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哥!”杨静浑身打着颤抖,紧抱住许秀文的手,眼泪一滴滴落下,哆嗦着问,“许大哥,我。。。。。。我们,
还能见面吗?”
“情况紧急,快走吧!”许秀文目光炯炯,用手指揩下她脸颊的泪滴,“到了那里,你会生活得更美好更快乐的。”
“许大哥,咱。。。。。。一起走吧,鬼子的手黑着呢,他们不会饶过你的!”
许秀文强笑一下,“没事的。”说着,往门外推杨静,“你一定要完成我刚才说给你的任务。”
杨静郑重地点下头,转身,跑出屋外。
。。。。。。
第六节 忽悠本夫捉奸夫()
6、 忽悠“本”夫捉“奸”夫
幽桂园里“奸情”里的腌臜事儿,太有戏剧性了。许秀文里外结合开药方,一下子把国辛打出来。
晚饭,许秀文又越厨代庖了。
大老许狡黠地眨眨眼,“今夜晚,国鬼子可要耍足光棍,能看足了‘良辰夜景’呀……‘良辰夜景奈何天’ ……”
大老许的花旦唱功,确实差点劲儿。
许秀文抿嘴儿笑了笑,没言声儿,接过托盘直径往外走。途中,他又加了事先准备好的巴豆粉,每个菜里一小撮。
嘿嘿,嘿嘿嘿嘿。
又是那个捏鼻子的“就我一个,把东西送进来吧”的“女八路”腔。
许秀文主意已定,计划周全,才不会多理会国辛的下三烂,也不言语,径直地把托盘径直地放在窗台上,转身就走。
沿着碎花石径,许秀文出了“幽桂圆”小院。
许秀文低头看路,悠悠地往外走,盘算着晚上的行动。不想,正撞在一个人的身上,连忙定神看,被撞的人是金医师。
——嘿,想谁谁到,运气来了,门板硬是挡不住。
路灯下,金医师西装革履,背头眼镜,与平常的医袍加身相比,潇洒帅气,道貌岸然,别有一番看头。
金医师原来是徐州一商家的富贵子弟,念高中时,因与情敌共争一个同班校花,失败后万念俱灰,放下情诗念医学,发誓再不与女人打交道,把感情的发泄,寄托在给人家的开膛破肚上,毕业后,经熟人介绍,来到这巨野医院,做了一名外科医生。
欲念这东西,属野地里的草,见风就长,压是压不住,除是除不掉的。
去年秋天,四老虎把妹妹邓云英按进了巨野医院,当了只会摆谱熊人的一把手院长。
这邓云英,从小只知道剐猪毛,洗猪肠子,见过的只有猪大粪味儿散的地盘儿大,进到医院里,可是开了眼珠子,尤其是金医师,金医师的风流倜傥,一下子把她的魂儿勾走,金医师的甜言蜜语,一下子把她的眼儿捂死,邓云英当下把金医师身边所有的麻雀乌鸦全轰下了树,踹了“原配”那“绿帽子”, 干柴烈火般,一头扎进金医师的怀抱里,过上了今夕不知道是何年的好日子,猪一样肥的汉子身,也跟着四哥鸡犬升了天。
而金医师呢?原本的一个风流种子,原本的瞧见邓云英的黑壮女身子就恶心,但这猪族里的美娇娃,外卖的门口挂的可是院长的绿幌子,屋上头还遮着四老虎大司令的阴凉凉,自然的,就成了沉鱼和落雁,貂禅和黛玉,见这样的宝儿送上门,自然是喜出望外,于是就一见钟情,当晚就勾搭到了一块,从此后,这金医师常常瞒着左右,鬼贼似的溜进幽桂园,饿狼样的向邓云英偷情送暖。
但是,时间一久,邓云英就成了土财主进城,又像熊瞎子掰棒子,慌不择路的吃饱肚儿后,猪圈里面开始挑了食儿,见国辛更风流,更潇洒,嘴巴巴更甜,几天功夫,就又顺上了国辛,一次次地,越来越频繁地撵金医师去巡诊。
金医师这次去菏泽,邓云英安排他一巡就是五天整,今儿,好容易回来了,赶紧地了了他的手头事儿,就急急忙忙地赶往幽桂园。
许秀文已经胸有成竹,热乎乎地抢先打招呼,“金医师,回来了?”
金医师不傻,知道许秀文的来头,赶紧着巴结、回敬,“是许文书呀?徐大哥好。”又见许秀文从幽桂园里出来,赶紧着以退为进地摸情况,站下来,长叹一气,“唉;回来了,在外面可是累死了,苦死了,唉。”
“这回,一定不走了吧?!”许秀文没理他的为赋新诗强说愁的茬,笑脉脉地幸灾乐祸。
金医师一下子气恼,“他娘的;这样的好事儿;能轮到别的人?过两天,还得去。”
许秀文也站下,两只胳膊一抱,“唉;功在外面;败在内呀;有得就有失呀;你说,金医师,是这理儿不?”
许秀文一付极神秘并且极关心的眼神儿瞧着他,“恕我高攀;邀您喝一盅?”
金医师贪杯且明白; 许秀文这话里就是说,今儿幽桂园,他是万万进不得的;其中定有故事;当下;只能,无奈,就爽快地,满口应了下来,而后紧跟着许秀文走。
许秀文让大老许炒了两个菜;起了一瓶微山湖菱米老白干;围着大老许的锅台;三个人喝起来。
酒过三巡;金医师就迫不及待的述说心里的焦急事儿:
——这英子,咋回事儿?突地对咱不冷不热起来,现在呀,我连幽桂园也难进了,就觉着,我热身子掉进冰窖里,还像发热打摆子。
“还英子?哼。”
许秀文暗地里把嘴一撇,冷不丁地言一声。
大老许却大大咧咧地应上答,“邓院长在家呀!早晨、晚上给她送饭,还听见她说话呢。”
“你见到她了?”金医师的眼珠子,唰地一亮,就像电灯泡倏地发了光,脑袋向前一伸,再一伸,眼珠子唰地瞪得比电灯泡还大还亮,试探着急急地问。
“没有。不过,她倒是想让俺进她的门。”许秀文身子一张,进了灯亮里,“只不过,朋友妻不可戏,俺可讲义气,邓院长浪也是金医师媳妇的浪,别人官再大,势再大,也不能橇金医师的盘子,刷金医师的锅,金医师,你说,是这个理不?”
“是是是,”金医师让许秀文扇乎得气急败坏,“这个不要脸的浪娘们,准是关上门,和哪个新钩上手的野男人干那事!您是不知道,那浪娘们,拉上男人不撒手,那劲儿毒着呐,不把男人累瘫、抽干净,决不会让下床,哼,我可是知道!”
金医师气得眼珠子鼓金鱼。
许秀文灯影儿摆摆手,“唉,老金,天底下女人有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再说,那李逵的黑样,那鲁智深的腰,那可是歪脖子树呀,保不准是吸血鬼托生的,小心把你弄了个精尽血空。”
金医师唉声叹气,“许文书,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过着神仙样的日子,品不见人欺人的滋味儿,俺和你不一样,只有靠上邓院长,才能借上邓司令的光,混个一官半职的,”金医师越说气越壮,“上次出巡前,我专门吃了大力丸,把邓院长弄舒服了,在床上,她可是许了,让俺当外科主任,我当上主任,再想法子当院长,哼,等俺羽毛儿翅膀长齐全了,哼,哼哼,小乖乖们,等着。”
许秀文见火候到了,赶紧地把他往坑里引,“金医师,医高八斗,相貌堂堂,这湖西,还有比你强的?就现在,幽桂园里面的那男的,能三头六臂?不信。”
金医师这会儿就觉得许秀文亲,“你说的这事儿,我觉得,小英子准是上了当,”金医师捏着酒盅发呆,“这阵子我不在家,小英子的那瘾,准发了,那哪来的野狗,乘机钻了篱笆子,”说着说着金医师动了气,“他奶奶的,今儿,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敢骑着我的头上拉屎?揍他娘的个龟孙!”
金医师气得小脸煞白,两眼珠子通红,怒气冲冲,“啪”的一声,拍在锅台上,咬牙切齿,两手拍打着胸脯喊,“堂堂巨野医院,竟敢有人强奸邓院长,也不怕天打五雷轰!今晚上,老子定要捉奸捉双,把那野狗宰了,把那破鞋的老脸,撕八半!”
“好!老金,是个爷们,你捉奸,我堵门,算我一个!”
许秀文猛地站起,一拍胸膛,信誓旦旦,大义凛然,为朋友,三个肋巴骨,插刀。
“许仙仗义,也算我一个!”
大老许受了感染,大喊一声,再拍一拍坦露的大肚皮,象过年放了个响鞭节一样。
许秀文更激动,“夺妻之恨,杀父之仇!把那个,敢抢咱金医师媳妇的王八蛋,我我扇他个满嘴找牙,揍他个趴炕一月!”
许秀文把褂子一扯,两手卡腰,“还是金医师说的对!捉奸捉双,到底看看,那个王八蛋是谁?!”
他的牙咬得咯吱吱。
“对对对,还是许文书想的周全,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王八蛋敢撬我的门缝!”金医师牙咬得也咯咯响。
当下,三个人定好了夜晚 “行动”。
第七节 奸情和八路根本不搭界()
7、许秀文只有苦笑的份儿
佛堂里捉奸,许秀文上当了,那“女八路”是湖匪头儿娘,被国辛抢来孝顺老杀猪的,和他,和那个八路女干部花名册,八竿子打不着。
巨野城向西五十里,有一个泡子湖,是微山湖的余脉,湖里杂草丛生,湖叉崎岖,构成了迷宫一样的险境,历来土匪出没之地。
这,过去是罗锅儿郭列汶的地盘。
现在,是他儿子的小土匪的地盘了。
罗锅儿郭列汶被四老虎拔了捻子后,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叫他的儿子郭俊德重新扇乎着,在湖心岛上日夜练兵布阵,发着誓地要和四老虎对着干。
郭俊德的二掌柜的已经回来了,进屋先舀一瓢凉水,端着说,“大当家的,地儿盘清啦,老太奶是叫兆向龙、国辛那些个王八蛋绑到巨野医院里了,奉献给四老虎的那个万人揍的熊爹了。”
郭俊德一把抓住他的手,挡着他喝水,急急急地急着说,“快说,咋回事?”
他的老娘在家里突然被人抢劫走,然后毫无音信,这确实让他心里急。
二当家的仍旧端着瓢,“是这么回事,一个多月前,四老虎家的老龟孙爹,来巨野教堂念佛,不知咋的,突地想起了老太奶,让兆向龙那王八羔子打听,王八羔子舔腚心切,派国辛带一帮子开车直接到了咱家里,老太奶躲闪不及,被他们麻袋一蒙,直接拉到巨野医院里了。”
郭俊德眼框子急得滴血, “快说说,老太奶咋样了?”
真是旧仇未除,新恨又添。
大家知道,四老虎是记仇的小人,大会场挨骂除死了郭列汶,还是不解气,赶鸭子到了巨野郭家老巢,灭了郭家近族老亲,要不是郭俊德一猛子扎到苇子塘,躲过瓢泼大雨般的枪子,早造了狗粪或者野地里沤成了泥。
四老虎没抓住郭俊德,就绑走了他的娘,添进老屠夫房里当小儿。
郭家娘跟着土匪熏多年,性子烈的胜老虎,不吃不喝还整天攥一把切菜刀,非要切了老屠夫的那玩意。
老屠夫杀猪胆大,玩这儿胆小,实在没法无奈何,只得放她回了家,原以为这页算是掀了去,却不想老龟孙儿嘴念佛,心没净,到了巨野佛堂,寂寞了没两天,就按耐不住性子,猪一样记吃不记打,想到了郭家的老娘。
二掌柜的继续道:“老太奶忠烈不二,把老鬼孙王八蛋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要拿刀切了他,老龟孙害了怕,一时半会儿不会这么着老太奶。”
新掌柜着急着问,“眼巴下呢?”
二掌柜的终于喝了一口凉水,然后说,“老太奶现在正绝着食呢。”
新掌柜急得跺脚,“我问的是眼巴下的情况。”
二掌柜抹一把嘴巴子,“都打听清楚了,老王八蛋贼心不死,要国辛好生款待软化,现在藏在幽桂园,他闺女卖淫的狗窝里,国辛寸步不离的看着呢。”
郭俊德长出了一口气,狠狠地咬着牙说,“集合队伍,带上枪,燎他个狗娘养的去!”
“是!”二掌柜的胸脯子一挺,短枪一扬,“今黑家(夜里)儿行动,把老太奶救出来,再把老王八蛋揪到泡子湖,刮骨割肉再点天灯,叫老狗日的嚎得像猪,不得好死!”
“得,就这么给弟兄们说!”
……
这些,徐秀文哪知道?
许秀文的小屋,在幽桂园的东侧,透过门缝,就能看到幽桂园的动静。
金医师被许秀文扇呼得脑门子冒火星,定下行动计划后,就拉着许秀文、大老许来到这间小屋里,靠近侦察,以便随时行动。
许秀文的单人床,被三个人挤得满当当的。
金医师和大老许大概喝多了,瞪着眼,瞅了没多会儿,就打着鼾声睡着了。
许秀文睡不着,有些激动,局势能否扭转,小脚女八路到底咋回事,就看今晚的效果了。
杨静应该不会误事,但是怎样配合好,既实现目标,又不暴露自己呢?
出现万一,该是怎么办?
许秀文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紧张地思索着……
夜,深了。
仿佛是关照顾许秀文,爬上老蓉树稍上的月亮,今晚显得格外的圆、格外的亮。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呵,前院住着的育德学校的王老先生又在睡前吟唱了,这是老秀才每晚的功课。
许秀文小时候背过古诗,听出来,这是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这不是家乡的风景?这不是小时候的感受?这不是和平的日子?多美的田园诗。
许秀文听着老先生的诗吟,禁不住想念小时候的事情了。
……
渐渐地,巨野医院内外,全归了夜的寂静,没了人声,只剩下虫鸣,只剩下月明,还有医院里的楼房,黑黝黝的倒影。
约莫十一点多钟,“咯吱”一声,幽桂园里隐隐传出一声细细的门响。
许秀文捣一下金医师,旋身下床,趴在门后,从门缝里向外不错眼珠地观看。
不一会儿,一个大脑袋,从圆圆的院门伸出,先是四下里张望几下,很快闪了出来。
朦胧胧的月光下,那男人,光着上身,只穿一条裤衩,一手端个便盆,一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弓着腰,翘着脚尖,好象皮影戏里的猪八戒,急急地向墙角处的厕所奔去。
呵呵,看那个人的走姿,就知道,是国辛。
许秀文看着国辛的狼狈样,抿嘴一乐,轻轻地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跟过去。
厕所在那棵大榕树下,由于紧挨幽桂园,一般人不愿招惹是非,宁愿到远处,也不来这里行方便,没有人维护,日久天长,厕所的墙就小孩子嘴似的,裂了一个大口子。
许秀文顺墙缝向里看,没有人影,正纳闷间,突听见隔壁女厕所里,传来噼噼泼泼的窜稀声。
这小子显然憋极了,慌不择路,不分男女厕所地倾倒腹内秽物。
许秀文闪过这小子,狸猫般,转身向院里疾奔,他最着急的就是屋里的那个女八路干部。
“捉贼呀!”
犹如平空里一声炸雷,假山后面,月光之下,窜出几条大汉,是金医师、大老许,手举棍棒,直奔而来。
“完了!” 刚出厕所的国辛一下子傻了眼,估计他这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一刻,没等他再说什么话,那棍棒噼里啪啦,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嚎叫地竟比杀的猪爽。
乘这乱劲儿,黑夜里,许秀文踅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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