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全斗。
卫明帝听了更加茫无头绪,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望着全斗,惑然问道:“复仇?复哪门子的仇啊?陈国和卫国哪有什么仇?”
一句话说得众臣暗自窃笑,然又不敢笑出声,只得假装以袖掩面而嗽。
全斗见了此状,暗中摇头叹息,口中说道:“皇上,并非卫陈有什么仇。是金正雷来复他个人的仇。”
“金正雷是何人?他复什么仇?”皇上皱了皱眉头问。
全斗见皇上什么都不知道,便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全部抖露出来,声音激动地说道:“皇上,你还记得当年的大将军金国安吗?十八年前皇上将金国安全家满门抄斩。金正雷就是金国安的儿子!他一直隐藏在陈国,现在他成了陈国的大元帅,带领陈国二十万兵马,要来卫国报仇了!”
皇上听后,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似乎忆起来什么事情,口内喃喃自语道:“金国安?满门抄斩?”他虽然对金正雷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对大将军金国安却是印象深刻,毕竟他的皇位是靠金国安力保而来的。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皇要废长立幼,如果不是金国安誓死力谏劝止先皇,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那么最后自然坐不了皇位。但是对于满门抄斩一事则毫无印象。
沉思良久,毫无头绪,他便又把眼睁的溜圆,瞪着相国费充,厉声责问道:“费相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句话唬的费充身子一颤,连忙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回奏道:“皇上,当年金国安唆使废太子试图谋反,当时皇上杀金国安,是千正万确的。现在金正雷来打卫国,最主要是追捕北陈国的皇上陈去山,因为陈去山一路逃到咱们卫国来了。”
费充这些日子一直坐立不安,如芒刺在背。他早几天前就收到探报,说金正雷打着伐卫复仇的旗号,带兵打进了卫国。费充心知肚明,金正雷复仇的对象第一个是皇上,第二个便是他费充。这个消息他哪里敢告诉皇上。当年杀金国安全家,一半是费充假传圣旨,一半是他从旁边唆使皇上糊里糊涂下的旨。皇上一旦明白过来,岂能饶得了他?
卫明帝被费充这么一岔开话题,听得更加糊涂了,便问费充道:“陈国的皇上逃到咱卫国了?这么说陈国灭亡了?”
“皇上,陈国的皇上叫陈去病,号陈武帝,还在陈国。那陈去病是杀了老皇上陈泰帝后登基做皇上的,陈泰帝的太子陈去山就在陈国北部称帝做皇上号称陈平帝。这北陈国被金正雷带兵扫灭,陈平帝被金正雷一路追赶,仓皇逃窜,因此逃进了咱们卫国。”费充见皇上没有再追问金正雷复仇的事,便把北陈国的始末交待了一遍,以便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果真那卫明帝听后一头雾水,他拍拍额头说:“乱了乱了!哪现在怎么办呢?”
费充的死党尤安上前一步,启奏道:“皇上,不如把陈去山交回给金正雷,这样金正雷就可能会退兵!”
“陈去山现在何处?”皇上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
“回皇上,那陈去山就藏身于玄武郡!在都敏将军的府中。”尤安回道。
全斗见费充尤安二人不但转移了话题,还要交出陈去山,便上前奏道:“皇上,卫陈两国交好多年,现在其太子急难来投,我国负有保护之义务,若把他交出去,似乎有损友国道义。”
费充向全斗冷笑道:“道义值多少钱?陈去山不过是一反叛分子,我们若为了收留反叛而得罪陈国正宗皇上,惹起战争,则错在我方。”
“战争已经惹起,错也确实在我方。但错并不是因为收留陈去山,而是因为当年某些人唆使皇上误斩了金正雷全家。”全斗回视费充,驳斥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费充怒视着全斗。
双方互相怒视对方,像斗鸡一样,僵在那里。
皇上见相国和大将军吵在一起,很是不耐烦,连声制止说:“好了!别吵了!”
“臣知罪!”费充和全斗见皇上动气了,便一起躬身答应。
“传朕的旨意,着都敏将军把陈去山交给金正雷,让金正雷退兵!”皇上口吐纶音,下了圣旨,然后双手张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起身往后宫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郭之蛇()
若干年前,明朱公那时还没有改名,还叫万九公。万九公在押货去卫国经商的途中,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倒在路边,他顿生怜悯恻隐之心,急命驾车的伙计停车。车子嘎然而止,万九公跳下了车,来至那人身边低头一瞧,只见那人年约十七八岁,骨瘦如柴,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奄奄待毙,只剩下一口气。此时是严冬天气,寒风啸啸,河面皆结冰,连太阳都是冰冷的。万九公见那人衣衫单薄,身上冰冷,急忙拿出随身带的酒葫芦,拧开盖子,又命人翘开他的牙关,给他灌下好几口烧酒。
“这人还有救,快!把他抬到车上,带回客栈。”万九公回头吩咐家丁道。
“是。”家丁答应着过来几个,七手八脚把那人抬上来,送入万九公的车内躺着。万九公又把自己的身上的裘衣脱下,盖在那人冰冷的身上。
到了客栈,把那人放在床上睡下,在他身上盖了好几层被子,又在床边生起了一盆火。那人身体极度虚弱,鼻息微弱,犹自未醒。万九公又命人去请医生来给他医治。
“老爷把这人从路边救过来,已经很好了。再要叫医生给他医治,恐怕就耽误我们的时间了。”账房先生淳厚提醒道:“我们这批货要急着送到卫国去,耽误了时间可就错过了行情,那我们这一趟生意就白做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万九公向淳厚摆了摆手道,“我没有碰到也就罢了。我既然碰到,救人就要救到底。至于送货嘛,也不在这一两天。”
淳厚没有办法,只得去请了医生来。医生一面低头诊视,一面叹息说:“这人身体极度虚弱,心力衰竭,幸好早治,迟一两天则一命难保。”医生开了药方之后告辞出去了。
万九公命人按方抓药,给那人服下。经过几天的酣睡,那人醒了,脸上有血色了,身体有所复原,也能起身走动了。
“恩公!”那人拜倒在万九公面前,感激涕零道:“请问你尊姓大名?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天高地厚,我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些许小事,何必挂齿?”明朱公弯腰扶起那人,问:“我姓万名九,大家都叫我万九公。请问小兄弟哪里人氏?”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万九公?”那人无限钦敬的望着万九公,又欲拜下去了,被万九公一把拉着止住了,“小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柳字,卫国多安府人氏。老天真是有眼,不但没让我死,还让我认识了大富翁万九公。”
“西门兄弟,不知你家在何处?我着人送你回去,免得你父母悬望。”万九公关切的问道。
“禀恩公,我父母皆亡,我无家可归。不是遇到恩公,我早已冻饿而死。”西门柳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西门兄弟,既然你无家可归,如果你不嫌弃,可在我商号里做个伙计,总比你衣食无靠要好。”万九公见那西门柳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是貌相倒也清白,便起了怜悯之心,想要给他安排妥贴,免得他早受冻馁之苦。
“恩公,遇到恩公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怕是给恩公牵马坠磴,我也愿意。”西门柳欢喜不尽,又屈膝跪地,给万九公磕头。万九公这时坦然受了他一拜。
从此之后,西门柳就在卫国的分号做了一个打杂的伙计。这西门柳聪明伶俐,吃苦耐劳,做事情认真细致,加之勤奋好学,敢于担当,一步一步成长,没几年便从一个打杂的,成了店员,再升账房,又升分店掌柜的,最后升任了卫国分号大掌柜。深得大东家明朱公的赏识和信任。
九年前明朱公押运货物去楚国的路上遭受毕氏商号和牛头山强盗联合打劫,总掌柜淳厚先生负伤身亡。明朱商号总掌柜这个位置虚悬了近一年,明朱公在四大分号大掌柜中考察物色人选,最后看中了卫国分号大掌柜西门柳,就将西门柳提拔到这个人人觊觎的位置的上。西门柳一下子成了明朱商号这个万亿资产的掌舵人,管理着明朱商号在卫陈梁楚四国中的业务以及十来万伙计员工。
自从那次在楚国牛头山遭到惨痛打劫之后,明朱公外出的次数大大减少了,商号在各国分店的生意都由西门柳管理,与各国王公达官的交道也委托西门柳负责出面。西门柳上任后,业绩上虽然没有以前淳厚先生掌舵时增长的快,前面几年倒也每年有百分之七八的增长,后面几年虽没有什么增长,但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明朱公心想,反正家业已经这么大,在卫陈梁楚四国当中还没有超出明朱商号的人,所以也不计较,对西门柳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守住就行。。。
在多安府最繁华的古安街上,明朱这个字号特别醒目,然而昔日门庭若市的偌大店铺,现在门可罗雀。在距明朱商号不远的另一条同样繁华的街上,一家几乎同样大的店,矗立在那里,门庭若市,斗大的字号特别醒目:“西门商号卫国总店!”
店铺的大东家西门柳,现在被人尊称为西门公,就在总店后面大厅里,正舒舒服服地仰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两个妙龄丫鬟,一个在他前面蹲着,另一个在他后面站着,给他捏腿捶背。
两个丫鬟突然停止了捶捏。
“怎么不敲了?”西门柳眉头一皱,缓缓睁开眼,一见鹤发童颜的明朱公站在他面前,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像是从天而降。西门柳促手不及,惊慌失措,大惊失色。他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连忙从椅子上翻身下来,跪倒在地,全身发颤,哀声道:“公爷,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明朱公冷冷道。
“我。。。”西门柳正要分说,西门夫人急速赶到了,厉声制止道:“错什么错?这些是我们自己辛苦打下的产业,有什么错?”
西门夫人见到明朱公视如未见,一个礼数也没有,在以前那可是是胁肩谄笑,千福万福。
“好,好,好!”明朱公听她这么说,便冷笑几声,拂袖转身出去,带着一众人马离开了西门商号。。。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中山之狼()
“完了完了!”西门柳瘫坐在椅子里,掩面痛哭,一边哭,一边指着西门夫人的鼻子大骂道:“都怪你!”
“完什么完?”西门夫人一把打开西门柳的手,柳眉倒竖,鼻子里冷笑道:“他明朱公一个老头子,能耐我何?”
“他明朱公与卫明帝几十年的交情,他一句话,皇上就会把我们的商号封掉,把我们抓起来,可能是杀头!根据当今的王法,对噬主的仆人几乎都是处于极刑!”西门柳脸色发白,身体不住地发抖。
西门夫人听了这话,气势顿挫,嗫嚅道:“你不是跟皇上也有交情吗?这几年可都是你跟皇上相国等打交道。”
西门柳用手不住的搓着鼻梁说:“我跟皇上才见过几次面?皇上恐怕都不认识我!”
西门夫人突然叫了起来:“你去求费相国!你和他一直交好,这些年他收了我们多少财宝!”
西门柳摇头叹气道:“那些财宝都是代表明朱商号送的!”
西门夫人听了,颓然跌坐在地上,把头埋两腿之间,茫然出神。夫妻俩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好像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两人呆坐半天,天黑了都不知道。
还是西门夫人计谋多一点,俗话说:最毒妇人心。她灵光一闪,计上心来,从地上抬起头,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西门柳低头望着夫人,惑然问道:“怎么做,怎么休?”
西门夫人眼珠子转了几转,恶狠狠地道:“就向皇上告发明朱公通敌谋反!”
“通敌谋反?”西门柳哼了一声道,“没有证据怎么告?”
“现在陈国金正雷不正在攻打卫国吗,咱们就拿这事做文章,告明朱公私通金正雷,为他输送大量钱粮武器,资助他打我们卫国!”西门夫人拍了下额头,双眼放光,道:“明朱公不是跟金正雷有过来往吗?还有那个凌鹤来,就是他刺杀了陈国皇上。这些都跟明朱公有关!”
“嗯,这倒可以说得通!”西门柳颔首道。
夫妻俩商量了一个晚上,终于定下来一个万全之计。
次日一大早,西门柳便收拾齐整,让几个仆从抬着万两黄金,跟随他来到相国费充家。
费充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贪财之心比之以前有增无减,见到黄澄澄的几箱黄金,立即领着西门柳奔赴皇宫。。。
卫国皇宫大殿,高大轩敞,威严赫赫。
卫明帝高坐龙椅之上,俯视在匍匐于御阶之下的费充,笑问道:“费相国,不知有何事启奏?”
“皇上,臣并无事启奏。”费充向上磕了一个头,“是西门公有重大军情要向皇上禀报。”
卫明帝眼一抬,问道:“西门公?什么西门公?”
“就是明朱商号的总掌柜西门柳!”费冲直起身来,笑回道,此时他们还不能向皇上说西门柳就是西门商号的大东家。
“哦,想起来了!”皇上拍了下大腿,笑道,“他不就是明朱公的那个得力助手吗。他有什么重大军情要向朕禀报?”
“具体情况臣也不知道。”费充回手指了指殿外道:“西门柳已经来到宫门外,皇上何不宣他进殿,问清到底是何军情。”
“宣他进殿!”皇上向身边的太监下了旨意,又示意费充平身,然后手抚着胡须,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连一个商人都有重大军情禀报!”
太监悠长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向宫外传去:“宣西门柳进殿!”
须臾西门柳小步急行进了大殿,来至丹墀之下,掸了掸衣摆,匍匐跪倒于地,口内念念有词道:“草民西门柳叩见皇上!”
西门柳虽然无官无品,但衣着十分华丽。加之是明朱商号的总掌柜,代表明朱公掌管着万亿资产,皇上对他亦礼让有加。
但皇上并不喜欢西门柳其人,并无寒暄,开门见山问道:“西门公,不知你有何要事向朕禀报?”
“皇上!”西门柳向上磕了一个头,说:“为有人私助金正雷伐卫之事。”
“哦?”皇上听了顿时来了精神,将受向西门柳一摆,“说来听听!”
左右两厢的众臣也一齐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西门柳,他们都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何私助金正雷。
西门柳双手撑直了身子,抬头向上问道:“皇上知不知道金正雷是如何当上陈国大元帅的?陈国老皇上陈泰帝又是被谁刺杀身亡的?”
卫明帝摇了摇头,他本国的事情都有很多不知道,哪里知道别国的事情。众臣除一两个道听途说过之外,大部分也并不知道。
西门柳很得意,抬眼扫了一圈大殿中的众臣,见他们一副急以知道答案的神情,知道火候到了,便直起身子,道:“金正雷与当时的陈留王做了一个交易,他负责安排刺客刺杀陈泰帝,扶持陈留王登基称帝。事成后,陈留王则任命金正雷为大元帅,出兵攻打卫国。陈泰帝就是被金正雷安排的一个叫凌鹤来的刺客刺杀的。”
皇上一直在凝神倾听,但这些都跟他毫不相干,便皱了皱眉道:“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