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雨见状笑道:“屠兄,这事如果由你来说,只怕火药味又大了!”
屠方应声道:“不错,兄弟每一道及此事,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费雨笑道:“屠兄,为得免了引动你屠兄肝火,还是让兄弟代劳说出可好?”
屠方大笑道:“好!好!兄弟让贤!”
“南苑花农”低声一叹,道:“萧老弟,你不见怪老朽多事吧?”
敢情他言谈行事,面面都要顾到!
萧剑寒笑道:“在下求之不得,只是有劳费老了!”
费雨笑了一笑,这才低声道:“此事起因,乃是车庄主有位闺女,名叫车秀娥,在武林之中颇有一点名气,号称‘旋风女侠’,一手‘旋风剑’法,极具火候,她与堡主大公子‘三绝手’赵震玄行道江湖相识,互相仰慕,情意极为融洽,终于由堡主委请大媒,前去向车庄主提亲,车庄主对少堡主到也十分嘉许,面允了,这桩婚事赵堡主遂将家传‘屠龙剑’作了聘礼……”
萧剑寒笑道:“赵堡主果是豪爽,如此至宝,竟然作了聘礼!”
萧剑寒话音未落,屠方已大声道:“老弟,这不是豪爽与否的问题,而是堡主木吝以家传至宝作为聘礼,正是表现了堡主的诚意!”
费雨点头道:“老弟,屠兄说的不错,堡主此举,正是一片诚心,不料那车庄主收下了‘屠龙剑’以后,就在堡主打算派人前去迎亲的前半个月,忽然传出车啸天与‘南诏剑神’段府结了姻亲,车啸天把女儿嫁给了段家公子‘七绝快剑’段大刚……并且,据传言所说,车啸天已经把这女儿送到了点沧!”
秦萍忽然笑道:“费老,车庄主有几位千金?”
费雨还没有答话,屠方已大叫道:“车啸天只有一个丫头!”
费雨也点头道:“车啸天只有一女!”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车啸天不是一个糊涂人,他怎可一女双婚?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究竟有多大么?”
费雨道:“这也正是叫人不解的地方!试想以‘旋天九剑’车啸天的身份地位,他再笨也不该这么做啊!”
屠方大怒道:“他笨?费兄,一想起车啸天我就冒火!”
萧剑寒笑道:“费老,那聘礼车啸天可曾表示过要退还黑堡?”
屠方抢着叫道:“退个屁,三年来连个影子也没有!”
费雨微微叹了口气道:“老弟,这又是令人难解之处了!”
萧剑寒笑道:“费老,这事应该可以找到那媒人吧!知这位大媒是谁?”
费雨道:“堡主委请媒人,乃是峨眉派的俗家长老‘擒龙剑士’司马寒大侠,令人惊讶的是,那司马老哥自从车某嫁了女儿之后,竟然在中原道上失去了踪影,三年来无人见过他!”
萧剑寒听得心中一动道:“司马寒失踪了?”
费雨道:“可不?连峨眉派中的子弟们也四下寻找他不着啊!”
萧剑寒摇头道:“这就怪了!”
屠方大叫道:“怪个屁!焉知不知是那司马寒与车啸天串通了干的呢?”
萧剑寒笑道:“这到也未始不可能!不知贵堡可曾差人去那‘旋天庄’问过车庄主?在下认为车啸天应该有个交代才是!”
费雨道:“老弟所说,本堡都曾办过!”
萧剑寒道:“车家怎么说的?”
费雨道:“车啸天称病不见,至于那‘屠龙剑’之事,车府管事之人回答,该剑已然遗失,车庄主已派出无数高手在四外寻找之中,找到之后,就会派人将‘屠龙剑’送至黑堡!”
萧剑寒笑道:“原来他们把剑给丢了!”
屠方忽然冷笑道:“老弟,你相信丢了这句话么?”萧剑寒笑道:“在下向来对任何人所说的话都会相信。”屠方摇头道:“老弟,老朽可是不信得很!”费雨这时说道:“关于失剑之事,老弟,那车啸天确是骗人之谈!”
萧剑寒笑道:“莫非贵堡已知那神剑何在了?”
费雨道:“不错,老朽就曾亲自见到一次!”
秦萍脱口叫道:“在‘旋天庄’中吗?”
费雨笑道:“不是在‘旋天庄’!但却是拿在‘旋天庄’的人手中!”
秦萍脸上微微一红,笑道:“晚辈只道你老去那‘旋天庄’暗中查访时发现了此剑呢!”
费雨笑道:“老朽于去年有事南疆,曾经遇到了‘南诏神剑’段子扬的独子段大刚夫妇与三位峨眉门下的弟子发生争执……”
萧剑寒听得心个一凛,他觉得以“南诏神剑”段子扬的为人,他的子媳是不应该会和武林六大门派中人发生争执的。秦萍似也想到了这点,笑道:“费老,段家与武林六大门派渊源极深,他们怎会发生了争执呢?此事未免令人不敢相信了!”
费老人摇头道:“这事老朽也是不解得很!”
萧剑寒微微一笑道:“费老,你遇着的段大刚夫人,可就是那位‘旋天庄’庄主的女公子‘旋风女侠’车秀娥?”费雨道:“正是那车姑娘!”
萧剑寒笑道:“你老不会看错么?”
费雨道:“不会错,那段大刚的妻室,正是车啸天的女儿!”
萧剑寒笑道:“既是他们,则武林六大门派的弟子应该和他们很熟,费老说他们竟与蛾眉僧侣发生了争执,未免令人觉得有些不合常情了!”
费雨道:“老朽当时就觉得奇怪,不过,当老朽在旁暗听了一阵以后,老朽忽然明白了一件久久未曾解开的疑团!”
秦萍身为六大门派中弟子,自是对这些事相当的关心,费雨话音一落,秦萍立即应声道:“费老,他们究竞为何发生争执的?”
费雨道:“老朽是在川滇边境的大凉山中寻找一样草药而遇到了他们,结果,段大刚夫妇居然不许峨眉僧侣进入云南!”
秦萍失声道:“那‘南诏神剑’段子扬莫非想独霸云南不许别人进入么?”
费雨道:“正是如此,当时幸而不是老朽与段大刚夫妇先行对面,否则老朽恐怕也免不了跟他们拔刀相向了!”
萧剑寒点头一笑道:“很可能,但在下不懂,段子扬这么做的用心何在?”
费雨道:“当时峨眉僧侣也正是这么反问段大刚夫妇,段大刚回答得十分有趣,只是告诉峨眉弟子们记住,云南境内,除了段家子弟和原住在境内的武林人物,以及‘不死城’中的属下而外,任何其他武林人物均不许踏入一步!”
萧剑寒笑道:“妙,敢情这段子扬与申无极是一鼻孔出气!”
费雨低低一叹道:“峨眉弟子闻言,自是不服,结果,双方就动起手来了!”
萧剑寒笑道:“大概那车秀娥所用的兵刃就是‘屠龙剑’了!”费雨摇头道:“剑是在车秀娥身上,但取出以后,却是交由‘七绝快剑’段大刚使用,结果那三名峨眉弟子全都落败负伤而逃!”萧剑寒笑道:“费老可曾露面索剑?”
费雨长叹一声道:“老朽先前本想现身向那车姑娘索剑,可是,当老夫瞧出那段大刚剑法之狠毒辛辣之后,只好打消此意!老朽自忖如果以一对一,老朽不惧段大刚,但如车秀娥也联手对付老朽,则老朽必将落败!由于老朽窥知‘屠龙剑’并未遗失,他们一旦联手,必将不肯放过老朽,而要置老朽于死地了!”萧剑寒道:“不错,他们如果发现你老,那是不会容你老活着回山了!”
秦萍淡淡一笑道:“费老,区区却觉得那段子扬这等做法必然有着什么阴谋,甚至,那车啸天可能也有不得己的苦衷呢!”
费雨笑道:“老弟,老朽与堡主都有这等想法!”话音一顿,又道:“老朽在发觉这一事实之后,立即赶回堡中告诉堡主,堡主当即断定车啸天可能已是受制于人了!”
秦萍笑道:“费老,你刚才曾说,经那大凉山遇到段大刚夫妇之后,曾经解开了一大疑团,不知是什么疑团?”费雨笑道:“老朽所指的疑团,就是段子扬为何要他自已的儿子娶那车啸天的女儿,敢情是为了谋取神剑之故!”
秦萍笑道:“原来你老不解是这件事!区区先还以为是你老知道了段家的一切隐秘呢!”
费雨笑道:“段家的隐秘,老朽可是无此能耐查探得了的!”目光转向萧剑寒,道:
“老弟,这事是你的机会了!那‘南诏剑神’段子扬的一切,老朽甚望老弟能够将他揭穿!”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费老,在下一定尽力便是!”
“独臂神魔”屠方喝了很久的闷酒,此时忽然笑道:“老弟台,关于段子扬的事,老朽到不认为严重,反正只要查明申无极的一切,段家的事就可迎刃而解了!”
萧剑寒闻言笑道:“屠老所想,与在下正是不谋而合!”
他话音一顿,又道:“两位老人近日想必未曾回山吧!”
费雨笑道:“老朽等离山已有七日了!”
萧剑寒笑道:“这四位姑娘呢?”
费雨道:“她们四位一直就寄居此处,老弟问这些作甚?”
萧剑寒笑道:“这……兄弟今日午间在花园之中散步时仿佛听得这楼下的两间卧室中有着女人的谈笑,在下只道是住的乃是那烟花馆中……”
他脸上一红,却是说不下去,只有讪讪地一笑,低声道“在下此刻想来,实在是非常罪过!”
萧剑寒话音一落,四女同时笑出声来!这一下把萧剑寒笑的连脖子都红了!不过,梁武和屠、费二老,以及秦萍反而全愣住了!
屠方忍不住叫道:“你们四个丫头一定又捣了什么鬼了是不是?”
四女闻言,越发吃吃笑个不休!
梁武皱了皱眉道:“冯大妹,你们怎么了?可是跟萧兄开了什么玩笑?”
冯瑛强忍着笑意道:“师兄,我们没跟萧大侠开什么玩笑啊?师兄不信,你们问问萧大侠就知道我们并没有骗你。”
萧剑寒这时笑道:“不错,四位姑娘确是未曾跟兄弟开过玩笑!”
梁武有些不信的向四女中年纪最小的,穿着紫色罗衫的冯菱笑道:“小师妹,你们真的没有开什么玩笑吗?”
冯菱好像对这位师兄有些儿畏惧.闻言嗫嚅道:“我……我们只……只不过在房……
里……自……自……己讲自……己的话,并没有……跟萧大侠玩笑啊!”
梁武目光一转,笑道:“小师妹,你们在房子里说什么来着。”
冯菱想说没说之间,冯瑛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屠方忽然瞪眼道:“鬼丫头们,你们搞什么鬼?还不说出来么?”
冯瑛倒似是有些惧怕这位“独臂”老人,嘟着嘴道:“屠大叔,你老这么凶干吗呀?我们只不过躲在房里说了几句笑话,谁又晓得萧大侠会听到呢?”
梁武闻言摇头道:“大妹,你们也真是,不管什么人也要玩笑,到底你们说了些什么?
要是得罪了萧兄,你们叫我怎么交代啊!”
冯瑛忽然红着脸低头笑道:“师兄,我们……我们……是……是……起意装了作那风尘女子的口气,说了几句玩笑话而己!”
她究竟是个女孩儿家,那些玩笑话当着男人面前,无论如何,叫她们总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萧剑寒此时觉得如果再让他们追问下去,连自己也显得无聊了!所以,冯瑛话音一落他连忙笑道:“梁兄,其实冯姑娘所说与兄弟并无关系,梁兄如是再要责备她们,可叫兄弟要无地自容了!”
梁武自然也懂得萧剑寒用意,微微一笑道:“既然萧兄不再见怪,兄弟遵命不再追间便是……”
话音一顿,转身向侍立一旁的两名侍女道:“叫他们换些热酒热菜送来!”
萧剑寒急待阻止,那两名使女,已然应声走了出去,萧剑寒淡淡一笑道:“梁兄你真太客气了!”
梁武大笑道:“萧兄,兄弟只不过稍尽地主之谊,那里谈得上客气二字?”
这时,屠方朗声一笑道:“萧兄弟,午间老朽曾听梁武告知,那各大门派的高手,全都去了北海‘天机岛’,但老弟怎么反到回来了呢?”
萧剑寒笑道:“屠老不问,在下也要说出来的,在下不去北海,只不过想先去华山‘自在宫’查询一件私事!”
屠方闻言笑道:“老弟所谓私事,可是与令尊遇害之事有关?”
萧剑寒道:“可说有点关连!不过,是否能够查出头绪尚在两可之间,所以,在下并不曾抱有奢望!”
其实萧剑寒此刻可说对“自在宫”已抱了极大的希望!因为,当他知道那觉安大师就是“武林三佛”之中的布袋和尚以后,对于觉安禅师在临别之时所说的那句“欲求大自在,须伴彩云归”十字,已然有了极大的心领神会之处!
萧剑寒意念到,布袋和尚不只暗示于他,自己要想找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关键仿佛就在蓝彩云身上了!至于蓝彩云又怎会成为了关键,萧剑寒却尚未想得出来!
屠方听得萧剑寒所说的不敢奢望之后,哈哈一笑道:“老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朽倒是相信你老弟不会没有结果的!不过老朽想忠告老弟,那“化影神魔”蓝天碧和‘自在神婆’段玉娥夫妇并不好惹,老弟必须留心才是!”
萧剑寒知道此老语出至诚,自是不便说出以自己的功力并不惧怕那神魔夫妇,当下抱拳一笑道:“屠老金玉良言,在下盟记于心了!”
这时热酒热菜,已由厨下送了上来!
“南苑花农”费雨哈哈一笑道:“今儿本是想大伙儿高高兴兴的吃上一顿,不想为了那飞萍姑娘的事,竟然弄得只说不吃扯了半天,说来真是怠慢了嘉宾,萧老弟,秦老弟,自此刻起,咱们只谈饮酒作乐的人间杂事,不许再谈武林恩怨,谁要再提起武林事,咱们就罚他自饮三大杯,如何?”
萧剑寒听得刚自一笑,屠方己拍着桌面叫道:“对!对!老夫一千个赞成……”
一席长饮直至三更向尽,宾主方始尽兴而罢!
萧剑寒本是海量,是以虽然喝了不少酒,却也不过略有三分酒意而已!但梁武,屠方两人则已醉倒在酒席之上!
至于秦萍呢,他可就苦了,他非但酒量不行,更糟的是他生得那等俊秀,又是坐在冯瑛的身旁,那四个姐妹,可就没有一刻放过他!结果,他虽然有一大半的酒都由萧剑寒代他喝下,等到席散之后,他依然醉得有些儿迷迷糊糊了!
上楼,是萧剑寒半挽半拖的捧上了楼!
“南苑花农”费雨本想他自己跟四女帮帮忙,萧剑寒总觉着四女的个性,不大够端庄,尤其在大伙儿全都有了醉意之后,如是容许她们上楼,只怕会闹出意外的麻烦而婉言拒绝了!
秦萍上楼以后,连衣服都没脱就在床上和衣睡着了!
萧剑寒看了看那楼上三间房舍之中唯—的一张床已被秦萍横躺中间,一时到真的没有了主意!
终于,他挥手弹灭桌上油灯,扣上了房门解下佩剑,也就胡乱的倒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萧剑寒突然自睡梦中被一阵很低微的声息惊醒,那是一种很轻悄的脚步之声!萧剑寒迅快地闪身而起,抽出枕下的“天音慧剑”,移身走向了门前,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那脚步之声,这时忽然消失了!他剑眉一扬,自个儿冷哼了一声,突然拉开了房门!门外空空如也!萧剑寒怔得一怔,心想,明明听到了有人走动,怎么又忽然没有了动静?难道这人的身法到了无影无形么?他有些不信!是以,他仗剑在楼上巡视了一周!结果他却什么也未曾发现!
不过,他并未死心,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会听错!于是他轻悄的踅步下楼!直到此刻,他对楼下的四女的行为,依然感到不放心!
楼下的两间卧室,灯光未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