有用。”
宋奇高举着酒杯,笑道:“有用,绝对有用!”
岑应喝了一杯酒,乜斜醉眼。喷着酒气道:“刚才讲的是先锋官要做哪些事。宋兄不是也提到另一个问题,先锋官要配备哪些人吗?我也一并跟你说了。”
宋奇心里喜之不尽,连忙说:“那敢情太好了!岑兄请讲!”
岑应手捻着颌下胡须,慢条斯理道:“先锋官帐下要配备哪些人?无非是副将。司马,主簿,参军,这和元帅帐下的配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级别低一个层级。”
“岑兄果然熟通军事!”宋奇赞了一句。随后皱着眉头,不无担忧道,“不过,明日一早我就要领军出发,到哪里去找主簿参军司马这些人?”
“宋兄别急。”岑应向宋奇摆了摆手,胸有成竹道:“我早就帮你想好了。司马和参军,元帅一定会给你派一个的,说穿了,这个人差不多相当于元帅的耳目,毕竟元帅放了两万人马在你手里。不能不有所安排,这个你懂的。副将你自己可以指派一个。至于另外两个嘛。。。”说到这里,岑应提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在嘴里嘎吱嘎吱地嚼着。
宋奇知道岑应的意思,求人的事情当然要他自己先开口,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岑兄,你手上有没有一两个能担任主簿或司马的,给我推荐一下?”
“人倒是有两个,”岑应放下筷子,凝眉思考了一下,又缓缓点头道。“一个是我的学生,叫郁满,今年三十岁,熟读兵法韬略。脑子很灵活,可担任主簿一职。另一个是我内弟,叫印铁,今年三十二岁,通晓军政律法地理,可担任参军或司马一职。有这两人在你身边。保你顺风顺水。只是。。。”
“只是什么?”宋奇急忙问道。
岑应瞟了宋奇一眼,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知道他们自己的想法是怎样的。毕竟他们现在跟在我身边,等于跟在元帅身边,没有什么危险,又旱涝保收,容易得到晋升机会。跟着你这个先锋官,好处是有独立处事和历练的机会,坏处是需要冲锋陷阵,直接接触危险。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说到这里,他又连连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妥不妥。”
宋奇心一沉,急忙问:“有何不妥?”
“这个嘛。。。”岑应抓了抓头,叹息一声道,“当然,为了宋兄顺利出征,我会尽量说服他们。”
宋奇一颗心被岑应说得三起三落,最后听他说“会尽量说服他们”,知道此事基本上一锤定音了,便站起身来,向岑应拱手道:“此事还要拜托岑兄费心!”
“好说好说!”岑应伸手拍了拍宋奇的手背,“兄弟的事,不就是我自己的事吗?”
宋奇用力握着岑应的手,哈哈笑道:“说得对!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以后,岑兄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管跟我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翌日一早,天刚放亮,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清新的气味。
两万人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分批有序地进入玄武郡校场,行进到点兵台前后,依次排成几个纵队,面对点兵台站立。
第一批进入校场的是本来就属于宋奇手下的两千兵马,随后是凌雪的曾经的手下的两千兵马,随后是从各营调配过来的兵马。
宋奇全身披挂,手握着腰间的佩剑,英姿飒爽地站在点兵台上,眼睛从正在踏步列队的各支队伍头上扫过。此刻他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他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参加金元帅的出征阅兵仪式,那时自己还在为能与将军为伍参加阅兵式而兴奋,没想到,一年还没有过去,他竟然站在了点兵台上,成了点兵的主角。
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从一个纵队中出列,脚步坚定而有力地走到点兵台前,向宋奇躬身施礼,大声道:“宋将军,典甸带本部人马报到!”
“好!”宋奇嘴角含笑道,“典校尉辛苦了!”
“不辛苦!”典甸高声道。
“查能贵带标下人马报到!”一个身材瘦削,面色黝黑的小伙子从一个纵队中出列,来到典甸的旁边,向台上的宋奇拱手施礼。查能贵本来是凌雪的手下。
“黎苏带标下人马报到!”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身材矮胖的校尉从纵队中出列,来到台前,向宋奇叉手施礼。黎苏本来是丘刚将军的属下,这次奉元帅之命调到宋奇的先锋部队。
“索罗带标下人马报到!”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校尉从一个纵队中出列。索罗本来是南宫垂将军的属下,也是奉元帅之命加入宋奇的先锋部队。
由于宋奇的军衔是小将军,所以加入他的部队的都是校尉级的,没有一个将军。
二十个校尉先后向宋奇报到,随后并肩站在台前,等候宋奇的出征命令。
宋奇的视线从校场中黑压压的人头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校场的门口。他的目光有些焦虑,似乎在等待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校场驰马()
这时,从校场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万多双眼睛一齐看向校场门口。
只见三人三骑从校场门口冲了进来,向点兵台急速驰来。
宋奇凝眸望去,当先那人,面色黝黑,眉毛粗犷,身材雄壮,孔武有力,正是开会时排在宋奇上手的将军丘刚。
这么说元帅不来了,而且只派了一个二流之末的将军。可上次的出征阅兵,连皇上都参加了。宋奇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一闪即逝,无人察觉。
丘刚到了离点兵台还有一百步时,在红色的下马线前面,甩镫离鞍,跳下马来,大踏步向点兵台走来。另外两人都在下马的地方站立,远远地看着点兵台。
“宋将军,元帅全权委托我给你送行。我因行动迟缓,让你久等了,恕罪恕罪!”丘刚一边走,一边向宋奇招手。
等丘刚快要走上点兵台时,宋奇三步两步迎上前去,握着丘刚的手,笑道:“不迟不迟!丘将军亲自来送行,令我三军感佩!”
丘刚身体向宋奇倾斜,压低声音道:“岑先生给你推荐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宋奇用力握了一下丘刚的手,笑道:“感谢丘将军!”
丘刚向台下招了招手,高声道:“请二位先生上台!”。
站在前面的两个人,一个面白无须,一个胡子拉楂,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迈步走上了台阶。
“在下郁满、在下印铁见过宋将军!”两人到了宋奇面前躬身施礼,大声唱了一个诺。
宋奇见两人长相不俗,也懂礼貌,心里喜欢,连忙走上前,一手拉起一个,满面含笑,道:“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哈哈!”
“以后要请宋将军多关注!”两人笑道。
两人看了丘刚一眼,后者轻轻颔首。微笑不语。
这时,校场门口又传来一阵銮铃声。
宋奇精神一震,转头看向校场门口。
只见一人扬鞭策马冲进了校场。
马上之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身体肥硕。满面红光。
宋奇并不认识此人,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失望。
那人到了下马线并没有下马的意思,而是扬起鞭子,向下马线甩去,红色的绸带被他的马鞭子甩向了天空。在空中扭来扭去,最后飘落在地上。
“快下马!军中不可驰马!”一个守在下马线旁边的士兵厉声喝道。
那人似乎充耳不闻,向那士兵甩了一鞭,士兵惧然而退。他悍然越过下马线,继续策马驰骤,直接冲向点兵台。
宋奇皱了皱眉头,看向丘刚,丘刚也看着他,轻声提醒道:“这人叫符豪威,是受元帅之命。来担任司马一职的。我这里有任命文书。”
宋奇接过任命文书,展开一看,上面写道:“大元帅令:任命符豪威为行军司马。任命郁满为行军主簿,任命印铁为行军参军。任命典甸为中军副将。”
宋奇看了,把任命书交还给丘刚,默然不语。
他心里思忖道,按照丘刚的说法,这个符豪威应该是元帅派来军中监督他宋奇的。本来他觉得监督是需要的,就像丘刚说的,毕竟元帅放了两万人马在他宋奇手上。没想到印铁这小子竟是这么个牛人。居然在点兵出征仪式上,冲撞下马线,鞭打守线士兵,从行为上看是无视军中纪律。实质上是藐视我宋奇,挑战我宋奇的权威。今天如果不制服他,以后必将处处受他掣肘。如果这样的话,我这个先锋将军根本无法展开工作,何谈克城攻关,建功立业?
他知道。二十名校尉和二万名军兵在等着看他怎么处理此事。如果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军纪就形同虚设。
丘刚和他没有什么交情,未必不想看他的笑话。
宋奇的脑子在电光石火之间绕着地球转了好几个圈,迅速形成了一个主意。他向站在台下首位的典甸使了一个眼色。
典甸跟了宋奇将近一年,能够从宋奇的眼色中领会他的意图。他快步冲向符豪威,张开双手拦在了他的马前,断喝一声道:“你是何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军中驰马,鞭打士兵?”
兴许符豪威用鞭子抽人抽惯了,所以见到有人拦马,不由自主地扬起了鞭子。鞭子扬到最高点时,他看清典甸穿着校尉的盔甲,他的鞭子停在了空中,没有抽下来。
他有胆抽打士卒,但是绝对不敢抽打校尉,除非他不要脑袋。
符豪威的鞭子虽然没有落下来,但是他的马并没有停下来。因为他刚才压根没有勒马缰绳。等他意识到要勒马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马直接向典甸身上冲去。
典甸能够当上校尉,身手绝对不含糊。要躲开这匹并不凶猛暴烈的马的冲撞,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此刻他并不想轻易躲过马的冲撞,而是要把事情搞大。这是他从宋奇的眼神中读出来的信息。
典甸见马冲了过来,并没有躲闪,而是迎着马直立不动,眼看着就要被马撞飞。
几万只眼睛盯着场上的人和马,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
符豪威见典甸并不躲闪,也吓得够呛,连声叱喝“闪开!”,手忙脚乱地猛拉缰绳。
下一个瞬间,人和马撞在了一起。
典甸被撞得失去翅膀的大雁一样,向后飞出去十几步,摔倒在地上。
那马仰天嘶鸣一声,轰然翻倒在地,符豪威也被掀下了马,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哎哟哟直叫唤。
宋奇见状,暗中直夸典甸:这小子碰瓷的水平也真够高够狠够漂亮的,一点破绽都没有。莫非他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刚才宋奇的心里还为怎么处理符豪威犯愁。
符豪威的案子可大可小可,处罚可重可轻。往大里说,他是军中驰马,鞭打军兵,凭这一点,可以给他施以斩刑。但是,我宋奇敢把他斩了吗?或者有必要把他斩了吗?往小里说,符豪威并不是在军中驰马,只是在校场驰马,也没有鞭打军兵,因为他的鞭子根本没有触及那士兵的身体,仅凭这些,警告记过一下就可以了。但如果仅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处分,以后根本无法约束这个符豪威。
此刻宋奇一点都不愁了,嘴角还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符豪威这小子在军中连犯三规,并且马撞校尉,现在怎么处理他都不过分。因为就算是按照最轻的处罚,也够他符豪威受的。
宋奇瞄了丘刚一眼,见后者不动声色,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
宋奇把手一挥,断喝一声道:“来呀!把这擅闯军营马撞校尉者给我拿下!”(。)
第一百二十章 校场立威()
四个带刀的士兵一拥而上,把符豪威从地上拎了起来,一人抬一只脚,像抬一只笨重的猪一样向点兵台抬去。
符豪威一路奋力挣扎着,一路像杀猪一样叽里哇啦叫嚷:“你们哪个敢抓我?我是元帅委任的行军司马!”
“我管你是谁!”一个士兵厉声喝道,“你有什么话到宋将军跟前去分辨!”说着话,把他抬到点兵台上,往地上一丢。
符豪威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裳,脸上挂着傲慢和不悦之色,向宋奇抗议道:“我是元帅委任的行军司马!你们竟敢这样对待一个司马?”
宋奇似乎没有看到符豪威,也没有听到他的叫嚷声,他把目光转向站在他身边的即将被任命为参军的印铁,问道:“印先生,校场驰马,鞭吓军兵,马撞校尉,冒充司马,该当何罪?”
印铁见宋奇问到自己,不能不答,他知道,宋奇是拿眼前的状况来考核他对军规的了解。
如果连军规都不熟悉,还有什么脸当参军?
对于二十一条军规,印铁还是了然于胸的。他挺直身子,向宋奇拱了拱手,然后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绕着符豪威踱了几步,依次伸出四根手指头,如数家珍,道:“军中驰马,触犯第一十七军规,罚杖刑三十;鞭打士兵,触犯第十三条军规,罚鞭刑二十;马撞校尉,触犯第四条军规,罚褫夺军职,永不录用,加杖刑五十;冒充司马,触犯第八条军规,罚杖刑一百。”印铁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奋,好像他已经能够行使生杀大权一样,连丘刚对他杀鸡抹脖子使眼色他都没有看到,最后他大声总结道:“此人在军中连犯四罪。态度恶劣。四罪并罚,可处斩刑。”
符豪威听了印铁的断语,嘴一撇,满不在乎地说道:“宋将军。你不能斩我!元帅派我到这里来,可不是送给你斩的!”虽然还带着一丝倔强,但是语气明显软弱下来。
宋奇并不想真斩他,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便故意兴师动众地向站立两厢的司刑罚的军兵厉声喝道:“来呀!把此人。。。”
“慢!”丘刚忽然大喊一声。把宋奇后面的话堵硬生生堵了回去,然后拉着宋奇走到台子后面,附在宋奇耳边小声嘀咕道:“这符豪威可是金元帅的内弟?”
宋奇脸色一变,随后冷哼了一声,“什么?他是元帅的内弟?你是说他是倾城公主的兄弟,不可能吧?公主的兄弟不就是王子吗,王子还会来我军中当司马?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丘刚眉毛一耸,小声道:“元帅不止一个夫人!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处理你自己可要拿捏好!”
宋奇听了,哭笑不得。眼睛像看癞蛤蟆一样看着丘刚的脸,恨不得几眼把他看死。这小子看起来五大三粗忠厚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实在是太他麻的腹黑了,早不说晚不说,到印铁当众说了“可处斩刑”才说,这不是明摆着看我的笑话吗?这小子肯定是看我当了先锋官,重要性远在他之上,心里不爽,才故意要让我当众出乖露丑。
难道我要当着二万军兵的面收回成命?
或者我将错就错。真的要把元帅的内弟斩了?
历史上,治军严明的不乏其人,如孙武斩二妃,司马穰苴斩庄贾。被他们所斩的人都是犯了一些小错,他们这么做无法是要立威?难道立威真的要靠别人的人头吗?
宋奇并没有想斩符豪威,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给他一个下马威,以便将来不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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