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艇运输,有那个死鬼子捣乱,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就像老鳖出窝的汽艇,现在,别说把金丝楠木拉走,就是单单地把他们运走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它的最好的结局,就是在这里,几年,十几年的在这里,沤成铁沫,变成烂泥,或者被周围村庄的百姓,拆的拆,卸的卸,最后,啥也不剩下。
眼下,他们三个鬼子,能或者走出去这湖岔子地,算他们上辈子当狗被人看门儿,积下的阴德了。
眼望着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越老越近的中国人,就要走到了他们眼前,三个鬼子,越发心虚了。
他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法儿,赶紧地脱身。
不然,这些梁山的后人,野性子未脱的湖里人,一旦发起作来,那就是,灭顶之灾,就是天照大神,也解不了他们的急,救不下他们的命了。
他们仿佛看见了,那三个,从巨野教堂里出来的、被砸死在被窝里的、德国传教士的魂儿,再向他们招手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你们来阴朝地府,阴朝地府,花团锦绣,是投胎受刑的绝好地方。”
但是,阴朝地府的广告,做得再好,三个鬼子,有他们的一定之规,就是不愿意去。
他们还是想活着,虽然,或者不如死了好。
眼望着,手持镢头、竹篙的中国人,已经将他们围定,单等着其中的一个人,一声咳嗽,发暗号,紧接着的就是棍棒齐上,就是拳打脚踢,紧接着的就是他们灵魂出窍,上东洋,下地狱的干活了。
或者是狗急了咬人,或许是急中生智,反正,那个腮帮子上长着一撮毛的鬼子,下面,腚里窜绿屎的同时,上面,嘴巴子,突然地冲出来一句话,“咱打擂,谁胜了,金丝楠木就归谁!”
这句话,就像他腚下面的那摊子绿屎,也是没经过脑子,禁门一松,冲口而出的。
不想,这一句类似绿屎的话儿,竟然救了他们。
湖西人,江湖,讲究的是不打落水狗,让人死的明明白白,没有任何遗憾。
湖西人,围定在三个鬼子前面的河滩里,一听一撮毛鬼子这样喊,惯性的思维,就不约而同地站住脚了。
其中的一个,见三个鬼子,浑身的滞泥,腰弯着,眼斜着,嘴巴子耷拉着,知道,他们已经到了阴朝地府的大门口了,顿生可怜。
他们以前的对付歹人,也可怜,也放过错人,看走过眼睛,成为那个蛇与渔夫的那个渔夫,但是,并没有被歹人咬过一口,受到过致命的伤。
所以,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三个鬼子,也是从前的那些个歹人。
只是,那些个歹人,好歹的,是中国人,再歹毒,良心还没有全坏死,还有救,还值得救。
而这三个,是日本人,老底儿,就已经坏透了,从他们娘的肚子里就坏透了,不能可怜。
那个中国人的头领,一挥手,所有的中国人,全都站住脚,放下了手里的棍和镢头。
“矮子,你们是外来户,不欺负你们,说,怎么个打擂法儿?规矩,你讲!”
湖西人,讲究的是外人先定规矩,这样,显得湖西人憨厚,大度,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一撮毛,一见,有门儿,心里顿时大喜,仿佛,天照大神,显灵了,让他们从老虎的嘴巴子里,见到一丝儿活的光线了。
一撮毛哪能放弃这样的终生难得的好机会?
马上的大声喊,“规矩?简单,我们败了,你们胜了,我们走人,这金丝楠木,归你们!”
憨厚的中国人,立即上当了,那个头领,接着的喊,“那,要是你们胜了呢?”
他上了鬼子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诡计了。
三个鬼子,一听,心里不禁大喜,有这句话,他们,最起码,他们能活着回济宁了,自然的,赶快的,乘胜追击。
那个一撮毛,看看左右,和另外的两个鬼子,对一下眼色儿,接着的,大声地回,“我们胜了,你们,要把这根楠木,护送到济宁去。”
一撮毛,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要价太高了,这木头,本身,就是人家的,这样要求,未免太离谱,一看前面的那个头领,要沉脸,赶紧地下坡,“当然了,咱打擂,比的是武艺,你们湖西,素来人杰地灵,英雄辈出,我们三个,到这里来,就是切磋武艺,来学习的,咱们哪能打胜了?所以,把赌资,下的高了点,也算自己给自己找个高帽戴,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即使输了,也不很丢脸,往后在江湖,也有的机会混。”
一撮毛不愧从皇宫里来的,嘴上功夫了得,忽悠的本事,大大的,边说着,还两手一拱,腰一弯,向周围的中国人,挨个儿作大礼。
湖西人,素来吃敬不吃楞,那头领,确实憨厚,诚实,见鬼子如此这般的谦虚、礼遇,好面子的心理,使他又不自觉的上当了,“也是这个理儿,你们东洋人,哪有这本事?既然来切磋,那就切磋吧,反正你们赢不了,规矩,暂且,就按你们说的定。”
第五十六节金丝楠木上,打起水面擂台()
56、金丝楠木上,打起水面擂台
按说,三个鬼子,遇到这般,应该的赶快磕头退去,毕竟,他们是强盗,是孽种,是贼人,是光天化日之下,来抢人家的宝物的。
但是,他们是谁?是毒蝎,是豺狼,是刀兴族人的后代,日本人性格,从心理学角度来看,自卑感与优越感并存,是同一事物的两种面孔,他们的自卑感,会经常地造成一种紧张状态,这种人,是不会感恩的,只会的就是欺软怕硬。
所以,他们三个鬼子,虽然穷途末路,但是,他们见中国人如此的善良,宽待他们,以为中国人憨,上了他们的当,觉得有机会可乘,小算计,就上来了。
一个矮墩子,一见中国的头领这样说,急忙着上来,抢过一撮毛的行市,超前一拱手,说,“咱们来个木头上的功夫,站在这根楠木上比武,谁把谁打落水中,谁就赢,怎样?”
看来,矮墩的水上功夫很是不错,他想占据头功,一下子,把中国人打下去,然后,回到日本国,在皇宫里,就是大功臣,就能立大功。
一见矮墩儿这么张狂,湖滩上站着的湖西人,顿时觉得了不乐意,刚才,头领说的话,他们全都听明白,那是放你们走,落得小命一条的意思,怎么着?给脸不要,给命不捡?
你们到这里来,是当客的?你们是强盗,是恶人,是来抢金丝楠木的。
这根金丝楠木,之所以名贵,是因为它嗜血如命,它的横心里的丝丝金红,是用人血喂成的,好心地让你们离开它,是给你们活路。
既然人家活路不要,非得找死,那就成全他们。
当下,众人中,走出来一个细高挑的中年人。
中年人叫萧全幅,就是萧易的爹。
萧全幅站出来,朝着那个矮墩儿跟前一站,斜着眼睛,辐着身子的朝下瞧这个无赖。
萧全幅完全没把这个家伙儿看在眼里。
矮墩儿一见是一个细高挑儿,心里大喜。
练武的人都知道,练武艺,是讲究天赋的,这天赋之一,就是个儿,一矮二壮三高个。
就是说,练武的人,个子矮的最好,能捏成团儿,打架的时候,一方成了团,就是能够攻,能够守了,最能占大光儿。
最不好的就是个儿高,尤其是细高挑。
于是,矮墩儿,家伙儿,一见上来一个外行,还瘦息息地浑身没有几两肉,一条鞭子,拖到脚后跟,就像英美法日外国人,常常讥笑他们的“东亚病夫”,越发的得意了,只要上前,几下子,把他打倒,然后,就跳起来要求,让这些东亚病夫们,套上绳子的,把这根金丝楠木,往济宁城里,那么一拉,嘿嘿,大功告成。
他常年的与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的会武功的人打交道,知道,他们,特别的好面子,讲究的是诚心,诚信,只要他们败了,就有得他们的好看了。
嘿嘿,大功就要告成了。
日本人,就这点儿,真实的不好,遇事儿,最喜欢的,是直往好处的着想。
矮墩儿一见中国人这么容易的上当,就想着了自己会的拳数和拳路,在心里,暗自里数了一遍,就觉得,自己的水上功夫最行,从小,就在甲板上行船,大风大浪里吃食,练就了水上的搏击功夫,能在大海里,站在木头上,与人打架,还常常不败。
于是,矮墩儿,又是嘿嘿一笑,朝着萧全幅一抱拳,趾高气扬,瓮声瓮气,那神采,全然忘记了刚才因为那个死鬼的没“头”的忌讳和窘迫,以及没法子把金丝楠木抢走的沮丧和落魄。
“在下,大日本帝国,九仙道,水上漂,大内高手,打遍中国无敌手,是也。”
萧全幅最见不得听不得别人在他跟前的趾高气扬和吹牛。
他是谁?满湖西的尽打听,从明朝开始,大名鼎鼎的铁臂拳,一路吸收各路拳术的精华,到他这里,已经是十八代了,代代创新,人人贤能,这样的无耻之辈,能入他的眼睛?
萧全幅微微一笑,朝他点点头,算是,礼貌地,把他的“是也“听进了耳朵里。
其实,本来,他就不想和这几个日本人纠缠,他知道,这根金丝楠木,就凭他们,是万万拉不走的,不说周围的老百姓不同意,就是大白天的湖西,各路的英雄好汉不乐意,湖里的湖匪要他们的买路财,就是暗地里的飞镖,船上的竹篙,也早已把他们的骨头,硬硬埋在滞泥里。
但是,三个家伙儿,硬是不知死,大话连篇,这样的气,再好的脾气,也不会咽下去的。
所以,他上来,就是想干净麻利快地把这样的腌臜货儿赶走,省得他们污染了这清澈的湖水。
在前,围着这根金丝楠木,可是没少死了人,没少打了擂台,这三个小日本儿,算是什么东西?
矮墩儿,外行,又充能,自然的往死路上奔。
矮墩儿鬼子,朝萧全幅一抱拳,再大大咧咧地、瞧不起地、往那根金丝楠木上一指,“这位好汉,哦,哦哦,壮汉,英雄,咱们站在这根树木上,比试一下轻功如何?”
萧全幅眼角一撇,扫一眼河道里的那根静静的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就像一条巨蟒,静卧在清澈的湖水里。
那楠木乖巧的模样,就好像,刚才,吃饱了那个死鬼子,惬意地躺在柔软的草原上,正咪咪地睡一小觉。
“壮汉,咱们俩,就站在这金丝楠木上,决一胜负如何?”小子不知死,竟然连嘴巴子上的“英雄”的虚夸的词儿也省略了,讥笑起了萧全幅。
这些小鬼子,得了便宜就卖乖,上了梯子就揭瓦。
萧全幅当然听出来矮墩儿的话语里的意思,只是微微地在嘴角上挂一层笑,没有回答。
萧全幅心里暗自高兴,心里说,“小子,找死?阎王殿里的小鬼催的?知道不?老子最擅长的就是水上漂,站在水面上打架了,老子的最得意的拳脚,就是形意蛇拳了。
看着那矮墩儿的洋洋得意,萧全幅决定,再逗逗这个不长眼的混账王八蛋,把他的火气激出来,乱乱他的心境。
打过“水上漂“的行家都知道,水面上练拳脚,讲究的是轻功,是心境,也就是说,拳脚全在脚掌的重心中,心境稍一乱,心,稍一分,就不会借来水里的张力,站立就不会稳,而一旦站立不稳,上身就晃,而上身一晃,那,就等着被对方揍下水里吧。
矮墩儿见对方没有上路,更轻视萧全幅的本领,认为这个细高挑,就是一介只会玩水的莽汉,把他打下水,那是铁板上订钉——稳拿稳打的事情。
如此一想,家伙儿的警惕性,一下子没有了。
没有警惕性的人,心里就发飘,练过武术的人,都知道,心里面发飘,气力就会往上去,脚下就凝不住力气了,脚下没劲儿,那是站不稳的。
萧全幅,要的就是这一点。
他要在没有决斗之前,就先把这个矮墩儿的强项打下去,消除掉。
那日本矮墩儿,小子,认为细高挑不是练武的料,其实,他这是从他们日本国里的角度出发的。
日本国,擅长的是摔跤,摔跤,需要的是重心低,也就是要地盘儿低,因为,个矮的,壮实的,才能练好武艺。
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中国,地大物博,地灵人杰,武术流派,异彩纷呈,蛇拳,最适合的就是细高挑。
萧全幅,从很小,就练就铁臂拳,铁臂拳,在湖西,最精妙的就是他们萧家祖传下来的六合铁臂,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水面上长大的他,渐渐地喜欢上了蛇拳。
他是有一位常年在运河里使船的南方的武人传教的。
常年在水面上使船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一些武功,这不仅是强身健体,俗话说,开车使船,死在眼前,这死,不仅仅是路上的、水里的交通事故,人为的拦路抢劫,也使得开车使船的人,为着防身,都要学一些拳术,也就是这个缘故,在运河里使船的人,大多数都成了武人了。
萧全幅的南方师傅,初见到同样在运河里使船的萧全幅,顿觉的,他就是天生成的练蛇拳的料。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南方的师傅,一见到萧全幅是耍蛇拳的料,顿时的就收他做了徒弟了。
一则,萧全幅打小生活在微山湖,埝识水性。这蛇拳,是从蛇的行走,转化而来的,不识水性,是练不好蛇拳的。
二来,萧全幅是六合铁臂的传人,有着扎实的武功基础,有这样的厚实的底儿托着,练蛇拳,就会突飞猛进。
这些,那个小岛子上来的日本矮墩儿,怎么知道?他只是夜郎自大的想当然。
在这样的你死我活的擂台上,夜郎自大和想当然,可是自寻死路的。
毫不知情的矮墩儿,存心地欺负萧全幅。
小子,求胜心切,也不谦虚了,一个跟头后滚翻,两脚落地儿,踩上了河道里的金丝楠木上。
别说,小子的功夫还是有的。
矮墩儿重实的身子,落在金丝楠木上,那水上的楠木,竟然纹丝不动,没有溅起任何的波动,还是一如往常的静静地躺在湛蓝的河水里。
第五十七节蛇拳与相扑的水面搏击()
57、蛇拳与相扑的水面搏击
萧全幅仍然平静,静看着落在楠木上的日本矮墩儿。
矮墩儿,就像一只小鸟,落在楠木上,就像站在地面上的稳稳的。
萧全幅看一眼这鬼子的脚下。
矮墩儿的裸露着的脚趾头,每个脚趾头,比常人的,都要长许多,都像铁钉,弯曲着,牢牢地扒着楠木,支撑着矮墩儿的身子。
他的这一动作,迎来了岸上的人们的一阵喝彩。
能得到中国人的喝彩声,矮墩儿,高兴的忘乎所以,再一个凤凰展翅的造型,然后的,浑身上下的一哆嗦,身上的衣裳,竟然全都掉下来,只剩下缠在腰际和两腿之间的白布围成的丁字裤。
小鬼子的一身肥肉,就像一头开水锅里退去了毛的大肥猪。
萧全幅知道,这个矮墩儿,现在使得是相扑的路子。
在水面上耍相扑,小子,找死?
萧全幅在眼里,判断着,在心里定了位。
那矮墩儿,却没有发现萧全幅的心理,享受了岸上的叫好声后,向河滩边上,仍旧站着的萧全幅喊道,“汉子,快下来呀,河道里的水,温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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