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人目光一现即收,哈哈一笑道:“娃儿,你叫什么?真的是萧风么?”
萧剑寒笑了一笑,神情间略为显得庄重了不少道:“老人家可是‘晶剑飞龙聚影客’骆涛?”
白发老人闻言,双目突然再度暴现神光,喝道:“娃儿,你怎地知道老夫名号?你究竟是什么人?还不快说?”
萧剑寒在心中笑了,这位老人果然是那位‘晶剑飞龙聚影客’骆涛!他从容一笑,长揖说道:“几上玉剑,岂不是你老最好的标志么?晚辈能够认出你老,根本不足为奇。”
骆涛听得失笑道:“是么?娃儿,你见识也很广博呢……”话音一顿,忽然展袖向萧剑寒一挥道:“老夫还得试试你的功力如何!”
萧剑寒在骆老人展袖之际,即知此人用心,其实在他进入茅舍之后,就一直凝聚着全身功力,未曾稍懈。是以骆老人大袖一展,他倒未露惊慌之态。
随着骆老人展袖而起的一阵狂劲,击到萧剑寒身上,也只是卷起了萧剑寒的扎在腰间的布带未稍,微微地晃动了一下而已。
萧剑寒适时一笑道:“晚辈武林末学,自是难以与你老相比……”他话音末已,骆涛己扬眉狂笑道:“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娃儿!你适才用以卸去老夫劲道的武功,可是那公冶老人的‘化虚神正’?”
萧剑寒闻言,连忙抱拳道:“骆老好眼力,晚辈仅识皮毛,当不得老前辈一笑。”
骆涛白眉连连闪动,笑道:“娃儿,你是那摧心老人的传人?”
萧剑寒摇头道:“不是!”
骆老人闻言怔了一怔道:“怎么?你小子不是公冶兄的弟子?”
萧剑寒笑道:“晚辈虽得公冶老人指点,但却不曾蒙其收在门下,晚辈另有师门传授……”
骆涛大笑道:“娃儿,你师父是谁?”
萧剑寒此时已走到室内的一张茶几之旁,这茶几之上,还有一个茶盏,而且,那盏茶正在冒着热气,显然,不久之前,这儿还有一个人。
萧剑寒暗自在心中盘算,暗道:“这位与骆老有资格聊天之人,必然也是一位武林之中的高人,但不知此人是谁?如果是个与那‘红红公主’一鼻孔出气之人,自己就不便报出师门了……”他想到此处,连忙笑道:“晚辈师门,与老前辈可以称得上故旧之交。”
骆涛笑道:“老夫故交极多,令师是哪一位?”
萧剑寒忽地笑道:“骆老,这儿还有一位朋友呢?何不请出一见?”
骆老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忽然大笑道:“娃儿,你真是聪明得过分了些,如果你真是老夫故人子弟,老夫真为这位故人击节三叹……”话音一顿,忽地向屋顶之上叫道:“下来吧!这娃儿比你老料想的高明得多。”
骆涛话音未落,打那茅屋的横梁之上,已告落下一人。
萧剑寒举目望去,只见此人身高不过五尺,穿着一件白色长衫,连脚面俱都遮住,秃顶残眉,双频内陷,蒜头鼻下是一张瘪嘴,唇上有几根稀稀朗朗的白须,唇下面,却又是光秃秃,让人瞧上去,简直有些不伦不类。
但萧剑寒却知道,这位白衣怪老人,功力之高,决不在骆涛老人之下,因为那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叫人不敢逼视。
白衣老人身形落地,竟是哈哈一笑道:“骆兄,此子一身邪气,你可看出来了?”
骆涛笑道:“冷兄所指邪气,可是他这身不适身份的装束?”
白衣冷姓老人道:“不错!”
萧剑寒听得几乎失声大笑!这姓冷的老人,明明是自己这身打扮充满了邪气,却又偏偏要说别人是一身邪气,敢情是“恶人先告状了”。只听得骆涛笑道:“冷兄,你在旁也瞧的很明白,这娃儿有点来头吧!”
白衣老人道:“有!大有来头!”
白衣老人话音一顿,向萧剑寒一笑道:“小子,你脸上抹了什么东西?弄得这生难看?”
萧剑寒失笑应道:“晚辈生就这付容貌,老人家怎么说晚辈脸上涂了东西呢?”
白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可以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老夫这一双有‘千里拘魂’之力的神眼。娃儿,你说老实的吧!”
萧剑寒闻言,霍然心惊,失声道:“尊驾是与公冶老人齐名的‘千里拘魂,无影鬼叟’冷老前辈?”
白衣老人果然是冷水涛。
萧剑寒话音甫落,老人立即笑道:“不差,不差,你果然很聪明,老夫正是冷水涛。”
萧剑寒闻言,心中一动,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刚才的思虑正是做对了。冷水涛乃是自己外祖母的兄长,就实际而言,乃是自己的舅公公。
可是,他眼下却不能上前认这位舅公。他记得与古老人等在宾馆研讨如何寻找外祖父之时,古老就会疑心,自己的外祖母,已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倘是自己外祖母已与那冒充外祖父之人串通一气,则眼前的这位冷水涛,岂不是更可能与那假冒之人连成一气了么?”
萧剑寒这么一想,顿时对骆涛老人也动了疑心。是以,他除了抱拳向冷老长长一揖,说了一句客套寒宣以外,就再也未说到自己师门之事。
这可把骆涛瞧的楞了。他想不出这萧风为什么会对冷水涛起了戒心?当然,骆老并不知道他就是战天王的外孙,否则,他自然不会奇怪的了,骆老人心念转动之下,笑道:“娃儿,你怎么还没说出师门来历?”
萧剑寒闻言笑道:“晚辈师门,稍时自会奉凛。”他故意顿了一顿话音,才又说道:
“晚辈来此,实是想叩见一个人的……”
冷水涛老人此时已坐在那茶几旁的一张太师椅中,闻言残眉一皱,沉声道:“小子,你耍什么花腔?老夫面前,你可得当心了。”
冷水涛老人的神色,可不太好看。
萧剑寒一笑道:“区区乃是晚辈,在两位老人面前,又怎么敢耍什么花招,掉什么唇舌?
实际晚辈找来此处,就是为了叩见一位老人……”
骆涛对萧剑寒似是十分喜爱,闻言笑道:“娃儿,你要 找的是谁?”
萧剑寒一笑道:“晚辈想谒见‘剑掌天王’!”
骆涛闻言,脸色一变。
冷水涛更是一跃而起,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派来的?还不快说?”神态之厉,就似要将萧剑寒生吞活剥了一般。
骆涛接着冷水涛的话音道:“娃儿,你究竟是为何而来?老夫劝你速速说明,以免自误。”
萧剑寒目睹二老这等神情,心中不禁一动。他觉得这等情形,有点儿越出了常情。是以,应声一笑道:“晚辈此来确是想见那‘剑掌天王’战老一面!”
冷水涛此时突然嘿嘿一笑道:“小子,那‘剑掌天王’不是住在那怡心园中么?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显然你小子说的不是真话。”
骆涛依然含笑道:“娃儿,战豪乃是‘震天殿’的主人,他自然不会住在这等偏僻的茅舍之中,你找错了地方了。”
萧剑寒闻言,心中明白了一半!
古不怪老人的推测,已然不差多少,必然在这‘震天殿’内,已经有了一位假冒自己外祖之人了。
他不动神色的笑道:“骆老,晚辈在怡心园中怎地没问出头绪呢?莫非那位战天王还有第三个卜居的场所了么?”
此言一出,冷水涛不禁怒道:“胡说八道,战豪只有一处寝宫,就在怡心园的东北角落,你小子明知故问,必然不是好人!”说话之间,萧剑寒已觉出此老功贯双臂,随时就可给自己来上一个雷霆一击之威, 但他却依然一脸笑意,应道:“这么说,那钟平是骗了晚辈了。”
钟平二字,入了二老耳中,两人神色又是一变。
那骆涛随之发出一声哈哈大笑。
冷水涛则一摆双手,坐回了太师椅中, 同时,冷水涛更是低叹了一声道:“小子,你是钟老弟指点来的么?为什么他不自己陪你一道前来,放心由你来此涉险呢?”
这语气,这口风,完全消除了敌意。
萧剑寒的神情,一直十分自然,闻言笑道:“钟老人现下正躺在那怡心园的花轩之外,作那海棠睡之中,是以晚辈只好自己一人前来冒险。”
这话在萧剑寒口中说出来,倒是相当的轻松。可是,听在二老耳中,却是如遭雷击。骆涛这回竟是沉不住气,大喝道:“娃儿,那钟平可遭了那丫头的毒手了?”
很好,萧剑寒又明白了一些。
骆涛口中的那丫头,八成就是指的自己阿姨‘红红公主’,可见得,这位‘红红公主’阿姨,是个大有问题的嫌疑人物。
萧剑寒心中在笑,口中却一本正经的应道:“不错,钟老正是被人暗算了。”
冷水涛这时也喝道:“谁暗算了他?可是柔柔那丫头?”
萧剑寒摇头道:“不是。”
骆涛皱眉道:“娃儿,钟平既然告诉你寻来此处,想必乃是要你前来报信,要老夫前去搭救于他,是么?”
在二老的想法中,这该是唯一的可能,殊料,事实上却差的很远。
萧剑寒摇头道:“钟老虽遭暗算,但却不曾受伤。是以他并未要晚辈来此向两位老人家求援,如是晚辈所料不错,自晚辈与他晤面起,到一个时辰之后,钟老人必可无恙而归。”
他这等说完,自是使骆、冷二老听得大为迷惑!
冷水涛忍不住喝道:“小子,你莫非是在这儿胡扯么?”
骆涛道:“娃儿,那伤了钟平之人是谁?”
两位老人的喝问,几乎是在同时发出。萧剑寒一笑道:“两位老人不必焦急,钟老人乃是被晚辈隔空制了麻穴,一个时辰之后,即可自解,两位又何必紧张呢?”是他制住了钟平的穴道!
骆涛呆了一呆。
冷水涛却先是有些儿不信。接着,这位生得十分怪异的老人!忽然大喝一声道:“原来你这小子就是奸细……”扬手就是一掌,直拍萧剑寒前胸。
萧剑寒微微一惊,双手一错,以一式“天龙发雾”的罕见的怪招,左手敲向冷水涛肋下,右手却缠向冷水涛的右肘!冷水涛如果不收招,虽然他那一掌击实在萧剑寒胸前,但自己的右肘和左肋,全都卖给了对方。试想,以“无影鬼叟”的身份,怎可跟萧剑寒这等后生晚辈,作这两败俱伤的挤命打法呢!因此冷水涛目光一亮,掌式一变,由上向下一压,直扣萧剑寒右腕,左手一翻,缠向萧剑寒左臂。
萧剑寒洒然一笑,双臂一收,抽身退了半步!
冷水涛一见,只道萧剑寒胆怯要溜,大声道:“小子,你今天可溜不掉了……”身形猛欺上前,双手原式不变,狂攻而上。
萧剑寒睹状大笑道:“冷老,晚辈并不想溜……”突见他双掌一合,倏告外扬。
骆涛在旁哈哈一笑道:“冷兄,你那老哥哥的看家绝学出来了,当点心啊!”
敢情萧剑寒用了公冶弘的一招“佛陀心印掌”!
冷水涛闻言,脸色一变,蓦地一收攻出的掌式,两肩一摇,平地拔起六尺,一股劲风,正自他脚下扫过。
萧剑寒此时也退了一步,抱拳向刚刚落下地来的冷水涛一笑道:“晚辈讨巧了。冷老莫要见怪。”
冷水涛怔怔地看看萧剑寒道:“小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来到此处,究竟是何居心?
你既会公冶兄旷世绝学,照理你不该是那丫头的走狗才对……”
萧剑寒笑道:“晚辈并未说过是‘红红公主’的手下啊!”
冷水涛道:“小子,你既非柔柔手下,为什么又要点倒了钟平?”
萧剑寒道:“为了寻找天王下落,晚辈偶然发现了钟老在花丛之中窥视晚辈,是以晚辈才略施小计,将钟老制住!”
骆涛忽然笑道:“娃儿,你不是说那钟平在一个时辰之后穴道才可自解么?”萧剑寒道:
“事实如此,骆老莫非不信?”
骆涛笑道:“老夫并非不信,只是十分奇怪,你小子为何在那钟平告知你来此之后,依然要制住他的穴道呢?”
萧剑寒笑道:“骆老,晚辈与钟平素不相识,又怎能那等相信他?如果晚辈来此不是遇见两位前辈,晚辈此刻只怕早已赶回怡心园取了钟平的性命。”
骆涛听得哈哈一笑道:“娃儿,老夫服了你了!”
冷水涛也松了一口气道:“小子,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有些相信了。”
萧剑寒本是脸上充满了笑意,此刻忽然笑容一敛,十分严肃的抱拳向两位老人长揖道:
“晚辈急欲叩见天王一面,两位老前辈可否至诚……”
骆涛瞧他这等郑重的神情,不禁心头一震道:“娃儿,你究竟是什么人?非要见那战天王一面,又是为了何故?”
萧剑寒忽地目中出现泪光,觉声道:“为了父母血仇,也为天下武林苍生,晚辈不能不向外祖父陈述一切……”
他话音未落,骆冷二老已变色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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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渐露端倪惊恶耗
骆涛双手一按云床,人已平地飞向萧剑寒身前。
冷水涛则身形如电一般,向门外院中掠去。
敢情,他们是在听得萧剑寒的那句要见上外祖父一面之后,己然明白了这孩子的身世来历,是以,他们不能不提高警惕。
冷水涛飞身而出,是怕有人在萧剑寒身后跟了进来。
骆涛掠至萧剑寒身前则是要仔细的看看这位故人后代。
萧剑寒被二老这等动作弄的吃了一惊道:“骆老……晚辈说的都是实话……”
骆涛一手拉着萧剑寒长叹道:“孩子,老夫知道你这回说的是老实话。”指指茶几旁边的另一张木凳,道:“孩子坐下来,老夫有很多话要问你。”
萧剑寒谢了谢,才坐了下去,这时,“无影鬼叟”冷水涛也回到屋内。
冷老人向骆涛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他们果真是遵守诺言,未曾派人在这附近。”
骆涛冷冷一笑道:“谅那丫头不敢。”
冷老人目光一转向萧剑寒笑道:“孩子,你是玲玲的儿子?”
萧剑寒连忙站了起来,跪了下去恭声应道:“孙儿萧剑寒叩见舅公公!”
冷水涛一手拉起萧剑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孩子,今天总算见到你了。唉……”
骆涛哈哈一笑道:“冷兄,咱们坐下来谈,看来不是三言两语的事呢!”
冷水涛笑道:“是啊!咱们坐下来谈谈……”一伸手先将萧剑寒按在木凳之上,两位老人这才各自缓缓地退坐在自已先前坐的位置之上。冷水涛看着萧剑寒笑道:“孩子,你的名字真叫着萧风么?”
萧剑寒此刻可以说是完全明白了这两位老人的立场,跟自己似乎是完全站在同一阵脚之上。
同时,也使他相信了一点,外祖母可能并未与那假冒自已外祖父之人同一步调,对他而言,这确是一个值得他兴奋的发现。
在萧剑寒而言,此刻的心情,忽然十分开朗,闻言立即笑道:“孙儿名叫萧剑寒。”
冷水涛笑道:“孩子,你为什么刚才又自称萧风?可是怕有人识破于你,而影响你的什么计划,是不是?”
萧剑寒笑道:“舅公,孙儿是为了要查探先父母在华阴古道的那桩血案,才在古不怪老前辈安排之下,改名萧风……”他很详细地把自己一行人的计划,向两位老人说明。
骆涛听得哈哈一笑道:“孩子,有了古老怪,老夫相信你们一定大有所获了。不过,老夫听说你是方梦卿和齐白鸿的传人,你怎又学会了那公冶弘老哥的一身绝学呢?”萧剑寒笑道:“公冶弘老人住在雁荡,晚辈与老人相处十多年之久,承蒙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