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直下,倒还有点险的趣味。
廖维信刚要上去,却被杜子成一把拉住,问道:〃你急什么?等一会。〃
廖维信回头看看还没跟上来,在后面和程向雨相谈正欢的白既明,笑道:〃怎么,怕你媳妇儿被人抢啊?〃
杜子成笑道:〃说什么呢你,我是让你护着点小白。去,到他后面走去。〃
廖维信诧异地看他一眼,白既明还用护着?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可算不上是关爱,简直就是侮辱了。
杜子成仍是笑:〃就猜出小白不会告诉你他有恐高症。〃
转机
人群中我找到你
我抱着你
我们的爱情
还未完待续
潘玮柏《转机》
廖维信想了想,如果他做张做势地守在白既明身边,那个执拗的小情人非生气不可。于是装作体力不支,慢下脚步。白既明正被程向雨逗得直笑,没有发觉廖维信已然绕到自己身后。等到上了半山腰发现时,也没怎么在意。
一路上的石梯都是砌好的,两旁铁制栏杆看上去挺结实。白既明恐高症不算太严重,但仍下意识地牢牢抓住栏杆,眼睛只盯着面前的楼梯,若要抬头望远,非得停住站稳才行,只是不能顺着峭壁往下看。
两旁景色自然错过不少,不过白既明能登上来已是心满意足。微笑着看程向雨和杜子成几步冲上山顶,在上面兴奋地大叫。
天华山山顶是个巨大的平面斜坡,他们站在最顶端。白既明看着脚下的岩石一直向下倾斜,仿佛宽大的滑梯,似乎再往前一步就要滑到对面深渊里去。他一阵目眩,不敢再向前走,觉得浑身肌肉都紧张起来。只好慢慢坐倒,上身后倾。手心都是汗,四下摸索,想找个牢固一点的东西攥住。摸来摸去握住一个宽厚温暖的东西,却是廖维信的手掌。
廖维信拉住白既明的手,没有看他,向前蹭了一点,恰巧斜挡在白既明身前。白既明心底安定了些,刚要松开手,竟见程向雨和杜子成向着那斜坡飞奔,径直冲到最低端,齐齐撞在栏杆上,望着脚下的陡壁大笑。
白既明看得心惊胆战,觉得那根栏杆说不出的脆弱,好像马上就要从中折断,那两个人会一下子冲到悬崖下面去。他连忙闭上眼,头晕得厉害,心脏跳得极快。
廖维信回头看他脸色苍白,知道他心里害怕,立刻站起身,说道:〃这里风大,咱们往后一点行不?〃
白既明不敢再逞强,任廖维信扶着自己退到岩石后。那里有一段石阶,两块巨大的石块刚好搭成一处小小的空间。白既明靠在石壁上,上下前后都是稳固的石头,这才觉得安全,长长出了口气,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廖维信拿出水来递给他,白既明接过,喝了几口,舒服不少,轻轻说了句:〃谢谢。〃廖维信低低地问:〃好些没?〃白既明微微点点头,垂下眼睛看脚下的石阶。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听着风声从山顶吹来,在石壁后打个旋吹走。然后是程向雨的高喊:〃喂,你们拍照不?〃
仿佛被人从梦中突然叫醒,白既明猛地直起身,后退一步,慌张地回答:〃不,不用。〃定定神,语气变得自然:〃不用了,咱们早点下山吧。〃
回去的路和来时不是一条,对有恐高症的人来说,下山比上山有困难得多。那些歪歪斜斜忽高忽低的石阶,处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陷阱,好像自己一不留神,就会顺着山势栽倒下去。
廖维信不再掩饰对白既明的帮助,不时地小声提醒:〃这块石头有点松动,小心点。〃〃那段栏杆是坏的,扶我就行了。〃
白既明正全神贯注地避免去注意石阶倾斜的角度,忽听身后程向雨〃扑哧〃笑出声来,回头看时,见她和杜子成笑吟吟地瞧着自己和廖维信,一脸的暧昧神情。
白既明面上一热,不知为什么,竟有些狼狈的怒意。不去理会廖维信伸过来的手,硬硬地说:〃不用你,我自己能行。〃快步越过他,沿着石阶疾走。
他只图走得快,全然忘了自己的恐高症,等到石阶不停地在眼前晃动,头晕目眩才觉得不妙。耳边听到廖维信的声音:〃你慢点。〃却是一直跟在身后,不由心里一慌,一脚踩空。
廖维信吓了一跳,伸手拉时,已经迟了。眼见白既明蹲下去,痛得皱眉。廖维信急忙到他身前:〃怎么了?〃
白既明没有回答,试着直起身子,但是右脚一用力就是钻心地疼。这时程向雨和杜子成也跑来,廖维信急道:〃他脚扭伤了。〃二话不说,背起白既明就向山下跑。
幸好他们已经快到山脚,廖维信背着白既明跑到溪水边,弯腰去脱他的鞋袜。白既明一缩腿,说道:〃不用不用了,我自己来。〃
廖维信瞪他:〃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能。〃到底脱掉,撩起溪水冷敷白既明右足踝。一阵清凉逐去伤处的灼热,白既明不再说话,低头只看自己的脚。
杜子成跑上前:〃没事吧?〃
廖维信摇头:〃不行,还得去医院。我开车送他去,你们俩自己玩吧。〃和杜子成一起,扶着白既明走回车里。杜子成本想和廖维信一起去,眼珠一转又改了主意,说道:〃好,你们先走,晚上给你打电话。〃廖维信嗯了一声,没心思聊天,开车去最近的医院。
足踝已经肿了,医生略微看了看,便说是扭伤,而且及时得到处理,并不严重。不过廖维信不放心,坚持拍个片子,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又去药房取了药,敷在伤处。
白既明一直低头不语,廖维信喝口水,对他说:〃等咱们回S市,再找我朋友给你好好看看。〃白既明摇摇头,低声说:〃以前打篮球受过伤,我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廖维信太清楚他的性子,执拗劲一上来,只能给自己钉子碰。想了想说:〃那去我那里好不好?你脚伤到了,一个人也不方便。〃
白既明仍是摇头:〃我回我那里。〃
廖维信叹口气,扶着他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廖维信放了点音乐,是熊天平的专辑。自从上次听过白既明唱了《雪候鸟》,廖维信特意买张CD放在车子里翻来覆去地听。熟悉的旋律一起来,白既明一震,下意识地抓住安全带,脸偏向窗外。
廖维信知道他现在内心矛盾重重,恐怕不太好过。但是只要自己流露出一点靠近的意思,他会像只受惊的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戒备深深掩藏起来。
有些东西,除了自己,谁也强加不了,外因还得通过内因起作用。廖维信暗自一笑,没想到中学时那点哲学底子还能用在这里,可见学什么都不白学。耐心他廖维信有的是,咱们就慢慢磨吧。
如果不是这场大雨,廖维信的万里长征不知还要走多久。所以说,我是亲妈~~~~
咳咳,好吧,后面那句可以无视。
车子一上高速,这雨就下来了,持续近三个小时,居然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能见度极低,除了近处被路灯映射的密密麻麻的雨丝,和远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廖维信不敢开得太快,进了S城,到处都在积水,到处都在堵车。等两个人浑身疲惫好不容易到了白既明家的楼下,正是半夜。
廖维信打开车门,顶着大雨打开后车厢,取出雨伞,然后再绕到另一边扶着白既明出来。楼道里很黑,这种没有物业的旧式小区,走廊里感应灯坏掉报修,怎么的也得拖上个俩三月。弄得居民们都不愿意麻烦了,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人出门。
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廖维信按开手机,暂时充当手电筒,让白既明拿着,自己弯下身背他上楼。
进了房间,廖维信扶白既明坐在床上,到厨房从暖瓶里倒杯热水,递给他:〃喝了,快点换衣服睡觉吧,小心别感冒了。〃
白既明住在顶楼八楼,实在太高,廖维信全身上下又是水又是汗,早湿透了,估计活了近三十年没这么狼狈过。白既明见他身上的水不断滴落,瞬间在地面上形成个小水洼,终于忍不住开口:〃外面雨太大,今晚住这吧。〃
廖维信抬头,看着白既明略显局促地垂着眼睛:〃那。。。。。。我先去擦把脸。〃
〃可以洗个热水澡。〃白既明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说不上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带点故作的镇静,〃柜子里有衣服。〃
廖维信尽量很自然地走到白既明身边:〃你的衣服也湿了,要不咱们一起洗吧,你的脚也不太方便。〃
白既明握着杯子的手一下子攥紧,脸上红了起来,犹犹豫豫不出声。廖维信再等他做决定,那就是天大的傻瓜,立刻转移话题,追问一句:〃用我帮你脱衣服吗?〃
〃不用。〃白既明慌忙回绝,〃我自己就行了。〃
廖维信笑:〃那好,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奇差无比,要不怎么说写文得一气呵成呢。这个奥运会,唉,就别提了。
恐高症我有点,这里说的感觉都是我当时的感觉,哈哈,真挺害怕的,幸好有老公在一旁陪着我,嘿嘿。小廖对小白做的就是我老公对我做的,很喜欢这种不用语言而付诸行动的关爱。其实我最喜欢那种很沉默很内敛的男人,不太喜欢张扬的。
爱人
请爱着我
请再爱着我
甜蜜的感觉吸引我
不再拥有这份寂寞
在夜空请你呼唤我
邓丽君《爱人》
厕所真是不太大,除了手盆坐便零零碎碎,也就能容下一个人。两个大男人一站到里面,温热的空气立刻充满整个空间,想忽视都不行。彼此赤裸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热水打开,水蒸气升腾起来,竟是说不出的暧昧。
隔着雾气,对方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白既明紧紧抓住暖气管子,水浇在身上,热得难受,有些透不过气。廖维信从慢慢伸出手臂,轻轻揽住白既明的腰身,胸膛贴在他的后背上。脸在白既明的颈边缓慢而轻柔地磨蹭。
〃既明。。。。。。既明。。。。。。〃廖维信的呢喃,在这热气弥漫的狭小浴室中,显得异常飘远。白既明动动唇,这样的气氛太温暖,那种冷硬漠然的拒绝话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他颓然地低下头,认命地闭上双眼。
廖维信小心翼翼转过白既明的身子,让他背靠住身后墙壁的瓷砖。白既明的头枕在廖维信宽阔的肩膀上,任热水淋洒下来,沿着脊柱滑落。
廖维信扶着白既明直起身,大手抚上他的脸:〃看着我,既明。。。。。。看着我。。。。。。〃白既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抬起双眸,对上廖维信宠溺温和的眼睛。
廖维信看着白既明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脸上满是怜惜:〃太累了,是不是?〃
白既明没有说话,连日的矛盾挣扎强作假装,突然一下子没了用处,心里涌上来的,是莫名的委屈和酸楚。
是的,太累了。白既明舍弃了徒劳无功的努力,放任自己沉湎于无边无际的温馨的海里。感到廖维信的吻,滚烫犹如火灼,落到自己脸上、唇上。
往下发生的一切,白既明都没有任何概念。他只是随着廖维信,随着自己身体的本能,脑子里一片空白。
廖维信扯下条毛巾,胡乱擦了擦两个人,带着白既明躺倒床上。看到白既明闭着眼睛,温顺地躺在自己身下,脸颊因为热气的氤氲而泛着粉红的光泽。他揽过爱人的身子,低头吻下去。
白既明仰起脸,热切地回应。两个人的呼吸渐渐粗重,感觉到彼此昂然的欲望。廖维信一把握住他的,上下不停地撸动。白既明激动得低喊出声,浑身的力气都被聚集到那里。
长久压抑的情感,突然的涌出让两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疯了一样相互啃咬吸吮。炽热的火花瞬间燃烧起来,一直烫到灵魂深处。除了本能,不知道该遵循什么;除了契合,不知道该追求什么。像是在旷野中寂寞已久的兽,在近乎粗暴的动作中寻求淹没的快感。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将床上纠缠的人影凝固。廖维信只不过抬头扫了一眼,立刻又去吻身下的人。白既明却立刻推开他:〃是我的。〃白既明的人际关系,简直堪比古代隐居的圣贤,手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一旦打开,就是重要的人。
廖维信呻吟一声,只好翻身仰面躺下。白既明匆匆爬到床边,按下接听键:〃妈,什么事?〃
〃回家没呀?怎么也不来个电话?〃白母有些抱怨。
白既明竭力将呼吸平稳:〃哦,没事,出去玩了一圈刚回来。雨下得太大,回来晚了点。〃
〃明天上班不?〃
〃不,不上班,我还在休假。〃
〃是吗?〃白母来精神了,〃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女孩,去看没?你张姨都催我了。〃
白既明皱眉:〃妈,你别总管我行不?好不好我自己知道。〃
〃行行,不管你。别总吃方便面,那东西对身体不好,又不是不会做饭,自己弄点什么不能吃啊?〃
〃好,我知道了。〃白既明也躺下,听着母亲的啰嗦,体内激|情渐渐平复下来。
廖维信听到白既明语调越来越冷静,暗自喟叹。白既明防护太严密,滴水不露,这次好不容易有点漏洞,本以为可以再进一步,这下只怕要泡汤。再等下一次,指不定猴年马月。
好吧,没办法,谁让自己遇上这么个固执得可恨的人。
这一通电话说了十多分钟,等白既明关上手机,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都不出声。只听到外面雨滴打在窗户玻璃上,纷乱如思绪。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廖维信只觉得身侧的手被人轻轻握住,然后是白既明恍惚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声音:〃廖维信,你爱我么?〃
廖维信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偏头去看白既明。他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握住。
很痛,但是这种痛却奇异地让白既明感到心安。他笑了,睁着眼睛,叹息一样地说了句:〃那就爱我吧。〃
这样的话,已经不必再说第二遍。廖维信一下子翻身而起,紧紧盯住白既明。他的目光仍很柔和,深处却夹杂着下了某种决心的坚定。
廖维信兴奋得一把搂住身下的人,一遍一遍地低低的呼喊:〃既明,既明。〃
白既明推开他,皱眉:〃你做不做?不做滚下去。〃
廖维信一怔,随即大笑,一口咬住白既明的|乳尖,引起他一阵惊喘。
两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了。太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射进来,有些晃眼。白既明将头埋在廖维信肩窝里,蹭来蹭去不起来。
廖维信微笑着亲吻爱人光洁的额头,想了想说:〃去我那里好不好?〃白既明垂着眼,缓缓点点头。廖维信转身跳到地上,跑到厕所里洗漱,对白既明说:〃你乖乖的别乱动,咱们回家去再说。〃
〃衣柜里有我的衣服,你先穿上。〃白既明好心地提醒。
廖维信这才觉得有点冷,拉开衣柜翻出几件来,胡乱套上。反正两人身高差不多,就是白既明瘦些,穿起来还凑合。穿完了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把又拉开柜门,上下左右乱翻一气,回头问躺在床上的白既明:〃我给你的衣服呢?〃
当初那一个月里,廖维信给白既明买的衣服可不算少,只不过大部分都被他原封不动退掉了,钱还给廖维信。毕竟还有穿过的,想退也不可能。但是现在衣柜里白既明衣物极少,冬装夏装一目了然,哪有那几件。
白既明弱弱说了句:〃扔了。〃见廖维信瞪起眼睛,作势要扑过来,慌忙身子下缩,躲到被子里。廖维信恨他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