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翘眉一头一个坐于床沿。宋奇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三人侧耳倾听那受伤者的诉说。
绿倚自幼父母双亡,三岁时被养父绿老爹收养,给她取名为绿倚,原来姓什么叫什么倒慢慢淡忘了,以致记不起来了。
绿老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家境不好,但他吹得一口好喇叭,靠给别人办红白喜事时帮忙吹打维持家庭生计。
绿倚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他视如己出,对她爱如掌上明珠。
绿倚自小跟在绿老爹身边,耳濡目染,也喜欢吹拉弹唱,爱好歌舞演艺。绿老爹见女儿喜欢演艺,便在这方面刻意进行培养。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绿倚慢慢长大,渐渐懂事了,知道家里困难,常常给她爹帮帮腔,串串台,赚取一些外快,贴补家用。
因绿倚长相俊俏,声音甜美,歌唱得好,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大家口耳相传,立刻使绿倚这个名字远近闻名,请她演出的人踏破门槛。
绿老爹见此情景,便顺势办了一家戏班,另外又请了一些女孩子,加以教习,经常奔赴各地进行演出,获取了可观的门票收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绿家戏班的名声越来越响,他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一年前做到了卫京多安府,成了多安府的头号戏院。绿倚也成了多安府的头牌明星,成了达官贵人纨绔子弟的追逐对象。
去年被明朱卫国商号邀请至梦岛祝寿,认识了西门云。
那西门云情场失意,伤心欲绝,惨然离开梦岛,来到多安府。他没有事时经常去绿家戏班看绿倚演戏,对绿倚也非常殷勤,在绿倚身上花了大把的银子。
绿倚也老大不小了,早想找个归宿。西门云虽是富家子弟,但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非那些如蝇逐臭的纨绔子弟可比,获得了绿倚的好感,也获得了她的青睐。
西门云见绿倚的脸型有二分俏似明玉,心中暗喜,便把对明玉的一腔相思之情,全部寄托在绿倚身上。
一个是情场失意的有钱公子,一个是戏场出名的头牌花旦。两人各怀心思,眉目传情,一来二去,两人厮好上了。
西门云上手之后,对绿倚的兴趣就慢慢的淡了下来,来绿家戏班的频率明显减少,偶尔来一下,对绿倚也不温不火,没有什么热情。
绿倚旁敲侧击,才从西门云嘴里掏出了秘密,原来西门云之所以亲近她,并非因为他喜欢她本人,而是把她当作明玉的替身,寄托他对明玉的相思之情,发泄他对明玉的怨恨之意。
绿倚本以为西门云是一个钟情公子,没承想他骨子里也是一个薄情郎,心里大失所望,不过她也不想纠缠西门云,只能自叹命苦,黯然伤感。
自古红颜薄命,她觉得她自己也不能幸免于此。。。(。)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生如戏()
前些日子,西门云来到绿家戏班,找到绿倚。
绿倚见了西门云,眉毛一皱,目光如冰,冷冷地望着西门云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西门云好像没有看到绿倚的冷淡,自顾自的笑着解释道:“对不起,这段时间商号里事情特别多,我也特别忙,所以没时间来。”
“你既然忙,为什么来这里?”绿倚眼睫毛也没有抬。
西门云手抚着下巴,眼睛觑着绿倚,讪笑道:“难道你不欢迎我来吗?”
“欢迎的很!”绿倚没好气地说,“来的都是客!我只是一个戏子而已,客人来了,我怎么能不欢迎呢!”
“欢迎就好!”西门云笑着凑近绿倚,道,“我来这里是想找你演出一戏。”
绿倚眼睫轻挑,睃了一眼西门云,问道:“演戏?演什么戏?”
“一场好戏!”西门云神秘兮兮地笑着,“到时候你就知道。”
演戏是绿倚的职业,她虽然对西门云不满,但也不能拒绝他的要求,便默然点头答应。
西门云用一辆绿泥马车把绿倚接到了一所轩敞气派的大院子里。
“我先带你见一个人。”西门云领着绿倚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见一个人?见她干什么?”绿倚不解地问道。
“你只有熟悉了她,你才能演好戏!”西门云阴阴地笑着。
这房间在地下室,只有门,没有窗。时时刻刻得点着油灯。
这间房间布置得相当雅致,妆台几案齐全,地上铺着红色地毯,有些阴冷潮湿感。
一个妙龄女子,坐着妆台前发呆。
绿倚悄悄走近去,仔细打量了这女子一番。
只见她的头发像乌云一样从头顶垂在背上,肤色洁白亮丽,眉毛好像精心修剪过的羽毛。眼睛如镶嵌着蓝宝石的秋水湖泊,漾着一丝雾气,深不见底,鼻子如巧工雕琢的玉。温润尖挺,嘴唇如两瓣樱桃,泛着诱人的光泽。
见了此人,绿倚深感震惊诧异。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美女,可在这女子面前。立马拉开来一百丈的距离,相形见陋,自惭形愧。
“明玉,带一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西门云不敢跨进房内一步,只是站在门口,探头向房内说话。
“明玉?哦。。。”绿倚回头瞧了一眼西门云,又瞅着眼前的明玉,恍然大悟。怪不得西门云茶饭不思日思夜想神魂颠倒,原来他所思恋的对象是如此的美丽!
明玉见了西门云却视同无物,眼也没抬。脸上始终冷若冰霜。
出了地下室之后,绿倚问西门云:“你是要我演明玉吗?”
西门云点头。
绿倚不解地望着西门云“你所思恋的明玉就在你这里,你还要我演她干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个你不要管,叫你演你就演!“西门云瞪了绿倚一眼,什么也没有解释。
绿倚想想也是,她本就是个戏子,演戏就是她的本分,客人叫她演什么她就演什么。
从那天开始,她就在那院子里扮演明玉,口内说一些西门云预先编排好的台词。
从台词中绿倚听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西门云家霸占了明玉家的财产,杀了明玉的爹,现在还想强娶明玉为妻,她当时就对西门云感到恶心憎恶。
明玉如此不幸。这些人还要害她,还是人吗?绿倚打心里同情明玉,她想自己不能助纣为孽,不想再演下去了。
不过后来细细一思量,西门云要她演明玉,说明还没有得手。哪天他不要她演了,说明他遂了愿。所以她就什么也没有说,继续表演下去。
前两天,西门云递给绿倚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这是干什么?“绿倚手一僵,悚然问道,“你不会让我去杀明玉吧?”
“不是的!”西门云摇了摇,忿然说道,“这两天,会有人来抢你!你就用这把匕首杀了来抢你的人!”
听说不是杀明玉,悬在嗓子上的心放下来一点,不过她还是一颤:“谁来抢我,他干什么来抢我?”
“不是抢你,是来抢你所演的明玉!”西门云解释了一句,然后双眉一耸,狠狠地说道:“这人叫宋奇,他是个骗子,是个恶棍,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绿倚听了,惊恐万分,连忙把匕首推回给他,拒绝道:“我跟宋奇无冤无仇,我杀他干什么,再说我只演戏,不杀人!”
西门云目露凶光,抬手扇了绿倚两巴掌,把她扇倒在地,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天使吗?同情这个,舍不得那个,你只是一个****而已!“
绿倚从地上仰首瞋目怒视他道:“我再低贱也不偷人家东西,比你们西门家强!”
西门云狠狠踢了她一脚,踢得她在地上滚出好几步远,狞笑道:“你爹在我手上,他涉嫌拐卖良家妇女,你若不做,我就把他送进官府,坐牢,杀头!”
绿倚听了这话,怒火中烧,迅速爬起来照西门云撞去,她的头重重地撞在他身上,他却纹丝不动,反而就势抱住绿倚,假惺惺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我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杀了宋奇这个恶棍,我就放了你爹!“
绿倚挣扎着躲开了他的嘴,却挣扎不开他的拥抱,她料知自己斗不过他,便心一横说:“我杀了宋奇,你就放了我爹?”
“我说话算数。”西门云摩挲着她的头发道。
“也放了明玉!”绿倚进一步要求道,“答应我就做,否则,拉倒!”
“你演明玉演得太入戏了!”西门云凝视着绿倚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好,我答应你!”
西门云答应得相当干脆,绿倚知道他只是应付她。他这样处心积虑,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美女,会因她一句话而放弃?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按西门云说的去做。。。
绿倚说完,已经变成了一个泪人,头发上,脸上,枕头上全被泪水洇湿。
大家听了绿倚的讲述,都气愤填膺。翘眉恨声骂道:“西门云真是丧心病狂!这样下作的手段居然使得出来!”
“不知道还会使什么阴招?明玉姐的处境真是堪忧啊!”凌雪忧心忡忡的说道。
宋奇注视着绿倚,心想,这也是个不幸的女孩,她的不幸全是西门云一手造成的,便声音有些哽咽道:“对不起,绿倚,是我害了你!西门云把你爹关在哪里?我们把他一道救出来!”
绿倚眼含泪水望着宋奇,抽泣道:“宋大哥,怎能怪你?”顿了顿,哀怨地说:“也关在地下室。但这只是昨天知道的情况,今天会不会变不得而知,你知道,西门云手段很多,诡计百出!”
“确实如此,之前我们是太小瞧他了!”宋奇点了点头,说着,举目望着天花板茫然出神。。。
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不但要救明玉,还要救绿老爹,且已经打草惊蛇了,惊动了那个难以对付的牛魔王,他必然加强防卫,甚至转移地点,营救难度陡然增加数倍。
宋奇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一筹莫展,度日如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胆刁女()
宋奇蓦然从沉思中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翘眉问道:“翘眉,你对十四王子熟悉吗?”
翘眉眉睫轻抬,诧异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现在明玉困于西门云之手,我们毫无办法,只能求助于他人,我想试着求一下十四王子!”宋奇抓了抓头说。
“对呀!那十四王子不是喜欢明玉姐吗?”凌雪拍手赞同道,“求他就求对了!”
“说起这个十四王子,还真的是我们小姐的追求者之一。”翘眉抬手掠了掠鬓发,嘴角一扬,“不过我认识他,他可能也不认识我。他去年来梦岛祝寿时没有和我说过话。”
“认识就行了!”宋奇怡然笑道,“咱们这就去十四王子府!”
三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宋奇一副富家公子打扮,凌雪则一幅豪门千金的装束,翘眉依旧是丫鬟的穿着。凌雪和翘眉共乘一辆雇来的马车,宋奇则骑一匹浅灰色的马,一行人急匆匆向十四王子府赶去。
十四王子此时已经被封为理卫王。理卫王府位于多安府西北角多久大街上,离他们所住的客栈约有三里之遥。
王府前面毫无例外的蹲着两座石狮子,台阶上站着两个兵士,一个持枪,一个执戟,雄赳赳气昂昂,大有俾睨一切之势。
马轿稳稳地在王府门口的影壁旁停下,宋奇下了马,来到右边那个兵士面前,拱手为礼,道“军爷,樊请向殿下通禀一声,有故人明玉求见。”
“什么明玉,没听说过!”那兵士眉毛一挑,嘴角一扬,斥道:“王爷也是随便什么人都好见的吗?”
“明玉。。。听起来很耳熟。”左边那个兵士皱了皱眉头,侧头向右边的兵士,低声道:“我想起来了!这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劫法场事件。不就是那个明朱公的女儿明玉搅起来的吗?”
“那还了得!”右边那个兵士把手中枪一举,喝道,“你们现在已经是朝廷钦犯,全城通缉。居然敢跑到我们王府来,岂不是要连累我们王爷!快走!”
“军爷!”宋奇脸上强挤出笑容,“我们委实是有急事求见王爷!”
“走走走!”左边那个兵士也下了两级台阶,帮着驱赶宋奇他们,“再不走。我们就当街大呼‘钦犯在此’了!”
宋奇听他们如此说,知道无法进入王府,只得退了下来,牵了马往回走。马车在后跟随。
宋奇一面牵了马徐徐前行,一面仰天长叹道:“看来真的是王府深入海啊!看来这条路子又被堵死了!”
“宋大哥不要灰心!”凌雪隔着轿帘,安慰宋奇道,“只是那些守门的兵士态度不好而已。只要见到十四王子,还是有希望的!”
宋奇默然点头,垂头不语,毫无目的地牵马前行。
翘眉斜靠在轿椅上。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王府都进不去,哪里能见到十四王子?”
“咱们就在王府门口周围转悠转悠,那十四王子总要出来吧!”凌雪掀起一角窗帘,视线随意地扫视着外面的街景和行人。
翘眉听了这话,立时将身体前倾,也掀起了窗帘一角一角,向车窗外游目四顾,对于华丽的马车格外留神观瞧。
此时的多久大街上,人如流水。车如游龙,市井繁华。沿街的大店小摊均生意繁忙,门庭红火,人声鼎沸。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前几天多安府那场大火灾的影响。
不时有车马擦轮而过,也不缺乏华车丽马,豪奴傲仆。每当华丽车马行近,凌雪翘眉都要引颈观望,但是最终都归于失望。有好几次翘眉试探性地向对面豪华的马车内喊声“卫理”。对方掀帘一看是乱喊的,都不免要探出头来大声呵斥几句。
宋奇见这也不失为没有办法的办法,由她乱喊,他只是负责善后道歉。
走出去半里多路,已经到了多久大街的头,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宋奇呆呆地立于丁字街口,茫然若失,不知往左还是往右去。
“调头回去。”凌雪掀起窗帘一角,隔着车窗向宋奇说。
宋奇点了点头,默然调转马头又向来时之路而去。
经过理卫王府门口时,远远地瞧见那两个兵丁雄赳赳地竖在那里,比那两蹲狮子还神气还傲慢。他们不敢久留,过门不停,继续向前而行。又往前行了半里而回。
假如此时大街上车稀人静,人们便会注意到那一马一车几人的异常行径,不禁要怀疑,这伙幽灵一样的人究竟想干什么,是否有什么不轨之企图?否则何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王府门口飘然而过落四五回之多?
然而毕竟这是假设。此时大街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谁会注意到他们的异常。就连那王府门口站岗的两个兵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一行人在王府左右一里范围内象幽灵一样游来荡去,日晷不知不觉从辰时移到了午时。
“难道那十四王子就躲在府里不出来吗?”翘眉皱着眉头望着窗外道。
“很难说啊!”凌雪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们住在龙尾山都可以几个月不出去。何况王府这么大,可以想象里面应有尽有,几天不出来也是可能的。”
“那怎么办呀?”翘眉不由得放下了窗帘,黯然低头,愁眉紧锁。
“不过那王子和我们平民到底不一样,他需要不时进宫向皇上皇后请安问候的。这样他就想缩在府里也不行了。”凌雪伸手拍了拍翘眉的手背,安慰道。
翘眉听了这话,眼睛里又漾起一丝希望,重新掀起窗帘,抬头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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