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已经将布料找好了,拿的却不是成匹的布,而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散布料。
她抱在怀里走到柳珂的身边道:“大小姐,我看咱们库房里还这没有适合给你做春装的料子。不过倒找到了给奴婢们做衣服的料子。”
她说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柳珂假意嗔怪道:“秋平姐姐她们还没有搭理开始做春装呢,你到占先了,还不放回去。”
柳青脸上有些不情愿,讨好的笑着对韩氏道:“三太太快给奴婢说说情吧,奴婢马上就要跟小姐去京城了,穿的不合时宜还不给我们小姐丢面子。”
韩氏见柳青手里拿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只是普通的素面绸缎,便索性做了好人,对柳珂道:“就你规矩多,她喜欢便拿着就是。秋平要做衣服什么时候做不了。”
柳珂笑了笑。“既然三婶不多心,我的丫头要赚便宜我还能不高兴,”说吧对柳青道:“你喜欢便拿着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我那些书册子才收拾了一般。也该回去收拾完了才是。免得临时抱佛脚,到时候又要丢三落四的了。”
她说着走到韩氏的跟前道:“三婶是来找东西的吧,今日还去庙里吗?若是去的话顺便给我求个平安符来。我路上带着心里踏实。”
韩氏点点头笑道:“好,我原就想着要给你们姐妹求个平安符的,这一别少则一年,多则可就是要等到你出嫁了。”
柳珂脸上一红,“三婶说什么呢,长辈不想长辈的,我懒的跟你说话了,找你的东西吧。”她说完便带着柳青出了库房的门。
此时,韩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了。
柳珂与燕王世子的婚事刚刚的告吹,她此时提出柳珂出嫁的事,倒好像是在故意取笑她一般,不由得懊恼。
事情没有达到她预想的目的,还平白的将柳珂得罪了,韩氏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冲秋平没好气的道:“走吧,还不赶紧的再跑一趟庙里,难道还让我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你才开心。”
慌得秋平赶紧跪地道:“是奴婢的不是,三太太恕罪。”
韩氏也懒得说什么,自己快步出了库房。
秋平见状,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上了韩氏的脚步。
柳珂带着柳青与玉叶回到了秀竹园中。
柳青将怀里抱着的布料交到了柳珂的手里。
柳珂接过布料,面色凝重的呆望了一会儿对守在她身边的柳青与玉叶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什么时候喊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过来。”
柳青与玉叶见柳珂的脸色不好,便相携走出了柳珂的房门,只在门外廊下守着。
柳珂抱着手中的布料,觉得心里的沉重比手上尤重。
她将布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回身去关了里间的房门,方坐在床边慢慢的将布料展开。
库房封存的箱子一共有四箱,其中最小的箱子里面装的不是金银珠宝,不是名贵器物,也不是少见的布料而是柳家的地契和店面的契书。
当柳珂打开箱子的时候,里面的地契与契书整整齐齐的摆成了三分,上面分别写着她与柳峰、柳琀的名字。
当她看到这这一幕的时候,心里一下明白了为什么祖母王氏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慢慢将布料里包裹的地契与契书摊开在了床上,细细看去,这里竟是柳家大半的产业。
一想到这些东西是自己的母亲用命换来的,柳珂心里一阵绞痛,眼睛一下便盈满了泪水。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父亲在失去母亲之后,如此痛苦,却还依然苟活于世了,若是父亲也随着母亲去了,那母亲便白白拼死为他们兄妹挣下的这些东西了。
她将这些东西,按照她们兄妹的名字重新摆好,分作三份,装进了自己床头的柜子里锁好,长叹一口气,心里默默对苏氏许了一个心愿,她一定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稀里糊涂的便被柳家的人打发出去了,她一定要将这些东西正大光明的交到柳峰与柳琀的手里。
翌日,柳珂收到了段掌柜从京城写来的书信,他已经找好了店面,现在已经着手进货的事情,等柳珂到京城的时候,他们的店便能开张了。
柳珂见信后,心里很高兴。
前两天,柳峰告诉她,已经给苏立恒改名换姓入了博陵城郊信华村的良民籍,从此之后,苏立恒便再也不是见不得光的身份了,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字——信华村的村民华恒,已经与里正疏通好了关系,开春便可进京谋生路,这样苏立恒便可正大光明的去京城了。
总算她谋划的这些事情还算顺利,只是每每还是会想起容烁那晚披星戴月而来,心里便有些酸楚。
此时,在柳珂的心里,容烁跟她一样,也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婚事的可怜人,不由得有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伤感。
她去了京城之后,便距离他更远了,可能此生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或许他们真的是没有缘分吧。
柳珂在临去京城的前几天都一直闷闷的,家里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旁人以为她是不舍得家,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有玉叶发现了如今的她手里经常摆弄一颗蓝色的琉璃珠,有时候看着琉璃珠便能呆坐上半天。
这天柳珂正坐在房间里发呆,外面传柳琀来了,可是她竟然没有听到。
柳琀进了房门之后,柳珂才慌忙的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姐,你这些天都在干吗?怎么也不见你出去,别在屋里闷出病来。”柳琀进来之后,便在柳珂对面的椅子上坐了。
柳珂赶紧命人上茶,道:“大冷的天出去做什么,还有几天就启程了,我也不用帮三婶打理庶务了,索性便在房中暖和着,等到了路上有的罪受了。”
“我平日里怎么没有看出来姐姐是这么一个爱享受的人,你真是好多天没出门了吧,这几天都艳阳高照,比前几天暖和多了,而且我们出门自然是有暖车坐的,路上能受什么罪。”柳琀听了柳珂的话以后毫不留情的便反驳了回去,“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她放低了声音往柳珂的脸前一凑小声的道:“姐咱可不是那放不下的人,不就是一门亲事吗,燕王悔婚那是燕王世子没福气,等到了京城,像你这样条件的人还不是想找什么样的便找什么样的,干嘛这样整天闷闷不乐的。”
听了柳琀的话以后,柳珂伸手在她头上一拍笑骂道:“臭丫头,说什么呢,我是懒得动弹,跟亲事不亲事的有什么关系,瞧你说的我好像想出嫁想疯了一般。”
柳琀笑道:“我知道姐姐自然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怕你想不开,你若不是因为亲事的事情,那最好不过了,不过你们属相不和,就算是勉强在一起了,也不一定会好了,你说是不是?”
柳珂只是知道燕王回绝了与柳家的联姻,却没有去打听原因,这件事也不是她能打听的,此时听了柳琀的话以后,不由得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属相不和的?”
“吆吆吆,还说不是因为亲事的事情不出门,这亲事都黄了还‘我们、我们’的,你们是谁呀,谁是你们呀?”柳珂此话还没有说完便迅速的从座位上起开躲得远远的了。
柳珂伸手要去撕她的嘴,却已经触手不及了。
柳琀知道自己理亏,赶紧双手合十拜道:“好姐姐,饶我这一遭吧,我就是胡说的,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不是有高僧说你不能与龙虎属相的人接触吗,偏巧人家燕王世子是属龙的,所以燕王便借故将亲事推掉了。”
柳珂听了此话之后,不由得愣住了,心里忽然有种被人作弄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期而遇
柳珂听了柳琀的话以后,不由得想到了前段时间主动来柳府的衍戒。
那天在柳珂祖父柳家福的书房中,衍戒大师曾经说话,在半年内柳珂不得与龙虎属相的人接触,柳珂当时并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倒好像是衍戒已经早就预料到了柳家与燕王联姻的事情,早就替燕王想好了回绝柳家的办法。
衍戒与燕王世子容烁相熟,自然知道容烁是属龙的,也肯定知道容烁对自己有了别样的心思,所以才费尽心机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真是煞费苦心啊。
柳珂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衍戒如此,难道他暗中是听命与燕王的。
柳珂摇了摇头,记得上一世的时候,燕王举兵对抗朝廷的时候,衍戒只是在安顿收容遭了殃的老百姓,也因此誉满天下,只是在容烁即位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也没听说燕国的朝廷给衍戒什么恩遇。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像自己与他并没有什么瓜葛?
柳珂越想越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的事情就这样被人事先安排好了,结果早就注定,可是她却还为此百转千回多少遍,就觉得自己是被人愚弄了。
“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柳琀见柳珂呆了半天没有说话,忍不住上前抓着她的手问道。
柳珂一回神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此事还真是有些凑巧。”
“谁说不是呢。当时我听说了那和尚的话以后,还替你高兴呢,终于不用每天去看那#&%婆的脸色了,却没想到此事竟然影响到了你的婚事,可见这事情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柳琀再说到老太太王氏的时候,嘴里像含了一颗枣一般含糊不清,可是柳珂还是听出来了是“老妖婆”三个字,一拍她的手嗔怪道:“你怎么说话呢。”
她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小声道:“别瞎说,若是被人听到怎么想你。再有那爱传舌的人传到老太太的嘴里。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柳琀一努嘴道:“你屋里哪有什么外人,你现在有不能跟她见面,谁会传到她嘴里去。”
在不与老太太接触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的身心确实比之前要轻松不少。从这点上看。她又要感谢那个衍戒。
说到此事。柳珂便更不明白衍戒的用意了,反正若是这几件事是巧合,她不会相信。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衍戒如此做的原因罢了。
柳珂长叹一口气,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去想它。
她摆了摆手将烦心的事情丢在了一边,用手拍了拍柳琀的心口道:“马上就要进京了,我看你已经按耐不住雀跃的的心情了吧?”
柳琀将脸转到了一边道:“我有什么好雀跃的,不就是去个京城吗,我又不是没去过。”从从她不太自然的神情便可看出她有几份心虚。
“是这样吗?难道京城就没有什么你特别想见到的人?”柳珂脸上带着促狭的笑说道。
柳琀被说得满脸通红,伸手便去挠柳珂的痒痒,两人正打闹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柳珂扬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大小姐是奴婢柳青,三太太命人来传话说您就要启程了,明天正好是初五,要带您与二位小姐去庙里进香呢。”
“知道了。”柳珂听了此话一笑。
柳琀道:“有时候人就是宁愿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却不相信自己,难道我们去庙里拜拜神就能一路顺风吗?”
柳珂听了横了她一眼,道:“臭丫头这是什么话!”
柳琀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路上平安不平安的完全取决于我们的护卫和运气,跟拜神不拜神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若是我们不拜神难道就不能一路平安了?”
“大家不都是这样吗,出远门之前拜拜祖宗拜拜菩萨,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柳珂说着此话,心里却在想明天去庙里的事情。
不知道明天是去静心庵还是去大觉寺?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的一竿子高,韩氏便带着柳珂、柳琀、柳珍等人出了家门。
韩氏自己坐了一辆较小的暖车,柳珂三姐妹一起坐在了那辆大的珠玉华盖暖车上。
路上柳琀问道:“只说去进香,我们这到底是去哪里进香啊,我可不认识路,就算是被三婶买了也找不回回家的路。”
柳珂笑道:“胡说什么,在博陵城就只有静心庵与大觉寺的香火比较旺,其他的几个小寺庙多半是没有人去的,三婶带我们去哪里我们便去那里就是。”
柳珍由着她们姐妹说话,只是用手撩着车窗帘,眼睛看着窗外,并不插话。
柳琀觉得她煞风景,不住的那眼睛斜她,柳珂用眼神嗔怪了她一下,方好些了。
不过柳琀将自己的身子朝柳珂一面挪了挪,清了清嗓子,冷冷的道:“这么挂念外面,就不该坐在车里,该坐在外面的车辕上,那样看着岂不是更敞亮些,弄的车里冷风嗖嗖的成什么样子。”
柳珍听了此话,慢慢将车帘放了下来,依然没有说话。
不多时,车外传来马蹄哒哒哒的声音,柳珍迟疑了一下,又撩起车窗帘看了一下。
柳珂注意到她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向上翘了一下,显然心情不错。
柳琀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冷笑道:“骑马的都是些公子少爷之流,三妹这么好奇,小心被什么人看了你的样子去传出什么话去就不好了。”
柳珍看了柳琀一眼,又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依然没有理她,眼神中有几分难掩的得色。
柳琀朝天白了一眼,轻轻的冷哼一声也没有再说话。
柳珂却想起了那天黄昏她偷偷跑出去上了齐思仁的马车的事情。
从柳珍的表情判断刚刚过去的人十有**是齐思仁。
她只求柳珍不要在庙里做出什么令柳家丢丑的事情就好,免得连累她与柳琀。
因为柳珍在坐,柳琀没有往日那样话唠,一路上都闷闷的,柳珂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而柳珍更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所以车上的气氛便有些沉闷。
好容易听到外面车夫刹住了马车道:“三位小姐大觉寺到了。”
原来来的是大觉寺,柳珂如此想着带上幕离撩起了车帘。
柳青与玉叶已经在车下面等着伺候了。
柳珂扶着她们的手,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韩氏笑盈盈的走到柳珂的跟前道:“我很少来大觉寺,不过听闻这里有一位大师非常灵验,便带你们来这里了。”
柳珂一笑没有说话。
韩氏见柳琀与柳珍也已经下了马车,便带着他们走进了大觉寺的山门。
今日天气很好,不是很冷,又是初五,不少在家里捂了一冬的人们都纷纷出来寺里进香了。
所以今天大觉寺里倒有不少香客进出。
她们进了寺门之后,便先到了大雄宝殿里在如来佛祖前上了香。
“今日我们出来的早,你们可以在这寺庙里尽情的逛逛,也可去求个平安符问个签什么的。”韩氏回头笑着对她们道,“只是有一点,都别惹出什么事来才好。”
“三婶也太过小心谨慎了,我们能闹出什么事,不过就是逛逛寺院,又不是来与人打架的。”柳琀笑着对韩氏道。
韩氏伸手用食指在柳琀的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笑道:“二丫头的嘴还是这么厉害,我不过白嘱咐一句,就惹了你这些话。”
柳珂拉过柳琀笑道:“既来了大觉寺我们便去看看兄长吧,三婶您说呢?”
已经到了大觉寺了,此话不如柳珂自己先说出来,免得让韩氏多心。
“自然如此,只是你们快些回来,我已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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