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疯子虽然随了你娘的性子,但你爹这股骚劲儿也学了个十足,那姑娘是谁?说说,也让我们做长辈的乐呵乐呵。”
“前辈明鉴,我和那黄姑娘不过有些误会而已,说来那位黄姑娘正是那晚被晚辈拦下的灵堂白把子。”
老药罐子听得从躺椅上噌的一下窜了起来,衣衫鼓鼓,内力满盈,身上也汗毛倒立,须发皆张,哪还有半点刚刚老态龙钟的样子,对封自在怒道:“荒唐!你明知道那女娃娃是谁,还让老夫帮着一个灵堂的杀手调理内力?你安得什么心!”说着一脚就踹了过去。
封自在也不闪躲,狠狠地挨了老药罐子一脚,脸上一红说道:“前辈,不碍事的,晚辈昨天酒喝得有点多,心想着江大哥,就趁着天没亮去看了看那女娃娃,谁想到俩小娃娃竟然和那黄姑娘住到了一起,那时我躲的远了,正瞧见女娃娃还和黄姑娘一起洗澡,洗完澡俩人又抱在一起睡了过去,今天我又跟了一上午,见三人有说有笑的,黄姑娘虽然身子有些不利落,但对这俩娃娃也是多有怜爱,做不得假的。”
老药罐闻言松了口气,但左想右想还是有些担心,不由恼羞成怒的又踹了封自在一脚:“我们几个这么多年下来都没这么大胆子,怎得你这小疯子一来,事情都变得疯了起来!再怜爱那也是杀人不眨眼杀手!”
封自在脸上一红心道:“他奶奶,谁想到去看看女娃娃竟然会见鬼似得又碰见那黄姑娘,还这么巧的在和女娃娃一起在洗澡”
嘴上却说:“那姑娘跟我纠缠快半年了,虽然性子不好,但心眼不坏的,让俩娃娃结个善缘也是好的,其实前辈不知,我也在江湖上飘荡了有些日子了,那灵堂虽是有些黑道性质,却没有前辈想的那般不堪,他们堂主本是孤儿”
“不用说了,你既然打了保票,就继续跟着吧,女娃娃,不!俩个娃娃!若是两个娃娃少了一根毛,老夫虽然打不过你,但仗着辈分也能折腾死你!他妈的你比你爹可疯多了,你娘是门中子弟,你爹又疯又骚的也是只对你娘一人,顶多算个窝里横,你倒好,在外面风流也就罢了,怎么对着个杀手也精虫上脑啦?”
封自在被喷的好不委屈,心想:“他奶奶的,老子对那麻杆似的娘们没兴趣!那男娃娃又是谁?他死不死的关老子屁事。”
却又急道:“我和那姑娘真的只是误会,您老和我说说就算了,千万别跟我爹娘说起,我娘就也罢了,我爹急的疯起来说不定真把我和那麻杆似得黄姑娘提回家给他老人家生孙子。”
老药罐子见封自在说的悲凉万分,心想:“麻杆?我看不一定,这小疯子娘当年也是麻杆!怎得生了这小疯子之后变成胖葫芦了?”嘴上却说:“赶紧滚蛋,去盯着那麻杆姑娘吧!老子没兴趣。”
封自在有些悲伤地解开腰上的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两大口,只觉得劣酒入喉,好不舒服,也不答话,对老药罐子抱了抱拳,身形一动,追小狐狸三人去了。
老药罐子见到封自在走了,不由坏笑了一下,心想:“老子几个人这般水深火热,单让小疯子他爹陪着老婆快活是何道理?反正隔得也不太远,不如真的写封书信,再找俩小辈送了去,一来若真是山上闹出的事情,找个助力动起手来方便,二来也让老疯子提携一下小辈岂不是美?我看紫沉那丫头和张卿就不错”
心里想定主意便转身从屋里取了一个酒坛子,开心的说道:“再配上这坛子老酒,还怕你个老疯子不上钩?”
再说小狐狸三人,小狐狸今天进城吃了李老实的头炉烧鸡,吃了薛寡妇的面,去看了猪油糖,再去了药铺,这会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只想回到庙里好好睡上一觉,想着这黄大姑娘还欠着他狐狸爷爷好些银两,便耐着性子任由黄姑娘带着他和秋儿去找那个叫肥卢的人。
走了小半个时辰,三人到了城西的福顺号杂货铺,一打听,却听店家说,肥卢两天都没来上工了,也不知道死哪里去。小狐狸银子没拿到不由有些气恼的对黄姑娘说:“什么‘双刀拜灵堂,月下人断肠’说的好了不起,这会怎么不见人,银子也没拿到?”
黄姑娘这会可完全没有心思去听小狐狸的冷嘲热讽,这肥卢是灵堂安排在杭州城里的人,专门负责打探消息,分发任务,补给,这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人不见了。拉着俩个小的,就往城外走。小狐狸和秋儿见黄姑娘眉头紧皱,神色严肃的,也不再说笑玩闹,安静的看着黄姑娘用小瓦片在城里好些个街道墙角上写写画画的,那些鬼画符似的涂鸦,俩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回破庙的路上,小狐狸先领着黄姑娘和秋儿从湖里捞上来两个昨天下雨之前扔下去的小竹篓,竹篓里钻进去两条大大的鲶鱼,小狐狸用柳枝穿了鲶鱼,又把竹篓扔回了湖里,看着一脸稀奇的秋儿说道:“今儿个运气不错,这两条大肥鱼够咱们美美的吃上一顿。”
小狐狸把穿了鱼的柳枝递给秋儿,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叹了口气,转头对黄姑娘说:“你个小妞儿怕是一时半会的也没了着落,还是跟着你狐狸爷爷再过几天吧。真是晦气,好好的银子大手大脚的花没了,赶明一早就把你那两把破刀当了去。”
黄姑娘这会心情糟糕至极,本来门中就清苦,她杀人放火的从来也不多带银两,这会钱袋子空了,灵堂的补给也断了,很是担心灵堂出了什么事故,自己这会儿又因为被封自在气的走火入魔,功力全无,仿佛无头苍蝇一般,这会听小狐狸跟自己打趣,明白小狐狸是嘴硬心软,担心自己没了去处,强颜欢笑的说:“没事的,怕是门中出了什么变故,不会有大事,我啊,还是跟狐狸爷爷再破庙里住几天的好,睡觉睡得好,吃饭能管饱,屋外能洗澡,简直人间仙境。”
小狐狸懊恼的说:“可不是白吃白喝,费用我可给你一笔一笔算着呢,等你找着那肥卢拿了银子,我还要多算你一成利息的。”
云黯黯,
残刃一双,
心思又乱刀光灿,
风淡淡,
书香两卷,
灯火饭香谁家院。
院子里还是那把铁锅,铁锅里炖着两条好大的鲶鱼,小狐狸借着火光抱着那本气穴篇猛看,秋儿依着黄姑娘,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锅里咕嘟嘟的冒着气泡,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黄姑娘正对着庙门,两眼无神的坐在火堆旁,望着自己的断刀,正在出神。却突然看到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从庙外爬了进来。
那男子衣衫破旧,矮短的身材趴在地上,一条腿不自然的弯曲着,显然是断了,他看到了黄姑娘,咬着牙向火堆边凑了过来。远远地对黄姑娘喊道:“可是黄月姑娘?”
这会火堆前的三人也是发现了那满身是血的男子,小狐狸故作镇定的咽了口唾沫,也不动身,也不说话,只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秋儿却觉得那人浑身是血,又沾了一地泥泞,脸也看不清楚,心里有些害怕的躲在了黄姑娘身后。
黄姑娘却眼中一抹莫名的神色闪过,把刀扔在地上,对那男子说道:“双刀拜灵堂,月下人断肠。你是何人?”
却见那人,一只手颤巍巍的从腰上取了一把断剑,剑柄赫然是红色的,拿着给黄姑娘看了看,涕泪横流的对黄姑娘说:“青锋过灵堂,魑魅无处藏。黄姑娘,我看了你在城里的记号了。我是鬼组的红把子,姜浩。”
黄姑娘皱了皱眉说道:“鬼组?可有令牌?”
那男子闻言,艰难的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一块木牌牌,扔给了黄姑娘,黄姑娘吃力的伸手接过,只见那比她的令牌小了一圈的木牌牌沾满了血,一面刻了个“鬼”字,一面空空如也,却是比自己的令牌少了一个“令”字。确实是灵堂红柄的身份牌。当下又是激动又是担忧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如此狼狈?”说着便扶着秋儿缓缓的起身,向那男子走去。
那男子听黄姑娘问话,一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只手握着拳头,敲得地面咣咣响。一边哽咽着对黄姑娘说道:“都死了,都死了,对方出价一万两黄金,把门中高手全雇了下来,堂主说是老客户,信得过,见人手不够也一起来了,结果,人员刚凑齐,任务还没开始,就来了三个武功奇高的人,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啊,我刚刚混上个个红把子,武艺不高,拼着性命去救堂主,谁想,人没救下来,还折了一条腿。堂主他堂主他”
黄姑娘只觉得胸口一闷,心思已是一团乱麻,踱着步子上前想扶起那男子“堂主他”
就在这刹那间,秋儿脚下一动,踢起一颗石子,直打那男子伸向黄姑娘的手指,又是飞身一脚,踩向那男子面门。
那男子“咦”了一声,只见趴在地上的身体蓦地向后生生的平移了三尺,摸向黄姑娘的右手,躲开了飞来的石子,也是银光一闪,一枚带着黑气的银针出手飞向黄姑娘面门。
秋儿带着黄姑娘一个纵身,一直扶着黄姑娘的手轻轻用力,将黄姑娘推给了远处的小狐狸,自己飘然落地,挡在两人身前。
只见那个自称姜浩的男子慢慢的站起身来,那本该折断的左腿竟然恢复了正常,面露狂喜的指着秋儿,仰天大笑道:“哈哈,这才是一条大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
“得你姥姥!”
话未说完,只听得房上一声如同惊雷般怒吼,同时一只硕大的葫芦已经有如鬼魅一般贴在了那姜浩的脸上。
第二十章: 麻花()
一只出现的有些诡异的大葫芦油光噌亮,被用的已经呈深黄色的葫芦皮上挂了一层淡淡的赭石色,这会儿葫芦周身噼里啪啦的闪着电光,随着摆动似乎还能听出葫芦里灌了不少的酒水。
只见这只颇有古意的酒葫芦直接糊在了那姜浩的脸上之后,仿佛活了一般又倒转着飞了回去。
姜浩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脸上一股巨力传来,自己的鼻子瞬时塌了,身子被那股巨力震得倒着飞了出去,又狠狠地撞上身后的门梁,坠在地上,吐着鲜血和被震碎的牙齿,兀自昏了过去。
而一个麻衣粗衫的落魄男子鬼魅似得出现在姜浩身前,手里握着那只倒飞而回的酒葫芦,一手边用袖子擦了擦葫芦上的血迹,缠绕在那葫芦上的金光闪电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拧开了葫芦盖子,灌了一口酒。
“淫贼!”
“酒鬼大叔!”
两声惊呼在落魄男子身后响起,男子抬手擦了擦脸上这会悄悄渗出来的冷汗,回过头去,一张满是胡茬的脸,乱糟糟的头发,映到了小狐狸三人眼里,却不是那封自在是谁。
封自在也不理会在后面叫喊更大声的黄姑娘,只看着秋儿,咧嘴一笑,走过去在秋儿脸上捏了捏说道:“你个女娃,这么多年不见,从个奶娃娃出落成个娇滴滴的小女侠,不坏,不坏。”
又看了看小狐狸笑道:“你个男娃娃也不坏,这还不到两天的功夫竟然把我大哥的气穴篇生生记住了个大半,着实不坏。”
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咬着银牙恶狠狠瞪着他的黄姑娘身上,身上懒散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了,颇有责怪的对黄姑娘说道:“黄月黄姑娘,你就不太好了。”
这会小狐狸拉着秋儿已经走到封自在身边,摸着那只刚才大发神威的酒葫芦,一脸崇拜的望着封自在,只觉得这邋遢鬼大叔厉害起来竟然这般神猛。而秋儿被夸的有些害羞,低着头挑着小眼睛看了看这酒鬼大叔:“大叔,你认得我吗?”
封自在见小狐狸喜欢自己的酒葫芦,便放到他手里说道:“拿去玩吧,里面酒烈,可别偷喝醉了。”
再微笑着摸了摸秋儿的小脑袋,说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当时巴掌大的奶娃娃,这才多久,如今竟然已经洗经伐髓了。”说着却一个闪身来到了黄姑娘面前。
黄姑娘这会早已经想通那姜浩似乎是要取自己的性命,而自己却被秋儿救了下来,然后被那姜浩认出了秋儿的身份,便要舍了自己去杀秋儿,再然后一个淫贼从天而降用酒葫芦当做暗器把那姜浩轰的晕了过去。
再看着封自在摆出的那张臭脸,前尘种种涌上心头,抓起掉在地上的苗刀,尖声叫了一声“淫贼!”,朝着封自在就砍了过去。
封自在也不理会,鬼魅似的一个闪身,将黄姑娘拦腰抱起,抗在肩上,稍稍运气,便震落了黄姑娘手上的苗刀。对着满俩好奇望着自己的小狐狸和秋儿说道:“我和你们黄姐姐说些话,去去就回。”
说完脚下轻功展开又提上晕倒在门口,嘴边还往外渗血的姜浩,飞出了破庙。
自刚才封自在先是一招飞天酒葫芦震飞了姜浩,到之后提着人飞出去的一连串举动早把小狐狸看的眼冒精光,那双激动地有些颤抖的手抓开封自在酒葫芦上的盖子,就往嘴里送了一口,只觉得一条浑身霹雳吧啦闪着电光的火龙从就酒葫芦里逃了出来,窜过喉咙直达胃里,难受的小狐狸大声咳嗽了好几下,对秋儿说道:“这酒鬼大叔认识你啊,他是谁,怎么这般神气?”
秋儿见小狐狸喝酒,自己也凑了过去,闻了闻那酒葫芦里的味道,却被呛得难受,捂着鼻子皱着眉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爹娘的朋友吧,听那位大叔的意思该是在我小时候见过我的。”
小狐狸却也懒得多想,这会封自在的做派在自己脑子里飞快的闪现,自己不由得也比活着刚才封自在礽酒葫芦的动作,怪叫一声:“得你姥姥!”逗得身边的秋儿笑出了声。
封自在肩上扛着黄姑娘,手上提着姜浩,家传的随心意身法展开,身形动了几下,就落到院外一颗老槐树下,先是随手把那晕迷不醒的姜浩扔在地上,又卸下黄姑娘扶着坐到了树下,自己一屁股坐在那姜浩后背的腰眼处,伸手在腰上摸了摸,却是忘了酒葫芦已经给了小狐狸,叹了口气,表情严肃的对黄姑娘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容得你留在那俩娃娃身边。”
黄姑娘被封自在又是搂又是抗的,气的早已浑身颤抖:“你这淫贼,和那俩孩子是何关系!”
“说来话长,老子封自在,活到现在不曾求人,但如今事已至此,说不得要拉下老脸求你件事情。”
黄姑娘想着刚刚破庙里那只从天外飞来缠满金罚与雷霆之力的酒葫芦,知道自己这半年以来的纠缠简直就是个笑话,若是封自在想杀自己绝对不是难事,看着封自在那严肃的表情微微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这淫贼又打什么鬼主意!”
“先和你说说眼前的情况,第一,老子从功法看出,老子屁股地下坐的这人绝对不是你们灵堂的红把子,他的武功路数不能对你明说。第二,这人想要害你和那女娃娃,至于为何要对你动手我不清楚,但和那女娃娃有关师门机密,也不便明说,第三,既然猜出这姜浩不是你灵堂之人,但他偏偏有你灵堂令牌,暗语想来也没说错,看来是你门中有变,不过这事你不需要插手,我与你们堂主张旭昇也算有些交情,你是灵堂的人,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黄姑娘本听到“第三”时就有些惊慌,又见封自在随随便便把自己堂主名字说了出来,当下心中满是狐疑,但对着封自在这个淫贼说什么也不敢信任,嘴硬的说道:“我们门主本是江湖上大有名堂的人物,可不是你个小小淫贼说有交情就有交情的。区区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