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秦川- 第36部分

　　　　“什么同意不同意啊，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了。你看这肚子，不和你结婚，叫人家今后怎么见人啊。”叶心仪说道。

　　　　“哎呀，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心仪，真的是我的孩子？”马飞说道。

　　　　叶心仪听了马飞的话，不高兴了，她白了马飞一眼，嘴里说道：“不是你的，是谁的。你想赖啊。”

　　　　“不是，不是。心仪，别乱想噢。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马飞马上赔笑到。

　　　　“不是那个意思，哪是什么意思？”叶心仪继续问。

　　　　“哎呀，我说不是那个意思吗，你想歪了。行，行，心仪。我马上跟你结婚。不过，怎么对你父亲，我们的团长大人说呢。要是他不同意――。”马飞犹豫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个干什么？你就去跟我父亲说是我要嫁给你的。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死给他看。”叶心仪态度坚决地说道。

　　　　第二天。马飞按叶心仪的约定，上叶团长家求情。叶心仪就等在客厅里。

　　　　叶团长这会儿有事出去了。叶心仪和马飞两人悄悄滴商量了一下，两个人都有了主意。就专心等着叶团长回家。

　　　　过了一会儿，叶团长兴高采烈地从警备司令部回来了。原来，吴司令儿子虽被人杀了，两个“凶手”也正法了。吴司令就想起叶团长的好处来。当时，他派副官向叶团长给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求婚，还害怕叶团长不答应。没想到，叶团长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而且还定下迎娶的婚期。只是，这场原本满意的婚姻，却被那两个凶手破坏了。虽然儿子被杀，但这不能怨叶团长。是儿子没这福啊。

　　　　为了笼络叶团长，也顺便做个人情给叶团长。吴司令就把叶团长找去，说，要向督军府打报告，提拔叶团长当警备司令部的副司令。

　　　　所以，叶团长回家后，脸上就带着一种无与言表的兴奋。

　　　　当他一进家门，却看见马飞和女儿叶心仪在客厅等他，十分诧异。对于叶心仪怀孕一事，叶团长并不知情。他整天忙于事务，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这位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就是看见叶心仪，也被叶心仪巧妙的遮掩和伪装骗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叶心仪竟然跟马飞有了那种关系，而且，还怀了孩子。

　　　　当马飞当面向他跪着求情，请求叶团长把叶心仪嫁给他时。叶团长一扫进屋时的兴奋之情，勃然大怒，立刻上前，伸手打了马飞几巴掌，嘴里骂道：“混蛋，混蛋。你吃了豹子胆了。竟敢上我的门求婚。老子立刻枪毙你。立刻枪毙你。”

　　　　叶团长抬头朝门口大喊：“来人，来人！“

　　　　“呼啦”一下，从外面冲进来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叶团长指着跪在地上的马飞，对那几名士兵喊道：“把他给我拖出去，毙了，立刻毙了。”

　　　　几名冲进来的士兵不由分说，立刻架起马飞的胳膊，就要朝门外走。

　　　　叶心仪见状，立刻跑上前，也跪在叶团长面前，声泪俱下地哭道：“爸爸，你就答应他吧，把我嫁给马飞吧。我爱他。永远都爱他，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叶团长闻听，大吃一惊，他瞪着眼珠，问叶心仪：“什么？你已经是他的人了？”

　　　　“嗯。爸爸，我都怀了他的孩子了。”说着，叶心仪把帮在腰上的裤腰带解开，露出了自己的大肚皮。

　　　　叶团长见状，气的嘴巴一张一张，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他垂胸顿足地喊道：“冤家，冤家。唉吆，气死我了。你，你竟然瞒着我，和他做出这等丑事来。罢了，罢了。就当我没养过你这个女儿。来人，把他们俩个都给我拖出去，枪毙，枪毙――”。他气愤地大喊道。

第六十二章　团长妥协（）　
士兵们押着马飞和叶心仪来到门外，迎面碰上刘副官。刘副官见此景甚为诧异，忙问押解马飞和叶心仪的士兵：“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士兵答道：“报告刘副官，奉团长命令，把他们押出去枪毙。”

　　　　刘副官闻听，大吃一惊，赶忙说道：“你们暂时不要执行，待我进去问明情况再说。”

　　　　“是。”士兵答道。

　　　　刘副官转身走进叶团长家中。

　　　　叶团长还在客厅里大发脾气：“混蛋，混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说着，他伸手抓起茶几上一个插满鲜花的青花瓷瓶，狠狠朝身后摔去。“咣当”一声，花瓶砸在了刚进来的刘副官脚下。鲜花散落，瓷片飞溅，把刘副官吓了一跳。

　　　　刘副官低头看看摔在地上的破碎的青花瓷瓶。赶忙上前几步，来到叶团长身后。

　　　　“团长，你这是生谁的气呢？”刘副官躬身问道。

　　　　叶团长听见身后传来刘副官的问话，转过身来。看见刘副官躬身站在自己面前，就说道：“混蛋，真他妈的混蛋。马飞那个王八羔子，竟敢――竟敢和心仪做出那等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要枪毙他们，枪毙他们。”

　　　　刘副官这才弄明白的事情的原委。

　　　　“团长，息息怒，息息怒。别伤坏了您的身体。这件事我看不如这样处理。”刘副官看着叶团长的脸色。他心里知道，叶团长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舍得杀啊，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至于那个马飞，刘副官可不感兴趣。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叶团长开口问道。

　　　　刘副官眼珠一转，说道：“团长，心仪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杀啊。即使她不懂事，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来。那也是你的女儿。我们要教育她，记住经验教训就好了。至于那个马飞。当年我就对您说过，把这人赶走。团长顾及心仪的面子，还是把他留了下来。这小子一点也不守规矩，竟然瞒着团长，勾搭心仪。按军法确实该杀。”

　　　　“嗯。你说下去。”叶团长听刘副官一派言语，心中的怒气顿时消了很多。

　　　　刘副官又看看叶团长的脸色，感觉叶团长脸色平和了许多。他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到团长的心里了。就又说道：“团长，应该把心仪赦免回来啊。”

　　　　“可――，可心仪竟然怀上了那小子的孩子。”叶团长又气愤起来。

　　　　“哦――。”刘副官闻听，也吃了一惊。他再次看看叶团长气愤的脸色，心里盘算着，这下面的话该这么跟团长说。

　　　　“团长，不管怎样，心仪也是你的唯一的女儿啊。我们还是先把她赦免回来再说吧。”刘副官说道。

　　　　“嗯。”叶团长想了一下，觉得刘副官说话有道理，自己确实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杀了，那自己连后代都没有了。于是，抬头对门外喊：“来人。”

　　　　话音刚落，进来两个士兵。

　　　　叶团长对那两个士兵说道：“去，把心仪给我叫回来。”

　　　　“是，团长。”士兵转身走出去。

　　　　很快。两个士兵带着叶心仪走回来。

　　　　叶心仪见父亲和刘副官站在客厅中央，父亲的脸上依然怒气冲冲。就倔强地对父亲说：“爸，你要杀马飞，我也不活了。你就把我也杀了吧。我就要嫁给马飞，我嫁定了。”

　　　　“什么，你――你――。”叶团长听了叶心仪的话，气的手脚乱抖。他杨起自己的手掌，就要打站在他面前的叶心仪，那只手掌被站在他身边的刘副官伸手拉住了。

　　　　“团长，息息怒，息息怒。自己家里的事，何必动怒呢。慢慢说啊，慢慢说。”刘副官劝到。他又转过脸，对叶心仪说：“心仪，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爸爸说话呢，他可是为你好啊。那个马飞有什么好。门不对，户不当，心仪，你怎么能嫁给这种混混呢。还是再考虑考虑，不为你，也为你爸爸考虑考虑啊。”

　　　　“刘副官，我爸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死给他看。我就是非马飞不嫁。”叶心仪态度坚决地说道。

　　　　叶团长又怒起来，那只被刘副官按下去的手掌再次杨起来。

　　　　叶心仪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把头抬的高高的，脸对着父亲杨起的巴掌说道：“你打啊，你打啊。我妈妈不在了，你就知道打我。打啊，打啊，打死我算了。打死我，我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呜呜――。”叶心仪说着哭起来。

　　　　叶团长扬起的手掌突然又放了下来。他把手背起来，撇着嘴，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走起来。

　　　　从心里说，刘副官真希望团长把那个马飞枪毙了。那小子从一开始自己就看不顺眼。小白脸，油头滑脑的，没什么好印象。不过，现在这事，不是马飞一个人的事，还牵涉到了团长的宝贝女儿，他知道团长一直都把这个宝贝女儿当成一棵稀世珍珠，捧在自己的手心里。他绝对不会舍得杀自己这唯一的宝贝女儿。这个时候，要是自己能替他们排解这场谁也说不清的父女官司。那将来，他们两方还不得都要感谢我。何况，最近他听说叶团长要升副司令了。要是真的，自己跟随叶团长也有好多年了，一直对他衷心耿耿。团长升了官，还不得提拔自己吗。起码也弄个团长当当。想到这，他眼珠一转，想了一个两面讨好的好办法，便转过脸对叶心仪说：“心仪，还不快给你爸爸到个歉去，快去啊。”

　　　　叶心仪不愿意去。

　　　　刘副官又说：“心仪啊，你父亲已经答应你了。他不反对你和马飞结婚了，去啊，道个歉啊。”

　　　　叶团长听刘副官一说，马上转过脸来，“刘副官，你说什么？”

　　　　刘副官赶紧走上前几步，把嘴巴附在叶团长的耳朵上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叶团长还是不愿意，说道：“不行，不行。“

　　　　“团长，现在心仪已经跟马飞那小子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事张扬出去，对您团长大人也没面子。依再下看来，不如成全了他们，也好把这事遮掩过去。一来顺了心仪的心愿，二来，团长――。”

　　　　刘副官话没说完，叶团长就说到：“好了，刘副官，不用说了，就听你的。我答应他们就是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叶心仪听了父亲最后那句话，满心欢喜地对刘副官说道：“刘副官，心仪先在这里谢谢你了。是你救了我们俩，将来我们一定要报答你啊。”

　　　　刘副官笑道：“小姐，别客气啊。应该的，应该的。”

　　　　马飞被赦免回来了。

　　　　因叶心仪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这件不光彩的事，尽管不情愿，叶团长还是简单地没有声张地为叶心仪和马飞办了婚事。

　　　　转眼就到了这年六月，叶心仪就要生孩子了。叶团长把马飞从连队调到团部，名义上是当差，实际是为了照顾女儿叶心仪。

　　　　就在这个月中，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坏消息，广州的国民政府成立了北伐军，要打到武汉来。

　　　　又过了一个月，离叶心仪的预产期仅剩不到一个月了，前方再次传来了坏消息，北伐的国民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城拔地。就要打到武汉的贺胜桥和丁泗桥了。湖北督军府所在的武汉已经是人心惶惶。许多人已经开始携家带口向西南逃跑了。

　　　　吴佩孚见自己的部队接二连三地在广州的国民政府北伐军中吃了败仗，急忙亲赴武汉坐镇，指挥反击北伐军。

　　　　为了加强南面的军事部署，吴佩孚下令，住汉口的警备司令部抽调一团和三团支援贺胜桥和定泗桥的守军。

　　　　叶团长所部的警备一团就被调到了贺胜桥，协助友军防守。

　　　　李国亭所在的连，就在最靠近贺胜桥的地方，构筑起防御工事来。

　　　　警备一团团部也迁到了离贺胜桥不远的一个村庄里。马飞和叶心仪留在汉口，等着孩子的出生。

　　　　赵二虎他们营在李国亭他们连的西边防守。

　　　　白天，李国亭和同班的战友们拼命挖着战壕。到夜晚，士兵们靠着战壕休息的时候，可以听见远处响起的隆隆的枪炮声。

　　　　李国亭疲乏地靠在刚挖好的战壕上，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耳边传来那一声声的恐怖的枪炮声，心里想：就要打仗了，这可是自己平生第一次上战场，还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呢。

第六十三章　初上战场（）　
8月28日，一个坏消息迅速传到了正在贺胜桥组织防御的警备一团阵地。离贺胜桥不远的汀泗桥已于27日被北伐军占领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枚炸弹，立刻在本就军心不稳的警备一团里炸开了锅。士兵们私下里都在窃窃议论：有人说北伐军有神人相助，宋大霈带领吴大帅精锐的两万人马，都被打败了，我们肯定不是对手。

　　　　也有人说，北伐军中有洋鬼子，他们用的是洋鬼子的大炮，一个炸弹，就死一大片，特厉害，谁遇上谁就死。

　　　　这种动摇军心的流言，也传到了在前线指挥的叶团长耳朵里，叶团长立刻下令，军中凡是听信或者传播此类流言者一律军法从事，就地正法。并严令各连队，调查散布流言蜚语者。

　　　　连长接到团长的命令，就把各班班长叫去，下达了叶团长的命令。并让各班班长回去严查自己的班里是谁听信和传播这种流言了。查实后，立刻上报连部。

　　　　李国亭从连长那里开完会回来，马上在战壕里，把本班的士兵召集在一起，说道：“兄弟们，我们当兵的，吃的就是掉脑袋这碗饭。不过，那要看怎么掉脑袋。被敌人打死了，那我们掉这脑袋就值得。不管我们为谁打仗，但我们端谁家的饭碗，这脑袋也就应该为谁掉，你们说是吧。”

　　　　士兵们说道：“对，班长说的对。”

　　　　“不过，我们可不能还没和敌人见上面，敌人长的是个什么摸样我们都不清楚，就被我们自己的军队拉出去砍了脑袋，这就不值得了。所以，我今天给兄弟们说，咱们不管他北伐军有神助也罢，有仙助也罢，我们不听那个。我们只听团长的，听连长的。团长让打，我们就打，团长不让打，我们就躺在战壕里休息，千万别传那些谣言。万一被团长或者连长听到了，那不是拿你在临战前祭旗吗，你们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李国亭说道。

　　　　士兵中一片沉默。过了一会，一个士兵说：“还是李班长说的实在。就是，我们班没人传那种谣言，也没人信。大家说是吧？”

　　　　“是。”士兵们齐声说道。

　　　　“好，我们班没就好，我就不希望我们班出事。这次战斗是我李国亭首次在战场上和敌人打，说实在的，我心里还真没底。不过，我李国亭有一点，那就是两个字：‘不怕。’我从小就没怕过什么。所以，我也希望弟兄们也不怕。要打，我们就拼命打。不要让别人说我们班是孬种。要让别人说我们班个个他娘的都是好汉，行不行？”李国亭大声说道。

　　　　“行。”士兵们齐声喊道。

　　　　“好，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回去休息一会，做好准备。这场仗我们对的是刚拿下汀泗桥，得胜而来的，士气正旺的北伐军，会很难打。大家做好准备就是了。”李国亭说道。

　　　　中午时候，守卫在贺胜桥的所有守军听说吴大帅亲自来到贺胜桥指挥与北伐军决战，士气顿时受到鼓舞。

　　　　李国亭带着他的班，正在对防御战壕做最后的加固，突然听见战壕上面有人喊：“吴大帅到。”

　　　　所有士兵都放下手中的工具，笔直地站在战壕里，抬头向上望去，就在这时，战壕上方一阵响动，有人喊：“吴大帅来了，吴大帅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战壕边上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精壮的身材，长条脸。高鼻梁，大眼睛，剃着一个光头，嘴巴上留着八字胡。身穿大帅服。他站在战壕边，向战壕里的士兵挥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