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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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荒芜-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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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良烨等不急了,问薛龙:“什么时候开始表演啊?”
    “不急,”薛龙说,“一般武林高手在出招前都会先运气一番,调理一下内功。”
    听了薛龙的提示,我和武良烨豁然开朗,这次用了很崇拜的眼神去看眼前这位烟林高手,看他如何调理内功。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吃完包子,拿手在油渍斑斑的裤子上抹了抹,打了一个饱嗝后对薛龙说:“我的烟熄了,再来一根。”
    薛龙立即从裤子口袋里直接摸出一根揉得皱不拉叽的烟,亲自给程锋点上。
    程锋捏着烟正要往嘴里送时,忽然用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原来是他肚子一阵翻滚,不一会就听见他蹲的那个坑里传来阵阵扑通扑通重物落水的声音。
    我和武良烨忍着恶臭,一心等他表演,他总算没辜负我们。只见他深吸一口烟后将嘴微微动了动,然后将嘴张开,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烟雾成了圆圈型,一个紧接着一个,看得我和武良烨眼睛都发直。
    薛龙这时在一旁吹嘘说:“单个的圈圈都是小意思,我能吐四个圈连在一起的,就像那“奥迪”的车徽。当然了,我大哥能吐五个圈连在一起,奥运会你们看过吧,就是那会徽。”
    当时我和武良烨的眼珠子羡慕得就像是连续熬了几个通宵似的通红。
    第二天清早武良烨偷了他爸好些烟,带到学校喊我到厕所去学习。我们在那捣鼓了半天,一个烟圈没吐出来,眼泪倒是赔了不少进去。
    武良烨思前想后,一拍大腿说:“我明白了,我们还少样东西。”他说完跑到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回来,递给我一个,一边说:“先从内功练起。”
    但我们终究因为厕所的污浊而没心思吃下包子。
    武良烨叹了口气对我说:“我们晚上再练,不在厕所,到小树林去。”
    当晚我和武良烨钻进学校的小树林,不幸被学校保安抓住,他抓住我们后以跷课,抽烟和纵火三项罪名请来了家长。
    我们两个谁也没有逃脱挨揍的命运。
    想到这时我脸上笑了笑。胖子得意地对廖辰辰说:“看见没?我说过的,香烟是一切烦恼的天敌。”

    (5)
    这几天宁静要请我吃饭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我本和她闹着玩的,可她当了真。没法,只要不是龙潭虎穴,我还是有胆量闯的。我答应抽个空出来。我平时的生活不仅多的是“空”,还多的是“虚”,要不怎么叫“空虚”呢?我说我抽了个“空”出来,你就只剩下个“虚”了。
    宁静请我吃饭那天,我“心虚”得很,我都搞不清这顿饭的来由,不就是我扯了个谎,她紧接着也跟着扯了个谎吗?原来扯谎都能混饭吃,难怪美国国会议员一个个肥头大耳,原来是靠这种方式混饭混出来的啊。
    远远地宁静走过来,我问:“你不带一个保镖什么的吗?”
    “带什么保镖,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宁静笑着。
    我不好意思向她说出我的心声,我是怕宁静吃了我。
    宁静一坐下来就对服务员说:“来五瓶啤酒。”
    我问她:“你一个人喝那么多?”宁静说:“我喝一杯,剩下全是你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宁静果然开始吃我了。
    见我面露难色,宁静说:“知道你行才叫这几瓶的,不够我们可以再加。”我心想你以为我是青蛙,肚子可以当皮球使唤的啊。
    宁静见我还是皱眉,又说:“你是不是嫌少?你要嫌少我现在就叫老板来十瓶,我听人家说你拿啤酒当三鲜汤喝,有这回事吧?”
    “老子还拿白酒当瓦斯自杀过呢。”我在心里骂道,看来今天不死也活不成了。
    宁静并不是按她说的,只喝一杯。菜刚上来她就倒干了大半瓶。喝了酒后的宁静,那张苹果脸红的都可以当对联贴了。她说:“知道吗?我爸以前是个医生。”
    “我爸也是医生。”我兴奋地嚷了一句。
    宁静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显然她以为我又在撒谎了。天地良心,我爸的确是个挂听诊器但没长翅膀的天使。
    “那时我才四岁,我爸有一次喝多了酒,诊断时出了点差错,结果将一个患者医死了,”宁静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后来医院将他辞了,他原准备下海经商的,可钱都赔给了患者家属,他于是每天醉生梦死,我妈怎么劝他就是不听,最后还闹出点新闻。有一次他喝多了在几个好友的唆使下去发廊找小姐,哪知道人背,刚进去就碰上民警查房,他被带到了警局。我妈花钱赎了他出来后就离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我爸没脸去找她,在家发了近半年的呆。后来我爸和几个好友合伙贩卖钢材,几年时间居然发家,成了小有名气的商人。有了钱后我爸就开始花天酒地,我妈的离去对他的打击不小,他每次喝醉了就胡话连篇。”
    宁静对我说起她的家事让我手足无措。我听说一个女人是不会轻易向别人特别是异性吐露自己痛苦的往事的,因为那是她们用以防备外界的最后一层武装。而如果她向你诉说则说明你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很重的地位,至少她不会再怀疑你。
    我平时说的话中连让自己相信的都没有几句,现在宁静如此相信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我僵着表情坐在她的面前,不知是该安慰还是该让她继续往下讲。
    不过她好象讲的差不多了,停止了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喝酒。这时我才慢慢回过神来,宁静在喝酒。我夺下酒瓶说:“不许喝了,再喝就醉了。”
    她挣开我的手说:“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宁静说的最后一句话刺激了我,我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一开口就说:“谁说我不是你什么人,我是你男朋友。”
    宁静脸红得发紫地说:“人家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我愣住了,对呀,她什么时候答应我的?但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好往下继续发展,我将“五一”在W市拿她当了挡箭牌的事说了出来。
    宁静用打量怪物的眼神看了我几眼,最后说:“你们男人真坏。”
    我连忙说其实就我一人干这事,中国其他男同胞还是蛮可爱的。
    “班上那么多女生,那为什么你要选我作挡箭牌呢?”
    “我,这个,这个。。。”
    宁静见我断词了,带着泪痕的苹果脸喊了我一声:“羿天宇。”
    我被她喊的骨头都软了。
    她说:“从大一我就听说你的大提琴拉得不错,你说我会不会有福气听到你为我演奏呢?”
    “乐意为您效劳。”
    “您?我很老吗?”
    “你一点都不老,我是想说乐意为你的心服务;所以用了“您”这个字。”
    “嘻嘻。”宁静撅着小嘴笑起来时我有种想亲她的冲动。不过接下来我既没有“冲”也没有“动”,而是喝了一口酒将冲动淹死在胃里。

    (6)
    张进松那小子这阵子眼神极不正常,常常对着他前排的椅子后背傻笑,一笑就是半天,你要问他今天星期几他指不定会迷迷糊糊地将自己银行卡的密码告诉你。
    依我和胖子这两个无事之徒的推断,这小子肯定开始谈恋爱了。
    晚上喝酒回来后我就和胖子设计着圈套,准备套出张劲松的口供。
    时间已经是十点,张劲松还是没回来,我无聊地躺在他的床上,看他贴在床头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我开始还以为是抄的呢,仔细一看,上面还写着张劲松的名字:

                            我很失败
                          作者:张劲松
                        我很失败
                        因为我没有女朋友
                        因为我没有女朋友
                        我很失败

                        我很失败
                        因为我经常补考
                        因为我经常补考
                        我很失败

                        我很失败
                        因为我写的诗总发表不了
                        因为我写的诗总发表不了
                        我很失败

    我问胖子:“你看过张劲松的这首诗了吗?”
    “早看过了,”胖子说,“那不是诗,那是屎。”
    “有道理,”我深有体会地说,“是一泡比较环保的屎,因为没有什么恶劣的气味。”
    张劲松进门来时一脸喜悦,我朝胖子使了个眼色后就开始演戏,我假装落魄地说:“胖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啊?”
    “女朋友?”胖子完全入戏,眼珠子也瞪得圆溜溜地问我:“你不觉得现在谈恋爱的都是傻逼吗?”
    张劲松这时正在镜子前化妆,一听这话来气了,问胖子:“谁说谈恋爱的就是傻逼?你爸妈不谈恋爱能有你吗?”
    胖子躺到了床上, 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我爸妈不是谈恋爱结的婚,是包办婚姻。”
    “我不管这些,”张劲松说,“反正我不是傻逼。”
    “为什么?”我凑近了去问,“你谈恋爱了?你有女朋友了?”
    张劲松疑惑地望着我,最后说:“是又怎么样?”
    我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喊:“喔耶。”胖子更是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差点将床板压断,胖子跳起来之后趴在床沿大笑,一直笑出了眼泪,最后他对我说:“今儿个我太高兴了,走,羿天宇,我请你喝可乐。”
    “行。”我答应了胖子,和他出了寝室。
    张劲松愣愣地站在镜子前,心想这两个傻逼今天怎么了?我说的是我有女朋友了,又不是说我要给你们介绍女朋友。

    (7)
    转眼国庆将近,我突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我妈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让我国庆时回家一趟。我问出了什么事我妈就是不说,只说你回来就知道了。这就好象是在“开心辞典”里被王小丫问问题一般,她知道这道题选什么,可就是不告诉你,等你急得脑袋都快抓破时她再来一句:“时间到。”因此我妈挂了机后我痛苦的无以复加。
    我刚按了个挂机键,宁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今晚月色撩人,不如今晚你拉大提琴给我听吧,我已为你借好了琴。
    宁静说“月色撩人”那个词让我陡然想到身着超短裙的美女,可我一想这是邪念啊,要不得,于是我警告自己说:“稳住,你小子一定得给我稳住。”
    “稳住?稳住什么?”宁静在电话那头问我。
    “呃,这个,哦,是这样,我有个兄弟喝多了,我正将他抬上床呢。”其实当时寝室就我一人,我躺在床上为宁静演戏,反正她也看不见,我说话的口气极其逼真:“稳住,对了,脚放这边,呃,对了,还有你的头,对,就这样,很好。”
    “不要紧吧?”宁静继续问。
    “没事,你知道的,男人爱喝醉酒就像女人喜欢化妆一样,是一种天性,你不用担心的,将琴拿到翠竹园去,我马上现身。”
    “哦。”宁静傻傻地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断。
    我将头发扎实地收拾了一番然后赶往崔竹园。去时宁静正两眼盯着湖面发呆。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宁静嗔怪地回头:“你想吓死人家啊。”我心说正有此意,但嘴上还是说:“不敢,不敢。”
    宁静将她借来的琴取出来时我见也就是普通货色,国产红棉牌,但为了显示我在大提琴上的研究上有很深的见解,我同时又料想宁静应该是不太了解,于是故作惊讶:“哇,好琴,有斯特拉迪瓦里之遗韵。”
    “什么呀,就两块破木板。”宁静说。
    我说:“琴是你借来的,你找两块破木板我怎么拉?”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艺术天赋喽?帕格尼尼不就是在鞋底板上拉过小提琴吗?”
    我还以为宁静什么都不懂准备唬弄她一下的呢,没想到她知道的比我还多,看来今天是杀鸡的遇见了宰牛的,杀鸡的成了小角色。
    杀鸡的家伙为拉哪首曲子琢磨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柴科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琴声一响起,宁静就就趴在了石桌上,头放在叠起的胳膊上,一副认真的模样。夜色如水般泻在她的脸上,我忍不住说:“宁静,你今天好美。”
    宁静吓了一跳,看我停止了拉琴而在夸她,不禁小脸一红,但又想掩饰,说:“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难看?”
    我说我不是这意思,宁静又问:“那你什么意思?”我说:“我没意思。”说完我感觉这话是在评价我自己的人生,愈发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宁静看出来,她转了个话题解了我的围,她说:“今天蚊子好多哦。”
    的确,都快国庆了那些蚊子数目一点没减少,反有增加的势头,就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临死了还来一下猛的。
    宁静是来回走动的不要紧,我拉大提琴必须得坐着,而且蚊子这玩意比男人们还好色,也更喜欢性感,亲吻的对象都找衣服穿得少的。我怕热,到冬天都恨不得穿夏天的衣服,所以那晚为了给宁静拉琴,让蚊子们零距离地亲了够,浑身是红包,可恨的是这些“红包”里没一个装的是钱。

    (8)
    我对廖辰辰说我国庆要回家一趟了,我妈说家里出了点事,国庆乐队要演唱歌曲的计划只能搁一边了。廖辰辰沉默了一会说:“你放心回去吧,家事是大。”我点点头。
    九月二十八那天我就乘了火车回家。进家门时我妈见我瘦了不少,一时有些伤感,走过来抱着我时眼泪流了下来。
    我一惊,她急着喊我回来,现在我一回来她就哭,莫非我爸出什么事了,一想到这我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我问我妈:“妈,告诉我,我爸出什么事了?”
    “你老子?”我妈说,“他不好的很吗?”她说话时我爸正好从房间走出来,精神状态好得就跟刚赢了钱的赌徒似的,他见老婆抱着儿子在门口哭,很是不满地说:“哭什么?这么大的人也不嫌难看。”
    我妈说什么:“我们娘俩的事,谁也管不着。”
    既然我爸好得很,那我妈喊我回来干什么?我正想问个仔细,我妈又说话了:“小宇,明天我们到你外婆家去一趟。”
    我这才明白是我外婆出事了,想起外婆以前对我的各种好,不禁悲从胸来,我泪留满面地挣开我妈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望着电视机发呆,一面还在想,再也看不见外婆了。
    我妈见我不说话只顾留泪,以为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走过来问我:“怎么了,小宇?”
    我调理了一下情感后说:“妈,外婆什么时候走的,您告诉我,我作好了准备。”
    我妈跳起来说:“你这孩子,怎么凭空咒起你外婆来了?”
    我越听越糊涂:“外婆要是没死,您急着喊我回来干什么?刚才你又哭什么?”
    “哈,哈,”我妈笑了起来,“我喊你回来是你姑妈的儿子结婚,大军结婚,我哭是因为看见你瘦了,你外婆好得很,明天我们去看她是我和她说了的,你暑假没回来,你外婆想你了。”
    我爸这时逗趣插嘴说:“你看,就你哭的,叫你别哭,差点没把我岳母给哭没了。”
    “去,去,”我妈推了推我爸,“一边去,没你的份。”
             
    (9)
    外婆住在乡下,身子骨硬朗得很,近八十岁了还没用拐杖。
    我和我妈去探望她时,她一双眼乐得没了缝:“是小宇吗?又长高了。”
    我从高中之后就一直没再长高过,但外婆每过一段时间再见到我时总会说我又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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