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一个什么都是自己给予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高手,只有一个解释,如水月天所说,曹冲现在危险了。
曹子桓拥有的高手,说不定就是那个徐福所赐,一个活了那么久的人,自然有傲视群雄的资本,显然曹子桓就是徐福的棋子。
曹子桓已经不是曹家的人了,如果真的如水月天所说,那一切就真的变得越来越复杂,从未谋面的徐福。
“对了,我看整个府邸戒备森严,怎么回事?”
曹操一开始没有发觉,现在看到四周都是侍卫,才发觉这一点,有一些疑惑。
“昨日,二公子来看小公子,看到小公子病得不起,二公子认为有人做了手脚,所以现在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离开,哪怕是其他公子也不行。”
作为曹操的侍卫,曹操让他看着曹冲保护他,现在曹冲病了,他有很大的责任。
“还有这种事情?”曹操不相信,自己这个儿子跟自己很像,做事情不犹豫,剑走偏锋,保不准。
“冲儿,可跟什么陌生人有来往?”
曹冲病得奇怪,曹子桓既然已经看出端倪,他会不会是贼喊捉贼,一切都很难说。
“没有,公子一直在府里,更不要提有接触陌生人的机会了!”
曹冲每天都在用功读书,让侍卫都称赞曹冲,都在为曹操高兴,羡慕曹操有曹冲这样一个懂事的儿子。
曹操道:“那么我走了这几天,都跟什么人有来往?”
“都有来往,小公子和哥哥姐姐们相处的很好。”
曹操现在已经排除外人,那就是自己的亲人,他们敢向冲儿出手,那自己也绝不姑息。
“二公子呢?”曹操这一次主要针对曹子桓,因为所有人之中,就曹子桓嫌疑最大。
“丞相离开以后,二公子就在处理事情,没有时间来找小公子,要不是听到小公子病了,估计都不回来看小公子。”
对于身边的事情,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曹操道:“什么来看过冲儿的?”
侍卫道:“昨天,小公子还和二公子有说有笑的,没有想到今天就这样了!”
曹操觉得事情有一些反常,道:“你是说昨天冲儿还好好的,今天才这样的。”
侍卫回应道:“是的。”
曹操捏了捏拳头,看来事情八九不离十。
……
“公子,丞相回来,”
曹操这才看到侍立在床侧的曹冲的陪伴周不疑,那少年穿着绿色的罗绮小袄,低着头,用手帕不断地为曹冲擦脸上的汗水,贴近他的耳畔,连连呼着:“公子,公子,丞相回来了,快醒来吧!”
曹冲只是不应,呼吸急促,胸脯起伏着,喉咙里咯咙咯咙响,像痰涌住一样。
曹操又问了把脉的医生,医生还是说不清完整的话,见曹操脸色阴沉,更加惶乱,只是讷讷地说:“中焦人盛,邪气攻心……”曹操令立刻开了方子,马上煎药,为曹冲灌服。若有情况,随时来报,这才叫环夫人和他同去书房,再问一通得病的原委,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环夫人只是说,怕是在园子里中了邪祟吧,不然如何能病得这样凶呢!马上请巫师道士作法驱鬼吧!曹操沉吟不语,抚慰了环夫人几句,叫她先退去。马上又传周不疑来见。
周不疑慌忙来到,见了曹操,施了礼,怯生生叫了一声丞相。曹操见他额头宽阔,剑眉上挑,一双眼睛炯炯生光,下巴线条有力,鼻于隆准挺直,恍然间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盯着细看了一番,心里忽悠一下,以前只道这孩子聪明,生于下僚小吏之家,于逃难的乱民中拾得,为仓舒做伴,从没细细端详他的长相,如今看来,这孩子相貌不凡,竟和早年间自己在洛阳宫中看到的汉光武帝刘秀的画像上的容貌一般无二。原来两汉宫中壁间,常命画师涂绘先王和先贤重臣之像,谓之:“图画天地,品类群生,先皇远祖,托之丹青,以为儆戒光崇。曹操早年进宫,曾在他素来钦敬的光武帝刘秀像前位立良久,把刘秀的容貌记在了心中。自王莽篡逆,社稷倾颓,有赖刘秀振臂一挥,天下英雄云集,扫荡群丑,光复汉室,致有汉家中兴之盛,于时宦竖当权,朝政日非,乱象已萌,曹操心中暗暗以光武相碲蛎,所以画上的光武之像竟如镌刻在心中一般。今见周不疑之貌酷似刘秀之相,心中惑然久之。
周不疑见曹操无语,只顾盯了自己看,便有些慌,又叫了一声:“丞相,周不疑听从吩咐。”
曹操蔼然道:“不疑,你今年十几了?”
第190章 这般少年()
原本两汉宫中壁间,有画师涂绘先王和先贤重臣的像,意思就是:“以图画天地,品类群生,先皇远祖,托之丹青,以为儆戒光崇。”
曹操很早进宫时,就曾在光武帝刘秀像前位立良久,自然早把刘秀的容貌记在了心中。
自从王莽篡逆,社稷将倾,好在刘秀振臂一挥,天下英雄云集,扫荡群寇,光复汉室,才有汉家中兴之盛。
要不是宦竖当权,朝政是非曲折,乱象已生,曹操心中怎么会有以光武作为榜样,所以画上的光武之像就如同镌刻在曹操心中一般。
今天见周不疑外貌如此酷似刘秀之相,曹操心中惑然久之。
周不疑见曹操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便有些慌,稍微大一点又叫了一声:“丞相,小人周不疑听从你的吩咐。”
周不疑看到曹操的表情,知道可能曹操有所怀疑,只是自己一直隐藏得很好,不可能暴露。
看来自己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一个曹子桓就把他困在这里,现在曹操来了,自己再不走,很可能最后连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曹操蔼然道:“不疑,你今年十几了?”
周不疑道:“回丞相,小人和公子同龄,也十二了。”
周不疑明说有十二岁,其实他究竟有多少岁,自己最清楚,这是一直以来都是他的秘密。
“哦!”曹操只当巧合,应了一声,又问道:“你和公子到园子里去,可曾见过到什么异常?”
果然来了,跟自己想的一样,周不疑已经把曹操要问的东西都想好了,只要曹操敢问,他就能对答如流。
周不疑道:“小人,没有见到什么异常,公子只说是心闷,后来走了不远,便回书房去了。”
问吧!
反正你也问不出什么来?
曹操道:“那大晚上可曾有星月吗?”
曹操刚才可是和环夫人问了好多,对于天气如何,曹操也非常在乎,如果两个人说的不一样,那很明显周不疑就是在说谎。
周不疑没有想到曹操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有一些措手不及,略想了想,道:“那天刚好是初七,有一轮小弯月,星星也非常多,风倒是不大,露水也不凉……只有树丛里偶有鸟在叫……”
曹操心想,当时冲儿不舒服,周不疑还有时间观察这些,看来这个周不疑也很有嫌疑。
“哦,后来呢?”曹操继续说,他想看周不疑还会说什么?
周不疑道:“鸟一叫,公子身上激凌一下,往我身边靠了靠,我见他脸煞白,似乎有些害怕,我就劝他回书房去……”
难道?
不对?
曹操道:“你说的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
周不疑道:“就是昨天晚上,二公子看了五公子之后。”
什么意思?
周不疑的话,这一切都跟曹子桓有关,要不是曹子桓不去看小公子,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曹操有了疑惑,环夫人跟他说过这个,可到了周不疑这里似乎变了样子。
“闻鸟叫而魂惊。”曹操都觉得可笑,曹冲什么性格他了解,不可能如此胆小才是,“公子平时可是这样的吗?”
“不。”周不疑说,“公子胆子平时很大,像那种事情并不能使他害怕,只因那天他中心闷,加上话少,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要说异常的话,这就是公子的异常了。”
分析得头头是道,回答的滴水不漏,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曹操又问道:“夫人说过,公子去园子前,正在书房写字,你可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字?”
曹操对周不疑有一些怀疑,就是因为他对答如流,回答的问题恰到好处,不怀疑都不行。
周不疑当时根本没有注意,看来自己只能随机应变,连忙说:“回丞相的话,小公子写字时,我并不在旁边,自然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曹操就是有疑问,等着周不疑说出来,然后自己再命人去拿来。
“你去小公子书房,取手迹过来。”曹操命人立刻去春棋苑曹冲的书房取他的手迹。
“是。”
“你跟公子几年了?”曹操这个问题那是,明知故问,“我都想不起来了!”
周不疑感慨道:“三年零三个月,当初要不是丞相和公子大恩,小人怕是命早就没了。”
这个回答最好,除了感谢两人救命之恩,还把自己坎坷命运说了出来,我说的就是心里话,丞相就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曹操道:“时间不长不短。”
不一会儿,叫去取书的人取回来一幅绢帛,赶紧递给曹操。
曹操打开一看,只见墨迹淋漓,上面写的是: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世,仅免刑焉……
曹操看了一下,一时竟想不起曹冲写的这篇文字,出自于哪部典籍。
“不疑,你来看看。”
周不疑这才走上前去,周不疑略瞟一眼,连忙道:“这是公子假借古人的话,来写汉室之衰,像凤凰这种灵异鸟因天下无道而远引高飞,死去的人当然不能再劝谏他,可活着的人应该以前人为鉴,遗憾的是——为政者很难做到这一点,当今那些人如临高崖,是十分危殆的了……今什么世道,一个好人只不过幸免于刑戮,但是坏人还高高在上胡作非为,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可思议……”
曹操微阂双目,听着周不疑的话,听这个十二岁童子周不疑讲解绢帛上的文字,就好像在听他心爱的冲儿侃侃而谈一样。
可冲儿却在疾病痛苦之中,生命危殆,眼前的童子又非自己的骨肉,心中不由一沉,睁开眼睛,道:“这文字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可你知道它的出处吗?”
如果他曹操连那些话什么意思都不知道,那他曹操这些年不是白活了吗?
周不疑道:“比起公子,我读的书很少,但这段话我恰巧知道的,只因公子常常提起的缘故。”
周不疑再一次提起曹冲,可是他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这番话,曹操对他起了歹意。
如今儿子危殆,这人聪明伶俐,完全不输于冲儿,仅仅听冲儿提起,他就能知道,可见他识人知趣。
“孔子当年去到楚国,路途之中忽然闯出一个蓬衣垢面的疯子,攀着孔子的车辕,一直走到馆驿的大门前,一边走还一边唱了这支歌子……”
曹操似乎想了起来,其实不是他想不起来了,他只是在试探周不疑,原来周不疑跟冲儿一样。
“丞相,二公子到了。”
第191章 质问()
“见过父亲。”曹子桓见了曹操,心想他今天一来,不去看曹冲,去找自己,肯定有问题,“不知父亲召唤儿臣,所为何事?”
曹操坐在哪里,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曹子桓,左右大量一下。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曹操看到曹子桓如此镇定,知道就是这个结果,现在还在装。
曹子桓没有想到曹操会回来得这么快,有一些吃惊,看来曹冲对他确实很重要。
“我实在是听不懂父亲你在说什么?”曹子桓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愿意相信,他说实在是没有想到,曹操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对自己问责,当真可笑。
“难道真的要我说吗?”曹操看到曹子桓死不悔改,还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难道自己还不知道他想什么吗?
“孩儿不明白。”曹子桓心里难受,自己在他心里难道就那么不如曹冲吗,是自己不如曹冲吗?
“哼!”曹操手一伸,一掌拍在案上,一脸愤怒,“不明白,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还不明白,难道要我亲自说出来嘛!”
曹操已经断定,曹冲这一次出事肯定和曹子桓有关,因为曹冲出事,对曹子桓最有利。
曹子桓心里笑了,这一天还是来了,他知道这一天始终会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曹子桓道:“还请父亲明示。”
曹操不知道改改高兴,还是该哭,曹子桓现在都到了这时候还跟没事一样,跟自己很像。
“你跟冲儿是什么关系?”曹操盯着曹子桓,看着他,想知道他怎么想的,有没有说谎。
曹子桓道:“亲兄弟,我是兄长,他是弟弟。”
曹操大怒,站起来踢翻眼前的桌子,道:“你还知道你们是兄弟,你怎么这么狠心?”
曹操眼里是愤怒,脸上有一些扭曲,咬牙切齿,要不是曹子桓是他儿子,现在他已经死了。
曹子桓道:“父亲莫不是以为,五弟的病是我做的手脚吧!”
曹子桓心里很苦闷,自己什么都没做,结果被曹操打上黑名单。
“难道不是吗?”曹操知道曹子桓肯定会解释,就在等着他说,怎么为自己开脱。
“哈哈!”曹子桓大笑,他已经不在意曹操的存在了,“在所有兄弟姐妹之中,五弟和我关系最好,我曹子桓不会对自己兄弟动手,更不要说是五弟。”
“况且我为什么要对五弟动手,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了它,而伤害五弟呢,父亲,既然怀疑我的为人,那么请你指出我伤害五弟会得到什么?”
别人或者不知道自己和曹冲的关系好,可是曹操难道会不知道,他是见不得自己与曹冲交密过盛。
“就是为了得到你的怒火吗?”
曹子桓这话一出,曹操顿时大怒,直接就是一巴掌,“啪!”
曹操怒不可言,简直越来越没有管教了,以后还不翻天,道:“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语气吗?”
长辈?
父亲?
曹子桓没有想到,曹操也会自欺欺人,他今天说出这些话,他心里可曾想过自己。
“难道是为了继承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吗?”
曹子桓说了这一句,心里似乎爽快很多,以前他觉得自己就是救世主,可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他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你找死。”曹操一剑直抵曹子桓的咽喉,竟然敢看不起他曹操,他之所以能长这么大,那都是因为自己。
曹子桓面对曹操的一掌一剑根本不躲,不是他不会躲,而是他不想多,他和父亲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来得早也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曹操如果虎毒不食子,那么曹子桓就认了。
“对,我就是在找死。”曹子桓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痛,有什么话都说了吧,眼角泪滴滑落,道:“自从大哥死了之后,我已经猜到这结局,不喜欢的就抛弃吧!”
“动手吧,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曹子桓内心已经死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已然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悲剧。
静静地逼着眼睛,等着曹操剑轻轻一挥,结束他匆忙的一生,只是自己可能负了她们三个,或者更多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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