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能至此地步,再要苛求,秦某无法应命。”
金面人道:“姜煊何以仍昏迷不醒,至今不能说话。”
秦昌南冷笑道:“这个秦某就不知道了。”
仇宗胡猛然忆起前事,忙道:“我想起来了,这不能怪秦老师,定是那小叫化捣的鬼。”
金面人森冷面色渐趋和缓,道:“蒙面少女落在乌鞘岭,仅凭风闻二字,焉可采信。”
秦昌南道:“此乃武当掌门师弟浮萍子口中说出,怎能有假。”
“浮萍子何从得知?”
“他在三星观外发现蒙面少女望乌鞘岭驰去,一路尾随身後……”
金面人断喝一声:“且慢!”
目光一垂,似作沉思状。
因他在镇远堡外掳回蒙面少女石室中,不想被吕松霖诡计所诱,待其返回後,蒙面少女已被吕松霖救走,不禁急怒攻心,四出搜觅柳凤薇下落。
是以他偶经三星观外,为三星道人啸声引来,却遇上神机秀才苗冬青为求生说出蒙面少女藏匿观中。
他发现柴房雪地中留有两对浅浅纤秀足印,挟著苗冬青追觅了下去。
但因脚印迷失,雪野无垠,天色暮暝、更是无从相觅,迫於无奈,挟著苗冬青匆匆回返李家庄。
此时一听秦昌南之言已信了一半,只点头道:“这话未必是虚,秦老师请说下去。”
秦昌南暗道:“只要你相信,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当下稍一沉吟,说道:“浮萍子自恃一身武力,独自追往乌鞘岭,发现二女进入一座名为青莲庵内。
他艺高胆大,当未踏入庵中,庵内忽掠出一带发老尼,喝止离去,声色俱厉,浮萍子自恃太极分光剑独步武林,态度冷傲,出言无礼,带发老尼大怒,动手过招,不出五招浮萍子长剑脱手飞出,脑门上亦被拍了一掌,浮萍子怆惶遁去。”
金面人不禁动容,道:“带发老尼是何来历?”
秦昌南道:“带发老尼羞辱浮萍子几句後,自称就是当年独闯点苍,剑劈三十七名点苍高手的罗刹女钱晓莺。”
李崇宇父子及金面人不禁微微一惊。
金面人又道:“浮萍子现在何处?返回武当是麽?”
秦昌南道:“他现在兰州东郊玉皇观中栖身,他来甘兰率领第二代武当门下多人,现武当门下均纷纷赶往乌鞘岭向青莲庵主钱晓莺寻仇。”
金面人道:“好,老夫现立即去玉皇观一行。”
秦昌南摇首道:“前辈现去玉皇观已是无用。”
金面人不禁一怔道:“这却是为何?”
秦昌南道:“浮萍子被罗刹女脑门上印了一掌,脑内受了极大震动,他自知无法赶回武当,强自支持返转玉皇观向第二代门下说出经过详情後,即神智昏乱,现已是废人一个,前辈去有何用……”说著话声一顿,又道:“不过,为了取信,前辈不妨前往玉皇观一探。”说著拱了拱手,身形疾闪而杳。
金面人沉声道:“我等立即起程!”
李崇宇吩咐紧守庄门後,四人一行扑皋兰而去。
庄外暗中疾掠出龙如飞江振远华士弘顾凤举四人。
龙如飞道:“洪夫人下落既得,我等应先赶往乌鞘岭。”
江振远颔首道:“此为当务之急,其馀武林纷争我等最好一概置之不问。”
身影疾晃,隐入如墨夜空中。
庄内一片小楼内,灯光外映。
骆毓奇与司徒青雷经金面人施治後,起出艾丹阳打入腿中毒针,精神仍然有点萎靡不振。
司徒青雷本睡在榻上,倏地仰身坐起,目露诧容道:“庄主何事召我等回庄,迄未道出原故,骆兄,你知道麽?”
骆毓奇亦是睡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来摇首道:“这个骆某也不知情。”
突然击掌出声,门外走进一个十二岁青衣垂髫小童,擦著惺忪双眼,道:“有什麽事唤小的麽?”
骆毓奇微微一笑道:“茗儿,你知道庄主为何遣人去蔡家老店召还我等?”
小童道:“这不是庄主意思,是金面前辈主意,因为金面前辈遇上两种棘手问题。”
司徒青雷愣然道:“什麽棘手问题?”
茗儿答道:“仇少侠擒来之鬼眼伽蓝姜煊发现他脑门上为人暗中做了手脚,神智昏乱,金面前辈用尽手法无法解开禁制穴道。
首先以金面前辈武功之高,尚无法解开,可见暗中在鬼眼伽蓝姜煊做下手脚之人武学已臻化境,金面前辈为此大惑困扰,思忖不出此是何人,因金面前辈无能瞧出此是何种武功。
其次,据说鬼眼伽蓝对紫府奇书之事来龙去脉及为了然,如今神智昏乱,为此金面前辈大为焦愁。
还有金面前辈在三星道观中擒回镇远堡中神机秀才苗冬青,此人关系金面前辈甚大,是以金面前辈似坐卧不宁,急急宣召四位回庄商量此事。”
休看茗儿才十二三岁,口齿伶俐,有条不紊,平时深得铁指金丸李崇宇钟爱。
司徒青雷闻言沉思有顷,抬面望了骆毓奇道:“鬼眼伽蓝姜煊对紫府奇书之事最为清楚,金面前辈何以能得知,其中大有文章。神机秀才苗冬青不过是镇远堡主日月双环左平得力助手,除了心机阴毒谲险外,武功也只平平,为了他烦虑似嫌不值。”
骆毓奇道:“真象难明,你我岂能妄加蠡测?”
茗儿接道:“此事小的略知一二。”
司徒青雷不禁大奇道:“你怎麽知道的。”
茗儿道:“从金面前辈语里话间,可以约略猜知,茗儿偶然闻知一二,并未推敲其中究竟,仅知金面前辈与紫府奇书必有深切关系,还有他与庄主曾是旧交故友。”
司徒青雷赞道:“想不到你小小年岁,竟有如此过人智慧,真是难得之极,但神机秀才苗冬青又作何解释。”
茗儿迟疑了一下,道:“金面前辈与庄主在室内谈话,他说他曾去过镇远堡,蒙面少女已然被擒,复又兔脱,那苗冬青亦被他点了阴穴,不消一个对时,苗冬青必筋萎骨缩,七窍喷血而亡,他那点穴手法武林中只寥寥数人可解,不料苗冬青竟安然无事,不言而知镇远堡内潜伏著一个身负卓绝武学的奇人怪杰……”
骆毓奇道:“这只须逼问苗冬青不就可知那人是谁。”
茗儿道:“苗冬青不知此人来历,尤其此人面目不露,比金面前辈更为神秘。”
骆毓奇司徒青雷两人愣然互望了一眼。
司徒青雷道:“如今金面前辈何在?”
茗儿道:“他与庄主赶往乌鞘岭青莲庵,因知蒙面少女落在青莲庵内。”
“姜煊与苗冬青两人呢!”
“尚打在死囚牢内。”
骆毓奇与司徒青雷互望了一眼,两人在交换一瞥眼色中惊疑骇忧交集。
茗儿低声道:“两位前辈如要察明究竟,不妨在姜苗二人身上找出端倪,小的当紧守此项秘密。”
司徒青雷双眉一剔,道:“好,咱们走。”与骆毓奇一跃而出。
在他们三人说话时,早自有六条迅快黑影潜入庄内。
这六人正是太极铁掌邵元康、苍龙神鹰郝浩云、小叫化稽康、风尘三侠天龙八掌秦昌南、金刚佛手大智禅师、遁光剑客鹤羽真人。
小叫化稽康潜入李家庄,竟是熟门熟路,如履无人之境,其他各人暗中惊诧小叫化稽康为何对李家庄如此熟悉。
他们却不知道吕松霖扮作诸葛文时,已将李家庄布置十之八九了然紧记胸内,小叫化稽康一切作为,悉依吕松霖调教。
死囚牢在庄院後端山腹之内,入内必须经由庄中。
云密风狂,呼啸吼掠。
六人一掠近,暗中忽扑出两人喝道:“什么人?”
小叫化稽康压沉著嗓音道:“是我!”
声出欺身如风,两臂一分手出如电,中指分点向喉结穴而去。
两人闻声惊疑,呆得一呆,就在这弹指一霎那间,咽喉部位如中利刃,声都未出,应指横尸在地。
六人方身形杳入甸甸沉黑中之际,空中电泻落下四条黑影,只听豹掌银剑江振远哑沉低声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姜煊及紫府奇书落在风尘三侠手中。”
方才秦昌南在庄外危言耸动金面人等,全被他们闻悉,是以紧蹑风尘三侠等人身後。
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後,都城三名捕及八九玲珑神鞭龙如飞尚未扑出之际,忽闻狂风中传送一声阴沉冷笑入耳道:“胆大狂徒竟敢潜入本庄,还不纳名受死。”
语声厉沉,入耳心惊,三捕及龙如飞心神一震,循声注目凝去,只见一道晃动亮光升起,映出司徒青雷及骆毓奇两人面目。
司徒青雷左手燃开夜行火摺,寒著一张脸,两道森冷的目光投在三捕及龙如飞脸上。
骆毓奇冷笑道:“不用问了,这四人骆某知道。”
“谁?”
“燕京六扇门中江振远华士弘顾凤举。”话声一顿,目光望了龙如飞一瞥,指道:“还有留云别府总护院龙如飞。”
龙如飞淡淡一笑道:“龙某只道骆大侠不认故友了。”
骆毓奇大喝道:“谁与你是故交旧友。”
司徒青雷微微一笑道:“六扇门中居然驾临,难得难得。”说著语声突然一寒,手指著雪地中两具尸体道:“这两人罪犯何条,竟遭毒手诛杀。”
江振远道:“阁下别血口喷人,是阁下亲眼目睹麽?”
说时,华士泓与顾凤举两人已转身疾扑向死牢方向而去。
华顾两人心切风尘三侠等将姜煊掳去,扑空一场,而且徒虚强敌,不料他们快,司徒青雷更快,一式潜龙升天,拔起三四丈高下,掉首翻身疾扑,双掌吐出两股强猛劲风,厉喝道:“回去!”
华顾二人,只觉劲风压体,不禁大惊,双双出掌。
劲风交接之下,华顾二人双臂猛震,不由倒撤了两步。
龙如飞冷笑道:“两位相阻,只怕後悔不及,死囚牢已有人侵入,两位如令姜煊被人劫走,尽管出手就是。”
司徒青雷与骆毓奇双双一怔,身形疾晃,扑向死囚牢中而去。
江振远四人紧蹑身後。
司徒青雷骆毓奇两人进入山腹,沿途发现守护之人均被人点倒,不由心中大急,电飞流星掠向姜煊及苗冬青所囚居室。
只见铁栅为利剑砍断,室中已无姜煊苗冬青人在,显然为人劫走,不禁愣住。
骆毓奇目露诧容道:“此必是秦昌南所为,他用危词引开庄主等人以便下手,姜煊其人关系非小,此时失去只恐金面人反脸无倩,怒我等防护不力,不如我等赶往玉皇观先斥其非,使之语塞。”
司徒青雷道好,纵身疾掠,另择通道而去,恰与小叫化等所择的一般。
都城三名捕及龙如飞紧蹑司徒青雷骆毓奇身後不舍。
朦胧曙光,银野雪飞。
只见司徒青雷骆毓奇两人投入古伏义庙不远卦台城内,龙如飞道:“他们必是发现风尘三侠踪迹……”
语尚未了,江振远摇首接道:“无论是与不是,我等均不宜多作拘留,救援洪夫人要紧,先往玉皇观略作察询,再赶往乌鞘岭青莲庵。”
於是,四人一行兼程赶扑兰州,置卦台城於不顾。
殊不知疏忽卦台城不加探视,竟使他们此行任务益增困难可见冥冥中自有天定,一丝勉强不得。
天地冰封银冻,彤云压涌,大雪纷飞。
都城三捕及龙如飞身影如豆,愈远愈杳。
天水城外野无人踪,鸟兽终迹,一束束秃干凋枝摇瑟颤舞,充满了肃杀、凄凉、寂寞……
第十六章
皋兰城虽严寒凛冽,但人群往来如鲫,骡马大车充溢於途,通往城内官道上车辙纵横,泥泞雪水交织成一片使人厌恶的景色。
东郊玉皇观外古柏蔚然,一座年久失修颓旧,墙已半圯的道观静静地矗立於松柏翳丛中。
时已末初,只见四条捷如鹰集身影掠落观外,现出面目森冷的金面人、铁指韦陀李崇宇、玉面孟尝小温侯李庆嵩父子及仇宗胡四人。
观墙内突然飘送出来一声阴沉的:“无量寿佛!”
三个蓝袍道人疾逾飘风般迈出观门,中立道者马脸长髯,羊眼鸱吻,貌像阴森,右手横握著一柄银丝拂尘,微张著嘴阴阴而笑。
左立一道额上斜横一条紫红刀疤,配著一张蟹脸,益显得丑恶无比。
右首道者年在六旬开外,颊颚上长著稀落了的硬髭,根根见肉,双眼眯成一线,开阖之间射出慑人神光。
三道一见金面人不由面色微变,禁不住心底冒一股寒意,中立马脸道者转眼瞥见李崇宇,道:“原来是天水李施主,驾临敝观有何指教?”
李崇宇跨前一步,抱拳含笑道:“不敢,道长想必就是玉皇观主,请问贵观可有一武当名宿浮萍子在此麽?”
玉皇观主脸色又是一变,稽首答礼道:“出家人不敢打诳语,浮萍子已被武当门下护送返山去了,天色未明,即已起程,此刻当远在数百里外,李施主来得太不巧,因贫道远行在即,不然请至敝观一叙,稍尽地主之谊。”
李崇宇不禁一怔,尚未答一言,仇宗胡已自出声冷笑道:“观主言不由衷,浮萍子分明现在贵观,观主如欲远行只管请便。”说看身形一动,望观内掠去。
刀疤道人横跨一步,双掌劈出一式“推窗望月”,冷笑道:“施主太猖狂无忌,玉皇观亦非易入之处。”
仇宗胡哈哈一声大笑,左掌向外一引,卸开道人所发真力,右掌一弧,趁隙平拍而出。
出式诡奇莫测,迅疾如电。
道人只觉所发劲力卸於无形,不由大惊,对方右掌已递至胸前,忙长身拔起。
只听仇宗胡一声冷笑出口,右腕疾翻,五指箕张飞攫,一把扣住道人左腿“悬钟”穴上,拧腕甩弧,竟将道人身形当作兵刃飞扫。
玉皇观主脸色大变,厉喝道:“还不与我放下!”银丝云帚攻出,一蓬劲风带著万千银丝向仇宗胡肩後撞去。
金面人冷哼一声,五指抓出。
不知怎的,玉皇观主一根云帚竟到了金面人手中。
金面人曲指崩弹,一缕劲风向玉皇观主“心俞”穴射去。
只见玉皇观主惨嗥出声,身形被撞飞出一丈开外,口角溢血气绝而亡。
仇宗胡手中一道亦已晕死过去,另外一道见势不妙,双手一扬,打出一片梭叶镖,电飞旋射,破空锐啸,力道甚劲,扩及三丈方圆,人却穿空斜冲遁逃。
去势如电,转瞬杳入漫天风雪中。
梭叶镖经四人掌力劈撞坠下,正欲入观而去,忽见司徒青雷骆毓奇如风掠至。
仇宗胡两道剑眉微微一剔,道:“两位不在庄中静养伤势来此则甚?”
司徒青雷目中泛出一抹怒芒,却不理会仇宗胡,望著金面人道:“姜煊苗冬青为田雨苍手下劫走!”
金面人闻言不禁脸上泛布森森杀机,令人战栗。
司徒青雷又道:“本来晚辈也不知情,晚来内急出外小解,发现都门三捕江振远华士弘顾凤举及龙如飞潜入庄中向死囚牢而去,晚辈追下,才知田雨苍手下劫走姜苗二人。”说著一顿,又道:“田雨苍手下已远遁无迹可循,但都门三捕已向玉皇观而来,前辈未发现麽?”
金面人面色微变身形一晃,疾射入观而去。
才入观门,突见四条身影挟著一道者穿空腾起向观後落下,不禁大喝道:“鼠辈,还不将人留下。”身形穿空扑去。
司徒青雷早自随著金面人入观,鱼贯奔空追下。
西北地形陡斜,坡峦起伏,都城三捕及龙如飞仗著地形,捉迷藏般倏隐倏现,东闪西挪,金面人等虽有盖世武功,也不免疲於奔命,浮萍子又在顾凤举手上,顾凤举号称追风无影,其轻功身法之高,武林中仅寥寥可数能望其项背。
奔