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记忆没归来，伏羲还能自我安慰，并不是运气不好，而是鸿钧下手太黑，现在看来……可能真的是没有灵宝之运。
“这绝对是鸿钧故意的……”他在自我催眠，让自己遗忘这能给心灵带来巨大暴击伤害的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对了……紫霄宫传道。”
“看来，鸿钧若成圣，这件事就是必然。”从记忆深处调取信息，伏羲得出结论，“名为讲道，实际上却是一场了断所有因果的大事件？”
“表面看上去大公无私，暗地里却小心思多多。”他撇了撇嘴，“若不是意外的遭遇，了解前因后果，怕是得感激涕零。”
“有缘者听道？嘿！”
“有缘没缘，还不是鸿钧自己一个人说了算？”伏羲冷哼，“交了学费，就是有缘；没交学费，就是无缘！”
他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鸿钧的行为，且事实上，这很有可能是真实的情况。
诸多先天神圣，他们被“自愿”的交了学费，可能是先天灵宝，亦或者是其他珍贵物品……总而言之，有因果结下。
然后，才是鸿钧开课，传道授法。
——不交学费，你还想听我讲道？自己一边玩去！
那种传说中老师费尽心思给徒弟谋福利，传完道法传灵宝，什么东西都无偿给出的好事情？
不存在的！
放在短生种上还有些可能，因为没有长生，没有不朽，只能选择让自己的理想、让自己的精神活着，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而对于洪荒世界的先天神圣来说，这种情况行不通。
有倾注在徒弟身上的心血，放在自身修行上，指不定都突破几个小境界了。
真要收徒，也是因为有所需要，可以收获些什么。
而且这种收获，可能比做老师付出的要多上不少。
……
“这算不算是一笔修行债券？鸿钧强制给很多先天神圣摊派了一笔。”伏羲发现自己也是被摊派的一员，脸色臭臭，“而且我估计，紫霄宫里面的座位越好，越靠前排，意味着曾经摊派的学费就越多。”
“如果学费不够，就算坐上去了，也绝对是意外频发，会被轰下来。”
“前排的六个座位，就代表了六个曾经的冤大头！”想起自己的妹妹，他改换了说辞，“不对，应该说是心悦会员，是超高级vip客户！”
他思维散发，越想越感觉合理，认为这其中黑幕重重。
比如说三清做老大，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功德、所谓的盘古正统，而是因为鸿钧从他们那里占了天大的便宜，截胡最初始的圣位。
最终这些都是要还的，默认其地位，居于领袖。
而且圣位还回去之后，还有因果要了断，自掏腰包，进行补偿。
什么太极图，什么盘古幡……这些至宝送回去，才算是了结。
女娲相似，不过这其中颠掉了一些顺序——灵宝属于送还，而圣位则是了断因果的补偿。
至于其他，以此类推，相差不多。
“而剩下的先天神圣……多半是鸿钧认为，一场讲道，很多干货，已经远远超出了从他们手中获得的灵宝价值，足以了结因果了。”
“除了极个别的，比如说木公金母，比下有余、比上不足，干脆给他们安排一些工作，用自身的名义给撑撑场子。”
“能从这些工作中收益多少，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没有本事，死也活该！”
伏羲的目光深邃，像是望穿了万古岁月。
半晌后，他轻叹一声，“一切行为，皆有目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关怀。”
紫霄宫中听道客，洪荒天地三千神。
若问凭何称有缘，宇宙最初寻宝人。
……
“未来的事，离我还很远，现在不需要考虑。”伏羲站起身，“最起码，我需要活到那个时代。”
“现阶段，部分战略要更改目标，先成就大罗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大罗的境界，说话都没有底气。”他单手拂过，青玉桌案上的纸笔就化作劫灰，“待到那时，就推动万神殿，大面积铺开天网！”
“唔……就先从宇宙星空开始！”伏羲眸光幽幽，“洪荒大地上竞争会比较激烈，星空中却未必。”
“帝俊、太一，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未来凭何而尊妖中之皇？”
“或许，我应该先建立一个对太阳星的长期观察任务，对那颗重量级星辰进行漫长时间的监测。”
以前伏羲认为混沌钟、河图洛书早已名花有主，对那颗星辰很忌惮，不想轻易的涉足，甚至是爆发冲突对抗。
而今从鸿钧那里收获的信息，却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们现在没有这两件至宝，却不代表以后就没有。说不得，能够从他们那里收获些什么重要的信息？”
“有杀错，没放过！”伏羲目光闪亮，“对于结果……我很期待！”
……
制定下计划，是未来的人生规划。
它们的执行，不是以百年、千年为跨度，而是要以十万年、百万年为单位来计算。
不过，这些伏羲都等得起。
修行的前路不再迷茫，拨开了重重的迷雾，他有信心，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之一。
“以后的事情不需要太过急切，至于现在……”抬头望向不周山脉以东的方向，嘴角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本就计划见的几个人，该是去掂量掂量了。”
离开宏伟的宫殿，走出孕育他的仙山净土，伏羲轻轻叹息，驻足了千年，又一次告别，踏上离开的道路。
起手有无穷纹络禁制，将此地彻底封禁，时间空间纠缠，让这里自成方圆，像是从洪荒的世界中割裂出去了。
而后有遁光闪耀，横掠天穹。
方向是东，目标直指昆仑山！
第八十八章 天地异变，九音诛凶（第四更）（）
万载岁月，万年沧桑。
伏羲一直在前行，风雨相伴，杀机随身。
昆仑山还没有抵达，距离还很远，但是他手中却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那都是凶兽的血，一路走来，不知道斩灭了多少吞天噬地的存在。
金仙级数的不说，光是太乙层次的，就诛杀了整整七尊！
“若是这洪荒天地真有功德，就凭我这份贡献与付出，怎么说也该有一团黄坨坨的东西掉下来，让我升个级了罢？”伏羲轻叹，“可惜，从来没有过。”
“而且，这凶兽的数量，似乎越来越多，已经有些不合常理了。”悬浮苍穹，他遥望天际，不自觉的向西方眺望，“时间越是推移，我越能感觉到一种诡异气氛，虽然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
他的感觉很敏锐，源自天机道果的加持，隐隐察觉到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不过，伏羲也没有太过担忧。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的顶上。
鸿钧还没死，真要有波及全宇宙的大祸，那也是他去处理，轮不到伏羲操心。
“异变的根源用不着我管，倒是这些凶兽可以杀，既是为洪荒世界做贡献，也是为万神殿增加一份底蕴。”
一滴赤红血液在掌心上悬浮，虚幻透明的八卦图像环绕盘旋，有风雷激荡，有水火交加，时光的碎片飞舞，隐隐有种共鸣波动，指向了远方。
“在那里！”
伏羲的眸光炽盛，直接就动身，循着那波动传递的方向赶去。
——击杀那么多的凶兽，早已经有了经验，甚至因此开发出特殊的秘术。
以凶兽的精血为引子，若是施展，在一定范围内都会有混沌本源共鸣，可以直接定位！
这种秘术的出现，代表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搜寻，而是有具体方向的袭杀。
它的存在，意味着这先天神圣和凶兽的交锋中，各自的立场已定。
先天神圣是猎人，而凶兽是猎物！
……
奔袭十亿里，伏羲见到了他的猎物。
“吼！”
凶兽在逞凶，一声大吼，便是山河碎裂，万灵喋血，什么都要殒落，一切都要消亡。
“一尊太乙凶兽。”伏羲的神情从容镇定，审视两眼，便主动出手了，干脆利落到极点。
“轰！”
一掌拍落，像是能让乾坤逆转，让岁月倒流，很强势与霸气，直接将那头残暴凶兽打得横飞，骨断筋折，坠落进苍茫群山中。
“噗！”
它大口咳血，血液染红大地，挣扎几下才缓过气，重新向伏羲扑杀而来。
但是，这无用！
伏羲举手抬足，尽情挥洒宏伟道力，此刻他是暴力的，如同拎着一个宇宙砸下，粉碎一切阻挡。
没有动用太多的神通，只是用自己的大道去冲击，去镇杀，就足以打出碾压的战果！
重新整理修行根基，提炼纯化自身的道果，他的进步很明显，战力相比当初提升了何止十倍！
同样是太乙的境界，战场上的局势却一边倒，差距太大了。
这种差距没有办法抹消，即使凶兽战到疯、杀到狂，不顾一切的浴血搏杀，也撼动不了伏羲分毫。
到最后，燃烧精血的绝死冲杀，才勉强有资格让它的对手正视一眼，单手虚虚拂过，以空间为琴身，以大道为琴弦，奏响了乾坤仙音。
“铮！”
琴音非凡，让天地合鸣，上苍都像是有感，垂落下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花瓣，洒落人间，唯美至极。
场景是很梦幻的，然而带来的后果却很血腥。
凶兽的躯体突兀僵硬住，一只兽爪蓦然炸开，化成漫天血雨，染红晶莹的花瓣，分外凄艳。
这不是结束，仅仅只是开始。
随着伏羲拨动大道的弦，弹奏出天地至理，一种宇宙初开的气机在弥漫，附近一片广袤浩瀚的时空像是都凝固住，凶兽如同是琥珀中的蝇虫，根本挣扎不了分毫，只能被动承受所有攻伐。
在认真动手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注定。
琴音渺渺，涤荡天上地下，祥和宁静中绽放慑世锋锐，每一个音符在这片时空中跳跃，对于被压制的凶兽都是一场血难。
“铮！”“铮！”“铮！”……
第二道音波扫过，一只手臂爆开，鲜艳血花绽放，无比凄凉。
第五道音波纵横，让凶兽的躯体碎裂，在清风中解体，化为劫灰，散落在天地间。
……
仙音在时空中回荡，它们彼此回荡重叠，倍增其威。
到了最后，九音齐鸣，裂神裂躯，一尊太乙巨凶带着满腔的不甘凋零，整个躯体爆碎成血雾，染红了千万里的大地。
唯有一滴绽放妖异光辉的血珠悬浮虚空，带着点点混沌气息，古朴苍茫。
“唉……”
轻轻的叹息，源自伏羲，是无敌的寂寞？亦或者是战斗没能尽兴的感慨惆怅？
没有人能够知道。
他将那凶兽最重要的残留收于掌心，把玩一番，才收纳在准备好的封印玉盒中。
做完这些，伏羲却没有直接离开，还在原地驻足，像是等待着什么。
整片天地都宁静下来，只有清风拂过，像是要吹散那残留的杀伐气机，归于安宁与祥和。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被伏羲开口打破，带着些许的意味不明，“还不出来吗？”
“我不得不承认，你隐藏的很好，连我一开始都没有发现。”他叹息一声，“只是在我格杀那尊凶兽的时候，你泄露了杀机，尽管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既然已经暴露，你再躲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与我一见，也好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存在，会同情这吞天噬地的凶兽？”
“凶兽……这是你定下的称呼与看法？也算是名副其实。”低沉的话音突兀响起，虚空波动，一尊人形生灵浮现而出，散发着诡异奇特的波动。
那波动让伏羲皱眉，有些疑惑，有些不解，“你是……先天神圣？还是混沌凶兽？”
两种本应该格格不入的气息，此刻完美的混合在一起，呈现在一个生灵的身上，就这么出现在伏羲的面前。
第八十九章 神圣的叛逆者，弑神之枪（第五更）（）
突然出现的生灵，让伏羲难以界定它的真实根脚。
他有先天神圣与道合鸣的非凡本质，又携带着一种混沌错乱、与洪荒宇宙相斥的法则，两者杂糅在一起，非常的诡异。
“我是先天的神圣，也是传承了混沌的生灵。”那尊从虚空中走出的存在开口，眸光黯淡，晦涩无比，“普通的草木精怪可能会接受混沌的洗礼，先天神圣又有什么好奇怪？”
“几率总是会有的，虽然没有谁是想主动愿意。”
“的确，总有例外，有神圣会遭受意外。”伏羲点头，“在你之前，我也见到过一个，但是他可不像你，还保持自我。”
“那是一场悲剧……只坚持短暂的时间，便意识殒灭，彻底沉沦。最后，为了不伤害这片天地，不破坏那孕育他的净土，自我放逐进永恒的虚空中。”
“直到后来，一尊至强者亲自出手，结束了浑浑噩噩的一生。”伏羲道出昔日的见闻，“原本以为，混沌残留的那种力量和法则，会让一切被感染者理智崩溃、彻底疯狂。没想到，今天却见到了你这样的例外。”
“洪荒宇宙这么大，出现些非同寻常的情况，其实并不足为奇。”相对而立的生灵低语，“我没有第一时间崩溃，只是因为特殊的时间、特殊的环境、还有一件特殊的器物，种种机缘巧合，给了我一线生机。”
“之后的岁月，在沉沦与苏醒间辗转徘徊，终是有一日挣脱而出，亦或者是彻底的沉沦。”他漠然，“我为我，我亦非我。”
“你的身份，究竟归属于哪一边并不重要。”伏羲道，“真正重要的，是你自己认同哪一方。”
“认可洪荒宇宙，那就行使先天神圣的道，遵循这片天地的法理，不违背已有的规则。”
“若是认可混沌，认可混乱与无序，那就是行使混沌时代的法，破灭天地，吞噬乾坤。”
“是成为天地的守护者，还是化作诸神道路的叛逆者，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上。”他带着三分审视，“我只需要一个答案而已。”
“呵……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虽然在你方才动杀机的时候就有了预感，但收到这样的答复，还真是让我吃惊。”伏羲轻叹，“为什么？”
“造化弄人而已。”神圣的叛逆者很平静，也很从容，“在清醒过来，在知道本源被混沌彻底侵蚀之后，我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如果要遵循洪荒宇宙的法理，修行之路注定事倍功半，甚至想要圆满都可望而不可及，因为最珍贵的先天本质已经被混沌侵蚀与破坏。”
“我辈存在，终极追求不过是求道，证就无上道果，这样的结果怎能接受？”
“换成是你，你愿意接受吗？”他在质问，非常的尖锐，让伏羲默然。
扪心自问，若是前路被堵死，说不得他也要走上邪门歪道。
正所谓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却还给你留了一扇窗。
尽管爬窗很不讲究，但是真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还管这么多？
……
“我曾绝望无比，直到后来发现，还有这么一条路——彻底崩溃道基，拥抱混沌。”同时背负神圣与凶兽身份的存在很坦然，“于是，只有背弃神圣的根本，从此之后，我为神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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