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怎么猜到的了,至于故意的这样问询,主要是想用话语搭个桥,在双方的心里头沟通一下,缓解缓解紧张的气氛。
郑义明头一仰,嘴一咧,洋洋得意,“你们日本鬼子,哦,不,皇军,都是榆木疙瘩,不分时候的死守着你们的士兵操典,这大热天的,头上裹着白毛巾,扣子扣的严实实,你还戴着大口罩,能是老百姓?只有,哦哦,只有皇军,才这样的默守陈规的不开化,你们呀,这方面的亏,吃大发啦,还是滚回去你们的老家去,好好地跟猴子学学,怎么能当人,哈哈。”
仁丹胡儿也跟着尴尬地笑了,“是是是,其实,我们也知道,这样没你们肯定地看做是二傻子,但是,有规定就要严守,否则,制定规定干啥?这叫做令行禁止,这是我们大日本皇军最最的需要,也是我们大日本皇军最最的荣耀。”
彭琦辉可没有闲工夫和鬼子闲磨牙,从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里,实在听不出来真含义,于是上前一步,紧逼着仁丹胡儿,直来直地就问,“从你的胡子上看,你是位佐官,在湖西这个小地方,皇军的佐官,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一般不会这样农民打扮的糟践自己,说吧,叫什么,干啥的?”
仁丹胡儿并没有被彭琦辉的话语所吓倒,而是瞪着眼睛,先看彭琦辉好一阵子,“看样子,听话音儿,你一定是八路军公安队的首长,首长,只是不知道你是哪级的,叫什么,能据实告知吗?”
彭琦辉我毫不迟疑,气昂昂地说,“照直说,我就是公安队的队长,彭琦辉,你是谁?有啥事?说吧!”
彭琦辉说罢,冷冷地站在对方的面前。
显然,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到对方来这苏家大洼村的真正含义,并作出相应的对策,战争年代,反应敏捷,行动迅速,是每一个指挥员应有的军事素质。
现在,时时处处地充满着危险。
其实,不用彭琦辉再明挑,郑义明在刚才的彭琦辉的眼神里,早读出来了内容,转眼,就用眼神打发走了一个扛着锄头凑到这里看热闹的便衣战士,那战士,扛着锄头,疾步地往村里走,外人看了,以为家里有事情或者肚子饿了赶着去吃饭,其实,他是向公安队汇报去,在这说话的空隙里,估计,公安战士已经紧急集合,赶赴各自的岗位上,准备迎击可能出现的鬼子的突袭或者什么意外的情况。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彭将军?!”仁丹胡儿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子惊讶,然后才站定,上前,弯腰,鞠一躬,再站直身子,朗朗声音,“我是,大日本皇军,住中国湖西,宪兵司令,渡边!”
第十二节 一见如故的血仇之敌()
12、一见如故的血仇之敌
这一下,轮到彭琦辉怔住了。
渡边?湖西日本宪兵司令,湖西大平原的首恶之敌,人人杀之而后快之敌?!
郑义明听见,立刻眼红,随手抽出来匕首,疾步赶上,就要对渡边下手。
渡边身后的那四个鬼子立即上前,将渡边围个结实。
四个鬼子的身后,一圈的八路军便衣,也将鬼子围个严实。
更多的庄稼汉子从庄稼地里纷纷跑来。
战斗,一触即发。
渡边下意识后退一步,面色有点发白发硬。
彭琦辉上前,一挥手,制止了郑义明和周围的战士。
郑义明和战士们愤愤地极不情愿地收起来枪和匕首。
渡边见彭琦辉止住了八路军的动手,这才放下心来,也向四周的鬼子挥挥手,四个鬼子也收起来枪,紧紧地贴身站在渡边的身边。
渡边见郑义明已经止住,只是满胸的仇恨还在发酵,才站定,向正咬牙切齿的郑义明摆摆手,尴尬地呲牙,勉强地笑笑,“你一定是一位八路军中层干部了,也就一定知道,你们中国,有句古话,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可是皇军的司令,主动来次,友好沟通,你,不会动手吧?”
郑义明气愤满胸,义正辞严,“你就别他妈的狗哭耗子假慈悲了,黄鼠狼拜年,你没按什么好心!”
渡边解嘲的摆开两手,努力地做个鬼脸,“再没安什么好心,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就我们这五个人,不够您英勇善战的八路军,晒牙缝的,对吧?所以,主动送上门来,就不会有祸害之心,哈哈。”他竟然能笑得出来。
彭琦辉见对方这样说话,就觉得诚恳,便向郑义明摆摆手,郑义明极不情愿地后退几步,强咽下那口怨气,没有吱声,只是把匕首重重的插进去刀囊里。
彭琦辉沉着脸,冷冷地问,“渡边司令,来,有事?”他现在,最想的是一下子扑过去,老鹰抓小鸡般,把渡边绳捆索绑,押到万人大会上,进行公审,然后枪决,以解千万中国死难人的仇和恨,告慰他们的冤屈之灵。
但是,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他不能这样做。
渡边见彭琦辉弱势了,这才大胆起来,收起来惊慌,得意地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彭队长,怎么样?我有大将风度吧?哈啊哈。”显然,他使用笑声掩饰自己心里的恐惧,在这充满敌意的村子里,对方的心思稍微一动,战士心里的仇恨强压不住,他们这几个人,片刻之间,就会倒在地上,再也站立不起来了。
笑完,渡边上前一步, “我佩服彭将军的大将风度,雷霆麻利,我的中国话还行,我们直接用中文说话吧。”说完, 伸出右手,满是真挚,“彭将军,我们握个手吧?中国有首古诗,有这么一句,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们之间的仇恨大一些,就加点力度,两手一握泯恩仇吧?”
彭琦辉只好伸出来手掌,上前一步,握住渡边的手。
彭琦辉到现在还被动着,“好好好,渡边,请,请请,我们到那边的石凳上坐着说话。”说着,彭琦辉转过头来,看一眼郑义明。
郑义明会意,就要转身到村子去。
他要将这里的最新情况,报告给公安队的其他领导。
渡边坐下后,看着渐渐远去的郑义明的急冲冲的背景,悠悠地说话,“彭将军的意思,是让这位将军去置办酒菜?不必了,客气了,眼下麦子已经收完,正农闲季节,我们就演一回三国,白发渔礁江渚上,一壶浊酒偶相逢,中日多少事,咱们闲谈中吧?”
彭琦辉惊讶,老瞎子,到底想干什么?
“渡边司令想喝酒?”他确实有点摸不准渡边的头脑了,老小子冒着危险到这里,绝对的不是犯了酒瘾,再说,即使犯了酒瘾,他有一个心眼,也绝不会找到他彭琦辉喝酒,一定有天大的事情让他来了结。
彭琦辉静静地等待。
渡边拿下头上裹着的毛巾,“在这充满硝烟的敌我战场,你我,双方的最高指挥官,哪能有心思喝酒呀。”渡边边说话边用毛巾擦他头脑上的汗珠,“唉,我呀,在你的英明战斗下,哦哦,还有那个混账的四老虎,杀猪的,邓云生的鼎力的,对你们相助,我,已经被割去司令一职,作为罪犯,近日地,解押回国,接受审判,估计,要在监狱里蹲上个三五年。”
彭琦辉一听,连忙恭喜,“那么说,你就不会死在中国了,不错,能活着回国,算你个兆化。”
渡边点点头,笑眯眯,算是赞同。
彭琦辉然后,满是钦佩地对渡边,“大佐的中国话,不仅说的利落,中国文化更是渊博呀。”
渡边拿愁眉换来笑脸,接着的又笑,“我就权作把你的恭维的话,当做实话听吧,实话相告,我对中国文化,尤其是对黄河文化,湖西文化,研究的还算行,不必你们的学者专家差多少。”
彭琦辉坐定后,心智立刻回还,微微一笑,“莫不是,大作阁下,被革职查办,闲来没事,找我闲聊,把中日之战,当做笑谈中?”
渡边苦了脸颊,呆一会儿,喃喃地说话,“被革职后,一肚子的话,但是,在湖西,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述,想了再三,只有你,我们才能聊得来,所以,把一切的一切,抛到脑后,专门来,找你说说话,算作对来中国,有所自我的安慰吧。”
彭琦辉这才觉出来对方的实在,毕竟,这渡边不是上任,让他奇袭在操场的龟田,还有点人的良知,“听说大佐,在日本,就是教书育人的教师,教师,在中国,是备受人们尊敬的,更应该做中日友好的大使和中日文化的传播者。”
渡边当然听出来了彭琦辉的话中话,“我谨向彭将军声明,我来中国,迫不得已,来中国,绝对的没杀一个中国人,来湖西,基本上全是怀柔政策,这点,彭将军,深有感悟吧?”
彭琦辉微微又一笑,“是吗?从莲蕊算起,将军,中国的文物,包括我们湖西的,没少运往日本吧?刚才,我的郑排长,要是在除这里之外的任何地方,早上前拼死相博了。”说着,彭琦辉的脸色倏地一变,明显的气愤上身。
渡边的脸也一下子红了,尴尬地吱吱呜呜,好一阵子,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唉,酱缸里,难扯出来白布呀。”
彭琦辉笑一笑,“你,被撤职了,总不会是没事闲的,想找我扯闲篇来的吧?”
不料,渡边也跟着呲牙的笑,“我是撤职了,但不是闲来没事情,是来找你聊聊,但,绝对的不是扯闲篇。”
彭琦辉揶揄,“渡边,既然不是来扯闲篇,那,总不会是自投罗网,赶着架子来当俘虏,投降来了?”
渡边却郑重,“我倒是想当降将,但是,可惜,我已经不是司令了,一介平民,不,一个罪犯,罪犯当降将,未免就觉得另类了,有违我的堂堂正正。”
彭琦辉有点糊涂了,“那,渡边,你,找我,我们两个你死我活的阵线,到底有什么想法?”
渡边先叹了一口气,“唉,去职才知万事空,空有感慨向谁诉?我现在的满腹的话,就想找个倾述的对象,可是,全湖西,只有你,可以交谈,探讨,所以,我就偷偷地来到这里,找你,我们就中日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就其目的,前景和今后对世界的影响,聊聊,我实在想不通的,请您指点迷津,也好回到日本后,与人探讨起来,也好不满嘴糊涂,毕竟,日本人,不全是狂热之徒,也有哲学家,文学家,也有目光长远的政治家,尤其是在眼看日本就要失败的时候,日本会有更多的人想着探究的。”
彭琦辉一听这些,顿时来了情绪,他转过身子,对着秦晓明,“去,泡一壶好茶,拿两把芭蕉扇子,我和渡边忘却战争,远去硝烟,权做朋友,聊聊。”
秦晓明满是高兴,干脆利索地答应。
第十三节 聊出来个中日友好()
13、聊出个日后的中日友好促进人士
巨大的树荫严严实实地把太阳光线挡住,也把外面的酷热赶个干净,阴凉,使他们没了干扰,也聊得更加尽兴,两个昔日的仇敌,竟然忘记了各自的身份,忘记了这是战火纷飞的战场,就像挚友,好友,从天文到历史,从内陆到海洋,从孔子到鉴真,从佛教到道教,天上人间,包罗万象,随兴而至。
不自不觉间,他们已经聊到了晌午。
两个人都有点暗自吃惊,前几个小时,他们还是恨入骨髓的仇敌,现在,竟然相见恨晚,投机投缘。
秦晓明已经是第三次往石桌上添加食品了。
秦晓明往石桌上添加的食品,可是上了心的,都是些时令新鲜的吃食。
麦茬杏儿,甜兮兮酸溜溜,麦茬甜瓜,大个儿,解渴又压饿,还有湖里新采来的顶花儿藕,脆甜脆甜的,还有荷叶包着的大米饭,一看,就知道,秦晓明专门为渡边制作的,小子确实是费了心事,跑畅快了腿脚。
彭琦辉,渡边,两个人,分坐在石凳上,吃着聊着,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深思细虑,而是细细争论,时而深表赞同,如同久别重逢的好友,如同校园哲学的探讨。
看来,两个人的观点,越发一致了。
显然,此间的气氛,早已经不是鸿门宴了,而成了朋友间的私人酒会。
愉悦的氛围,就连渡边身后的四个鬼子,也放下了警惕,放下枪,盘腿坐在地上,贪婪地啃着吃着,还时时地竖起来大拇指头,一脸的幸福,夸赞秦晓明的热心热情,就像是没见过的美味佳肴。
渡边完全解开了胸前的衣扣,一边啃着黄瓜,一边感叹,“真是的,中国的俗话说得好,无官一身轻,现在,我坐在这里,就是感觉到轻松,自在,尤其和彭将军说话,惬意,放得开。这在以前,吾总以为,湖西,没有任何人能和我聊得来,现在看,我是不完全对的,彭将军,就是一个,能文能武,学识渊博呀,在下佩服。”
彭琦辉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渡边语尽词穷,实在实的,要进入正题了。
要不然,这家伙,是不会脑袋被门框挤了的到这里来。
彭琦辉暗自高兴,在前,他绝没有想到,我们党的统一战线,竟然要把湖西鬼子总头目算上了。
要是能把他统一过来,效果一定会很大很显著的。
彭琦辉当然知道渡边要什么,于是笑笑,“渡边,你说的不完全正确,我们聊得投缘,主要是东方文化的使然,在文化方面,无论中国还是日本,无论是敌对还是友好,在相同的文化意识方面,都是息息相通的。”彭琦辉机敏,他把引入正题的球,踢回给了渡边,“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渡边抬头看日头,已经正中午了,讨教还没扯上,心里未免有点着急,他知道,对方也看出了他心中的秘密,就等着他的出口。
这时候,谁先出口,谁就处在被动的境地。
没办法,急于掏真经的渡边,决定先揭锅了。
“彭将军,实话实说吧,就当前的战争形势,无论从中国还是东南亚,无论在湖西还是在太平洋,无论是同盟国还是轴心国,几年的消耗下来,日本,已经露出失败的端倪了,并且江河日下,无力悔改。所以,我幸运,我在你们和邓的双层压力下,或者说,在你们中国人面前,我失败了,我被革职了,按说,我应该沮丧,但是,我行内心里高兴,最起码,在日本战败之前,能够回国,摆脱了遗尸海外的厄运,这点,我比较数以万计的日本军人,是够幸运的。”
彭琦辉主要想听他的心声,“渡边,你说说,你们日本,失败这场战争的原因是什么?”他要正确的解开渡边心中的疑惑。
渡边迟疑了一会儿,把手里的黄瓜放下,擦擦手,才说,看来,他是深思熟虑的了。
“我觉得,这场无可挽回的失败,从一开始就注入了失败的因素。”
彭琦辉眼睛一亮,“唔,说说看。”说着话,他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这些天,我思考再三,觉得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个,发动这场战争的时机不对,也就是说,从九一八、八一三到七七事变;虽然顺顺利利,但是,客观上,发动的时间已经晚了,中国当时,已经在国民党的领导下,初步统一了,假设,这场战争发动在在北洋军阀时期;那时,军阀混战;四分五裂;没有统一的联合抵抗阵线;中国群龙无首,怎会不亡?”
彭琦辉一怔,渡边说的真是有道理,发动东北张学良西北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还是我们党放下血海深仇放蒋回京,莫不是统一的领袖使然。
渡边想在大学讲课,“第二个,日本,种族歧视很严重。我们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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