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怠的玛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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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怠的玛丽苏-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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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莫慌且听我说来。”唐眠知道雪如向来不太有主见魄力,又很是相信她,自然不会一一求证她讲的话,“那银双我早先是当朋友的,可是久而久之我也发现她并非表面那么单纯的。父亲过世后她来找过我,当时我才知道,她……她一个女子未婚,却已经和皓祯少爷同住。后来我想想还是觉得不对,便想再去劝她顾惜名节,然而却发现她已不在,我心觉得奇怪,就在门口听了听,才听得她竟然去了醉花楼……她原先就是有些受不得苦的人,可我也没想到她会走那条路……总之,我是不愿再见她的。后来皓祯少爷还来我这里打听过她的下落,但我也已不知晓,她原先跟我说过,做个卖艺女已是没脸没皮的事,最大的奔头就是找个不计较的富人家做个小妾,也算一生荣华无忧。所以依我看,她怕是做了哪家的、哪家的……”唐眠低头,一张脸皱了皱。

在西门吹雪那她还不觉得,现在想想,果然自己空口说白话,信口有雌黄的本领又更上一层楼了,可她居然还为此激动了下——她果然越来越坏了……

唐眠冲自己吐了吐舌头。

“这、这,皓祯,我的皓祯……唉!”雪如深深叹一口气。她一手养大的皓祯怎么偏偏喜欢这样的女子。想起昨天皓祯那痛心颓废的模样,她也想,若是心地良善的女子,决不至于让皓祯变成那个样子,必是心里会算计又咄咄逼人的妇人,才能把皓祯逼得形销骨立——皓祯是被她骗了呀!

皓祯虽非亲生,也是她一手养大的。母亲对于自己的儿子,总是过分珍惜的。

“额娘你也别忧别恼,既然那银双已经不在了,若是皓祯少爷继续因为她而得罪公主,影响他们的感情,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为今之计,我们也不用去管什么银双银单的,让皓祯少爷好好地和公主过日子,才是最好呀。”

唐眠娓娓道来分析利害,雪如觉得她讲的不错,心里安定了一些,看向唐眠的眼里也更多了几分慈爱了。这个女儿善解人意,又聪明伶俐,让她深感欣慰。

“看你,才来王府,就已为了皓祯操这么多的心,还少爷少爷的称呼,以后便叫他哥哥罢。”

“应该的,这是应该的。”唐眠笑着应。实在是太应该了!

“依你看怎么做才好呢?”

“我看皓祯哥哥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了,要他回心转意,还得看额娘和公主了……”

皓祯回到了房里。

他坚信着吟霜心里还是有他的,虽然两人现□份尴尬,但倒比原先要好上一些了。起码现在吟霜已经可以正大光明地住在王府里了!

皓祯这么想着,却见小寇子站在门口面色不安,又问了句。

小寇子瞒不过,踌躇半晌,道:“少爷,前头公主房里差了人请你一道过去晚饭,因你先去福晋那儿了,所以我便如实回了。那人拿我的话去回了,回头却又来说不打紧,只让少爷你晚上再过去宵夜,说是小厨房新做了几样糕点很是不错……”

说是宵夜,公主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既然晚了再去公主房,哪有再回来睡的道理?他若是听话去了,只怕都不好意思再走了。

皓祯见了吟霜的欣喜又尽数变成了郁闷,他念着吟霜,想着吟霜若还在小院子里,他去了只要不碰公主倒也是无妨,但吟霜已在王府之中,公主房里的事只怕无论如何都要传到她耳朵里去的,他怎可再去?

想起公主圆润妩媚的脸,他半是无奈半是愧疚。

与公主之事,他是必得完成的。然而,决不能是今天……

“小寇子,你就说我在额娘吃的多了,肚子胀,今晚就先不吃宵夜了。”他斟酌着道。

小寇子心里暗叹一声,知道若是如此回复,只怕又要遭公主房里嬷嬷丫鬟的冷眼了,然而主子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少爷……”

“怎么?”

“容小的多嘴一句,公主这样来请,已是很不简单。那白姑娘后来找不见,想来已是自己走了,少爷若是还为白姑娘的事情挂心,伤了公主的意,小的只怕……只怕白姑娘也不愿见少爷这样啊。”小寇子刚才没随皓祯一起去福晋那,所以并不知道吟霜的事。他现在也着实后悔让少爷做了那金屋藏娇之事,本以为两人你情我愿鱼水欢能让少爷高兴,却没料到那白姑娘却委实太善解人意。

前头她去了醉花楼,让少爷伤心了好几天,让他也觉得她看似深情实则薄情寡义,但少爷伤心着伤心着莫名其妙却又高兴了,跟他说,那白姑娘自贬红尘,不过是怜怕他太过深爱自己冷落了公主,拂逆了她的意思,对他只有坏处。

小寇子虽然那时觉得少爷思虑太多,可自己想了想,倒也可能是那么回事。

他回头再按少爷的意思去一打听,那醉花楼的老鸨气色愤愤,原来那白吟霜果然是卖艺不卖身,而且没两天就自行离去了。他也有些佩服这个烈性姑娘了。

小寇子话中的意思,皓祯怎会不知,与公主行周公之礼是早晚的事,若是不行,到时露出什么马脚来,反倒对他和吟霜不妙,可他还是挥了挥手道:“去吧。”

小寇子得了令,又顺便问了句:“那白姑娘住过的四合院,香绮姑娘和常妈还在打理着,少爷看……”白姑娘怕是不回来了,那四合院怕是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皓祯听他说起四合院,又想起和吟霜在那里的一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怀恋叹一声道:“唉……且让她们再多打理一月罢。”

小寇子应了声,便赶紧跑着去公主房里回了话。

果然,他一回完话,公主房里的人就没给他好脸色看。他在门外候着话,就听到里头兰馨公主在说气话:

“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们去喊他的!白白的丢了我的脸面……”

原来是公主府的下人擅作主张啊。小寇子心想,不多言语。

不过会儿有人出来,却是公主身边最亲近的崔姥姥,崔姥姥说没别的话了,只让小寇子回去服侍皓祯少爷好好休息。

崔姥姥不露声色,在小寇子手里塞了块银子。

她什么都不说,小寇子却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看着小寇子离开,崔姥姥指挥着门口两个粗使丫鬟把花园整理整理干净,背过脸去也是一声叹气。

她从小服侍公主,知道公主的脾性,性子是好,但不免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皓祯少爷不来,她就拉不下脸去请。难得的请了两三次,却通通吃了闭门羹,公主难免心头有气,再不肯拉下面子,一连几天都对外称正是不舒服的时候,可女人的不舒服总是有日子的,再多几天,难保不被人看穿。

她也只好拉下老脸来暗暗使了宫人去请,却不料被公主发现又是一通责骂。

公主骂着骂着自己的眼圈也红了,拉着她的手不说话,看得崔姥姥实在心疼得紧。

虽说这是皓祯不懂礼,可也会被外人说风凉话,一个公主竟连自己的额驸也守不住。

得想个法子啊!

崔姥姥正这么想着,却见一个白衣女子远远地走了过来,脸上笑吟吟的。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是午后才来拜访过的福晋新收的义女,她是有些看不起这样身份的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唉,越来越坏了真讨厌=v=

☆、梅花烙之白吟霜(完)

虽是不愿;崔姥姥想着公主已嫁到了王爷府;她身为奴仆;自然也该卖王爷府一个面子。她在宫中侍奉多年;利害得失自是明白得很。当下也是微微做了一礼道:“原来是吟霜姑娘,适才来过,不知现下是有何事?”

唐眠对她的礼和不礼倒丝毫不在乎;但此刻也避过不受,道:“吟霜有事求见公主;万望崔姥姥相说一二。”她顿了顿;眼中含着深意;低道,“此事也与皓祯少爷有关……”

崔姥姥看了唐眠一眼,面有犹疑之色,然而停顿半晌,却是笑了笑:“吟霜姑娘且稍等片刻。”急急地进门去了。

她毕竟已是上了年纪的,知道以公主的地位和才貌,皓祯少爷哪怕再不喜,断断也不会有看不上眼的事的。然而皓祯少爷时时避过,今日又是拒绝公主之邀,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她们在这王府之中是外来人,有什么事要打探,都是束手束脚。吟霜虽是福晋新认义女,但观她刚才的样子,也是知道其中一些隐秘,虽不知她有何计较,但如何能拒绝?

崔姥姥回了兰馨公主,便将吟霜请了进来。

唐眠跟随崔姥姥进了公主房中,但见房内装饰大变。她下午来时,还见处处红纸金烛,房内的博山炉还点着一品沉香。而现在进了来,那些物事是全不见了,竟是素淡得很。她眼角瞥见角落里还有一些碎瓷片,心下了然。怕是下午傍晚又发生了什么事,引得公主发了一场大怒了。

而再看兰馨公主,虽然身着金红色锦袍,然眉宇之间颇有疲惫倦色和伤感之意,神色也是恹恹的,旁边放了一碟精致白粥和小菜。

看着样子,她怕是连晚饭都没吃吧。

唐眠本就不甚喜欢男女你侬我侬的粘腻之情,也本就讨厌皓祯那种深爱爱到不要活的德性,想起皓祯对白吟霜的腻歪劲儿,再看看公主这里的寂寥冷落,更是对皓祯看轻三分了。

世上好男儿,穷则独善其身,徜徉湖海之间,虽不能为万世开太平,但为往圣立绝学,或成一技之长,或中有足乐,也是不错;若欲兼济天下,则学内圣外王之道,强身健体,齐家治国是也。而皓祯此人,论英勇在军中已是不俗,也素有威望,但遭逢女子之事,在处理上则前瞻后顾,犹犹豫豫,拖泥带水,上不能拒帝王之赐,下却不能斩自身之欲,上下之间,又是以隐瞒为事,丝毫无男子之高特英气。而白吟霜之事后,面对公主更是终日伪醉,至于军中事务,更是不管不顾。这种男人,荣华富贵之时,看着也赏心悦目,然而贫困潦倒之时,却不足见智不足见勇,综合起来,就是银样镴枪头一个。

她向兰馨作了一礼。兰馨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物,但入府之时,无论太后还是众熟识妃嫔长辈,都已细细教授了她,虽是如王府,切不可自持身份,更有崔姥姥时时提醒,她在公主府中或还有任性之举,但对于王府中之人,倒也从不颐指气使。皓祯不入她的门,她心里烦躁,可是思前想后,最后总把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以为还是自己身份的缘故,让他多有顾虑。

她是一心喜欢皓祯,也想讨好他的,此刻,她也不虑唐眠身份低微,让人赐了座椅。

兰馨已听崔姥姥略略提起,这吟霜此次来,主要是为着皓祯的事。她不好意思直接问,便屏退了左右,示意唐眠讲来。

唐眠来的路上已细细考量了。对于福晋,她可信口胡言,因福晋遇事不够镇静,也不会怀疑她的话,她只让福晋在皓祯再说起银双之事后不须规劝也不必再听,只让他自己歇了心即可。而最重要的,则是让兰馨公主去抓住皓祯的心。

但对兰馨公主,她则绝口不提什么“银双”之事了,若是提到,公主岂肯善罢甘休。

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笑中带着几分苦意道:“我此来,也是福晋的意思,有些事情,福晋自己不好出面,我今日所讲之事,公主你听过了也就当听过了,莫再去跟王爷福晋提醒,这种事,王府里是讳莫如深的——”

唐眠看了眼崔姥姥,再看公主。

听她讲的神秘,兰馨公主不免有些心惊肉跳,面上虽还想维持着公主风度,眼神却已紧紧地追随着唐眠,揪起了帕子。

她身边的崔姥姥也是暗惊一声,想着莫不是那种事。她在宫中年岁长久,有些事也听得多。

唐眠低低道:“皓祯少爷虽好,然而却有一些难言之隐……他……难行那巫山**之事。”

她一言讲完,兰馨公主和崔姥姥莫不是相顾大惊失色,兰馨更是直接红了脸。

他们想起这几日来皓祯的行为,每逢晚上则常常辞有事不来,在书房待到天明;哪怕来了也面色为难,让兰馨不忍为难。更有常事,是苦苦醉饮,神色颓废。现在想来,怕都是因为那个原因了。

是了!只能是因为那个原因了,不然他何以看不上我?兰馨想。

是了!只能是因为那个原因了,不然他何以看不上公主?崔姥姥想。

当下崔姥姥就怒道:“那皓祯有如是疾,居然还敢应下皇上的旨意,这不是欺君之罪吗?!”她疼爱兰馨,怎肯让兰馨嫁了人却日日独守空闺?

“姥姥,这也怪不得他……”兰馨却是叹一口气,制止了崔姥姥,虽则如此,却是哀怨之情顿生。

她是一眼就看中了皓祯的,所以才求着皇上为她赐了婚,本以为婚后能琴瑟和谐,哪知道还有这种事?

可想来这种事,又有哪个男人愿意承认?

“唉!唉!”兰馨神色痛苦,连着叹两声气。她确实喜欢皓祯,体格健壮,器宇轩昂,颇有勇谋。她原先打听过,知道皓祯房里通房丫头也是不多,原还当他不是纵;欲之人,然而此刻才知真相。可让她过这种生活,她也确实有些绝望了。想象中夫妻相敬如宾更添得许多儿女得享天伦之乐的场景,到此刻是通通破灭了。梦破之后,便是无数选择,她究竟是要继续跟着皓祯过这样的冰冷生活,得一个妻的名分而无有其实,还是禀明了太后让她出了王府?

一时间,她长吁短叹。

然而崔姥姥到底是见过了世面的,她是一下就觉得为兰馨计,此事再这样下去是万万不成的。皓祯得了这样的隐疾,兰馨便不可能有后,不能有后,哪怕她是公主之尊,日后也难再其他王府妯娌之间抬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好事者追究起来,不会同情她,反倒会背地笑话,公主的颜面也是扫地。再有之,无后则晚景凄凉,哪怕能够过继,到底不如亲生。皓祯有庶出弟皓祥,要过继最可能的便是从他那处,日后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这个庶出之子倒抢了其兄的风头了。

崔姥姥脸色变了再三,突然目光如炬,掷声道:“吟霜姑娘,既然是如此隐秘事,你刚入王府,又是从何处得知?!”

她一声虽是压着嗓子,倒也很亮。兰馨公主立刻被震醒了,心里虽还如乱麻,也稍稍恢复了公主的闲定态度。

“对,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莫不是来挑拨离间?”说是这样说,兰馨也是底气不足。

唐眠见二人怀疑,也不甚恐慌,毕竟皓祯不愿与兰馨同房的事摆在那里,就是铁一样的证据了。

她慢条斯理地道:“我与福晋是一起的,原也不愿来与公主说道此事的,毕竟皓祯少爷是福晋唯一的儿子。”

兰馨心内波澜稍歇,沉默不语,听她继续讲。

“皓祯少爷此疾,原不欲众人知晓,连福晋和王爷也是不知。而皇上赐婚,是王爷接的旨,皓祯少爷再是不愿,也已无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眼下公主入府已有时日,皓祯少爷却迟迟不肯与公主……”唐眠缓下声,看兰馨公主的脸色微变,继续道,“公主房里的这些个流言自然不可避免传到了福晋耳朵里,福晋才问了皓祯少爷,皓祯少爷知道再瞒不过去,向福晋承认了……”

兰馨回忆起,那时候她确实派出一名小婢去请皓祯,然而皓祯不在房内,说是去了福晋那里。那小婢知道兰馨的脾气,不好直接回,就去了福晋那里,虽未进门,但因夜里寂静,她远远地听到里头仿若有男子的痛哭流涕声和女子的叹声。她后来见了皓祯,也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回绝了她。

那小婢回来禀报,兰馨只当皓祯是遇到了什么痛苦事,还派崔姥姥去慰问过。

现在想来……怕就是那天吧。

她当然不能猜到,小婢去请的那天,歪打正着正是皓祯对福晋承认白吟霜之事,因而才哭得狂肆语多癫乱。

唐眠见公主和崔姥姥脸上都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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