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厌魅附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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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厌魅附身之物-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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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哪儿的话,老朽完全能够了解你所要表达的意思喔!老朽之所以认为没有共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像你所讲的那样,是一股邪恶的力量把那三个人逼上绝路。”
  “您是指案山子大人吗?啊!我知道了!难不成国治先生也……”
  医生似乎马上就明白刀城先生想要说什么。
  “是的,你猜的没错,他的嘴巴里也有奇怪的东西。”
  “这次又是什么……”      棒槌学堂·出品
  “从国治口中发现的,是用细细长长的竹枝卷成好几圈的东西。”
  这件事我也是头一回听到,所以十分惊讶,同时也感到一股微微的寒意,因为我完全不懂那代表什么意思。
  “第一次是梳子,然后是筷子,这次是竹枝吗……”
  刀城先生的脸上浮现出这个问题比密室之谜还要棘手的表情。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诅咒呢?梳子和筷子可以说都是由树木做成的东西,但竹子却是禾本科的植物……”
  “就是说啊!虽然说这三者都是用由山上取得的材料所制成的东西,但是像这样的东西,村子里可以说是漫山遍野都是。”
  “山吗……?哥哥山和九供山……不对,应该没关系吧!”
  正当刀城先生又要开始陷入苦思的时候,医生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
  “老朽忘了说,国治并不是当场死亡的。所以啊……刀城先生,您之前讲过的状况,这次是真的有可能发生。”
  “我说了什么……?”
  “就是国治是自己吞下毒药,等到纱雾离开客房之后,再把竹枝编成圆环放进自己的嘴巴里,穿戴上壁龛上案山子大人的装束,然后气绝身亡啊……” 




   




摘录自采访笔记(五)



  国治横死在谺呀治家上屋的消息,在礼拜二的十点过后就已经火速地传到了神栉的大神屋,距离案发当时,恐怕才隔了不到四十分钟左右。
  由于刀城言耶说他有事情想要请教一下神神栉神社的主祭,所以须佐男特地请建男在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从新神屋过来一趟。吃完晚饭之后,言耶、建男再加上须佐男和涟三郎,四个人一起往客人用的内室移动,然后就在那里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只不过,言耶刻意避开事件的话题,把谈话内容集中在村子的历史和习俗、传承在这一带的民间传说、甚至是神神栉神社的缘起等等。对他来说,这只是个迂回的战术,因为他最想知道的,其实是从当麻谷医生和妙远寺的住持那儿听来,有关于谺呀治家文献的问题。只是不敢贸然开口,只好先东拉西扯一番,想以最自然的方式带到那话题上。当他好不容易把话题引导到文献上时——
  “你说的那个东西应该是由我们家的奶奶负责保管的吧!文献本身当然是藏在神社的宝物库里,只是我没办法自作主张……”
  建男可怜兮兮地回答道,只不过,从他的语气上听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想跟那份文献扯上关系的样子。再加上他居然称呼自己的母亲为“我们家的奶奶”,可见荼夜在二十三年前破坏他跟嵯雾感情的芥蒂,至今仍横亘在这对母子之间。
  (感觉事情好像会变得很麻烦呢!)
  没想到负责管理文献的两个人感情竟然如此不睦,看来要在不得罪双方的情况下看到那份之文献,是件难度很高的挑战,因此言耶小心翼翼地说道:
  “可以请二位帮我向荼夜夫人说项,请她让我看一眼吗?”
  言耶装作非常无辜的样子,不只向建男拜托,也对须佐男笑脸以求。
  “如果是要求奶奶的事,大哥比起我要来得有力多了。”
  “好说,如果事情牵涉到谺呀治家的话,我想谁去求都是一样的。”
  看见体格壮硕、面孔精悍的须佐男和肤色白皙、五官端正的建男这一组互为对比的兄弟俩的你来我往,言耶知道自己的担心成真了。
  “话虽如此,可是奶奶至少会愿意听大哥你把话说完,换作是其他人的话,她可能连听都不听吧!”
  “这倒是不无可能……”      棒槌学堂·出品
  涟三郎以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望着父亲与叔叔的对话,或许是想起了联太郎吧!言耶来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拿出相本来给言耶看了,两位哥哥都比较像叔叔,只有涟三郎长得比较像父亲,从这一点看来,也许他把眼前的这两个人看成是自己跟联太郎了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试着问问看母亲好了……”
  须佐男终于有点为难地对言耶作出承诺,看来关于文献一事也只能暂时这样处理了。
  这时候女佣来了,说是佃农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须佐男讨论。当家离席之后,三个人便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过了一会儿,须佐男回来了,同时也带回国治在上屋死亡的消息,让他们大为震惊。虽然还不清楚死因和当时的情况,但是听说只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和小佐野膳德以及胜虎一样,死状都非常的诡异。
  当下言耶马上就想直奔上屋了解状况,但是被须佐男委婉地制止了。表面上的理由是时间已晚,现在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不愿意让在大神屋作客的言耶对上屋的骚动——更何况还死了三个人——介入太深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吧!
  对于言耶原本来此调查的目的,包括荼夜夫人在内,须佐男和弥惠子都表示能够理解,所以现在才会从新神屋请建男来府一叙。但是,如今离奇的事件一再地发生,他们根本无法提供具体的协助,只是任凭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再加上言耶本身虽然已经从当麻谷及泰然、涟三郎、千代口中收集到他想要知道的情报,但是如今看来,他似乎更热中于追查这些事件,而且还把涟三郎也卷进去,让他蹚了那蹚浑水,虽然须佐男没有当面说些什么,但是站在父亲的立场,应该也觉得非常烦恼吧!所以便趁着这个机会,藉题发挥地赏言耶一枚软钉子碰。
  结果那天晚上就讨论到这里散会了。建男本来要回去的,须佐男却要他当晚留下来过夜。目前这一连串离奇死亡的案件虽然只发生在与上屋有关的人身上,但是村子里已经没有人敢在太阳下山之后一个人在外面走动了。
  言耶向建男道过谢之后,在回到客房的路上跟涟三郎简短地讨论一下,内容当然是有关他想去上屋的事,没想到涟三郎心里想的也是同一件事,因此两人观察一下周遭的状况,确定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之后,便偷偷地溜出大神屋,头也不回地往上屋奔去。不管须佐男如何阻止,可是以这两个人的秉性来说,实在不是会乖乖回房睡觉的那种人。
  然而,好不容易去到上屋,结果也只是白跑一趟,因为他们马上就被自从发生胜虎的事件以来就在上屋住下的楯茫本狭嘶乩矗淙惶仁怯斜榷云渌慈饶值娜艘吹米鹬匾坏悖峁腔故侵荒苡裘频囟裙桓鑫薹ㄈ朊叩囊雇怼
  第二天早上,两人再度前往上屋,这次是被从县警派来的警察给赶了回来。本来想要请当麻谷带他们进去,可是医生好像在协助警方做笔录,完全找不到人。涟三郎曾经试图想要溜进纱雾位于南侧别栋的房间,可是马上就被警察发现了。结果整个上午试遍各式各样的办法,就是没有办法进入上屋,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好不容易拦到当麻谷,终于才在他的安排下,跟纱雾见到面。
  只不过,在那段不得其门而入的时间里,两人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只是在上屋附近晃来晃去。除了上屋这条路,涟三郎也试着去拜访几个关系和他比较好的村民,想要问出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可惜这时候的情报还非常暧昧不明,甚至因为从各式各样的人物那里得到了各式各样的消息,反而让整起事件变得更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可能是因为事件发生的时间本来就已经非常晚了,再加上警察来了之后,便对出入上屋的人进行严格的管制,所以外界才会得不到正确的消息吧!
  最令言耶和涟三郎焦虑不安的,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纱雾到底有没有被卷进这起事件,因为有太多的传闻都直指她当时人就在现场,所以两个人想赶快知道真相,只是在这些传闻里,还穿插着有人在国治死亡的时间看见打扮成案山子大人模样的厌魅走出上屋,所以可信度似乎并不高……不管是什么样的传言,与纱雾有关的内容总是令两人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心情非常复杂。
  扣除掉担心纱雾是不是平安无事之外,两人十分积极地加入村民们的话题,主要是在讨论引起这一连串事件的各种可能性,像是这三个人是死于变态的连续杀人事件吗?还是被传染上什么会让人疯狂的病毒,所以才会以这种异常的方法一个接一个自杀?或者是在村子里流传得最普遍的厌魅作祟?虽说言耶和涟三郎都是理性主义者,但他们确实也感受到这个村子里似乎弥漫着一股以人类的理性无法解释的,某种会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东西,所以对村民们的看法也很感兴趣。只不过,光是这么做当然得不到任何结论,只是害村民们更加不安罢了……
  中午过后,在当麻谷的协助之下,他们终于能去探望在别栋休息的纱雾。就跟传闻中的一样,她当时的确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客房,但是应该没有机会在国治的茶杯里下毒,这个结果让言耶松了一口气,涟三郎肯定也是同样的心情吧!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她被警方问了三次口供的事实上看来,似乎也还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案发当时她人就在现场,所以什么时候怀疑的矛头会突然转到她身上也不奇怪……
  言耶对纱雾会要求大家在她房里讨论这起事件也感到很惊讶,因为他本来只是想要问她几个简单的问题,至于细节再请当麻谷说明就好了。不过多亏有纱雾的坚持,他才能对昨天晚上的状况有更清楚的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因此能在纱雾身边一直待到傍晚。在弄清楚国治的死状之后,言耶觉得自己彷佛掉进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暗洞穴里,始终不见底。他心里有股非常不祥的预感,觉得或许还会再发生同样的离奇死亡命案也说不定。
  探视完纱雾之后,由于当麻谷说他还要继续协助留在上屋的警察,所以言耶决定去拜访今天早上又被自己放鸽子的泰然。顺带一提,小佐野膳德的尸体昨晚似乎并没有被送回上屋的样子,按照当麻谷的说法,应该会在今天晚上跟胜虎的尸体一起被送回来,到时候早雾也会一起跟着回来,因为她在胜虎死亡的时候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被放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今天晚上的上屋似乎弥漫着一股非常不寻常的气氛……
  不管怎样,住持在入夜之前应该都还有时间,擅自这么决定的言耶在涟三郎也要跟去的时候,感到一点小小的困扰。因为涟三郎跟泰然似乎并不怎么熟络,照泰然的性格看来,与其带一个新面孔去,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比较能问出一点东西来。如此判断之后,他便请涟三郎忍耐一下。不过得知言耶昨天傍晚在村子里迷路的涟三郎,说他可以送言耶到妙远寺,虽然言耶觉得这样对他不好意思,不过既然本人完全不介意的话,言耶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仰望着一副山雨欲来的阴霾天空,两人离开了谺呀治的上屋。
  “你去找和尚是为了问他有关于村子以前的事情跟谺呀治的附身魔物血统对吧?就是你昨天晚上问建男叔叔的那些。”
  在前往村子的坡道上,涟三郎开口问道,言下之意很明显地是在责怪他现在怎么还有时间去调查与事件无关的事。
  “嗯,我去找住持的目的固然是为了我当初来神神栉村的原意……”
  “难道不只有那样吗?”      棒槌学堂·出品
  “我想或许还可以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与这次事件有关的讯息……不对,追根究柢,我总觉得这一连串恐怖的事件都跟这个地方或谺呀治家、附身魔物信仰的历史及风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的确,我也觉得一定有关系……问题是啊……那个和尚关心的都是一百年、两百年以前的事呢!”
  看样子,泰然不问世事的脾气在这一带似乎是出了名的,就连涟三郎的语气听来也是叫言耶不要抱太大希望的样子。
  “我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预设立场,只是,就我个人来说,跟他谈过之后,或许有助于我对目前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事情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也说不定。”
  “你想要知道些什么呢?举个例子吧!”
  “我最想知道的当然还是跟谺呀治家的附身魔物有关的事了。”
  “第一天晚上,你曾经跟我介绍过各式各样的附身魔物,就你的分类来说,谺呀治家信仰的魔物应该是属于蛇神吧!”
  “基本上,在神神栉村里,以谺呀治的上屋为中心的黑之家应该都信仰蛇神没错。这点从和尚对名字的解释也可以看出端倪。”
  “正如同刀城先生告诉过我的一样,通常血统上有问题的家族,其祖先多半原本就是当地第一大的新兴势力,既然那个和尚也有点出这一点,搞不好他的话真的会对案情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从同样也具有附身魔物信仰的地方来看,这种倾向在国内的确很显著,所以谺呀治家肯定也是如此。如果你想在村子里推广破除迷信的运动,就应该妥善运用这方面的资料才对。不过我在意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生灵,而不是蛇神。”
  “可是那不是发生在上屋的第三代到第四代的时候,而且还跟双胞胎的神隐事件有关吗?再加上记载这整件事的文献就藏在我们家——实际上是藏在新神屋——那么也很有可能是捏造的。”
  “看样子,要亲眼看到那份文献是不太可能了。”
  “原本如果是刀城先生的请求,奶奶都可能会答应,唯独这件事……而且夹在奶奶和叔叔之间的老爸看起来也不太积极的样子……不过,倒也不是非得要看过文献,确定真伪不可吧!”
  “我想知道的还有别件事,其一是由谺呀治家的双胞胎代代担任巫女和凭座的角色,是不是从那对双胞胎的神隐骚动之后开始的。另一件事则是如果上屋在当时就已经具有宗教上的色彩,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为什么会有?”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去调查上屋的仓库……”
  “椋郎接田诙昵熬鸵丫龉饧铝耍恢坏鞑榱素B呀治家拥有附身魔物血统的历史,也回溯其成为宗教者的家系渊源,因为这两者之间具有切也切不断的关系,更何况像上屋那样的个案更是少见。”
  涟三郎脸上浮现出讶异的表情说道:
  “你是说有附身魔物的血统,又负责祓禊魔物的巫女家系很少见吗?”
  “当然不是说完全没有先例。有些家族持有魔物的能力,被周围的人们讨厌或恐惧,但他们还是会利用魔物进行祈祷。这样的例子虽然少,但确实存在。只不过,同时还具有容易被附身的体质的,就我所知,只有上屋而已。这也是椋郎皆谧约旱闹骼镒钋康鞯囊坏恪!
  “什么是容易被附身的体质?”
  “咦?我没说过吗?礼拜一我们在前往妙远寺途中提到的牛蒡种就是这样。”
  “你是说那个可怕的生灵吗……?”
  “那可不只是普通的生灵,如果只是普通的生灵,就只是当事人的问题而已。但是既然我用了体质二字来形容,就表示那是一整个家族血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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