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凝聚着定力,思考着什么。
山口,能思考着什么你?
王子玉摊在那里,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
山口对付自己的这招儿,总体上,是和对付四老虎一脉相承的,前提,是自己亟需使用的人,要让这个对自己有用的人,能服服帖帖地听自己的,山口的办法是,先用死,来恐吓、恫吓,对对方实在的,万般无奈地钻进她的套子里了,再用自己高深的招数,打动、降服对方。
看样子,她读的《三国志》、《三国演义》,用上了。
诸葛亮就是用的这样的计策,让刘关张三请,直到把想当皇帝就要用谋臣的胃口吊得足足得,像烧锅里的开水一样的,在内心地沸腾,然后,再来个《隆中对》,足不出户,天下已定,从而当了一辈子的首席大臣,连少帅,都要称“父相”,在他手掌心里,怎么的也出不开身子,一篇《出师表》,吓得刘禅,把屎尿拉到裤裆里,“此间乐,不思蜀”,肯定的,有思想障碍了。
只是,那么,这个心很毒辣的女人,她的《隆中对》是什么呢?你的那招,能唬住四老虎,因为四老虎,杀猪的出身,“道业”短浅,我可是一夜能啃两亩地的豆叶的老“蚰子”,你一个初出校门,刚受劫难,甚至连鸡也没杀过的娃娃,能用什么奇妙的计划,降服得住我?
王子玉也在替山口思虑着。
当然的,王子玉的思虑,是为自己着想。
“王先生,这么长时间的看我,恐怕,不因为我的美丽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山口转过脸来了,一边两手的闲翻着书页,一边把有些隐晦的脸色,对着王子玉。
山口嘴上说的这句玩笑的话,但是,语气里,语音里,没有丝毫的玩笑,而是极其的严肃和忧愁、彷徨、消沉。
王子玉当然知道,她是在寻找交流的话题。
也就是说,她已经考虑妥帖了。
要摊牌了。
但是,王子玉怎么的也没有想到,山口,用自己的这样的方式,开始了他们之间的交锋。
王子玉是谁?!
王子玉马上的水来土挡,先是咧来嘴巴子,努力地在脸上,画出来一丝的玩笑,故作的轻松,“山口太君,恰恰相反,我就是在欣赏太君的美丽,山口太君,您的这一袭白裙,使我想起来了北京,燕京大学,想起来了上海,十里洋行,想起来了日本的东京街头,只有您这样的美丽、气质,才能使得燕京的未名湖,增色添彩,才能使十里洋行,雍容华贵,才能使富士山的樱花,蓓蕾绽放。”
女人,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到底是经不起对自己美丽的夸赞的,心思重重的山口,在王子玉诗情画意的夸赞下,也禁不住地嫣然的笑,“王先生,不愧是燕京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不愧是徐志摩的好朋友,出口成章,洋洋洒洒。”
王子玉赶快地收兵,这时候,他可不想在这人迹罕至的湖野里,对这样的一个魔兽,谈什么洋洋洒洒,这样的魔头,你永远定跟不上她的拍子,翻脸,要比翻这本书页子,要快得多,那句话,听得不舒服,一翻脸,他王子玉,就要追随他的三个护兵,一起喂微山湖的鱼鳖虾蟹了,但是,他还是的以守为攻,“山口太君,我对您的夸赞,是发自肺腑的,你看,我这一身的伤痛,已经不再疼了,人家说,赏心悦目谁人家,我觉得,女士的绚丽的美,看在眼里,也能疗伤。”
山口听到王子玉的浑身的伤疼,一下子沉下了脸,她当然知道王子玉说这样话的用意,感觉到了王子玉的棘手,心里越发的恼怒了。
这个国民党的党棍,相对四老虎,可是的不好降服。但是,她的牌,已经打完了,再没有别的招数,一招,将他置于死地的了。
第二十节、山口戳到了王子玉的疼处()
第二十节、山口戳到了王子玉的疼处
现在,天平,已经在向王子玉那里倾斜了。
山口只好以退为进,夸张地叹一口气,“其他,原本的,王先生,是不该受这一身伤疼的,在你们国民党的里面,也有很多的才子俊才,本不该的吃官饭,走仕途,而应该的向徐志摩学习,你看,徐志摩,与你好友,现在,记住他的人,该是多少,我小时候,就非常的崇拜徐志摩,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这么多年了,我张口就来,每每咀嚼,芳香依旧,脍炙人口,而王先生你,走官场这样的路子,知道您的,又该有几个人?你,就像国民党的一个闲子冷棋,在湖西苟且生存,现在,恐怕,就是国民党、共产党,也跟你过不去,也想着怎么的置你于死地吧?尤其是皇军马上要实施的杆子会、红枪会,一下子点中了湖西的命穴,操了八路军的后路,他们,能轻易地放过你?”
山口一边说着,眼神里,一边放着欲说而休的光。
王子玉不傻,一边听着山口说话,一边品着山口的话音儿。山口,虽然说得都是真话,实话,但是,话音儿里,却是另一套路,是想吓唬他,他,王子玉,只有靠皇军,靠她山口,才能活下去,才能在湖西,有立锥之地。
山口,说的实在的不错,只可惜了,山口的话音儿,有点直白,毕竟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没有城府,只有想把目的打到,让他乖乖地钻笼头,像没戴上紧箍咒的孙悟空,本事再大,也只好俯首听命地护送她唐僧,到达目的地,西天了。
王子玉还没看到她的袄里,还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于是,越发的沉住气,假装着听到心里,没有了退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沮丧和无尽的无奈,“唉,人的命,天注定,老天,该吃什么饭,是谁也不能改变的,我呀,生不逢时,哪能有人家徐志摩的命好?”
山口,见王子玉就在鱼钩面前徘徊,拱食,就是不吞钩子,就有点发急了,“现在,你的面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怎么的把杆子会、红枪会操作出去,发挥作用,这一点,你即使不干,邓司令的也会越过你,把它干好,甚至,干的更好,所以,你要干好,只有依靠大日本皇军,有皇军给你物资和人员、权利方面的支持,你才能在湖西,有立锥之地,才能活下去,否则,即使皇军放过你,八路军、邓司令的,没有一个能放过你的,你的明白?”
王子玉当然明白了。
山口,把话,调的这么明,就是要他,表明态度,跟她山口,而山口看中他的唯一的优势,就是国民党,要不然,反复地吓唬他,八路军和四老虎,不会饶了他,而单独地,把国民党踢出去?
这个女人,看来,一定知道了,他和重庆的国民党,又破镜重圆的事了。
这时候,再绕弯子,就显得画蛇添足了。
王子玉一抬头,迎着山口热热的眼光,“山口太君,恕我直言,你可能觉得,杆子会、红枪会,使用的再好,也是回光返照,昙花一现,对于目前的战局,不会起到再大的作用。但是,山口太君,现在,杆子会,红枪会,就是我们掐住的八路军的命门,八路军过往湖西的干部,事如雨前蚂蚁,我们是没有力气,把他们掐住,只有杆子会、红枪会,能行,在这个对于八路军最重要的时刻,给他们一个致命的打击,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山口冷冷一笑,“可是,在湖西,皇军、邓的,八路军,我的,都能掌握得到杆子会,红枪会,唯有你,掌握不到,因为,你没有根基,单枪匹马,只能给邓司令的出出点子,仅此而已!”
山口已经把王子玉逼到墙角里了。
王子玉的脸,臊地通红,他喃喃地解嘲,“山口太君,教诲的极是,诸葛亮骂死王朗,靠的绝非仅仅是他的那张嘴巴子,还有他身后的万千雄兵,还有诸葛亮的威名,王朗与其说是被骂死,还不如说是吓死。”
山口还是逼他,“有时候,打仗并不是靠雄兵多少,威名几何,而在用,关键时候,怎么启用在前布置的闲子冷棋,而布置好那些闲子冷棋,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布置好的,尤其在谋大局方面,要依靠可以依靠的力量。”
看来,山口,是要他王子玉亲口说出来了。
王子玉的脑袋上,开始冒汗了,他知道,这个女魔头,之所以,能有这样好的性子,让他王子玉这样的泡,还是出于她的越来越明显的,想把他刚刚开始的为再嫁国民党所准备的嫁妆,一抬手的全都拿过去。
这可是他的身家性命,要是被山口拿过去,那么,就要到来的抗战胜利后,他就光着身子要饭,实在是啥也没有了,而啥都没有,国民党能接受自己吗?
她女魔头再掐盖喝血,也就充能这些天的,她的日子,可是要掰着手指头数了,等抗战的胜利到来,她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跟她殉葬,实在实的不划算。
但是,山口,要是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一旦翻脸,他王子玉,可就是眼吧前的死不葬身之地了。
王子玉的头上的汗珠子,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了。
山口见王子玉越发的不答应,更加的生气,但是,山口,她现在,还是巴结他,将来要用他,仍然地,耐着性子的开导他。
山口,把手里的书,展给他看,“你看,你们的先人,司马迁,写的《资治通鉴》,里面的《昆阳之战》,多么的精彩呀,42万政府军,对1万草莽流寇,训练有素的42万政府军呀,对的可是1万,农民,草莽、流寇、农民,竟然胜利了。当然了,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今天,在这里,我们就不探讨了。所以呀,我说,世界上,以少胜多的战例还很多,以弱胜强的战例也很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关键是,这支队伍,掌握在谁手里。就像你们湖西人常说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王子玉越听,越觉得山口,要超越他,掌握他的这支挺进支队了。
王子玉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他甚至觉得,即使现在,全盘把挺进支队全部的交出来,山口,也未必肯信,即使信了,自己死的更是的快。
他的手下的那几个人,那几棵枪,实在是不好意思的拿出来手。
第二十一节、王子玉的绝密竟然是个烂筛子()
第二十一节、王子玉的绝密竟然是个烂筛子
山口是女人,女人只要真心的想要一件东西,咬住了,是不会撒手的。山口心急火燎,正要再努力地试一把,如果他王子玉再不肯就范,那就推到微山湖里,死啦死啦的干活。
山口正要张开的时候,猛看见,王子玉的噼里啪啦的汗珠子,还有满脸的尴尬,顿时的发觉,自己着急的原因,是自己错了,也就是说,王子玉的车,并没有跑到自己的车辙上,他们俩,南辕北撤了。
王子玉的思想里面的劣根性,挡住了他对自己话音儿的细细品味,错领会了她的意思了。
山口感叹一声,人有些事情可以改,有些事情,是改不了的。她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国民党的老党棍,也是膙子一盆,关键的时候,还是国民党的劣根性,涉及到自己的生存之道,马上的,就是糊涂蛋一个,总是想法子护着自己的一番小天地,就像湖西的熊男人,得到的媳妇,即使丑八怪,总也是藏着掖着,杞人忧天的,唯恐别人给撬跑了。
还是在东北的哈尔滨,她在父亲的办公室里,见到土肥圆贤二,这个老牌的中国通,发起侵略中国的政要之一,在与父亲山口师团长的闲谈中,对国民党的评价,真是准确的,他们在勇猛的大日本皇军面前,焉能不败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们的心胸的狭窄,这么大的中国,这么大的政党,如果不事事的为百姓着想,从大局谋略,只有失败的一条路子可以走。
要不是自己走投无路,也为自己最后的生存着想,面前的这个,也算国民党的精英,是断断地跪不在自己的眼前,这样的狭隘之人,是不会进入到自己的眼睛的。
往后,这样的狭隘之人,就勉强的供自己驱使吧。
唉,国民党的耍嘴的,不论在什么地方,不论处在什么环境,都是政客,政客有政客的轨迹和思维,已经形成了他们的做派,这不是什么人都能教会或者改变的。
山口一下子把王子玉看轻了,她决定,不给王子玉绕弯的时间,而是单刀直入,就像街头菜贩子、卖鲜鱼的,一口价,愿意干,咱就合伙儿干,不愿意干,马上的,从船舱里,绑上,坠石,顺到微山湖里,喂鱼的干活。
山口想到这里,面色一沉,声音儿一陡,“王先生,直说吧,你用大日本皇军的的锅灶,在做自己将来改弦易张的饭,你这样做,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就是吃里扒外,这是任何一个锅灶的主家,所不会允许的,都会被砍头的。”
王子玉吃惊地抬起来头,看着山口,冷峻的面孔。
他在心里,其实,已经对山口的恫吓,并不在意的。
要是真像她山口说的那样,每一个锅灶的主家,都不会允许吃里扒外,她,这个鬼子的锅灶的主家,早已经把他绑上,扔到湖里了,之所以留在这里,这么神秘的絮叨着,就在于她的恫吓的后面,把自己的挺进支队抓到手,抬到什么价位上。
但是,王子玉还是被山口的情报的准确,感到意外。
王子玉没有说话,静静地以静制动。他知道,现在,他确实的不好搭话了。
已经看清了他的山口,这会儿,不再跟他啰嗦了,“咱们说的更直白一点吧,你在做着抗战结束以后的事情,成立鲁西南挺进支队,迎接国民党军队的到来,思维,确实是靠前的,这一点,我山口看得起你。我确定,整个诺大的湖西里,或许,也还有人想到了这一步,但是,我断言,除你,没有一个人,已经,开始,做这一步了。这就是我,今儿,把你绑到这里来,把你的三个护兵,扔到湖水里的原因。”
王子玉的脸,发硬了。
他的脸硬,是因为山口的情报太准确了,这件事情,只是他带着他的那些国民党的投降的特务、军统,秘密响应重庆军统的“召回”的号召,再准备着抗战胜利后,以“曲线救国”的名义,以抗日英雄的光环,回归国民党的大营。
而要荣耀的回到私奔而弃的前夫家,想要破镜重圆,没有厚重的彩礼,是万万不行的,所以,王子玉就以在前的国民党在湖西,目前,最高的身份,组织“鲁西南挺进支队”,以大的阵势,赢得重庆军统大头目戴笠的青睐。
现在,许恩增被戴笠打趴下了,要是许恩增在中统,他现在就能投奔他而去,省得了这么多的大麻烦。
王子玉见这么面前的美女魔头,仍然地端坐在那里,没有继续的动怒、呵斥,就知道,她要揭锅盖了。
山口也是何等的聪明,见王子玉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知道了他肚子里的小九九,就决定,继续的引领主题,继续地冷冷一笑,“王先生,你们中国,有句话,形容你们,倒是恰当,叫做,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觉得,你的‘鲁西南挺进支队,离开了我们,能建立起来吗?”
说着,山口看王子玉,冷冷的,不开眼。
王子玉反复地想着山口嘴里的“能建立起来吗”的含义,这一点,他,确实没想到,也对山口的单刀直入,先声夺人,没想到,这个丫头片子,硬是厉害哩,怪不得,即使是杀人魔头的四老虎,听了山口的一席话,对她服服帖帖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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