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邵刚面前的困难,比当年的岳飞还要多。
当年的南宋朝廷,遭受到金兵的威胁,且靖康之耻让朝廷难以承受,故而朝廷允许岳飞组建大军,用以对抗金兵,只是随着岳家军的壮大,皇上坐卧不安,感受到了威胁,在秦刽等人的怂恿与符合之下,毅然决然的斩杀了岳飞,直接控制了岳家军。
吴邵刚基本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如今的皇上和朝廷,吸取了当年岳家军的教训,对于手握大权的军官非常警惕,发现一个打压一个,哪怕军队孱弱,不能够抵御蒙古鞑子的进攻。
站在皇上的角度,不能够说这样做是错误的,为了权力亲生父子之间都能够展开你死我活的博弈,更何况是面对外人了。
身为催锋军统领,身在京城,吴邵刚没有任何的机会,他必须想办法,小心谨慎的壮大自身的力量,在此基础之上,谋求离开京城的机会,到外地去一展身手。
首要的就是不能够遭遇到马华轩的暗算。
马华轩依旧是站在殿前司官邸的前院,脸上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面对行礼的吴邵刚,马华轩微微点头,转身朝着大堂而去。
这一次有所变化,至少马华轩前往大堂而去,没有在前院与吴邵刚说话。
进入大堂,马华轩随意在一张椅子上面坐下,笑着开口。
“吴统领,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按照规矩来说,马华轩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司,应该是坐在上首的,而且这里是大堂,并非是在厢房。
吴邵刚没有坐下,丰富的阅历和理性,让他察觉到了,这不是马华轩亲热的表现,而是马华轩的试探。
“属下不敢,尊卑有序,属下不敢僭越。”
马华轩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眼神里面却闪过了一丝的光芒,去年张世杰也遇见了此等的情况,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在对面坐下,可这个年前的出奇的吴邵刚,却没有选择坐下。
马华轩一直都奇怪,张世杰为什么会突然遭遇到贬斥,贾似道找到他说及此事,没有指明原因,现在看来,是不是与眼前的这个吴邵刚有关。
马华轩一直都是高度关注催锋军情况的,吴邵刚的所有遭遇他都知晓,也曾经略微的提醒过张世杰,可张世杰并未照办,因为与吴邵刚之间没有什么交集,马华轩也就没有继续过问,现在看来,当初是不是小看这个吴邵刚了。
“知进退,懂礼仪,不错,我曾经担心你过于的年轻,难以驾驭催锋军,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属下年轻,缺乏经验,对军中诸多的事宜不熟悉,还要恳请大人指点,若是因为属下的过失,导致催锋军名誉受损,属下担待不起。”
“不会,催锋军由你来负责,我倒是放心很多了。”
“谢谢大人之赞誉,属下今日前来,一是向大人报备,二则是为催锋军军官事宜而来,催锋军现有四名正将,属下不能够继续兼任正将,按照军中之设置,缺乏一名正将,还请大人定夺。”
马华轩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按照职权来说,催锋军缺额的正将,统领是完全可以举荐的,而且不需要征询意见,这本就是统领的职权,想不到刚刚上任的吴邵刚,却放弃了权力。
“吴统领,我看你麾下的张炳辉很不错,可以举荐为催锋军正将。”
“属下以为不妥,张炳辉是部将,一跃成为催锋军正将,难免让其他人不服,再说张炳辉是属下的麾下,属下刚刚上任,就提拔麾下的军官,在军中会造成不好之影响,还请大人考虑其他人选。”
“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就说你吴统领,尽管如此的年轻,但有着不一般的能力,也出任了催锋军统领,我看张炳辉不错,就不要考虑其他人选了。”
“这、属下还是觉得不妥。”
“好了,这件事情不说了,就如此决定。”
马华轩站起身,挥挥手,表示已经做出决定。
“吴统领,殿前司所属催锋军,乃是朝廷之精锐大军,务必要好好管理,这催锋军之军营,就在京城里面,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惊动朝廷,你到催锋军之中也有大半年时间,我知晓你对军士要求严格,每日里都要进行训练,现如今你已经是催锋军之统领,那就要训练所有的军士,让他们变得真正的强悍,这军士训练的事宜,我一直都有些头疼,京城之中显然不合适训练,拉到西湖一带去训练,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吴邵刚暗暗的心惊,带领军士训练之时,他不过是催锋军的副将,没有涉足催锋军任何的事宜,但这一切马华轩都是知晓的,由此可见,马华轩尽管身在殿前司官邸之中,却知晓所有的情况。
整体训练催锋军军士,吴邵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不大愿意实施,这样做很有可能引发大的风波,殿前司所属的大军,不仅仅是催锋军,就连排名在催锋军之前的踏白军,都没有严格的训练,催锋军若是一枝独秀,不知道引来多少的嫉妒。
马华轩开口,情况就不一样了,这是都指挥使大人的要求,吴邵刚不过是执行上峰的命令,其余诸军没有话说,就算是怨恨,也只能够埋藏在内心。
催锋军军士,不少都是从御前诸军抽调而来的精锐,闲置在京城的确可惜了。
当然,吴邵刚还有着更深层次的想法,他需要通过严酷的训练,从催锋军之中发现真正的人才,这些人才他会想方设法拉入自身的麾下,当他离开京城的那一天,这些人也会跟随离开。
从军中挑选人才,要比从老百姓之中招募军士,效果强百倍。
“大人之要求,属下一定尽快落实,只是仅仅这催锋军加强对军士的训练,会不会引发其余诸军的不满,属下不好把握,若是因为严酷的训练,给大人添加了麻烦,属下内心不安。”
“不用想那么多,这是我提出来的要求,其他人若是有看法,我会毫不留情的训斥,身为军人,每日里懒懒散散,成何体统,如此下去,殿前司还能够算是朝中最为精锐的大军。。。”
离开殿前司官邸的时候,吴邵刚脸上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第一回合的博弈,他获取了完胜,从这一刻开始,他将要朝着自身的目标坚实的迈进。
第八十四章 选人用人
十月初,吴邵刚即在催锋军之中展开了动作。
张炳辉被任命为殿前司所属催锋军正将,从六品的振武校尉,马龙被任命为副将,七品的正侍郎,秦汉被任命为准备将,七品正侍郎,王十三、杜小七和谭麻子等人,悉数被任命为部将,从七品的武功郎。
张炳辉与马龙还被赋予一项特殊的使命,就是从催锋军之中发现真正的人才。
吴邵刚的要求是非常明确的,选拔人才之标准,一看本性和品行,奸狡巨滑之人坚决不要,二看吃苦之能力,拈轻怕重、害怕吃苦之人坚决不要,三看团队意识,过于自傲、缺乏团队合作精神之人坚决不要。
当然,这些人依旧留在催锋军之中,只是不可能进入到张炳辉管辖的军队之中。
催锋军之中很多的军官军士,都是从其他军队之中抽调而来,各有各的本事,也各有各的来历,吴邵刚一再告诫张炳辉等人,务必看到他人之长处,不可求全责备,如此就不可能招纳到真正的人才。
而在张炳辉统辖的军士之中,吴邵刚将其分为了三个部分,一部分是骑兵,一部分是步卒,还有一部分是斥候,其中斥候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催锋军之军规,被吴邵刚重新翻出来,要求全体军官军士遵照执行。
对于张炳辉麾下的军士,吴邵刚的要求更加的严格,在现有军规的基础之上,加上了不少的内容,其中就有关于学习知识的事宜。
吴邵刚需要通过这样的渗透,慢慢让这些军官军士的想法出现变化,从而彻底掌控这些人,让其成为自己真正拥有的力量。
严酷的训练,随即展开。
张炳辉、马龙等三十人,分散渗透到整个的催锋军之中,开始了人才的选拔,同时负责对军官军士的训练。
整个军营之中有一万两千五百人,除开每日里执勤的五百人,其余人全部都要参与到训练之中,训练的营地在京城之外的军营之中,如此一来,京城之内军营,驻扎的军士人数锐减,绝大部分的军士都搬迁到京城外面去了。
晨起跑步、紧急集合、负重前行、队列操控等等的训练,成为了最为基础的训练。
为了能够让训练顺利进行,吴邵刚立下了规矩,催锋军之中的各级军官,每日都要参加训练,若是有人做不到,则自请离开催锋军。
军营之中的管理制度也严格起来,严禁随便出入军营,就算是正将这个级别的军官,没有得到允许的时候,也不准随意离开军营,若是有人擅自离开,则以违反军规论处。
北高峰成为催锋军训练的主要场所。
曾经有催锋军之中的军官军士,好奇当初吴邵刚的训练方式,现在他们算是完全领教了,顺着北高峰的山坡,上下跑上两个来回,初期时间可以放宽,后来就有了严格的时间要求,凡是不能够在规定的时间之内跑完两个来回之人,不管是军官还是军士,都要受到责罚。
按说这样的训练方式,推行是很艰难的,不过吴邵刚根本没有遇见这样的问题,因为他身先士卒,每日里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率先完成了北高峰两个回合的奔跑,张炳辉等人也是跑在队伍的前面,同样完成了训练,如此情况之下,其他的军官军士,无话可说,只能够是咬牙坚持,完成每天的训练。
军营门口站岗的军士,身体挺直,严肃执纪,他们若是随便放走一名军士,那么受到的处罚将更加的严厉。
任何人进入军营之中,都需要得到吴邵刚的允许,哪怕是殿前司都指挥使马华轩大人,若是得不到吴邵刚的命令,守卫军营的军士,可以拒绝任何人进入。
训练刚开始的时候,马华轩曾经前往军营视察,但被守卫大门的军士阻挡,马华轩麾下的吏员大怒,要严惩守卫大门之军士,不过这一切都被吴邵刚挡下来,而且所有的责任,都是吴邵刚承担了,守卫大门之军士,被提拔为催锋军队将。
这件事情,深深刺激了所有的军士,让他们彻底明白了军令如山倒的真正含义,其中不少人更是明白,他们的统领大人,乃是有担当之人。
“张炳辉,马龙,训练已经持续一个月多月的时间,你们选定了多少人。”
张炳辉看了看马龙,抱拳开口。
“统领大人,属下与马副将按照要求,已经选出一千一百五十七人,这些人全部都是从各地抽调之军士,本性淳朴,训练吃苦,体能很好。。。”
张炳辉说完之后,吴邵刚看向了马龙。
“禀报大人,张正将都说了,属下就是觉得,在一万多人中间,仅仅能够挑选出来一千多人,实在有些不甘心。。。”
吴邵刚微微摇头,他定下的数目,是一千二百五十人,占据整个催锋军十分之一左右,这样才不会引发过多的关注,这一千二百五十人,在大训练结束之后,会留在城外的军营之中,他们会在张炳辉等人的带领之下,开始进一步的强化训练,至于说其余一万多军士,则是返回到京城内的军营之中。
今后的训练,要求没有那么严格了,不过常规的训练还是不会放弃。
吴邵刚很清楚,历时一个多月的训练,已经让不少的军士难以承受,特别是从京城周遭招募的那些军士,他们习惯于清闲,习惯于穿梭瓦子,习惯于享乐,这些人进入到催锋军之中,成为一名军士,目的根本不是想着打战,而是想着有一层耀眼的外衣。
从吴邵刚内心的想法来说,他也不想将整个的催锋军训练成为一支铁军,那样太过于耗费精力,而且因为训练过程之中严格要求,必定淘汰一些不合格的军士,引发新的矛盾,谁知道马华轩内心究竟是什么想法,或许只是想着做做样子而已。
“好了,先前我已经有过要求,在军中挑选一千二百五十人,加上你们三十人,一共一千二百八十人,大规模集中训练结束之后,这些人依旧留在城外的军营,开始下一步强化训练,其余人则返回京城之中的军营,你们三十人之中,绝大部分也要留在这里。”
“文化知识方面的训练,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大军返回到京城之后,你们的训练需要变得密集,规模也要变小,免得引发他人的注意,如何的训练,你们都是很清楚的,我不需要强调什么。”
“训练之核心目的,就是要求军官军士忠心,我不管他们是忠于皇上,还是忠于朝廷,他们首先要忠于我,我是催锋军统领,若是没有我的命令,不管来自于哪里的命令,他们都是不能够执行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邵刚稍稍停顿,看着张炳辉和马龙两人。
张炳辉和马龙用力的点头,在他们看来,这的确是最为基础的要求,任何的一个军士都要忠于吴邵刚。
好在这方面有基础,上次殿前司都指挥使马华轩大人到军营之中来,负责守卫军营大门的军士郑同武与袁世春两人不准其进入,马晓海身边的吏员大声训斥,说是要严惩两人,就在军营上上下下都为两人担心的时候,逆转出现了,郑同武和袁世春两人什么事情没有,反而直接升迁为队将,成为催锋军之中的军官。
后来众人才知道,所有的责任都是统领大人承担了,而且是真正的扛下来了。
这件事情之后,军营之中弥漫出来一种较为奇怪的氛围,不少军士认为,跟随统领大人是值得的事情,如此有担待的大人,很少见了。
看着点头的张炳辉准备开口,吴邵刚挥手了。
“大规模的训练,还有五天时间就结束了,大队人马马上就要回到京城去,留给你们的时间还有四天,四天之内挑选九十三人,一个不多,一个也不能够少。”
“真正的训练,五天之后才会开始,日后的训练以张炳辉为主,马龙协助,王十三、杜小七和谭麻子等人,服从你们的指挥,加强对军士的训练。”
“骑兵和步卒的训练方式略有区别,但大同小异,我的目的,骑兵无马之时,就是步卒,步卒有战马之后,就是骑兵。”
“斥候的挑选,必须严格遵循要求,哪怕有一丝的不合格,都是不行的,这方面王十三与杜小七两人有着不少的心得,如此的选拔斥候,你们多听听他们的意见,从一千二百五十人之中挑选出来一百人,我认为难度不是很大。”
“回到京城的军营之中,我大约三天左右到城外军营一次,有些时候也要看具体的情况,驻扎在京城之内的军士,也会不间断的拉出来训练。”
“驻扎在京城之外的一千二百八十人,名义上是作为后勤队伍的,毕竟大军时常要到城外来训练,粮草等等物资都需要准备,若是有人询问,你们大可如此的回答。”
“你们记住,我要的不是一般的军士,我要的是铁军,当年的岳家军,你们大约知晓一些,我需要的军队,必须超过岳家军,他们能够与蒙古鞑子正面厮杀,能够干净利落的打败蒙古鞑子。。。”
第八十五章 文天祥
殿前司所属催锋军大规模的拉出京城去训练,且执行了严格的军规,这件事情在京城引发了很大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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